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贾瑾人在庄子上,可是从大观园里传出来的消息,让贾瑾惜春邢岫烟等人眼花缭乱。
且自从将林黛玉比作戏子的话一出,史湘云就彻底地得罪了林黛玉和超级偏心的贾瑾,更得罪了两人的教养嬷嬷,不林黛玉的嬷嬷们是太皇太后和太上皇指定的,就连贾瑾身边的嬷嬷,原本不是伺候太皇太后和太上皇,就是伺候当今皇帝的贾瑾升县主的时候,当今皇帝又赐了两位嬷嬷过来。。史湘云诋毁林黛玉,就是扫了嬷嬷们的面子,十位嬷嬷同仇敌忾,联手坑了史湘云一把。
所以,到如今,史湘云的刻薄、目无尊卑的坏名声在京师贵族女眷中间,那是是人皆知了,就连史家兄弟两个也听多了同僚的取笑而放弃了她,连贾母派人来接史湘云,他们也没了二话,对自己的女儿的教养却越发抓紧,都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跟史湘云接触太频繁。
贾母当然不是真心要史湘云做贾宝玉的妻子,之所以接了史湘云过来,也不过是因为不想贾宝玉终日跟薛宝钗混在一起。在贾母的心中,薛宝钗还是一个普通的商户人家的丫头,还有个杀人犯的哥哥。
史湘云不知道长辈们的变化,更不知道,原本应该属于她的好姻缘已经落了空,反而对如今的日子感到很满意。当然,如果能够跟贾宝玉定下婚事,那就更好了。
刚开始的时候,史湘云对薛宝钗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可是,某一天,在贾母的院子里泡了一天的翠缕却悄悄地对准备就寝的史湘云道:“姑娘,您怎么还天天跟宝姑娘一处玩儿呢?”
史湘云道:“宝姐姐人很好啊,你看她气度风采、行事规矩,就是一般的官宦人家的姑娘也多有不及呢。而且宝姐姐又是个知心体贴的,不像那个林姐姐,嘴巴上从不不饶人。”
“姑娘林姑娘虽然嘴巴上厉害。可是人家也不过是拿我们这些丫头们取笑而已,对老太太老爷太太奶奶还有姑娘们,何时不知礼了?”
“可是……”
“姑娘。婢子知道姑娘心疼小婢,可是婢子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个奴才,几两银子的玩物而已。能够搏上面的一声笑,那就是婢子的脸面,哪里就能够忘了本分,恼起主子姑娘来。”
“可是你是我的奴才,那个林姐姐,刻薄你,就是不给我面子。宝姐姐从来不这样做的。”
“姑娘这话儿就错了,就算林姑娘不朝廷正式册封的郡君,也是这府里的正经表小姐、探花之女、正二品大员家的嫡女。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可是宝姑娘可不一样啊,得再好听,那也不过是个商户。士农工商,工匠与奴婢同为贱籍,何况是比匠户低了一级的的商户?宝姑娘又有什么身份来取笑我这样的大丫头呢?姑娘,你可不要糊涂了,把人家的本分当做了是人家知礼。”
“够了,不许你这样宝姐姐。宝姐姐的好。你怎么就忘记了?自从宝姐姐来了,我受了宝姐姐多少照顾。我常常想着,但凡我有这么个亲姐姐,就是没有了父母也是没有妨碍的出自原著。”
慌得翠缕急忙捂了她的嘴:“姑娘,这样的话儿也是得的?”翠缕走到门边,细细地听了一回,确定外头没有人,这才压低了嗓子对史湘云道:“姑娘,这话儿要是传出去。姑娘一个大不孝的罪名就跑不了了。阿弥陀佛,希望没人听见。”
史湘云往拔步床上一坐,道:“有什么关系,这里就我们两个人,院门又锁了,还能有谁?”
“姑娘,您好歹听婢子一声的吧。不要再跟宝姑娘玩下去了,对姑娘不好。”
“翠缕”
“姑娘,婢子跟着姑娘,姑娘过得好。婢子才能好,婢子又怎么会害了姑娘?婢子也知道姑娘的心思,姑娘无父无母,跟侯爷太太们又不亲,将来的事情也难,所以想着,如今乘着老太太还健在,宝二爷又是个知冷知热的,所以才有了心思。姑娘,婢子的可是?”
