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程敬轩并没有实话实说,方心佩也大致猜想得出来,恐怕他在自己的身边留下了什么眼线。只是她搜遍了脑袋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想出来,身边的朋友会和程敬轩有交集。
到底是谁呢?
她挂断了程敬轩的电话,才翻开自己的教材。可是被程敬轩搅乱的心,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恢复平静?懒
“唉,真是的!”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书合上,干脆拿出耳机听音乐。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王菲如同天籁般的声音,充斥着耳膜,却像是唱到了她的心里。
也许她与程敬轩的缘份,也只是缘于那一场不得已的交易。
签出去一年自由与自尊的同时,把自己的心也一并签了出去。
而这一点,恐怕并非双方所愿。
或者,再也没有比自己更傻的人了吧?
傻傻地把自己的感情全都交出去,得到的却是前所未有的羞辱。
那句“你没有资格”,打碎了她心里最后的奢望,从此开始把孤单当成生活的必需品。
可即使是独自舔食伤口的时候,心里也多少苦涩着一丝沁甜。虫
这样的思念,也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在音乐声里渐渐地入睡,隐约听到方怡推开-房门,替她盖上被子的声音。
薄薄的丝被抵在下颔,温暖的气息,顿时包裹住了她的周身。原本不安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意识模糊……
李阿姨很热心,似乎把替方心佩找个“准老公”,当作了现阶段生活的主要目标,三不五时地就来串门,和方怡探讨男方的条件。
即使走过了千万年,现代社会相亲讲究的,仍然是“门当户对”四个字。
“佩佩,你觉得霍教授人怎么样?岁数是大了点儿,快到三十了!”方怡虽然当着李阿姨的面认可了对方,可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
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真的要嫁给个“半老头子”吗?
方心佩好笑地“妈妈,我的年纪也不小啦!其实,三十岁,也就比我大了四岁而已。”
方怡恍惚:“是啊,你不提醒,我还真想不到,你今天已经二十六了。这么说,你对霍教授也有好感?”
“呃……哪一个是霍教授?”方心佩一周相了三次亲,早就把姓名和人都挂不上号了。
其实,整个相亲过程,她基本上都处于神游状态。
也许只是为了安一安方怡的心,所以才会浪费了整晚整晚的时间,去听着不合边际的话。
“就是那个谢了顶的……你怎么连人都记不得啊!”方怡又好气又好笑,“虽然岁数算不上很大,可是形象有点不大好。”
方心佩被逗笑了:“一般人都说,聪明人才会谢顶呢!好像也只是头顶秃了一小块吧?也不能说是谢了顶。”
“配你……是有点老了。”方怡不满意地摇头。
“我也够老的了,心老。”方心佩低低地说了一句。因为声音太轻,方怡没有听清。再度问她的时候,方心佩却只是笑着摇头。
“没有什么,我只怕人家还嫌弃我呢!说不定,人家把我看成了黄花闺女,才会拨冗相见。要是知道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恐怕跑得比兔子还快!”
方怡伤感地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要不是妈妈生了病,你也不会出此下策。当年,我冲动地把你赶出家门,其实你……”
方心佩眼角发酸,却扬起了笑脸:“妈妈,你看我在深圳不是混得很好吗?真的,想到自己一个人把昊羽和语柔抚养长大,我到老都会觉得自豪的。”
除了程敬轩,想得最多的,还是两个孩子。
朝夕相处了四年,每一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叫着两个宝贝的名字。
哪怕一周通两次电话,也觉得远远不够。
“佩佩,如果想孩子们了,就回南津吧!在深圳,也避不开程敬轩,又何苦呢?”方怡忽然柔声劝导。
“我……我们回南津?”方心佩怔怔地看着方怡,鬓边的白发,在晨曦里,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妈妈,也老得多了。
“是啊,你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他,不必因此而远避。”方怡铿锵有力地说。
她只是逃避,并不是心虚。
方心佩默然良久,才叹息了一声:“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方怡听到这句话,就差点炸了起来:“还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佩佩,你呀,就是太纯良了,在这个社会上,总是要吃亏的。”
“感情的事,谁说得清吃亏占便宜?就像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还得另一个愿挨呢!”方心佩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念两个孩子,从来没有让他们离开这么久。”
“那就趁着五一长假,回去看看吧!我就不回去了,和李阿姨她们准备社区节目呢!”
看到母亲在深圳活得有滋有味,方心佩民觉得欣慰:“好,到时候回南津看看孩子们,尽管知道他们过得好,可我还是想得很。”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响,五一节的南津之行,因为程敬轩的到来,而彻底地泡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