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出来的?”
他的眼眸紧缩,看着浅蓝色的人影,脸上都是怔愕。(赢话费,)
“我为什么不能出来呢?”浅蓝色的身影往前一步,嘴角勾起的冷笑浮现在带着梨涡的面上,她身上有着血迹,面色也失了几分血色,却是那样的熟悉和可爱。
“你不是被关在了牢中,怎么可能出来!”刘芒的脸色还是不好,看见女子他显然是很不高兴。
比起他的神色来,清歌就要好多了,愤怒的眼底露出一点喜色,喊道:“星儿。”
已经失踪了半年的星儿出现在面前,怎能让她的心底没有起伏。
“小姐。”星儿也是回头一笑,眼底闪闪发亮,虽然脸色憔悴,脸上的欢喜和开心怎么也遮掩不住。
小姐掉下了悬崖之后,她跳下来,找了一天都未见到人,直至夜晚,遇见了莲华公子,说是小姐已经被他救了起来,让她和他一起去看,她一时疏于防范,被抓了起来,直到前些日子带回了岛上囚禁。
直到刚才才恢复了自由。紧跟着她身后又随步走出两个人来,一个红衣张扬,一个蓝衣潇洒,正是千夜离和南宫汐。
南宫汐一出来,看着坐在屋檐上的刘芒就满脸不爽。
“你们那牢就是个豆腐做的,有小爷我出马……”旁边一声轻咳,他接着道:“有南宫小爷我和千小爷出马,随便两三下就解决了,救个把人算什么!”
他是逢谁都自来熟,又是天性笑嘻嘻的,任是千夜离也对他生不出嫌恶来,对于‘千小爷’这个好似流氓一样的称呼,他也就挑了下眉头,没有反驳了。
“洛星儿,你母亲自己犯错还不够,你现在还要走她的老路,去帮一个背叛天族的人吗?”刘芒恶狠狠的扫了一眼南宫汐,两人大眼瞪大眼,都恨不得将对方杀了。
不说到母亲还好,一听到这两个字,星儿脸色一变,她的娘亲就是被这些人折磨死的,冷冷的盯着刘芒,“我水系的护法,世代都是守护圣女为己任,如今我所为,何来谈背叛二字!”
清歌是圣女,星儿就是要守护她,其余的事情与她无关。
她的信念如此坚定,刘芒倒是好笑了起来,看了清歌一眼,“她,算什么圣女,究竟是不是圣女,那得全天族的人承认才行,今日过后,这圣女再也不会是她了!”
这话说的颇有深意,听的星儿眼眸微微一眯,平日里带着纯真的脸蛋,此时染上了锋利的成熟。
刘芒的眼神在慢慢落下的日头里,带着阴谋即将得逞的笑意,她的脑中飞快闪过一丝思绪。
转而低头掐算日子,秀丽的眉尖渐渐的蹙了起来,几乎是没有一丝空闲的立即转头对着清歌道:“小姐,你们快走,今天是一年一日的祭祀日子,所有的天族人都会聚集在祭祀台,他们肯定有什么阴谋要开展。”
不怪她反应快,实在是这些天一系列的变化实在是太多。
她都没来得及和清歌说一下离别又逢的喜悦,可是一语未说,清歌依旧从她的眼底看到那种为她担忧和重见到她的喜色。
“就算要走,也要你们走的了才行!”刘芒忽而桀桀怪笑了起来,手中圆圆的东西吹的更加欢快,只听这周围都是咔嚓咔嚓的巨声过来,在这密林中显得古怪又渗人。
“难道我怕你不成!”眼底一闪而过的凛冽,星儿脚下忽地涌出一股水柱,咻的往刘芒的方向而去。
蓝色的水柱若游蛇一般急窜往刘芒的落脚之地,速度之快,令刘芒措手不及,翻滚得从房顶上落了下来。
只见他双手一招,那几个陶俑走了过来,一把跃起将他接了下来。
“你以为就你有术法吗!”狼狈的滚的头发微乱,刘芒眼底愤怒的光芒闪烁,挥手一招,周围的树木好似发疯一样,嗖嗖的往前生长。
这突来的一招实在是让他们几人有点反应不过来,宛若奇幻般的半空之中有水柱在交织飞窜,与那飞舞的藤蔓在一起撞击。
星儿连扑带闪,冷讽出口,“你早就被天族划出,如今这灵力,是强以盛名做本源吧!”
“这里是树林,正是我木之圣地!”刘芒手掌一带,几根树枝搅在一起,组合成一根巨大的手掌形状,对着星儿从天袭来。
挥手一动,星儿指挥的水柱越来越大,渐渐的好似一条盘地而生的巨龙,轻笑道:“岛上周围全部是水,那今日就看谁耗的起了!”
眼前这情景,水花飞溅,树木横舞。
一切的死物都赋予了生命,成为强有力的武器。
惹得南宫汐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大喊道:“这才是天族的力量啊,妈呀,太恐怖了!”
可以媲美好莱坞科幻大片了!
清歌心内一叹,看着两人飞跃到半空,操纵异能而舞。
那边绿蓝交错,激烈绞杀。
这边陶俑也全部涌动,操起斧头,开始围猎,十名武林高手内力满灌,杀气盈涨。
御天乾,千夜离,南宫汐,清歌立即站在一起,四面防御,牢不可破。
“终于遇见正常的对手了!”