史湘云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从林姐姐第一次进京的时候,我就知道,林姐姐将会是我的劲敌。”
翠缕道:“姑娘,以前的林姑娘也许是姑娘的对手,可是如今却不是呢。”
“怎么会?林姐姐虽然没了父母,可是人家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就是为了宝玉的将来,老太太二太太都会选林姐姐,而不会选我的。你没看见如今连二太太提起林姐姐都和颜悦色的,这次林姐姐生日,二太太还给了好些私房,以前可不会这样。”
翠缕道:“姑娘,就是因为林姑娘是朝廷正式册封的郡君,所以,林姑娘的婚事自然是宫里做主,可轮不到宝二爷这个没有功名的人呢。”
“可是,不是还有娘娘吗?只要娘娘在,赐个婚还不容易。”
翠缕道:“姑娘,婢子知道,姑娘没了父母,自然进不了宫,林姑娘也一样。可是,姑娘您想,林姑娘如今已经是正五品的郡君了,还有封号,还有特别增给。婢子听,这特别增给可是特别得宠的才会给,您看这京里,就连宗室贵女之中能够有特别增给的又有几个?娘娘虽然尊贵,可是娘娘毕竟没有生养过,加上上头还有皇后娘娘和两位贵妃娘娘,更不要太皇太后和太上皇后和太贵妃了,给林姑娘指婚的事儿,又哪里轮得到这府里的娘娘?”
史湘云沉默了半响,道:“那,你的意思是,林姐姐跟宝玉没戏了?”
“宝二爷根本就够不上林姑娘,除非宝二爷高中三鼎甲。”
“可是二太太为什么对林姐姐那么好?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翠缕凑近史湘云的耳边,低声道:“姑娘,这是婢子在老太太屋里听到的,姑娘放在心里就是,可不要跟别人去。婢子听,这次修省亲别墅花费很大,公中的银子当然不够,自然是各房都出了,据。光第一次大家凑份子的时候,二姑娘就出了五十万两银子,更不要后来追加的。二太太当然也出了。可是,姑娘,二太太是怎样的人。姑娘还不知道吗?让二太太出银子,那不等于要了二太太的命?二太太之所以对林姑娘好,不过是看中了林家放在库房里的财物罢了,据,那些至少值这个数儿。”
史湘云看着翠缕的手,道:“二十万?”
“什么二十万,是两百万。虽然我们家有两位侯爷,可是两家的全部财产和太太奶奶们的嫁妆之类的都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万。”
史湘云一下子站了起来。又颓然坐下,黯然道:“林姐姐不愧是主子小姐,我哪里比得上?”
急得翠缕连连拉史湘云的衣袖:“姑娘,小心隔墙有耳。婢子也知道,姑娘不容易。要是这里的二姑娘能够多照应姑娘些个就好了。”
“哼,二姐姐眼里可没有我这个表妹呢。你看没了的徐姐姐,如今的刑丫头,还有林姐姐和四丫头。二姐姐的心里哪里还记得我?”
