这就是又安与丰之允全部的故事,浮霜原本以为允帝会想方设法的抓她回来,在超越人力、万事不可为的情况下才不得不选择放弃,却出乎意料的发现他什么都没做,也许追了那么多年他也累了,身边的人下一刻就消失不见的梦魇做多了他也疲了,也许他是不想再继续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总之表面上来看他是真的放弃了……
当浮霜与丰涔两人的灵魂走出又安的梦境回到现实中来,已是第二天的午时,而又安却睡得很沉,也许有她想守住那份不该来的爱情,也许她害怕睁开眼睛往昔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也许她的思维正定格在与允帝逍遥江湖的某个画面之中,回忆着那份美好,不愿抽身……闭着眸子的容颜褪去了往日的清冷,午后的光辉落在她的脸颊上,多了几分安宁柔和之感。
原本浮霜说了要笑着看她悲剧,笑着看嚣张的她被毁容,但是此刻却如何也笑不出来,你谁都可以笑,但是你不能嘲笑一个为了爱情放弃未来的妙龄女子或者为了孩子毁了容的母亲,更何况她是两者兼具,为了爱情放弃了未来,为了孩子放弃了爱情,她的确是个伟大的母亲,也许她也是个十足的大傻瓜,但是她所做的傻事难道不是目前每个女子都在经历或者准备经历或者已经经历了吗?
丰涔踱步上前,将一条斗篷披在又安的身上,也许以又安的体制根本无须多此一举,但不难看出他对这个母亲的改观,然后毫无留恋的跨出房门,也许他只是还不能面对她,更多的是不知如何面对……
一跨出门,念已在门口等候,作为唯一能在明处活动的隐卫,他无论之前在哪、与丰涔分离多远,也总能找到他主子的所在,俯身一拜道:“主子。”
丰涔微微抬首示意他平身,见他眉峰微微有紧皱的痕迹,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主子,”念瞧了他身后的红衣女子,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心微微扯痛了下道:“京城传来消息,那日解决的北疆细作貌似逃脱了一个。”
“哦?细细说来。”丰涔眉峰动了动,有些不悦,浮霜竖起耳朵等待着下文……
“那日主子与霜姑娘先行离开,那些蒙面人还有那个叫李且的都当成被解决掉,最后为了保险起见都会在心脏位置再多扎一刀,只是后来毁尸灭迹的时候未看到李且的尸体。”年垂头说道,怎么也不敢抬头。
“李且是吗?”丰涔动了动嘴角,转眸望着浮霜带着一丝戏谑道:“怎么心里老觉得这家伙不死总会出点什么事情,你觉得呢?”
“以坏人遗千年的古话来说确实如此。”浮霜颔首表示同意,心里默默地又见了句:“而且最经典的例子就在我面前,不得不这么认为。”
“听到了吗?马上去将这人找出来。”丰涔命令道。
“是,主子。”念对丰涔的命令向来遵从。
“慢着,”丰涔眯眼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补充道:“集中在盐城搜索,颂娘虽不是被本宫所杀,但是却因为本宫的出手而死,这人找不到发泄对象,定然是要来对付本宫的,以此府为中心,地毯式搜寻。”
“是,念定信不辱命。”念一听这该死之人是冲着自家主子而来,这还了得,拳头握得青筋突现。
接下来的几日倒也风平浪静,首先是骆相带领的五千士兵到达盐城,丰涔亲自迎接,旁推侧击地说了下盐城的情况,骆相也是聪明人,大刀阔斧的将盐城大大小小的官员清查了一番,将不该活的投进牢中等待事情过后处决,将不该在位的一个不落的撤去官位,以太子的名义在盐城举办小型的殿试选拔出最优秀的人才顶替他们的位置,至于那五千士兵全全在城中巡逻,保证城中某些好事之徒成绩作乱……
不过该来的不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只是迟早问题,那日丰涔听完鹜关于鬼兵的回报细细斟酌之后坐在院中小酌,难得的不嫌弃千泠,将他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卷起袖子露出一节白皙健硕的手臂,用筷子夹着鸡块高高举起在空气中划着圈圈,引诱得千泠两眼放光,在他膝盖上左窜西跳……