一声感叹,从薄唇中溢出。
蓝眸一闪,朔月横空,鎏金飞舞,天地之间,杀戮弥漫。
眼看这周围无穷无尽的陶俑,想着刚才星儿所说的话,清歌双眉一凝,眼底划过一道冷光,梭梭的往后速退几步,站在三人的中间。
御天乾他们一看清歌动作立即自动成三角范围,将一切包围在外。
低头将特制裤子上的口袋扯开,从里面拿出几个黑圆的小球,清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早就思量来神秘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做好了几手准备。
现在可派上了大用场。
对着前方密集的地方一把将圆球丢了出去,清歌大吼“趴下。”
三人来不及问话,身体条件反射的瞬间贴地趴倒。
只听轰的一声,震耳欲聋,周围黑烟滚滚,瓷片乱飞。
刘芒的注意力被这声巨响吸引了过去,一看下去,他引以为傲的陶俑兵都变成了碎片,哪还有什么威力无穷的样子,一堆稀碎,连个破碗都不如。
“我靠,太厉害了,这是什么东西啊!”南宫汐抬起头看着前面被炸的黑乎乎的一片,兴奋的大喊了起来。
刚才那些个雄武,力大无穷的陶俑,一下就被清了个干净,周围的树木都烧焦了。
千夜离是看过这个东西的,挑了挑眉,暗叹,当初清歌是没拿出这个来对付东雷的军队啊,要是这个一出,那还要打什么仗,直接一路丢过去就完蛋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东西也没那么好做,毕竟原料不纯,仪器不够,做出来的就是些土雷,安全系数也不高。
而且清歌也不打算把超时代的东西全部引进到这里来,超级武器的出现,会导致什么不平衡,后果也难以估计。
所以配方她也没告诉其他人。
看着他们的惊叹,清歌连回味都懒得回味,这还是条件不允许呢,那些个导弹什么的,给他们看见,估计都得给吓晕。
不再多说,清歌掏出另外的一些圆球,对着屋内就冲了进去。
这破陶俑全部都是害人的东西,绝对不能让它再存着。
“快,快给我拦着她!”刘芒分神一看,清歌要进他的屋子,急的连声大呼。
十名高手纵身斜掠,无奈门前三人是一道铜墙铁壁根本就无法冲破。
刘芒急的哇哇大叫,又被星儿打得根本分不了身,反而手忙脚乱,吃了好几次亏。
几番下来,再不敢去肉痛他的陶俑,全力对付星儿。
冲进屋子,里面摆设极为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其他的都是些瓮瓮罐罐的,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毒虫腥气。
这里面都是刘芒养的蛊虫,挨墙站立的,整整齐齐的是那些没有被启用的陶俑。
一眼望去,至少还有百来几十具。
眼底带着憎恶,清歌手腕一抖,将扣在双手中的六枚圆球全部丢掷到屋内的各个角落,随即立即往外跑去。
轰,轰,轰,轰,轰,连续五声,加上最后嘭的一声巨响,整个房屋被掀开了口子,火焰混合硝烟蔓延出来。
所有的陶俑在这一刻灰飞烟灭,全部被炸裂开来,里面的小僵尸也在这里得到了解脱。
不再受人控制,做别人的杀人武器。
清歌斜眼睨了一眼身后破烂的屋子,那些蛊虫也随之死去,再也不能来祸害他人。
眼见火光冲天,刘芒脸色大变,高声呼吼,“我的蛊毒,我的陶俑,我的蛊毒啊……”
声声撕裂,好似杀了他的孩子一般,手中的力量越来越强。
狂怒之中的他力量暴涨,咬牙切齿像是要将清歌一块一块的咬死一般。
那是他苦心培育了几十年的蛊虫,就这样一眨眼连个渣子都没有剩下。
他双眼变得血红,头发在半空之中飞扬起来。
星儿几乎要被他这突然拔上两倍的力量击得不断后退。
“我要让你们给它们偿命,让你们给它们陪葬……”
痛苦的嘶嚎在半空中泛开,这样的痛苦在清歌眼底显得可笑可憎,当初他去活生生的剖开孕妇的肚子取出婴孩的时候,难道没有人恨吗?
如今他为了这些毒物,做出这样子,真的是恶心!
房屋之前,十名高手已经被御天乾,千夜离,南宫汐联手砍翻,再无还手之力。
星儿一边艰难的抵抗着发狂的刘芒,一面对着清歌高喊:
“小姐,你快去东面,快点,祭祀就要开始了!”
太阳已经渐渐的从天空落了下来,层层云朵叠在一起,如同山峦重叠,霞光照射,漫天溢彩。
日落之后便是天黑。
天族一年一日的祭祀就要开始。
清歌担心的看着星儿,她此时应付起来没有前面的从容不迫,水柱召唤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不用管我,他是强撑着的,比不得我!”看出她的担心,星儿一招水箭划出,立即反头对着清歌道。
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乃是天族人聚集地,五行龙珠正在可以召唤灵力的范围,有水龙珠在,她就不怕和刘芒对上。
再厉害,他们的力量都是对等的。
见她如此说,清歌也不耽误,那边祭祀台要做的事情,若她没有猜错,就是要把那个假冒货拿出来煽动整个天族人。
她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倾云,看星儿,她就知道,天族人并不是个爱好战火和杀戮的民族,只是某些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来让其他人做牺牲而已。
四人立即转身,往东方而去,一路密林森森,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整个林中显得夜色更加惨淡,不是传来几声乌鸦呱呱叫声。
脚步迅疾,丝毫没有泄慢,渐渐的眼前的树木变得稀散,露出前方一块巨大的坪地之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几人全部停下脚步,藏身在一块巨石之后,望着略下方火光闪闪的坪地。
但见那坪地之中黑压压的站满了穿着各种颜色服装的人,主要分辨一下,以五种颜色为主,大概代表的是五行龙珠的五个系,他们站在那里,脸上的神色真挚又期待。
周围点着巨大的火把,将这一方的天地照的通亮,人群前方是一个高大的圆形祭坛,突出地面大约有一尺之高,直径很大,后方有一个类似庙宇的小屋子,在屋子和祭台的地面,全部是汉白玉砌成,上面雕琢着细细的花纹,看起来和清歌脸上出现过的咒文有些相似,都是一些细小的字。
祭祀台的中央有一把五色椅子,用五种颜色的石头打磨而成,上面有着五珠环日的图案,是天族最典型的标志。