“姑娘,这婢子就要,是,姑娘的不是了。当初老太太将姑娘接过来的时候,姑娘光顾着跟宝二爷玩耍,却从来不跟二姑娘亲近,也难怪人家心存芥蒂。”
“可她是姐姐,至少该让着些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吧。”
“话虽然这样,可是姑娘哪次给了二姑娘好脸色?二姑娘每次从宫里回来。哪次不曾给姑娘带礼物了?偏偏姑娘还要风凉话。”
史湘云道:“可是宝姐姐却不这样。”
“姑娘,二姑娘毕竟是公侯小姐,又得贵人喜爱,难免傲气些。至于宝姑娘,又有什么身份地位傲气,她自然也只有奉承姑娘的份儿了。不过,姑娘,婢子还是要,姑娘应该多小心宝姑娘才是。”
史湘云不明所以,翠缕也只好细细地劝解:“姑娘。婢子原本就是老太太屋里出来了,众姐妹还记得婢子,也跟婢子了不少的事情。当初,林姑娘第一来这府里的时候,二太太就写信给薛姨太太,希望姨太太能够举家进京,为的,就是让宝姑娘跟林姑娘打对台。如果不是宝姑娘当时身上有孝,如果不是薛大爷又犯了事儿,怕是宝姑娘早早地就到了京里了。”
史湘云拉住了翠缕的手道:“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这些年,婢子看着,林姑娘对宝二爷也不过是那个样子,就好比这次省亲,林姑娘顶着老太太的怒火,跟着二姑娘出了城,无论是老太太如何,她都不肯回来,就可见一斑。至于以往,你看林姑娘那一次不是在老太太面前给宝二爷个好脸儿,背过去有多远闪多远的。”
“宝玉这么好,林姐姐居然这样……”
“姑娘,依婢子,这府里上上下下,哪个人不是看得明明白白的?碍着老太太,林姑娘不得不对宝二爷虚与委蛇,也就是因为这份尊重,大家才恭恭敬敬地称呼为林姑娘或者直接称为郡君。”
史湘云怏怏地道:“我哪里有林姐姐的福气。”
翠缕道:“姑娘,就因为这样,婢子才劝姑娘,多防着宝姑娘些。宝姑娘对宝二爷的心思可不小呢。”
史湘云道:“你什么话?哪里有正经大家嫡公子不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做正室,反而屈就一个商家女的?”
翠缕道:“姑娘,请听婢子与您细。姑娘,您也是知道的,大家闺秀,到了姑娘这般年纪,就该相看人家了——当然,二姑娘和林姑娘是例外,她们二位可是等着宫里指婚的——好比徐姑娘,虽然是孤女,可也是早早地定了亲,如果不是那出事,不定早在前年就过门了。可是,宝姑娘今年都十六七岁了,寻常人家的姑娘都做娘了。姑娘比宝姑娘小这么多,姑娘尚且着急,宝姑娘自己就不着急了吗?”
史湘云一愣,道:“起来,在园子里的这段日子,我每次去宝玉那里,都看见宝姐姐呢。”
“是啊,姑娘,您想。宝姑娘是一介商家女,身份卑微,别的公侯子弟可不会要这样的女子做正妻。可是二太太是个贪财的,又是宝姑娘的亲姨妈,宝玉有是个知冷知热的。您宝姑娘想不想争取,会不会争取?”
“可是老太太怎么舍得宝玉这么委屈?”
“姑娘,再怎么,老太太的年纪已经大了,精力也大不如前,又能够管多久?二太太可不一样啊。二太太一向健朗,又是娘娘的生母,只要娘娘站在二太太这边,老太太又有什么办法呢?”
“可是。这府里的正经公子娶个商家女,实在是太丢脸了吧。”
“姑娘,您不要忘记了,宝二爷也不过是二房次子,还比不得琮哥儿的身份来得金贵。到底大老爷才是这府里的正经爵爷,老太太百年之后,琮哥儿还是这荣国府的少爷,可是宝二爷却只能是旁支了。而且。大房和二房一向不合,宝二爷娶个商家女,丢脸的是二老爷,大老爷才不管呢。”
史湘云道:“翠缕,那你我该怎么办?”
翠缕有些迷糊:“什么怎么办?”
史湘云跌脚道:“哎呀,你怎么这么糊涂。如果宝玉将来是个白身,那他的妻子将来岂不是……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翠缕道:“姑娘是?”
史湘云道:“我跟大老爷大太太那边一向不够亲近,就是请安也很少过去。而且琮哥儿又不在内宅养着,我就是想见上一面也难啊。”
翠缕道:“姑娘。好端端的,您怎么起这个?虽然琮哥儿如今看着还好,可是姑娘不要忘记了,琮哥儿到底是个庶出,将来的能够得的东西也有限。不比宝二爷,二太太当家那么多年,又是个会敛财的,这私房还会少了?将来还不是宝二爷的。琮哥儿除了身份,又有什么比地上宝二爷的?光有身份,却没有钱财的苦。姑娘吃得还少了吗?”