见始终吃不到鸡,千泠大怒,肥嘟嘟的小手叉腰,奶声奶气道:“你若再诱我,我便变得跟你一样大,将你打趴。”
丰涔放声大笑,修长的指尖敲了敲他的脑门道:“你给本宫变变试试,也许本宫没有妖法斗不过你,但是*亲我还是对付得了的,毕竟有一句老话是这么说的,母债子偿。”
见丰涔笑得腹黑无敌,那双好看的黑眸闪烁着隐隐波光,笑得千泠浑身发抖,任由着他继续欺凌……
“涔儿,你真是调皮。”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不难听出这其中的宠溺。
只见又安款款走来,在丰涔旁边的位置入座,白衣似雪,清冷如玉,双眸却并不敢看自己这个宠爱的儿子,见丰涔不语,又淡淡道:“何时回京。”
“自然要等这事完了之后,我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丰涔不冷不热道,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什么?”又安忽得站了起来,许是用力太猛,椅子砰得倒在地上,容颜闪过前所未有的紧张与不安,遗憾道:“可知盐城的情况,再三天,再过三天,整个盐城都会笼罩在那边阴暗中,我们的阵法已经不能再制约它了。”
“你在变相地告诉我鬼军会越来越多,我们丰朝国越来越危险。”丰涔指尖一颤,但是语气确实一如既往的慵懒,带着几许欲与对方拉开距离的冷漠。
“你走,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又安亦是无庸置疑的冰冷。
“走?笑话……”丰涔冷笑一声道:“这是我的地方,这丰朝是我的,你要我走去哪,该走的是你吧,岫云派的尊主。”
“我是*亲,难道让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都不行吗?”又安彻底被激怒了,指着躲在枝头后面的浮霜道:“若不是你将她挖出来,怎会惹来这种祸端?”
浮霜表示很无辜,老远便见又安风风火火的过来,本不想与她照面,便躲了一躲,哪知……哎……
“娘亲?”丰涔咀嚼着这两个字,眼角带着讽刺,毫不犹豫地抛出两字道:“你我还是最好相忘于江湖吧,毕竟你对我没什么养育之恩,我于你也没什么尽孝之情,何苦将不相关的人硬扯在一起。”
浮霜险些一口气喘不过来,当初她明显感觉到尾巴狼对于又安的母子之情,她明显感觉到尾巴狼已经认下了这个母亲,为何此刻又变得如此不一样了呢,尾巴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又安明显被刺激到了,脸色白得宛若裹了层白霜,身形晃了晃,嘴角喃喃着这几句话,“相忘于江湖?不相干的人?”只是为何口中却是越发的酸楚,脚下的步子向外踱步,带着一丝踉跄,带着一种想逃避的心理。也许此刻尾巴狼可以将又安留住,可惜他没有,也许简单的一件事情没有做,结果就后悔终身……
“哎……你说得是不是有点狠?”浮霜将丰涔膝盖上乱动乱跳的千泠抱回,唯恐他一发怒将他活活劈死。
丰涔显得有些寡言,侧躺在软榻上望着天空,蓝天白云印在他的双眸中,显得格外的夺人心魄……
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本以为结束这件盐城这件事情需要很长的时日,但是因为又安做了催化剂,顿时快得好似一匹发了疯的马,眼见面前就是悬崖,却不知回头是岸依旧不肯停下……
次日,丰涔听到了关于李且的消息,总觉得他的出现有些蹊跷,首先是北疆国的刺客,然后是鬼军的事情,总觉得这两件事情有着某种关联,势必想弄个明白,于是与浮霜前去观摩,看看这个本该死却不死的家伙要闹出些什么事情。
“丰涔?”
丰涔听有人直呼他的名讳,嘴角动了动,有些危险的气息弥漫周身,转身望去只见一青衫道士打扮的青年男子望着自己,清风道骨,一手执着拂尘,身后尾随着两排小道士,个个都是一派正气,嘴角一勾,清雅如莲,丝毫不减刚才的不满,风轻云淡道:“这位道兄,有何事请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