看这祭祀台上还没有人站在上面,清歌感叹,看来他们来的还算及时,祭祀只是刚刚开始。
随着一阵悠扬的长号声,台上徐徐走出来一个女子。
定睛看去,那女子身着一袭大红的短衫,脸色冰冷,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下面,那些天族百姓立即大呼:“火系护法安好,愿我天族永世安康。”
这个女子便是火系的女子璃那,她点了点头,幽黑的瞳仁里没有傲气,看得出对百姓还是很平和的,只不过有些冷。
“这天族倒稀奇,火系护法冷冰冰的,那个水系的反而看起来活蹦乱跳,倒了个个。”南宫汐忍不住的给句评语,又趴在石头后接着看。
璃那出来与百姓打了招呼,就退到了一边,接着场上便出现了一人,一身金色的长袍绷在壮硕的身上,满脸是肌肉,生的方正威武。
百姓一呼金护法,便得知这是金系护法卓烈,他也已经投在了暗鬼的那一边。
紧接着,又是一人走出来。
就在众人以为是暗鬼终于要出现的时候,走出来的人一身淡紫色的长裙,婀娜袅袅,一袭白色的绸包裹在她的身上,仅仅露出脸在外面,整个人显得高贵端华,圣洁端庄。
这人,好眼熟。
“果然是齐沉鱼。”一扫女子的脸,清歌冷哼了一声。
除了那双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紫色的眼睛,其他的,可不是熟悉的不得了的齐沉鱼么。
“他们要干什么?”御天乾侧头轻声问了一句,那眼睛怎么看怎么怪异。
“看什么,直接冲上去炸飞他们就好了!”自从看到清歌的小黑球,南宫汐就特别上了心。
瞪了他一眼,清歌翻了个白眼,那东西时间紧促,她一个人做的不多,刚才炸那个陶俑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看看再说。”
能智取就最好,她可不想一路炸过去,若是什么都能一炸了事,那还要人脑子干嘛。
只见齐沉鱼出现之后,天族百姓出现了一阵骚动,所有人都看着她的眼眸,眼底有着极大的震动。
紫眸,一直都是圣女的象征。
纯净的紫象征了圣女无尽的力量和高贵的身份,在天族人的心中,圣女的身份就好似汉人的皇帝,甚至比帝王还要高,因为他们是世世代代都是以圣女为信仰。
圣女的话无论是错的,还是对的,在他们看来,那都是天意,都必须遵从。
扫过他们的神色,齐沉鱼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看起来,第一步走的不错,就凭着这双眼睛,天族人就以为她是圣女了,还真是好糊弄。
心内不屑,面上端庄的很,温和的目光扫过下方众人,徐徐开口道:
“今日在此得见族人,沉鱼心中十分激动和开心,在被母亲抛弃了十七个年头,最终我还是回归了族人的土地。”
到底是曾经的公主,虽然娇蛮刁横,可是一身气质还是有的,故意掩饰那种肤浅急躁之后,整个人有一种高贵的皇家气质,也更能唬人。
听她这么一说,下面开始了私语,早就知道当年倾云圣女冲破了结界,跑了出去,还和个汉人男子生下了孩子。
现在看到齐沉鱼,样貌也美丽,又有一双紫色的眼眸,心里已经是相信了五分。
但是他们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紫色的眼眸虽然难得,谁知道有没有人为了什么故意弄来的,下面一个看起来年长的人站了出来道:
“若沉鱼圣女是十七年前被抛弃的圣女,那可否到验身石上对一下你的生辰年月日。”
验身石类似于测谎石,它是用来验证出生日子的,据说是之前的圣女在那一场战争里看到许多孩子还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弄出这个东西,可以测出自己的生辰。
只要你说出自己的生辰,再将手盖在上面,若石头无动静,那就是假的,若石头喷出一股水柱,那必然是真的。
见此,清歌心内冷笑,还以为齐沉鱼这样的人为何会被暗鬼选中,现在她知道了。
齐沉鱼的生辰很是碰巧的和她的一样。
果然,随着齐沉鱼说出自己的生辰,那石头喷出一股水花,众目睽睽之下,都看的十分清楚,她没有动任何的手脚。
圣女出生,所有天族人都可以看得到,骗不了人。
此时生辰对了,下面的人又是多信了几分,眼底的怀疑慢慢褪去。
他们不管你娘亲是不是做了什么背叛的事情,只要你是圣女,那就是一言九鼎,以你为尊。
只是这一下突然出现,到底还是有些犹疑。
璃那冷眼看着一切,一身火红的短裙尤其夺目,站在台上看着齐沉鱼验了生辰,皱了皱眉毛,慢慢的走上前,站定在齐沉鱼的面前。
一双冰冷的瞳仁在她身周扫来扫去,不对,她就是觉得不对。
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女的不像是圣女。
就算是她的样子看起来像,生辰也没错,眼睛的颜色也是对的,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阴蛇之王只认圣女,若阴蛇之王认下来,这个圣女就毫无异议,我等护法和百姓对圣女必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冰冷中带着点沙哑的声音,透出一股浑厚的力量从璃那的口中慢慢的吐出,她站在祭祀台的前方,看着下面站的密密麻麻的天族百姓,说出自己的要求。
“对!”
“让阴蛇之王出来,它才是圣女的最好认证!”
周围的百姓一下就沸腾了起来,这些年来,其他护法是要见不见,根本就看不到人影,一直都是璃那和他们在一起,她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面冷内热,对百姓极好。
此时她一语出来,立即得到了众人的支持。
无数的目光直射齐沉鱼,满脸兴奋和希翼的等着她去验证,既然她的眼睛和生辰没有问题,那么阴蛇之王的验证也不会有问题。
验过之后,圣女的身份明了,天族人再不是迷失的民族,他们以后又有了信仰的方向。
清歌眼眸微微一凝,没有错过齐沉鱼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和得意,看来她早就有了应对,这阴蛇的验证是早准备好了的。
嘴唇紧紧一抿,清歌的脸色很不好看,若是让齐沉鱼成为了天族的圣女,接下来腥风血雨就避免不了了。
高站在祭台之上,一脸清贵的齐沉鱼缓缓一笑,对着璃那道:“还是火护法考虑的周到,既然我能站在这里,就能接受一切的考验,就请人将阴蛇之王请出来吧!”
