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人的这种关系几乎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只有六人互相牵制,才不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此时曹操缓缓的道:“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司马懿此时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躬身道:“丞相,张鲁不过一土鸡瓦狗之辈,虽有野心,但有何实力与丞相作对。 若非得了刘备支持,打死臣下也不相信他敢称王与朝廷作对。而且汉中的钉子也传回报告,言刘备手下多次出入汉中,二者勾结已毋庸置疑。”
曹操微微皱眉道:“刘备此举是何用意?”
荀彧此时道:“刘备此举目的不难寻觅。古人说‘得陇而望蜀’,汉中乃是西蜀门户,如今刘备已在蜀中坐稳,若想北上必先得到汉中,然汉中位于巴山与秦川之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张鲁尚是朝廷亲自任命的汉中太守,轻易伐之难免背上反贼之名。”
“所以刘备才会暗中支持张鲁称王,好借丞相之刃除掉张鲁。到时丞相兵囤南郑,恐怕张鲁不得不向刘备求援,刘备更可兵不血刃进入汉中。”贾诩此时点点头接口道。
曹操脸上闪过一丝阴冷:“这样说来,莫非我要任那张鲁匹夫称王不成?”
司马懿摇摇头道:“如此亦不行,丞相握有乃是朝廷的势力,代表的乃是朝廷的颜面,若任由张鲁称王,则朝廷威信尽失,以后诸侯必然群起效仿,那丞相当初奉迎天子的意义也就失去了。所以讨伐张鲁势在必行,只是宜快不宜慢,宜缓不宜迟,张鲁和刘备之间亦非没有矛盾,张鲁定不肯轻易让刘备进入汉中,只要丞相在刘备军到达之前拿下南郑,便可让刘备好梦成空。此一战拼的乃是时间,丞相可派夏侯渊将军率领关中的禁卫左军、凉州军先行攻打斜谷关,则张鲁必然全力防守斜谷关,而丞相再派徐晃将军率雍州军偷袭东面的子午谷,则张鲁军手尾难以相顾,以张鲁的胆量必然退回南郑,此时丞相一面命夏侯将军封住汉中要道阻挡刘备军,一面调集关东大军,则汉中可得矣。”
曹操点了点头,沉声道:“就依奉孝之计。 ”
东汉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秋,曹军大将夏侯渊率禁卫左军和凉州军十六万人马攻打张鲁控制的斜谷关,斩张鲁军大将杨昂,张鲁大惧,连忙调集汉中人马与夏侯渊会战于斜谷。
正当两军陷于胶着状态,曹军的另一员大将,后世历史上被为曹军“五子良将”之首的徐晃率雍州军奇袭子午谷,从张鲁军后阵杀出。张鲁军腹背受敌,大败于斜谷,十五万汉中军竟只有五万退回南郑。
汉中,南郑。
新建成的汉宁王府大厅一片狼藉,满地都是被摔碎的玻璃和瓷器,几个下人瑟瑟发抖的站在一块,没人敢上前劝正陷于雷霆震怒中的张鲁。早上就有一个管家上前拉住大发雷霆的张鲁,结果被张鲁一个瓷瓶拍在脑袋上,此时尸体还停在后院。
张鲁指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杨松,大骂道:“你不是说曹操刚和那些蛮子打完仗,根本不敢来惹我们吗?那现在城外的是什么?现在你就给我带着你的人到城上去守城,要是曹军不退,你也不用回来了。”
此时跪在地上的杨松听了张鲁的话不由脸色更是惨白,磕头如蒜捣。曹军现在攻势凶猛,已经数次攻上城墙,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让自己去守城,十条命也去了九条了。
一旁的张卫看到杨松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但随即对张鲁道:“大哥,事已至此,当想方法设先退曹军。那刘备不是说若大哥有难,便出兵相助吗?此时他手里握着荆、益二州之地,带甲几十万,若他肯出兵,城外的二十多万曹军不足为惧。”
张鲁闻言没有出声,旁边主簿阎圃已开口道:“刘备狼子野心,对我汉中亦是旦夕窥伺,若向他借兵。只恐是前门驱狼,后门又入虎焉。”
张鲁脸上的怒气已经渐渐淡了下去,露出犹疑不定的眼光。
张卫此时道:“刘备之心我岂不知,只是曹军势大,不得不借其力尔。若仅仅死守南郑,则我等难免成为阶下囚。而借刘备之力,当可用之驱逐曹军。曹军虽与周瑜血战徐州,实力略有下降,但毕竟统领北方十州之地,雄兵百万,曹刘相争,必然两败俱伤。到时只要我军严守城地、保存实力,当可收渔人之利。”张卫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成功了一般。
此时张鲁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喜色,高兴的拍了拍张卫的肩膀。而阎圃似乎想说什么话。但看到两人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汉中,武乡。
武乡位于汉中郡南部,在南郑以西,历史上曾是诸葛亮的封地,不过此时它不过是一座小小的土城。
武乡的城楼上插着曹军的旗帜,而夏侯勇则心情郁闷的来回走着。
