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的早晨,惜然是被手机铃声叫醒的,电话是小水晶打过来的,小家伙一早上给爷爷奶奶,太奶奶都拜过了年,又来给她妈妈拜了。
“妈妈,新年快乐。”小人儿的声音清脆如珠玉在耳边响起,惜然的心头立时漾满暖暖的柔情。“小水晶也快乐。”懒
彼时,她还没有起床,将手机放在耳边,耐心地听着女儿小嘴吧嗒吧嗒地告诉她,是如何地给爷爷奶奶拜的年,又如何地得到了好几个大红包。惜然失笑。
“妈妈,爸爸在我身边,你要不要跟爸爸说话?”小人儿话峰一转,竟是将手机递给了身旁的男人。
惜然顿时一哑。
昨天晚上,他和她看了半宿的烟花。站在老城厢破败的街道上,她的手被他暖在胸口,身子依着他的,两个人就那样站着。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任烟花一下一下点亮夜空,那一刻,虽然冬日严寒,可她的心头暖暖的。
“新年快乐。”男人低醇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了出来。惜然的心弦好像被那人的声音给拨了一下,竟是一阵失神。
昨夜,她还和他一起看烟花,原来一早上,他已经回北京了。唇畔缓缓地绽出浅浅的笑,“新年快乐。”
那一刻,她的心被一种异样的情愫填得满满的,这一生能够如此,也算是很好的了。
三十的上午,皓然和未婚妻过来了。未婚妻是那种温文却极讨喜的人,手里拎着给沈琳带来的礼物,还给小水晶买了玩具,虽然小家伙并不在家。惜然和沈琳一样给叶家未来的新娘子包了红包,虫
沈琳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一家人围在一起,时间在温暖融洽中流淌。
午饭后又过了一会儿,皓然携着未婚妻离开了,惜然感觉到疲累回房休息。昨夜睡得晚,此刻倒真是困倦,她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再醒来是被爆竹声吵醒的。日色渐渐西坠,又是一天即将过去了。不知怎的,爆竹声声彼起彼伏,本该是最最热闹的时候,可却突然间又涌出一股子凄凉荒芜之感。
以前,爸爸妈妈都在的时候,她是他们手心里的宝贝,她和妈妈捂着耳朵,看着那时还很年轻的爸爸一个人去把爆竹点着,她便和妈妈,还有快步跑回来的爸爸一起看着爆竹绽放那最绚烂的光华。
呵,一去不返的青春呢!一去不返的亲人……
寂静的房间里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她伸手到床头将手机拿了过来,她看到上面跳动着的号码,ADY。是他的电话。
惜然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从楼上下来,彼时,已近黄昏,楼道口飘着彩色挂联,夕阳的余晖在天边勾出灿烂的红霞。一辆黑色的车子静静地停泊在她的楼下。
“ADY先生,请问您是不是要告诉我您到底是谁,如果是别的事情,那我没有时间陪着你耗。”惜然正色地说道。
“呵呵,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样找到你家的,叶惜然,你不觉得奇怪吗?”ADY的头从半开的车窗里露出来,仍然是那么帅气逼人。
惜然怔了怔,眸光诧然。
“上车吧,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聊聊。”ADY伸手将另一面的车门打开。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惜然疑惑地又警惕地看着ADY。
ADY却是哧的一笑,“我说过,你的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
“上来吧,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谁吗?”ADY说话的时候,神色是惯有的慵懒。
惜然有心不上去,但是经不住心里对ADY那种奇怪的感觉的驱使,她还是从另一面上了车。
ADY开着车载着她驶出老城区,在大年三十的傍晚,他载着她向着他的酒店驶去。
“下车吧,我们进去说。”车子在酒店门外停下的时候,ADY的眸光看了过来。
惜然摇头,“不,要说就在这里说,我不会上去的。”她想起几个月之前,她去酒店找他时那一次不愉快的经历,心里潜意识里便抗拒进他房间的念头。
“不,一定要进去。”
惜然看到ADY的手在她眼前拂了一下,若有若无的淡香飘过鼻端,惜然的大脑一阵恍惚,眼皮却是一下子沉重起来。
“睡吧,睡一觉。”意识消失的时候,她听到了异样温柔磁性的声音在她耳旁喃喃地说着……
东方酒店的旋转门口,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娇小的女人走了进来。
保全人员见状,奇怪地看过来,“先生,这位小姐……”
ADY住在这里已经好几个月,这里的保全人员每天都能看到他出入,知他并非什么非法分子,但看他这样抱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眼皮轻合,神色平静似是睡着了的样子。也是感到奇怪。
“我女人,她睡着了。”ADY一句话便打发了那个保全。
他抱着她到电梯口的时候,那保全又过来替他按了按钮,电梯门打开,ADY抱着惜然步入电梯。
他低头看向怀里似是睡着的女人,她的身子软软地躺在他怀里,轻盈柔软。然然,只有在这一刻,我才敢这样抱着她。他的眸子里映满浓浓的怜爱神色。
柔软的发丝在白色的床单上垂落,他将她温软的身子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大床上。她仍然睡得安然,他抱着她从车子里出来又进了酒店,她也没有什么感觉。他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她额上的留海,那个仍然狰狞的疤痕一下子跃入他的眼。已经过去一年了,这块疤还是这么明显,可见当时的惨烈。叶惜然,你真是傻!