手臂一挥,周围的四名下属立即走到祭祀台后的小屋去,再上来的时候,手里抬着一个巨大的金色盆子,表情庄重,颜色肃穆。
一看就知道他们手中抬的那东西,必然就是他们口中的阴蛇之王了。
只是看那盆子的大小和四人手臂的绷紧程度,这阴蛇之王的体积可不是一般的大。
璃那移步上前,站在金色盆子的旁边,“天族圣女无所不能,与万物沟通,导生灵生死,以慈爱我族百姓,敬天神荣光,得阴蛇护佑,天下万物,皆为它生。今日,为证明圣女血脉之正,将阴蛇之王从栖息中唤醒,希上天谅解。”
说罢,她对着金色盆子行了一个弯腰礼,其他的人也纷纷弯下腰来,相当的敬慕。
随后,才将金色盆子上的盖子缓缓的揭开。
只见一条巨大的碧色蟒蛇盘在其中,一圈一圈叠在一起,最粗的地方足有成年男子大腿大小,通体发绿,有着淡淡的光芒散发出来,好似一颗巨大的绿色宝石,幽暗闪光。
它慢慢的抬起硕大的舌头,两只脸盆大小的眼睛里,金色的竖瞳凝成一线,直起半身,足足有数尺之高。
光是这一个身形,就让下方的百姓全身抖了抖,但是眼底流露的不是害怕,而是仰慕的神色。
阴蛇之王,无事一直昏睡,据说已经有千百年的寿命,它不老不死,像一个传说在天族中间传递,除了圣女,最为尊敬的就是它。
那碧色蟒蛇仿若刚睡醒一般,一扫下面的众人,眼底流露出来的千年霸气,令人臣服,待眼神渐渐清明,火红色的信子一吐,对着半空明月哗的一下张大了阔口。
四颗尖利的长牙泛着碧蓝色的光芒,一滴蓝毒从上面留了出来,滴在汉白玉的地上,起了一阵阵毒烟。
“阴蛇之王苏醒了!”璃那一声大吼,碧色蟒蛇顿时快速的从金色盘子上游离了下来,往最近的下属身上张口就要咬去。
什么阴蛇之王,就是一条千年大蟒蛇!
清歌心内冷哼,沉睡了百年的蟒蛇醒来,当然饿得慌了。
这个时候谁站身边谁倒霉。
所有人都惊惶了起来,这时的碧色蟒蛇终于成了一个凶物,眼见它一口将一个下属慢慢的吞下腹部,被那金色的竖瞳看见忍不住的全身发抖,又觉得兴奋,又有着害怕。
齐沉鱼看着他们被吓得面色惊呆了,此时才缓缓走了出来,在空中吟唱道:
“以我族神之名,以圣女之庇佑,阴蛇听令,不可欺咬我族人民,听吾之言,归尔归处。”
随着她高昂的吟唱声,那碧色蟒蛇还真的慢慢的软下了身子,蛇尾一摆一摆的,好似被蛊惑了一样,游到了金色盘子之上。
神迹,简直就是神迹。
阴蛇之王绝不听训,除了圣女,绝无二者。
一直紧紧盯着的天族百姓,此时都被震惊了,看着齐沉鱼的眼神完全变了,双膝一跪,叩首大呼:
“参见圣女陛下,圣女陛下与天同岁,与地同周,千古不变,万古不亘!”
那兴奋的声音,喊得这一方的天地都动了起来,周围树叶唰唰作响,好似也是被这声音震得不停的动作。
璃那眼看着齐沉鱼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得意,高昂着下巴扫视着下方的臣民。
那紫色的眼眸里面,有的只有藐视和轻蔑。
她紧紧皱起眉头,看着那归位伏睡的阴蛇之王,又觉得无可奈何。
齐沉鱼在这看着下方众人垂首跪地,齐齐高喊,声如雷震,好似滚滚洪流一般,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激动,做圣女这个身份还真是好,这么多人俯首拜倒,不问缘由的敬仰,实在是比做公主还要好。
终于听够了下面的呼喊,她这才慢慢的抬起手来,“好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的血统是真实的,那么现在,我想宣布一件事情,这件事,是为了我们天族的未来,也是为了我们曾经受过的耻辱。”
她的话语声极为的理直气壮,对着所有人冷喝道:
“数百年前,中原汉人带领百万雄兵,将我们围困,逼得我们不得不逃在这偏僻的小岛上,与世隔绝!他让我们的先祖血流成河,让我们再没有自由,这仇恨,永远都在我们的心上!如今结界已经解开,我们必须要报了这个仇。”
她在那说着,所有天族人都默默的听着,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群起愤之,马上对她应和。
齐沉鱼不免有些尴尬,心内咒骂:被人杀了的仇都不想报,难怪天族会被汉人杀掉,这样的不杀,还杀什么人,一群的蠢货。
好在她只要出来传达个命令,做圣女倒是好,好吃好睡,有人伺候,有人尊敬。
想到这里,心情又好了许多。
语调一转,将目的说了出来:“如今五护法之中,水系护法已经叛变汉人,为使报仇一事进行的更加顺利,我再添圣子一职,原土系护法将出任此职,与圣女齐名,统一切天族事务。”
霎那间,跪在地上的天族百姓都沉默了,他们不知道怎么突然要多一个圣子的职位。
天族一直都只有圣女和五护法,如今护法转为圣子,是不是有点不对。
还有这,关于复仇的言论……
御天乾他们看着这一切,不禁有点愁了,这阴蛇之王怎么会认齐沉鱼,听齐沉鱼的话呢,当时在冰室里的时候,它们明明是对清歌的血有感应的。
清歌才是真正的圣女。
她的眼睛变紫的时候,比起齐沉鱼可漂亮太多了。
要是将所有权利都交给暗鬼,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不知道,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看着他们的疑惑,清歌冷哼道:“用那迷香,真是低级!”
方才齐沉鱼招手的时候,手心里缓缓散发出一种味道,吹到清歌这里的来的时候,已经是极弱了,可是对于这些什么药,她是极为敏感的,即便是一点点,也能分辨的出。
这阴蛇之王早就被他们训练过了,一看到手势,闻到迷香,吃饱了就爬回去睡。
哼!
既然要玩,那就陪你玩!