曹操之父出自夏侯氏,所以曹操一直把夏侯氏当作自己的内族。而在夏侯一族的这一代中,夏侯勇不论武功还是兵法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他二十岁就当上了副将,这在人才济济的曹军中绝对是个异数,不过他可不这样认为,在他看己应该爬得更高。
所以他才会为自己被派来武乡而感到愤愤不平,别人都在攻打南郑,累积功勋,而自己却被派来这个鸟不拉稀的地方,还说什么委以重任。呸,不就是看老子是庶出,而那群公子哥都是长子嫡孙吗?想着夏侯杰把自己的大刀狠狠的插在城上的土砖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轰鸣的马蹄声,好像打雷一样,不过,声音却是越来越响,这时,一个部将面色苍白的跑了过来道:“将军,是刘备军。”
夏侯勇一听不惊反喜,想不到刘备军竟从自己把守的城池经过,真是天让我立下如此大功,想着夏侯杰出声道:“传我将令,全军集合,乘刘备军远来疲惫,打他个下马威。”
旁边的部将一听,立刻吓得面无人色,连忙拉他夏侯杰道:“将军,大将军命我们遇到刘备军只准坚守城池,不准出战。将军不能出城啊。”
夏侯勇厌恶的摔开部将的手道:“似你这般胆小,如何能成大事,正所谓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在这里我是主将,一切都得听我的。”说完拔起插在地上的大刀,下城去了。
武乡城下,一匹白马上一员手持亮银枪的白面将军冷冷盯着夏侯勇。
不知为何,夏侯勇的心底竟然升起一股寒意,仿佛在那眼光中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但夏侯勇很快振作起精神,自己在刀上最少下了七年的苦功,在这一辈中,除了三公子曹彰等少数几人,自己几乎全无对手,在他看来,就算是曹军中第一高手“虎痴”许褚要想胜自己也非易事,眼前这个紫面大汉虽然气势不凡,但想来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不过那些面大汉身后的灰甲骑兵却吸引了夏侯勇的目光,清一色的灰色皮甲,只在关键的要害部位有铁甲保护,而坐下的战马虽不显得如何高大,但此时却安静排成阵型,毫不出声,一看就是久经训练的优良战马。
而这些骑兵更是不凡,刚才自己突然从城中冲出,本想打刘备军个措手不及。但这些骑兵却飞快的展开雁翎阵形,像大雁的两道翅膀将自己隐隐罩住,让自己无机可乘。毫无疑问,只要自己进入到那两道翅膀的扇形攻击范围之内,这些骑兵背上的短弓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射成刺猬。
骑兵阵形不比步兵阵形,不仅要求士兵有精湛的骑术,而且要经过无数次的训练和磨合,这也就是为什么要培养一支精锐的骑兵是那么不容易。
夏侯勇不由有些嫉妒对面那个白面将军,他竟然可以率领一支这样的骑兵。让自己率领不到一万的步兵和一支这样的骑兵堂堂正正的交战,夏侯勇可没有什么信心,他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出城应战的决定了,但如果就这样退回去,自己颜面何存。
想着夏侯勇用刀一指对面的白面将军道:“来将通名,我乃汉征西大将军麾下骁骑副将夏侯勇是也,汝可敢与我一战?”
白马将军冷冷的看了夏侯勇一眼:“废话少说,你来吧。”
看到那白面将军不耐烦的神情,夏侯勇心中冷笑,等会你就会知道什么叫跪地求饶了,你会为这一切付出代价的。夏侯勇一催自己座下的红枣马,刀如满月般向那白面将军砍去,看得出他确实在这把刀上下了不少功夫。
“当”的一声巨响,仿佛一声闷雷在天边炸开。
夏侯勇全身巨震,连人带马倒退了三步,全身颤抖。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夏侯勇几乎怀疑自己的只手是否还长在身上,两只失去知觉的手此时握着刀不停的抽搐着。
当夏侯勇将眼光投向对面的白面将军,对面的人只是随意的用一只手挥了挥那把反光的亮银枪。
怎么可能,他竟然只用了一只手,夏侯勇顿时面如土色。
一刀之威,竟至如斯,若是他现在取自己的性命实在易如反掌。不过白面将军并没有动,只是冷冷的看着夏侯勇。
渐渐的夏侯勇只手恢复了知觉。这时,那个白面将军动了。
夏侯勇明明看到了那一枪刺来,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躲。那把枪仿佛会妖法是的,仿佛是它让自己把身体送到那把枪上去一样。
夏侯勇下意识用刀杆挡住那一刀,但精铁的刀杆断成两截,然后那一枪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穿刺。
倒在地上的夏侯勇不甘心的看向那白面将军,用尽最后一口气问道:“你是谁?”
只见白面将军甩了甩刀上的鲜血,冷冷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西凉,錦马超。”
錦马超,对于一个二十年来天天拿着枪的人,夏侯勇那练了七年的刀法实在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有天赋。夏侯勇这才知道原己以为可以挑战“虎痴”许褚的刀法是这么的可笑,所以他至死都没有阖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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