史湘云道:“那就是,乘着如今这大观园里只有宝玉、探丫头、宝姐姐和珠大嫂子的时候,我要好好地把握机会了?”
拿定了主意,史湘云就开始行动了起来。她是个有心的,虽然跟贾宝玉黏糊着,对邢夫人那边却恭敬了起来,这里,不但给贾母做了抹额,就连贾宝玉屋里的丫头们找她做针线,她也来者不拒。她对薛宝钗心里还有些情谊,虽然渐渐远了些,却没有做多余的事儿。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薛宝钗先动手了。
史湘云不是常住在大观园里的,每个月她都要会史家住着,因为史家太太很重视这闺阁教养,自然每日里的女红中馈这样的课程是少不了的,史湘云每日里都累得紧,所以,贾宝玉的针线自然也就松了。贾宝玉屋里的丫头,被贾宝玉宠得不像样子。史湘云没有按时将贾宝玉屋里的针线送过来,她们自然是怨声载道的。
麝月难免就跟薛宝钗了,薛宝钗听见这话,见四下里无人,便笑道:“你这么个明白人,怎么一时半刻的就不会体谅人情。我近来看着云丫头神情,再风里言风里语的听起来,那云丫头在家里竟一点儿作不得主。他们家嫌费用大,竟不用那些针线上的人,差不多的东西多是他们娘儿们动手.为什么这几次他来了,他和我话儿,见没人在跟前,他就家里累的很。我再问他两句家常过日子的话,他就连眼圈儿都红了,口里含含糊糊待不的.想其形景来,自然从小儿没爹娘的苦。我看着他,也不觉的伤起心来。”
麝月道:“怪道呢,原来是这样,难怪之前东西送来晚了不,还比以往粗糙了好些呢。”
薛宝钗道:“是啊,上次他就告诉我,在家里做活做到三更天,若是替别人做一点半点,他家的那些奶奶太太们还不受用呢。”
麝月叹了口气道:“偏生我们那个牛心左性的小爷,凭着小的大的活计,一概不要家里这些活计上的人作.我又弄不开这些。”
宝钗笑道:“你理他呢只管叫人做去,只是你做的就是了。”
麝月笑道:“那里哄的信他,他才是认得出来呢.不得我只好慢慢的累去罢了。”宝钗笑道:“你不必忙,我替你作些如何?”
麝月笑道:“当真的这样,就是我的福了.晚上我亲自送过来。”
大观园里大大小小的丫头婆子都是好八卦的,加上贾宝玉屋子里的丫头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自然,这谣言就满天飞了。
有人,史湘云自己没有用,被小丫头拿捏在手里,明明自己做不好,还被揽在身上。
有人,史湘云自己不知道尊重,不知道上进不,倒贴人家还被人家嫌弃。
有人,史湘云不守妇道,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教养的。
这样的事情,往往是瞒上不瞒下,并且很快就传到外头去了。结合之前史湘云讥讽林黛玉而得罪了嬷嬷之后的流言,史湘云的闺誉越加不堪了,原本看在史家兄弟的面子上有些意思的人,都不要史湘云了。史家兄弟没了办法,只好来找贾母,可把贾母气得半死。贾母原本也想着,让贾宝玉和史湘云凑一对就好了,可惜王夫人却不同意,又借着贾元春的威风,拒绝了此事。
最后,史家兄弟也只好将史湘云送到了寺庙里面去。而贾母也下了死命,不许下人们在提起史湘云。史湘云毕竟是在贾母跟前大的,史湘云的名声坏了贾母的脸上也没有光彩。贾母哪里不查的?
很快,薛宝钗和麝月的对话,还有贾宝玉的那些丫头们的作为,被贾母查得一清二楚。
贾母什么都没有,只是借口贾宝玉跟前的丫头们都大了,将贾宝玉的大丫头们都换了个干干净净,不但麝月碧痕绮霞这些都没有跑,就连那些小丫头也被反复地查了个遍。倒是几个盐商家里出来的丫头,因为身份的关系,从来不敢将贾宝玉的东西交给外人做,自然逃开了。从此,贾宝玉身边的大丫头,除了贾母和王夫人后来补给他的,就都是盐商家出来的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