身形在树叶里急速的窜动,清歌将最后一个小黑球扣在手掌中,用一把飞刀卡住,唰的站直了身子,对着下方一片人影高声道:
“什么圣女,她就是个假冒货!”
一语出,下面人都惊讶的反过头来。
半月星辰之下,猎猎火光之间,一名黑衣少女风姿飒爽,长发随风而舞,站在巨石之上,背着光线看不出她的五官细致,只可感受到浑身张扬着狂烈的傲气,竟然让人生出隐约的臣服之心。
那声音清凉明朗,如同淬过雪水一般,冰净中透着纯澈,说不出的好听。
他们满心惊讶,除了圣女,从未对谁有过如此的感觉,可眼下这少女究竟之谁。
几个起纵之间,那少女已经到了祭台之上,身后站着三个样貌各异,却都是十里难挑一个的好样貌,纵使是多出俊男美女的天族,也暗自动容,赞的台上三男一女都是绝色。
“来者何人,竟然来打扰天族祭祀!”
璃那,卓烈两人站了上来,挡在了齐沉鱼的身前。
即便璃那有多不喜欢齐沉鱼,刚才的测验都证明了她是真正的圣女,既然是圣女,那便容不得其他欺负。
“我才是真正的天族圣女!”
双眉一挑,清歌淡看齐沉鱼,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容。
她站在祭祀台的中央,脸色带着微微的粉红,眼底泛着激动的光芒,呆呆的看着御天乾。
没想到这么久以后,她还可以看到他。
看到他冷佞的眉峰,幽蓝的眼,薄厉的唇。
这么久没见,齐沉鱼见到御天乾,竟然还是忍不住这么个表现。
这个女人真是搞笑,先看上她的男人,打尽主意来抢,没有抢走,如今又来抢她的身份,还真是不要脸。
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意思吗?
“你是圣女?”哈哈,齐沉鱼捂着嘴大笑了起来,“你的眼睛可是黑色的呢!”
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清歌实在是太蠢了。
难道她不知道天族圣女的标志就是一对紫色的眼眸吗?就凭她现在就这样的眼睛,哪个天族人会承认呢!
清歌也懒得再说,她的眼眸同异能一起被封印,光靠嘴皮子能说出什么证明来,那才奇怪。
冷哼一声,手指轻轻一动,只听两声咚咚的轻响,一个小黑球在无声之间掉到了金色的盆子之中。
那本来入眠的碧色蟒蛇也被这两声惊醒,直起了身子。
看着那黑色的小圆球,齐沉鱼直觉不好,就要伸手取了出来,无奈蟒蛇速度更快,一口就将小黑球吞了下去。
再怎么说,她也不敢去扳开蟒蛇的口去抠,只能暗骂,死畜生,刚才才吃了一个人,竟然看到个黑丸子都要去咬。
她不知道的是,这丸子清歌还特意抓了只路过的田鼠,在它身上抹了几下。
蛇喜欢吃老鼠,那是天性,改不了的。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璃那和卓烈两人还没来及看清楚,清歌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背后就传来一声闷闷的砰声。
回过头一看,金色盆子上面哪里还有威武的阴蛇之王,有的只是一堆红色,绿色的碎肉掉在上面,散发出浓稠的腥味。
那条碧色的蟒蛇在所有人的眼前,被炸成了一团碎肉,飞溅得祭祀台上每一个角落都是。
所有的天族人都愤怒了,这个女子,枉他们刚才那一瞬间还对她有着好感,她自称是圣女也就罢了,还敢杀了阴蛇之王。
真是罪大恶极!
阴蛇是他们的圣物怎么可以这样做!
熊熊愤怒的火焰从在场的每一个人眼中射了出来,直直的盯着清歌。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清歌已经死了上万次了!
齐沉鱼嘴角斜勾,笑容里带着得意和嘲弄,现在天族人都恨死清歌了,等下看她怎么从这里冲出去。
卓烈和璃那两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一团火光迎面过来,烈焰烧起,将清歌的头发都吹的往后卷起,她蹬地而起,立即转身而开。
“你这人究竟是谁,竟然敢闯我天族领地,扰我天族祭祀,杀我天族阴蛇之王,绝不可饶恕!”璃那手心一动,又是一团火红的烈焰燃在她的手心。
那大红的火苗将她的脸照的明艳非常,真不愧火护法两字,说动手就动手了。
清歌缓身一避,不与她正面交锋。
眼眸不断的瞟着身后的树林,像是在等着什么东西。
御天乾他们也被人包围了起来,一下子他们的局面变得比开始还要难。
南宫汐嘟喃道:“唉,有小黑球就早丢过去炸了一了百了,怎么光炸那蛇呢,现在引起群愤了,呀呀……”
御天乾和千夜离两人也在连连奋战,眼神在半空中交汇一下,同时闪过一道亮光。
随着这包围的人数越来越多,树林里也传来了不平常的嘶嘶叫声,有什么东西拖着身躯从草地上,落叶上往着这边而来。
只是这嘶嘶声被掩盖在一群人的打斗声之下,一时没有人听见。
终于有人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顺着裤脚上来的时候,才低头垂眼,接着微弱的火光看去,一条手指大小的碧绿细蛇正绕在他的腿上,尖细的牙齿对着他的小腿张开,一口咬了下去。
“啊……”的尖叫声传开了过来,所有人都感觉到脚下有冰凉的东西在涌动。
“阴蛇……是阴蛇啊……”
一声声的呼喊,众人开始往两边避开了去,这么多的阴蛇突然出现这里,他们吓得无法思考,只能赶紧往两边跑。
那些阴蛇也十分奇怪,只要避开了的人,它们就不去咬,绿茫茫的一片好似一片碧色的海洋,纷纷游过广场,朝着祭祀台上去。
卓烈一看这样的古怪情形,四方的脸上发白,古里古怪的往齐沉鱼望了一眼。
接受到他的眼神,齐沉鱼转身就要往身后跑去,这么多蛇,真是太可怕了。
“圣女往哪里去?”
