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总医院,号称全国最好的医院之一。
在特技护理病房中,一名漂亮的护士小姐正守护在一位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身边,护士两眼紧盯着电子屏幕上显示的电波情况,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非常紧张。
病床之上的少年面色苍白,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皮管,国内最先进的仪器几乎都出现在了他的周围。
程奇,十八岁,半年前被家人送到日本留学,就读于一家语言学校,准备今年进入到日本的大学进行学习,但谁曾想到,就在几天之前,日本近海发生了九点零级大地震,导致福岛核电站发生严重的核泄漏,危险级别直追当年的切尔诺贝利!
不幸的是,程奇就读的语言学校就在距离福岛不远处的一个小城市。发生核泄漏的当天整个日本人心惶惶,而程奇更是悲惨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尤其是三天以来脑袋总是莫名其妙的疼痛。
大地震之后程奇立刻返回了中国,但回国两天后突然倒地不起,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爸,小奇的检查结果出来了。”特级病房之外,一位中年男子眉头紧锁,拨通了电话。这男子正是程奇的父亲,程建涛。
“怎么样?”电话那头是一位老者的声音,乃是程奇的爷爷程徳邺,听声音情绪相当不稳定
“呼~~~爸,您一定不能激动。”程建涛长出了一口气,嘴角翕动。
“赶紧给老子说,别他妈的废话!”电话那头的老者真的急了,厉声斥骂道。
“爸,张叔说,他说,小奇受到了相当严重的核辐射,而且集中在脑部,如果运气好的话也会落下后遗症。”程建涛脸色严肃,痛苦的说道。
“一次说完!”程徳邺大吼道,自己唯一的孙子现在生死未知,叫他如何不着急?
“轻则绝育……”终于,程建涛嘴里艰难的挤出了四个字。
“断子绝孙……”程徳邺愣在了原地,手里握着电话整整两分钟都没有说一个字。
“哎,说吧,重则如何?”程徳邺舒了口气,没有知觉般的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他旁边的一位军官打扮的男子赶紧上前搀扶。
“重则可能脑瘫。”
为什么?老天爷啊,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程徳邺一生戎马,于国于民即便算不上功劳赫赫,也绝没有做过缺德事,你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
程徳邺原南京军区总司令、**委员,一声戎马战功卓绝,上将军衔,但四十岁才得子程建涛。如今程徳邺已八十余岁高龄,正搬来北京准备和自己的亲人享受天伦之乐,谁知道却天降大祸。
对于一个耄耋老人来说,无论他的地位有多么高,权势有多么大,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儿孙幸福更重要?尤其程奇还是他唯一的孙子,现在竟然落得个重病在床。就算是天塌下来,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老将军也不会眨一下眼,但,这次,孙子的诊断结果却让他差一点儿躺下,打击之大,可想而知。
程徳邺老泪纵横,双手捧着程奇小时候的照片,双眼无神。
“首长,小奇吉人自有天相,您一定要保证身体。”程徳邺身边的军官安慰道。
程徳邺突然放下了照片,转头紧盯着那军官,命令道:“华强,立刻联系美国最好的医院,两天之内送小奇去美国治疗!”
“是,首长!”华强腰板挺直,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立刻拨通了身边的电话。
程建涛身为北京公安局局长兼市政法委书记,公务繁忙不可能陪在儿子的身边,这几天完全是程奇的母亲王熙珍陪在儿子的身边照顾。
王熙珍整日以泪洗面,看着本来活泼的儿子现在这幅模样泪水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王姨,你已经两天没睡觉了,如果你身体垮了小奇醒来会更伤心,你去休息休息吧,这里有我来照顾。”护士小姐劝道。
王熙珍摇了摇头,紧握着程奇的左手,苍白的嘴唇紧抿着:“不,我要陪在儿子的身边,我要亲眼看着他醒过来。”
“王姨,这……”护士小姐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王熙珍的模样似乎懂了,便不再说话。
如今已是午夜时分,北京的夜晚很少可以看到星光,但今天却是特别,漫天繁星铺满银河,璀璨的光芒透过玻璃照入房间之中,将程奇的脸庞照的更加惨白。
已经三天没睡觉,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更何况是个女人,不知不觉,王熙珍靠着床边昏睡了过去。
“啊!”
