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堂屋顶的小洞尚未修葺好,夜幕初降,屋里的光亮倾泻而出,形成一个光柱斜指苍穹与远空诸天星辰交相辉映。
一天的测试结束,按照学员的表现,学院里已经进行了归类和记录,接下来的工作便是给这些学员分配老师。一般的情况是对表现特别突出的和家族特别显赫的孩子进行一对一的教学,其他的孩子测a试为a的三人一组,a以下的五人一组。分配不同水平的老师。当然学校里其他的资源差异也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天运学院以此来激励学员修行。
学员之间有竞争,老师之间也有竞争,徒弟优秀老师的面子上有光倒在其次,和显赫世家拉上关系才是要紧,经常有些老师因为争抢优秀学员而面红耳赤。此时偌大的演武堂里上百位老师便进行着学员的分配工作。
霍环是此次招生工作的主事人,新生分配是最让人头疼的事务,各个院董都是避之不及,此时霍环老头也苦着脸,一手柱在桌子桌子上,揉着双眉,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上次学院的念武大会他中了末彩,与人打赌压的学员强强相遇,首轮出局,所以领了这差事。刚刚结束了一个优秀学员的争夺,屋子里还硝烟弥漫的样子。
“好了,下一个苗子,谢忱,七岁零七个月,列兵二级”谢忱是这次新生测试里面拔尖的,而且又是天运谢家的子弟,早就成了关注的重点,此时台下马上有数个老师表示愿意教他。霍环叹了口气,这个时候,自己是不好强势安排的,看来一场大战避免不了。果不其然,先是唇枪舌战,然后马上就有老师说:“有本事咱们就比划比划,能者得之”,另一个就说:“好啊,谁怕谁”……
霍环虽然为人和蔼,但是本身是个强者又久居高位,忍耐毕竟有限,正要出言喝止,此时忽然屋子的西南角“嚯”的一下站起一个人来,一巴掌把桌子拍的山响“这人老娘要了,我看哪个来抢!!!”这声音一出,演武堂里居然真的静了下来,寻声看去,说话的老师身材魁梧,一双铜铃般的大眼,不怒自威,哪里有半分女人模样?
“薇薇妹妹,这孩子姐姐也颇喜欢呢”猛男一样的大姐有一个纯女孩的名字——肖薇!!!只是这名字罕有人叫罢了,大家都觉得有点别扭。还未等肖薇为自己的威慑得意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又接过话头来。那肖薇看清了说话的人,刚刚的嚣张跋扈却一下子一扫而光“莫姐姐,别玩笑了,那小娃子可是习武的材料。霍院董,您看?”
“你的,你的。”霍环摆摆手笑道。
“嘿嘿,多谢各位!”肖薇抢到了弟子,满心欢喜,其他的也不顾了,便离开演武堂去寻她的弟子。
“真是个急性儿”那中年妇人看她这般,掩口一笑,这个动作却仿佛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般,把周围几个男士看的眼睛都直了。妇人冲台上略一失礼“霍叔叔,云琪想和您要个人呢”。
“莫老师你说吧”以莫云琪本身的本事和性子便是极难对付的,加上她的表姨也是校董,绰号灭绝师太,神鬼避之,所以霍环对这莫云琪也是格外“和蔼”。
莫云琪也不扭捏直接道“云琪看中的学员叫宋馨,这女娃的资质嘛,虽然差了些,但是修行的却颇有章法,便请霍叔叔让我单独教她”
霍环翻开档案到宋馨一处,看了看,道“莫老师,你要这女娃,给你也是合理,不过毕竟学院的规矩在,单独教她,怕生口舌,你还是再选两人吧。”莫云琪的修为极高,也是抢手的老师,她要单独教一个资质不高家境又不显赫的学员,自然会让学院里的一些人为难。
莫云琪嫣然一笑“霍叔叔,云琪最近精力大不如前了,教一个便好。”这就让其他老师疑惑起来,莫云琪可是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精,看来这小姑娘还有什么不为人知之处?