到了现在,南宫汐也知道清歌的用意了,一下斜掠到齐沉鱼的身前,对着她笑眯眯道,那脸上笑的是无比的灿烂。
他这么一喊,百姓的注意力又到了齐沉鱼的身上。
是啊,圣女还在这里呢。
他们怕什么,圣女可以控制阴蛇的,阴蛇和圣女是一体的。
那些百姓立即转头过来,对着她大喊道:“圣女陛下,请你赶走这些阴蛇。”
阴蛇如潮,望着祭祀台上爬了上来。
高砌的祭祀台四周都打磨的光滑可鉴,那些阴蛇爬不上来,一下全部涌在了祭祀台的周围,好似一个巨大的碧玉手镯,将整个祭祀台包围在了中间,远远看去,倒有几分好看。
台上的打斗已经停了下来,望见这么多阴蛇,他们也没有心再跟清歌他们纠缠。
要知道,阴蛇毒性极强,如果被咬了之后没有解药,一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
而且它们极其团结,一条死后,其他的会纷纷不顾一切的要为那死去的同伴报仇。
刚才他们只想着阴蛇之王被杀了,现在才记起来这一点,不禁全身发抖。
还好,还好,他们的圣女还在。
一个妇人冲了上来,手中拉着被咬伤的男子一把跪在下面,哭喊道:“圣女陛下,救救我相公吧,他刚才被阴蛇咬了……”
男子的脸色发青,嘴唇发紫,一看就是中毒了。
齐沉鱼看着那中毒的样子,眉宇间嫌恶的皱了起来,又为难的看着卓烈,这怎么救,她根本就不会治病啊。
璃那收了手中火焰,一眼就望见齐沉鱼和卓烈之间的眉来眼去。
看齐沉鱼的脸色,似乎对这个要求很为难?
也许是她不知道吧。
璃那淡淡的走了过来,“圣女陛下,您生长在天族以外的环境,可能不知,若是被阴蛇咬了,只需一滴圣女的血液,便能解开毒液。”
闻言,齐沉鱼脸色猛然一变,一脸急切问道:“没有别的办法可解了吗?”
“没有,仅此一个办法。”璃那说完,眼底划过一道狐疑的光芒。
刚才圣女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有什么比一滴血更方便的解毒方法了呢,只许割开手指就可以了,为何她的表情是那样惊慌失措。
她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清歌,反观她,倒是一脸镇定,抱胸而立,那样子,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神态。
这可是太奇怪了。
听言,齐沉鱼心内焦急如焚,若是有其他方法她或许还可以试试,却偏偏是滴血,她本来就是个冒牌的。
眼睛可以用蛊毒改变颜色,蠢蛇也可以用迷香训练,可是这血液,她是不可能换了的。
这可怎么办!
下面的妇人见她不回话,急的大哭了起来,“圣女陛下,你最仁慈宽厚,求您了,就是一滴血而已,求您了,救救我相公吧!”
她的哭声让周围的人都动容了起来。
一滴血而已,为什么圣女陛下这么不舍得呢,一滴血就可以救一个人呢。
当即就有人大喊,“圣女陛下,您对百姓是最宽厚仁慈的,为何不给一滴血呢,你看她相公都要病死了啊!”
这个人喊得声音很大,比平常人都要大,一下就传遍了整个广场,就算在外围的人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清歌笑了笑,看来这个人的异能就是音波了,可以扩声。
这也好,她倒要看看齐沉鱼现在怎么收场。
说自己是圣女,好啊,就让这阴蛇来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圣女。
当初被阴蛇咬了之后莲华公子塞的药,她就觉得有点奇怪,在口中弥漫的药味里,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药材,怎么能治那蛇毒呢。
现在听璃那这么一说,她更明白了。
起初她的意思是要炸了着阴蛇之王来吸引大量阴蛇来袭,现在看来一个蛇毒就让齐沉鱼够呛了!
没想到到了这里还能看戏,那她就先好好看戏。
台下人声一片,哭泣参杂,热闹的好似菜市场一般,那些阴蛇还是盘踞在祭祀台下,头对头,尾对尾,好像在商议什么。
祭祀台后的小庙有人影一闪,卓烈站在后方,悄悄的往后退过去,手臂一捞,眉间带上了喜色,立即走到一脸焦急的齐沉鱼身旁,状似无意的拍了一下她的衣带,振声道:“圣女陛下,因为您在这里呼唤,阴蛇才会全部环绕在祭祀台的周围,不去祸害百姓,您不便下去,那边将您的血滴在一颗药丸上,给他服下就好。”
摸到手中的药丸,齐沉鱼眉目舒展开来,心领神会,高贵的点点头道:
“是这个意思,我不可移动,以免那些阴蛇伤害到你们。”
她掏出一把小刀,将手指割破,滴下一滴血在刚才卓烈递过来的药丸上,再装到一个瓶子里,掷给了那妇人。
妇人一把接过,赶紧给丈夫吃了下去,果然,那药丸一吞下去,虽然面色发青,本来被毒得全身发抖的男子不抖了,也不喊疼了,站起来,然后跪下来,一字一句的对着祭祀台拜道:
“感谢圣女陛下,圣女陛下与天同岁,与地同周,千古不变,万古不亘!”
一下又一下,态度虔诚得不得了。
妇人虽奇怪,看见相公这样虔诚,也跪下来谢恩。
方才那尴尬的局面一下就解开了来。
望着那一吃下药丸就只晓得跪拜的男子,清歌没有错过他的脸色,青的可怕,哪有解药吃下去不痛不抖了,脸色还一点都没变的。
这呆呆愣愣的样子,绝对不是吃了解药。
“现在,就让我们把这冒犯圣女的人杀了吧!”卓烈趁着此时开始煽动百姓,就在这个时候,那些环绕在祭祀台周围爬不上去的蛇开始动了。
它们全部游往一处,十条,百条,千条,全部叠加在了一起,大大小小,往一个地方涌去。
那叠加的高度终于迈过了祭祀台,一条又一条的阴蛇开始在祭祀台上扭动着游来。
它们先朝着那金盆所在地方绕了一圈,紧接着,全部对着祭祀台上的咬去。
成千上百条的蛇上来,将汉白玉的祭祀台披上了一条碧色的衣裳。
齐沉鱼被那软软的,有着鳞片披着的身体吓得连连尖叫,“啊……”
“这些是什么蛇啊,怎么这么多……”
“啊……卓烈,你快点把这个弄走……”
“丑死人了,快点弄走它,快点……”
一声又一声的尖叫,一句又一句的咒骂,齐沉鱼只顾着避开那些冲来的阴蛇,躲在下属后面指挥。(赢q币,)
没有意识到所有天族人的目光全部停在了她的身上。
那样的诡异。
那样的安静。
那样的不可思议。
阴蛇,刚才还被她控制了最凶猛的阴蛇之王,为何对这样小的阴蛇没有能力控制?