他的手指在那个疤痕上若有所思的抚挲,黑眸里是深深的疼惜。
“叶惜然,如果我真的死了,我不会怪你和林若谦在一起,实际上,现在我也不怪,因为你并不知道,其实我还活在这个世上。我只是……真的嫉妒他……”
他的手指轻柔地落在她的脸颊上,依然细腻的感觉,带着微微的颤栗。
一年了,分开一年了,从新婚到现在,他和她已经分开一年了。险险的阴阳两隔,叶惜然,幸好你没有死。你可知道,当我从伤重的昏迷中醒来,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过来找你,可是人家告诉我,你受了很重的伤,一直昏迷。
你知道我有多么难过吗?我想,叶惜然你好傻,你不知道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只愿你好好的活着。因为得知你一直昏迷的消息,我的伤又加重了,又在床上躺了好久,等我回来的时候,却只见你和林若谦在一起。我不怪你,我只是嫉妒他……
他的身形俯下,薄热的唇落在女人微合的唇瓣上,依然如故的柔软馨甜让他全身一震。他试着一下一下轻柔地吻着她,他不敢用力,他怕会将她弄醒。他的手将她柔软的身体托起来,抱在怀里,那种柔软温热的感觉让他的凄凉已久,空荡已久的心一下子被填满。他的手轻颤着探进了她的外衣,没有到里面,不敢贴上她的皮肤,他怕会难以自制。但只是如此,他仍然是一阵的心神激荡。
他吻过她的嘴唇,又向上吻上她额上的疤痕,那是因为他而留下的印记,他心疼的吻着,内心里是异样的激动加疼惜。
怀里的女人,睫毛一阵轻颤,他那亲吻她的动作立时便停住了。他将她轻轻地放回到床上,手指轻轻地拨开她脸颊上的一缕发丝,深情的凝视着她。
手机响起了铃声,他怕吵到她,虽然被他用过药的她根本醒不来,他还是立刻起身去接听电话。电话是欧阳蓝打来的,他这几天一直没有联系过她,而她,便将电话打了过来。他只简单地跟她说了几句话,便将电话挂掉了。而心里那一直埋藏着的恨意也绵绵地涌了上来。
他的手指从胸口处深纵的疤痕上拂过,恨意一点点的膨胀起来,他的双眸浮上阴鸷。是谁造成了今天的一切?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他却不敢与之相认,欧阳蓝,你做的,我会一点点地讨回来。
是谁在说话?
迷迷朦朦间,耳边似有喃喃自语的声音。沉睡的女人眼皮动了动。ADY仍然沉浸在悲痛愤怒中,并没有查觉女人此刻已经快要醒来,因为怕伤到她的身体,他并没有用太多的药,当年,欧阳蓝就是用的这个,让他神智丧失。但是他够机警,在意识全部丧失之前,拼尽全力开了车门,跳了车,重伤,但逃得一命。
而那车子却是收势不住一直地沿着下坡的路驶下去,直到撞上山壁撞断护栏,跌落深谷。
眼前影影绰绰的似乎是一个人的脸,惜然想凝聚神智看看那个人是谁,但是很费力。头脑里是一片的混沌,她甚至不记得刚刚发生过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你……”她嫣红的嘴唇轻轻开合,手也动了动,但是没有力气。
阿川……
眼前的脸渐渐清晰,惜然忽然间大叫一声。ADY似是从迷梦中醒来一般,被她一声叫惊了一下,忙伸手摸脸,却是不对,他意识过来,胡乱地将扔在床上的面具抓了过来。
“阿川,你……”惜然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那眉那眼,分明就是那个已经死去了的人。
她的眼睛里迅速地迸出惊骇的神色。“你……你……”
啊——
她忽然间惊叫着,爬下床,惊恐的向着门口处跑去。
身后,ADY的身形已经追到,他伸手将她拽住,又拽到怀里。
“然然,别怕,我没死。”
“不,不。”惜然惊叫着,眼睛里全是惊骇的神色,她慌乱地推拒着搂着她的男人,“你是谁,你干嘛装神弄鬼,你放开我!”
“我没有然然,我是阿川。”叶明川搂紧怀里因为震惊而颤栗的身躯,“然然,我没死,车子坠崖之前,我已经跳下去了。”
“不,不是的,不会的,不是……”眼前的一切太过震惊,惜然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的弦全部都断了。她不能思考,不能说出完整的话来,她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莫大震惊骇到脸色一白,神色十分的惊惧。
“是的,然然。是的,我是阿川。”事到如此,一切不能再隐瞒,叶明川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急切地说道。
惜然的脑子嗡嗡的似要炸开了一般,不是的,不是的。她忽然间对着他喊,“不是的,你不是阿川,阿川不会这样骗我,不会那样欺负我,不会的,你不是阿川,你放开我!”
她激烈的挣扎着,脑子里的震惊让她情绪失了控,“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阿川,阿川已经死了。”
她两眼泛着红光,两颊上都是泪痕,眼里的凄愤还有那失了控的激烈挣扎让叶明川深深的一震。他握着她两肩的手松了力道,而她的手则趁机伸了过来,指甲落在他的脸上。
今天更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