昏迷之中的程奇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但这声惨叫却没有任何人听见,只有他自己。
程奇昏昏沉沉之中感觉自己的大脑生疼,仿佛有无数的钢针不停地刺着自己的大脑,连续不断,一针又一针。程奇突然有一种感觉,他想死!对,就是想死,与其受到如此折磨倒不如一死了之。
这一切都发生在程奇的意识之中,他的身体依然平静的躺在病床之上。
啊!
又是一声惨叫,程奇感觉有一根钢针深深的刺入了自己的脑浆之中,头疼欲裂的感觉!
程奇从小吃的好住的好,但身体却一直不尽人意。不要说和同龄人比,就算是比自己小一两岁的孩子都比他身体强壮的多,程奇无论是在身高还是力量上都差了人家一大截。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年程徳邺坚决反对送程奇去日本留学,如果不是程奇缠着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程奇卧在病床上的小身子骨是那么的安静,而他的脑海之中那股疼痛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消失不见。
如今的程奇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之中一片空明,他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发生了什么,但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发生了某种特别的变化。
不仅如此,程奇似乎在朦胧之中察觉到了一丝特殊的“气体”在自己的大脑之中游走。那股气体多次试图冲破大脑的束缚,但却以失败告终,如今正老老实实的躺在大脑皮层之上,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异常安静。
“嗯。”病床之上那个柔弱的身影发成了一声轻吟,声音很小,小到微风的轻抚所遮掩。
“妈。”程奇艰难的睁开了双眼,看到躺在身边面色苍白的王熙珍轻呼了一声,眼角泪水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
王熙珍实在是太累了,没有听到程奇的呼唤。程奇也不想打扰母亲,轻轻起身将身上乱七八糟的皮管全部拔掉,拿起身边的一件大衣披到了王熙珍的身上。
“吱~”程奇轻轻打开了门,医院夜里依然灯光闪烁,护士医生不停的来来往往,一个个面色严肃。
在程奇病房之外,那位护士小姐正趴在桌子上,似乎也是睡着了。
“程奇,男,十七岁,身体核辐射超标一千万倍,诊断结果尚无。”看到桌子上的病例程奇瞬间愣在了那里,冷汗顺着耳际就流了下来。
他曾经关注过有关核辐射相关的知识,一般而言,核辐射超标二百万倍就会对人类产生较大的影响,而现在他所承受的核辐射是一千万倍,远远超过二百万!更无奈的是,他所受辐射最严重的部分还是在脑部。
“难道我真的完了?”程奇苦笑一声,幸好他的心理素质还不错,即便是看到这样的病例也只是自嘲一番而已。
不过,随即程奇却皱起了眉头。
前几天他的确是感觉自己的身体情况很差,但今天醒来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不止如此,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的精力比以前更好,尤其是脑袋,从未有过的清明。
“小,小奇,你!”正在程奇思考着这一切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惊讶和欣喜传到了他的耳朵中。
“爸。”程奇平时和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太多交流,但这个时候程奇这个十七岁的大小伙子却忍不住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自己的父亲。
四十五岁的程建涛额头上已经略显沟壑,但看到自己的儿子终于醒了过来,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揽着自己的儿子,轻拍着他的后背,喃喃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程奇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他发现这个曾经在他心中最崇拜的男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额头的皱纹越来越多。
“程奇你醒了?”护士小姐也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惊喜道,立刻转身向着院长办公室的方向跑去,“我现在就去通知张院长!”
“爸,妈正在睡觉。”
程奇和程建涛就这样站在病房之外,两个男人的感情不可能通过语言来表达清楚,往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那份爱便会进入到对方的心灵之中,被他一辈子所珍藏。
张院长大概七十岁左右,为了程奇的病情这两天也是煞费苦心,看到程奇醒来立刻安排做了全身的检查。
“奇怪,奇怪啊。”做完检查之后张院长眉头紧锁,看着手中的检验报考疑惑道。
程建涛心中一凉,上前询问道:“张叔,小奇他怎么样?”
“呵呵,你放心吧,从这份查体报告来看小奇已经完全康复了!”张院长笑道,转头看向了程奇,“这真是奇迹啊,小奇不只是完全康复,而且看起来身体状况相当不错。”
“真的?”听到张院长的话程建涛大喜。这几天因为程奇的事情他连工作都无法进行,现在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张爷爷,谢谢您。”程奇感激道。
“小奇,这是你吉人天相,张爷爷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张院长拍拍程奇的肩膀笑道,“对了,程老哥还不知道小奇康复的消息吧?”
程建涛猛一拍脑袋:“光顾着高兴了,我现在就通知父亲。”
人生就是这么神奇,每一秒都会发生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