璃那更是一脸冷意,全身冰寒的吼道:“你的血,可以命令阴蛇!圣女陛下!”
不再用尊称‘您’了,语气中都是厌恶,最后“圣女陛下”四个字简直是咬牙切齿的喊了出来!
可惜手忙脚乱之中,齐沉鱼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些,她只知道,要让这些蛇咬了她就完蛋了!
她举起自己的手指,她的血有用吗?
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中,那些纷乱的阴蛇突然一下齐齐如潮水一般的往后面退开了去。
“啊,看,真的有用,我把手举起来就有用了!”齐沉鱼高兴的大喊了出来,将手指举的高高的,抬头望着下方的百姓。
她要证明,她就是真正的圣女。
就在她这样开心的时候,发现所有人的目光根本就没有停在她的身上,而是望着另外一边,那眼底的神色……
她慢慢的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那目光的一方,站着一个人,手臂上的衣服卷了起来,上面有一条血痕,正在慢慢的滴出鲜血,每一滴鲜血落在地上,阴蛇就往后面褪去一丈。
那样的默契,那样的合衬。
那样的听从指挥。
就好似,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圣女。
所有的人都站在原处,惊呆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能言语。
几千几万条阴蛇,就这样听从指挥的呆在那里,没有一条乱动,没有一条乱咬,静静的,乍看之下,就好像藤蔓一样的安静。
“齐沉鱼,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呢?”冰冷的嗓音从半空而来,清歌对着她讽笑,勾起的嘴唇里面全是漫不经意的轻视。
一双眼眸又算得了什么。
一点迷药又证明得了什么。
生辰也算不得什么。
一切都没有在眼前这刚才骚乱,现在服服帖帖的阴蛇来的有说服力。
站在台上的璃那全身颤抖,看着清歌的容颜,这眉眼间方才就显得有三分的熟悉,此时看来是那样的一样,她马上单腿一跪,对着清歌喊道:“圣女陛下与天同岁,与地同周,千古不变,万古不亘!”
比起刚才那不情不愿的承认,此时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臣服。
一时间广场上的人群都呆愣住了,他们一下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看着齐沉鱼气乱的样子,想起她方才对阴蛇的咒骂,对阴蛇的害怕,再看看清歌对于阴蛇的一手掌控和火护法诚心跪伏的姿态。
都弄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了。
那妇人完全不懂,只看着身边站得笔直的相公,若不是圣女的血,相公怎么可能会能站在这里,虽然脸色有点青,也是站着没有倒下去啊。
她立即走上前来,对着清歌喊道:“你说你是圣女,那你的眼睛为什么是黑色的!刚才大家可是都看见了,是圣女的血才救了我的相公的!”
如此一来,本就单纯的天族人更是不知道怎么判断了。
只见台上红衣美一男缓缓的一笑,从空中跃了上来,站到了妇人的面前,一身精饰正装,容色绝佳,但见他双唇拉出一抹弧线,抬起手来,袖中露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正执着一把鎏金折扇,翩然动人,让她不由的脸红呆愣。
就在这一瞬间,他手指一动,如电闪一般的在她丈夫的背心三寸一敲,只听两声咳嗽,男子往前一倾,从口中吐出一颗药丸。
药丸已经溶解了一小半,里面露出一条黑色的软虫,正拼命的挣脱,想要逃出。
妇人吓的一愣,地上吐出的药丸乌黑中带着血红,正是开始齐沉鱼给的那颗。
紧接着,她身边的丈夫就倒了下去,她慌忙接着,问道:“那药丸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为天族众人,一眼便知,黑色软虫不正是木系的蛊虫么。
圣女给一滴血就够了,为何还要给个蛊虫呢。
清歌跳了下来,将手臂的血液滴入男子的口中,随着血液流入喉咙,男子脸上的青色之气全都慢慢的褪了上去,方才已经不清醒的人,这时才睁开了眼睛。
看着抱着自己哭泣的妇人开口道:“刚才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好奇怪。”
闻言妇人一愣,抚着相公的手,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望着台上。
眼见药丸的事败露,齐沉鱼也神色郁怔,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看向周围,大喊:“卓烈,卓烈……”
卓烈转头一看齐沉鱼,满脸都是郁色,这个蠢女人,除了在床一上的时候风骚一点,真的是一无是处,这个时候还要拉他下水做什么!
他转身怒瞪了齐沉鱼一眼,转过身来,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大吼一声:
“哪里来的小丫头,竟然还污蔑我圣女的血脉!”
声落刀起,金光起落。
就在所有人都惊了一跳之时,那卓烈在半空之中的身形忽然一滞,直直的掉了下来。
但见他低喝一声,抱着的手臂上有一条碧色的阴蛇,正咬在他的手上。
辱骂圣女,阴蛇出动。
这是神给与的惩罚!
眼见那青色的毒气从手臂蜿蜒直上,卓烈看了一眼清歌,继而转身对着外面跑去。
这样的情形,齐沉鱼一下急的脸色都变了,方才的沉稳和镇定都散了不见,卓烈被阴蛇咬了逃走,她更没有了庇护。
下方上万双目光中带着的厌恶让她几乎承受不了。
盯着清歌的手臂,她全身气怒的颤抖起来,这些日子她在这里忍气吞声,为了冒充圣女吃下各种恶心的蛊虫,承受各种巨大的痛苦,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又被清歌破坏。
这个人,天生就是出来和她做对的。
此时,她在气怒,再怎样,也没有半点办法了,只恨恨的盯着清歌,给她添点恶心:
“都说圣女是紫眸,你这一双黑眼珠,也敢出来冒充!”
