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低头沉思起来,一时间雅室里寂静无声,许久,才听见皇帝道:“那青和有什么好办法吗?”
贾瑾低了头,想了想,道:“皇上,臣女虽然有一个法子,但是突然想到这个法子有些轻率,所以……”
皇帝摆摆手,道:“不妨事,你且说来听听。”
贾瑾想了想,将后世的拍卖说了,然后道:“皇上,这竞价的方式看着比较透明,可以为皇家节省下大笔的银钱,不好的地方就是,若是有人怀有二心,或者那些蛮夷们有心挑事,那么,只要赔上一笔银钱,就可以将皇上的性命或者是皇家血脉掌握在手里。比方说,用红花或者掺了麝香的桑叶养蚕,这种蚕吐出的丝织成的布帛表面看着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却一样有着能令女子小产的作用。更不要说其他的防不胜防的法子了,就如古话说的那样,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此例一开,怕是置皇上与危险之地。而朝廷如今设立了织造衙门,虽然说代价高了些,却是个安稳的法子,至少只要安排的人可靠,又没有什么管理上的大问题,自然是好的。”
皇帝被贾瑾的话提起了心,见贾瑾一时说不上什么好的来,只得让公主们和贾瑾、黛玉都下去了。等皇帝在雅室里凭栏远眺,看着贾瑾她们渐渐走远,才跟英国公道:“爱卿,你看青和这孩子如何?”
英国公道:“慧而敏,不愧为闺阁第一智者。难得的是,谨慎而知度,是个好孩子。”
“是啊,”皇帝叹息道,“可惜是个女娃子,不然,我也不会为难了。爱卿可知道,这孩子虽然才十岁,却已经有人在打她的主意了。还好那小子自己不愿意,闹腾了出来,不然可就麻烦了。”
英国公道:“皇上,不必忧心,皇上乃天子,鸿福齐天,自然天降奇才,辅佐皇上。只是,青和郡君说的那个竞价的法子虽然不适合宫廷采购,却适用用于军需储备。毕竟,军队之中各色军需,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件而已。每样军需上只要节省了一文钱,就可以多装备一支军队,对敌时也就多了一分把握。”
皇帝点点头道:“是啊,朕听到青和说可以节省银子的时候,也是觉得这个法子最适合的就是用在边关。这样吧,爱卿递份折子上来,到时候在福宁殿上再说说看,若是真的好,又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先在你们这支上面试行,再慢慢在全军推广。”
英国公应了,皇帝转身看着贾瑾跟在几位公主后面进了万华馆。万华馆的陈公公早就在门边等候了,亲自将公主们同贾瑾一起迎了进去,那边楚郡王见了贾瑾,就跟身边的人告罪了一声,自己也过来了,一开口就是:“我说青和,我前儿个凑了凑,也有十万两银子,你手里的画,能不能让给我?”
贾瑾一愣,赶紧行礼:“臣女青和见过楚郡王。”
楚郡王赶紧命人将贾瑾扶起来,道:“丫头,不是本王霸道。实在是那副《潇湘图》难得,而且是家母的旧物。自从那《潇湘图》离了本王以后,本王一直都没睡个安稳觉,所以,青和,你还是将那《潇湘图》让给我吧,就是让本王多添些银钱也使得。”
贾瑾看了看周围,示意那陈公公寻间雅室,一面招呼楚郡王和诸位公主。等进了雅室,请了公主和楚郡王上座,又等万华馆的侍者上了茶果,贾瑾才道:“王爷,这《潇湘图》才道臣女手里才一个月呢,王爷就要要回去,实在是有些不通情理呢。家父和臣女都很喜欢这副《潇湘图》,家父常说不愧是董大人的传世之作,能过过眼瘾,就已经是难得的福气。王爷该不会连眼瘾都不让家父与臣女过吧。”
楚郡王看了贾瑾好一会儿,见贾瑾坦然自若,就知道没戏,只得道:“那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过足眼瘾?”
贾瑾道:“明年今日如何?”
楚郡王以为贾瑾在消遣他,脸上闪过一抹愠色,见贾瑾依旧张着眼睛看着他,只得自嘲地笑道:“丫头,你是在说笑吗?”
贾瑾看着楚郡王道:“王爷,臣女可没有说笑。臣女现在不缺银子,但是今年的生辰,臣女需要这么一副古画来撑场子,若是到了明年,一切尘埃落定,臣女说不定又添了大开销,自然就缺银子了,到时候,臣女说不定就会拿《潇湘图》出来周转。”
楚郡王见贾瑾这样的说辞,气得一拍桌案,道:“丫头,你是在消遣本王吗?”