这事本不大,霍环也不愿意口舌,直接允了。
只是天运学院招生的第一天,看起来人来人往忙忙碌碌的,细说起来都是勤杂人员,真正的学员不过到了二百之数,除开一些资质特别优秀的好苗子分配起来比较费神耗时以外,其他的学员挑挑拣拣很快就被分光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人满的老师明天不必到了,解磐你留一下”
“老师,什么事?”坐在暗角里的一个青年伸了个懒腰,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解磐啊,自从你上个徒弟跑了之后,已经有半年没带弟子了吧。我看你也逍遥的可以了,这里有个叫祝寒的学员就给你带吧。”
“啊!?不干!不干!师傅这么难伺候的主我可不教”解磐马上向后一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大家都知道,若说天运学院的异类这个解老师绝对是三甲之列,此人年纪轻轻,修为倒也颇高,只是教学的态度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一点不负责任,徒弟十天半月见不到他是常有的事情。天运学院虽然都是富家子弟,但是风气却好,以他这样的态度罕有学员能够受得了,投到他门下,没三天就会要求另改门庭,有些消息灵通门路宽广的学员,入学之前便打好招呼不要分给他,人送绰号:佛见摇头。之所以还能留在天运学院这样的金窝里当老师,除了霍环的关系外,这个家伙还是个炼器的天才,天运各种机关销息儿和念具有三成出自他手,也不算是吃白饭的闲人。祝寒!这名字现下也算是广为人知了,破了天运学院有史以来多项记录,公认的天资最差,这样拖累人的学员,以解磐的性子自然是不会要的。
“叫你教,你就教,哪来那么多废话!是不是最近皮子又紧啦?”霍环把眉毛一立,解磐只得服软“我教还不行吗……”
“你小子上点心,别又把徒弟教跑了”对于祝寒,霍环还是心里是非常关注的,让解磐单独教导他,自然有霍环的深意。
清风微拂,夜色渐浓,天运的夜景也是各星难寻的,天上七个雪亮圆盘,地上更是银光厚洒,若无树阴山影遮蔽,便仿似另一种白昼,叫人心情宁静。
祝寒此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坐着发了一会呆,又掏出祝烈山留个他的那布袋,寻思着要把它藏在哪里合适,四下查探一番,都觉得不够称意,推了屋门向院中来,徒然听到一声“四爷爷,怎么打下午开始就没见达叔……是你!!!!”这声音前半句尚属正常,后半句简直不似人声,两个字提高了三度,却恰如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鸭叫唤。
祝寒被这一叫吓了一挑,登时向后跳了一步又把门关上了,过了两秒才不好意思的开门出来:“你,你好,我叫祝寒是刚来的新生,才搬来住的”
那个被称为“四爷爷”的老者见着祝寒也是心中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难道注定要和这小娃娃有些牵连,老者活了七八十年了,私下里也常常感慨:造化弄人,“命运”二字当真叫人无从琢磨,只是不知道此缘是福缘还是祸缘。心中想着,表面上还是慈祥不变“祝寒小公子,你好,我们在报名那里便见过啦”
宋毅也跑过来,上下端详祝寒,豪爽的伸出小手“我叫宋毅,也是新来的”
祝寒连忙把布袋揣在衣袋里,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你好,老爷爷您也好。”宋毅来了,他的钱袋今天是不好藏起来了,只得作罢。
进得屋来,宋毅把自己整个向沙发上一摔“哎呦,今天可累死小爷了”
“老爷爷,您喝水吧,那个,嗯,我今天才来的,也不知道茶在哪里”祝寒递过一杯水,在家的里每逢有客人或者是长辈来的时候,胡曼都叫祝寒去倒茶。
接过水杯,不禁对祝寒多了些好感,看来也没太多娇生惯养的少爷习性,老人“随口”问了一句:“小公子是天运人么?恕我头昏眼花了,虽然天运星上的大家族也都接触一二,却不记得小朋友是哪家的公子了。”
“老爷爷,我不是天运星的人,也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公子,我是巨门星祝家的……”
……
两人随便聊了一会儿,对于老人旁敲侧击的问题祝寒都是如实作答,但是却叫老人越发生疑,本已认定了祝寒的来历,偏偏祝寒的回答在他看来简直是不着边际。难道小小年纪心机就已经如此之深了么。末了,老者慈祥一笑:“天色也不早了,老朽就不叨扰了,这就告辞了”
……
“少爷,我看不如换个单人间如何?这双人间和单人间也没大分别嘛。”
“啊,那可不成,一个人……四爷爷,你知道……呃,反正肯定是不行!”一听说要换成单人间,宋毅马上把头摇的似拨浪鼓一样。
“好好,住不惯再换就是了”小孩子最是好奇和叛逆,越是叫他不要去做的事情,他就偏偏要做,所以“以后绝对不能和祝寒有所瓜葛这样的话”老人是不能说的,说了多半会事与愿违。
祝寒洗了个澡,回到屋里却不禁一怔,原来自己的房间变了样子,床从屋子正中挪到靠墙的位置,在屋子的另一端赫然多了一张床,宋毅正坐在那床上冲他憨笑“那个,你不敢一个人睡是不是,嗯,所以我就搬过来了……”宋毅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自然,赫然是一副大义凛然,救祝寒于水火之间的表情,可惜祝寒涉世未深,心思单纯,点了点头“哦”一声,脱了衣服径自躺在床上。他这一天奔走,也颇有些累了,没过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宋毅实在是颇为诧异,对于要不要过来先前自己也是踌躇再三,不过一想到要自己睡一个屋子,他就有点不寒而栗,所以硬着头皮过来,原想不知道要浪费多少口舌,搞不好自己还得灰溜溜的回去,可是没想到祝寒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就同意了,他的全盘计划和刚刚想好的大段的托词全部落在空处。看祝寒确实自顾自睡了,嘟囔一声“闷葫芦”磨磨蹭蹭的脱了衣服,悻悻而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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