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幽深,寒气深重。
许久,一个身影慢慢的站了起来,在这寒夜里显得甚是单薄。
雪奴站直了身子,放下了捂住伤疤的手。苦笑了一下,原以为早已经忘记了,没想到今日还是这般的痛。
雪奴转头,看了一眼牡丹阁,灯火突然熄灭,他应该是睡了吧。
如今的自己,没有了昔日妙曼的舞姿,也没有了昔日俏丽的容颜,只能看着门前冷落,甚至是沦为玉琴巧月之类人的笑话,对自己是越来越没有了信心。
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柳明堂,让她在众人面前又风光了一把。可这柳明堂却从来不碰她,她心里又是奇怪又惴惴不安,好像这柳明堂是别有目的,并非是为了她而来。
此刻遭到了他的拒绝,她心里除了羞恼,更又有一种莫名的恐慌。
难道我当真已经人见人厌,再没有什么资本了?就连这额头的疤痕,也在此刻提醒我吗?
那我在这百花楼还能呆多久?
她缩了缩肩,仿佛是感觉到冷了,就将披风拉紧了一些。
雪奴突然停下了动作,她意识到,这件披风也是柳明堂的。心里不由的气恼,一把扯下了披风,随手扔进了花丛中,快步走出了牡丹阁。
雪奴穿过花厅,正想要回自己的屋子,忽听得身后传来声音。
“唉哟,这不是雪奴吗?这么急着去哪啊?”
雪奴回过头来,见来人肥头大耳,满面油光,挺着个仿佛五六个月大的肚子,她认得此人是洪家当铺的当家。
以前自己当红的时候,也曾是自己的常客,如今他看上了玉琴,他又赶着捧玉琴了。
雪奴心情不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洪当家,真是好久不见,难为您还记着我。有何贵干呀?”
洪当家却似完全听不出她话里的冷漠与嘲讽,围着她转了几圈,啧啧赞叹:“雪奴,许久不见,你到是越发漂亮了。这身衣裳穿在你身上,当真好看。”一边说,一边还动手动脚的。
雪奴也不阻止冷笑道:“洪当家是说笑了,我现在人老了,也丑了,怎么比得上芳华正茂的玉琴。”
洪当家听这话,又仔细的看了她几眼,的确觉得她不复昔日的俏丽娇媚,还有那绺头发下稍稍露出的淡色伤疤,自然再难吸引嫖客。
可是今晚他看看雪奴,竟觉得别有一番风味,那对红玉镯子映衬下的雪白的肌肤,越看越爱,越看越心痒。
于是,他涎笑道:“你和玉琴是两种风情,不一样的,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