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凤仪宫的宁静,坤宁宫里却又是飓风过境的惨状,这几天坤宁宫换器具的频率非常高。西门瑶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白色的纸包,神色狰狞,眼睛里隐隐流露出一缕狂态,让旁边的姜瑜有些担心。
在西门瑶的对面坐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长相属于扔在人堆里也不会被人看出来的,他一下一下用茶杯盖子拨着茶叶沫,冷冷看着地上的各种瓷器玉器的碎片,嘴角噙着浓浓的讽刺。
看西门瑶发泄地差不多了,那男子才将茶杯重重地放下,冷笑道:“你还有脸在这里发疯,你怎么也该用点高明的法子,这样不入流的手段亏你使得出来,你把那凌夜当成傻子了不成,她若是个傻的,也不会威胁到你的皇后之位了。”
面对皇后,他的话竟是丝毫不留情面。
西门瑶听了明明心中气急,却奇怪的不敢真拿那人怎么样,只仇视地看着眼前冷嘲热讽的男子,手里的纸包几乎被捏碎了。
男子讥笑一声:“你现在的表情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不服气,难道你有法子证明自己是聪明的?早和你说过派个精明的人去凤仪宫,结果你就弄去那么一个不入流的角色明目张胆去挑衅皇上的心头好,你活该被那女人压一头,这下再派能贴身伺候她的人可不那么容易了。”
姜瑜眉头几乎拧成疙瘩,悄悄拉了拉西门瑶的衣角,希望她能忍耐。不想西门瑶猛然站起身怒道:“放肆,我忍了你好久了,别忘了,在京城我们的地位是平等的,你根本没有权利说我。”
“我为什么不能说,别在我面前摆你皇后的款,你竟然和我说咱们是平等的,你也太自我良好了,在我们眼里你不过是个工具,还是个窃走了我身份的工具,我能容下你你就谢天谢地吧。我那好哥哥或许真的心疼你,但是我可不买你的帐,西门家没了你这个被爱情冲昏了头的蠢女人恐怕还能多发达几年。警告你一下,你的妒火已经要烧毁西门家了,最近最好你都收敛些。尽快生下皇长子才是你最该上心的,可别让凤仪宫的人抢了先,到时候又增加我的麻烦。”
西门瑶听完神色忽而害怕忽而愤恨,最后冷冷道:“你以为孩子是能来就来的吗?”
“那只说明你没本事。”
“我是没本事,不过你们还是得指着我的肚子。”西门瑶神经质地摸着肚子哈哈笑道:“你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你呢,你憎恨我,却不得不保护我,说起来咱们究竟谁更可悲呢,嗯?”
那男子面色大变,咬牙沉默半天才抬头道:“算了,懒得和你辩这个,只要你别忘了你依旧是西门家的人就行了,没了西门家,你又没有那女人的本事,你就什么也不是。不过,”男子忽然迟疑了一下,道:“那个女人,你先别忙着对付,今儿看她的反应性格倒是好似有些天真烂漫,似乎比我想得要笨一些,也许还有掌控的可能,若你们能合作也是件美事,她无娘家后台,扒上西门家便不会反悔。”
“让我和那个狐媚子合作,你死了这份心吧。”
“为了西门家,你必须去尝试一下,那女人经商的天分奇高,西门家最近几年经济实力大不如前,拉拢她是一个好的策略。”
“西门家,西门家,难道我活着就是为了你们不成!”
“这是你和你母亲欠的债,要怪就怪你的母亲去吧。”男子眼睛里迸射出痛恨的光芒,冷冰冰说完站起身推门离开。
满屋寂静,姜瑜看着西门瑶崩溃的表情,轻轻叹息,恍如清风,却惊醒了西门瑶沉溺深远的思绪。
“姜瑜,为什么我逃不开呢。我爱的人不爱我,连我的存在都是罪孽,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呢?如果大哥当年没有送我来选秀多好啊,我就不会步入陷阱,就不会爱上。”
“娘娘,要不您将他做的事情告诉大将军吧。”
“没用的,哥哥就是再心疼我,也不会站在我这一方的,别忘了,‘他’和哥哥的关系比我亲近多了,我算什么呢?”
“娘娘,那怎么办啊。”
“现在,我只能受制于人了。姜瑜,咱们的人还没有找到那东西吗,我再也忍受不了受制约的日子了。”西门瑶眨了眨眼睛,一滴晶莹的雷准划过苍白的面庞。
“娘娘,那是传说中的东西,哪里那么容易找到呢,不然他也不会明知道娘娘派出人手去找,却丝毫不加阻止。”
西门瑶站起身道:“我就不信找不到,你再多派些人手吧。”她忽然诡秘一笑,眼底划过一抹森冷流光:“今儿这事他真以为我那么愚蠢吗,哈哈,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算了,叫外面人进来,服侍我上妆。”
“娘娘要做什么?”姜瑜对西门瑶半含半露的话不甚明了,不过见西门瑶恢复了感觉很高兴。
“我还能做什么,他让我去和那个贱女人合作,现在我有办法反抗吗,听说我赐给她的人懈怠渎职,我去给她赔礼道歉去,告诉她我有眼无珠,对不起她了!”
“娘娘!”姜瑜惊呼一声,水眸不由含泪,心痛地看着西门瑶:“娘娘这样太委屈了。”
西门瑶贝齿紧咬,下唇出现一条深深的血痕:“委屈?我受的委屈还少吗,总有一天我要将所有对不起的人踩在脚下,包括他,也包括那个贱女人。皇上,总有一天会属于我,我们会夫唱妇随,让西门家和那些宫妃一起见鬼去吧。”
姜瑜呆呆地听着西门瑶错乱的狠厉话语,心中冰凉如雪,她的小姐已经被逼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还放不下那一点痴念,若是放下该有多好啊,她就是拼着一死,也能把她带出这牢笼,可惜,她不乐意啊。既然如此……她的某种忽然闪过一抹嗜血的幽暗光芒,小姐,我一定会让你达成所愿的,哪怕付出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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