贾瑾看着楚郡王道:“王爷,臣女并不是在消遣王爷。臣女明年确实要支出一大笔银钱,而且数目巨大,可能还要将臣女的一些体己拿到这买卖街来换银子呢。”
楚郡王愣了,看着贾瑾道:“当真?”
贾瑾点点头:“当真。”
楚郡王道:“丫头,你可真的没有糊弄本王,真的会将那《潇湘图》拿出来换银子?”
贾瑾道:“王爷,臣女当真会缺银子。”
楚郡王看了看贾瑾,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等着你的《潇湘图》。”说着,楚郡王深深地看了贾瑾一眼,转身走了。
八公主很好奇,就问贾瑾道:“青和,你要做什么事情,会缺那么多的银子,居然还断定说,要将自己的体己换银子?”
贾瑾看着八公主道:“不瞒公主,是臣女的下面有人说明年春天,山东会有大旱。臣女准备着要收购一些粮食备着赈灾呢。”
九公主道:“可是这样的事情,朝廷不是有专人负责吗?”
贾瑾道:“就是朝廷有专人负责,可是像臣女家里差不多的人家每年还是会安排着施粥舍米的,好积些功德。只是臣女听说,那些积善之家做的功德,大多都是吩咐下人就完事了,很少有人亲自过问的,故而出了不少的事故。就好比修桥修路,这是积善之家常常用的做好事的手段,但是,下面的人为了省事也为了光鲜体面,就只在京畿地区做,造成了施粥舍米的大多是在京师,而造桥修路也在京师。粥米还好,都是进了人的肚子,不会浪费,可是京畿一带的桥梁就遭殃了。往往是这家刚刚造好了,那家就来了,将新造的桥扒了,在原址上再造一座一模一样的,更有甚者,直接扒了人家的桥碑,另刻一块上去。”
几位公主都长大的嘴巴,道:“那不是将别人的功劳据为己有了吗?”
贾瑾道:“是啊,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些缘故,青和才决定多备一些钱粮,好到山东那边的。”
八公主顿了顿,道:“不过,青和,你怎么知道明年山东会有大旱?钦天监都没有消息啊?”
贾瑾道:“那也是我们庄子上的老人们说的。据说,这几年若是东边来的客商说有闹蝗灾,那么山东就可能大旱。今年,我的庄子上就有人来讨说,说是遇见了成片的飞蝗。不论因果如何,防旱防蝗灾的事情应该提前准备了。”
八公主道:“这样的事情你可跟父皇提过。”
贾瑾道:“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像蝗灾旱灾这样的事情,各地的官员应该都会注意的,想来皇上早就知道了。”
八公主低头想了想,道:“既然这样,青和,你也算我一份吧。”
说着八公主就低下头去数银票,贾瑾赶紧拦住了,道:“公主,不是青和不愿意带上公主,实在是青和也不知道自己的法子适不适用。”
于是贾瑾就解释给几位公主听。原来贾瑾是打算再山东一带购置大量的田庄,然后养许多的鸡鸭,鸡鸭喜食活食,尤其是蚱蜢蝗虫一类的昆虫。若是来年没有发生蝗灾,自然是好事,若是真的发生了蝗灾,就可以放出鸡鸭,让其自行捕食蝗虫。
贾瑾还道:“这是臣女想出来的法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故而想先试试再说的。公主年纪尚小,又身在宫廷,实在是不大适合用这样的法子。”
十公主想了想,自己的银钱实在是不多,虽然皇后娘娘有心照应,可是公主的月例俸银也就那么一点,若是自己不好好打算,将来出嫁了,没有私房到底束手束脚的。这个青和郡君以能干善经营出名,若是自己能插手一份,无论多寡,也是一份进项,若是能进了父皇的眼睛,自己得的好处怕是更大。这么想着,十公主就将自己的荷包里皇后娘娘给的银票推了过去。
十公主会打算盘,其他四位公主也不傻,当即纷纷掏银子。八公主还道:“青和,你的本事我们会不知道吗?若是说天底下,又谁的庄子上的出息胜得过你的,我第一个不信。这样好了,我们姐妹都出一份子,十妹的那一份,我来补齐,就算我们姐妹每人出一万两,你来帮我们置办庄子、打理经营,收益么?我也不缺那一份银子,你就帮我继续投到庄子上去好了。其他的人,你且问问她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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