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雪奴的性子来说,必然会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可谁知雪奴却顿时眉开眼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甚至还拍着胸脯道:“这样看起来才对嘛,这几天你对我百依百顺的,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甚至有点害怕。”
凌歌瞬时傻眼了,半晌才道:“这世上竟然有你这样的人?对你好,倒还受不了?对你吼,对你骂反而开心了?
雪奴不答,只是呵呵呵的笑,凌歌觉得他要被她弄的一个头两个大了,女人真是麻烦!
过了一会儿,雪奴瞅着凌歌因生气无处发泄而憋得有点红的俊脸道:“你为什么要这么照顾我呢?只是因为我受伤了?还是因为其它?”
“其它?”凌歌冷哼:“我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喜欢找罪受!”若不是她一会儿生病,一会儿受伤,看着可怜巴巴,再加上那晚她不但没有出卖自己还帮了自己,自己哪里会这般任劳任怨的照顾这个难缠的女人?现在倒好,感激的话没有也就算了,竟然还这样捉弄自己!
凌歌这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是觉得是自己自讨苦吃。在看那雪奴不但不但没有道歉的意思,还一直笑个不停,像是在看傻子似地样子,任是凌歌再好的脾气面子也挂不住了。他冷哼了一声,便向外走去。
“你做什么去?”
“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雪奴终于勉强止住了笑:“你把银耳粥给我吧,我肚子饿了。”
“饿?”凌歌似笑非笑道:“你不是受不了我对你的好吗?要我端过去,万一你害怕,一个不小心打碎了碗,你岂不是要真的饿肚子了?你呀,还是自己拿吧。”
雪奴着急了,道:“我现在不害怕了,你把碗给我。你看我现在浑身都是伤,下不了地的。”
凌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在雪奴以为他心软的了时候,却转身出去了,留下了一句:“你,自个看着办吧。”
“喂,你回来!喂!凌歌!”
凌歌向来不是个狠心的人,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了。话虽那样说,可一想想,雪奴毕竟是个女子,再加上又是病又是伤的,脾气难免会不好。自己一个大男人同她计较,那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于是他又转身回去了。
一推门,就看见雪奴已经下地了,手里正拿着桌子上的那碗粥。凌歌下意识的再她身上扫了几眼,怎么看都不像是浑身是伤的样子。
雪奴也没想到凌歌会突然回来,愣在了原地。
一时间,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雪奴突然大叫一声,手里的碗也掉在地上碎了,她抱住拿碗的手就叫唤了起来:“哎呦呦,我的手好痛啊,连碗都拿不了了。”随即又抱住了肚子:“哎呦,我肚子好痛了。啊,我全身都好痛啊……”
雪奴一阵呼天抢地,凌歌却是淡淡道:“看来你是真的要饿肚子了。”他语气虽淡说的也是戏谑的话,可眼里却有了怒气,显然他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
旁晚时分,小二将药拿上来,这一次雪奴也不等凌歌伺候,乖乖的过去将药给喝了。
许久,就在雪奴以为凌歌会一直生气不同她说话的时候,凌歌说话了:“这是最后一副药了,大夫说你喝过这副药就好的差不多了。”
“是吗?”雪奴讶异出声,凌歌的意思她再清楚不过,可是她还是装傻充愣道:“我还以为我起码也得再喝个十天半月的呢?难道接下来我只需要静养就可以了。”
凌歌眉头微微皱了皱,直截了当的道:“在马车上静养也是一样的,明天我们就上路吧。”
“明天就上路,这可不行啊,我现在浑身都还痛着呢?赶路那么累,我恐怕吃不消。”雪奴一副浑身疼痛,委屈不已的样子。
凌歌的眼角抽了几下,道:“你坐的是马车,我赶慢一点好了。”
雪奴不依了:“你那个破马车,就是赶得再慢,我也吃不消。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我是女人,女人。我不要赶路,我要养伤,我的身子骨经不起折腾。”说到最后竟是撒泼耍赖起来了,索性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唤起疼来了。
凌歌叹口气,站在窗前,看着雪奴:“你就这么不想去京城吗?”
雪奴闻声一震,停住了滚动,连叫唤声也没有了。
“那天,其实你是想拿着银子悄悄走了的对吧。”凌歌盯着雪奴的眼睛。
“……”
“为什么?”
“不为什么?”雪奴错开他的目光,坐了起来,整了整自己弄乱的衣服。
“我只是知道我去了,对谁都不会好的。”
“是谁不好?是桃花吗?”凌歌锲而不舍的问。
“对桃花不好,对柳明堂不好,对我也不好,总之就是我去了就不好。”
“为什么?”凌歌不明白了,到了师兄那里,就有人可以依靠了,有什么不好的。
为什么?被凌歌这么一直问着,雪奴不耐烦的白他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这样的出生,他们能容的下我吗?就连桃花也会被人看不起的。”
经雪奴的这么一提醒,凌歌才恍然大悟。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将雪奴看做了共患难的同伴,虽然她是个女子。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她原来是青楼里的妓女,猛然间想起那晚,自己在慕容域面前说的话,脸上的神情顿时有些尴尬
凌歌的变化,雪奴都看在了眼里,冷笑出声:“怎么,现在想起来了?嫌弃我了,可惜已经晚了。”
雪奴又是一阵冷笑:“我虽然是个弱女子,可我不是桃花,被人几句话就骗走了。再说了,我还知道有句话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早晚都会被人知道的,我为什么还要傻傻的去京城遭人白眼。”
“原来你是怕到了京城遭人白眼,难道别的地方就不会了吗?”凌歌靠在了床栏上,看着她悠悠道:“是你自己先看不起自己,所以才会觉得这世上的人都拿白眼在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