单腿跪地的璃那站了起来,横眸斜睨着齐沉鱼,方才她就觉得看她不顺眼,总算是老天有眼,证明了这个女人不是真正的圣女,她向前几步,站在齐沉鱼的面前。
她的身形本来就高,比齐沉鱼要高上半个头,五官深邃,站在人面前,生出一股巨大的压力。
“倾云圣女与汉人生下孩子,眼眸不是紫色,有何奇怪的,倒是你,除了一双眼睛之外,你还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你的血统!天族的女子不会像你这样,看向子民的眼底都是轻蔑!”
下方的百姓见此,这才想起了她所说的。
是啊,这一届圣女的血统是不够纯净的,筋脉无法承受灵力,怎么可能是紫眸。
他们都被惯性思维给困住了,一想到历代都是紫眸,就以为这一代的也只能是紫眸圣女。
天族人虽然单纯,但并不愚蠢。
清歌淡淡一笑,并不出言,上前两步,将手放在石上一测,她的出生生辰日也是正确的。
萧瑟晚风,映着大海无波,硕大的广场上十分的安静。
“齐沉鱼,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御天乾一脸的嫌恶看着那对面的齐沉鱼,只觉满眼不顺。
自知大势已去,她也挪不动脚步,望着御天乾投来的眼神,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只听齐齐一声跪下噗通之声,下方的百姓全部跪了下来,五体投地,虔诚叩拜。
“圣女归来,我族幸也!”
“圣女归来,我族幸也!”
一浪接一浪,一波接一波,喊声绵延不断,如同潮水一般,在广场上传荡了开来。
短短不过半个时辰都未到,祭祀台上的形势出现了大扭转,方才还受尽尊敬的人,此时变成了最为唾弃的对象,人人都恨不得诛杀了她以泄刚才被欺骗之痛。
清歌慢慢的放下袖子,看着跪拜在下的天族百姓,嘴角微微的一勾,这个民族是一个很纯粹的民族,单纯的信仰,真诚的尊重。
她缓缓的一抬手,“你们起来吧!”
百姓立即谢恩,恭敬的站了起来,望向这名刚刚被确认了身份的圣女。
“沐清歌,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齐沉鱼再也忍不下怒火,纵身扑了过来。
璃那抬起手来,一个火球丢了过去,火舌舔舐上她轻薄的衣料,立即燃了大火,贴在身上。
“啊……快救我啊!快救我……”肌肤被热火炙烤,齐沉鱼再顾不得什么恨意,做出什么姿态,一下翻滚在地上,不断的滚过来滚过去,想要将火焰熄灭。
可惜那火不知道为何,一直越来越大,半点熄灭的趋势都没有,渐渐的,嘶叫声慢慢的小了下去,人影也不再滚动。
火势才慢慢的小了下去,显露出齐沉鱼的尸体。
奇怪的是,她的身上并没有被火烧焦的痕迹,以及发臭的气味,看起来更像是惊悚死去的样子。
而广场没有一个人有异样,他们都冷静淡漠的看着她的死去。
这是天族人的惩罚,用天火烧死敢亵渎圣女之人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当然,对于清歌来说,齐沉鱼的死,她纯粹觉得是活该。
不自量力这一点,她从来没有改变过。
收拾完她,本次的祭祀也完毕了,百姓渐渐散去。
最后场上只剩祭祀台上的人,璃那这对着清歌道:“圣女本次回来,是为何事?”她对刚才的形势看的很明白,清歌不是因为这个身份才现身的,她是有着别的目的。
“你不必称我为圣女,这次出来,只不过不想你们受她的蒙蔽。”更不想她的敌人增加一些拥有奇特力量的人。
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璃那轻轻的一笑,艳丽的面容生出活泼的颜色,“你是来找暗鬼的吧。”
对于岛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她清楚不过,暗鬼来拉拢她参加复仇计划,她只说如果圣女开口,一切便好办。
暗鬼也拿她没有办法,这些年,岛上仅余她和卓烈两名护法,卓烈心思太大,根本就不在乎百姓,一心拉拢人做属下,只有她和百姓的关系最好。
若是冒然的杀掉她,会引起百姓的怀疑。
因为如此,所有没有人动她。
淡淡的点头,火光照耀着清歌的容颜,橘黄若霞,暖色中带着清寒。
她不需要说太多,眼前的女子是个聪明人,和暗鬼他们绝对不一样。
“和你说实话吧。”叹了一口气,璃那好似放松了下来,“这百年都困在岛上,族人不是不烦的,这里什么都不方便,结界也不出去,可以说大部分的人都想过平常人的生活,其实这个异能对于我们这些没有野心的人来说,起不到太大的重用,还不如普通的汉人。”
她抬眼看着清歌,眉眼里带着一丝的信任,双手一拉,两手之间出现了一副火造的画卷。
那巨大的四方形画面,不断的燃烧,周围没有一点炙热之气。
御天乾他们抬头看去,上面有着几排文字,是古老的字体,千夜离开口将意思读了出来,清歌听着意思大概就是百年之前的那个将所有人转移的圣女,在生命最后一刻,留下了这么一句遗言,说天族人享受天的神力多年,作为凡人不应该有此异能,她一直思索要寻找办法带领族人变成一般人,就在她想出办法的时候,祸事终于上身,他们的力量被人怂恿用去,造成天下浩劫,从而导致族人受到惩罚,她尽了所有的力量只能保全一部分族人,希望旧事不要重演。
最后一句是,若能集齐五行龙珠再次聚集,毁掉龙珠,天族人失去力量的来源,异能将会全部消失。
读完后,几人皆是面面相觑,看这话的意思,那位圣女早就知道有这异能终究会有一天被其他人利用了去,无奈事情发生的太快,她还来不及毁掉这惹祸的根源,祸事就发生了。
五行龙珠也随之分散,所以她希望后人能将龙珠毁掉。
这倒是一位看的深远的女子,要知道在这世上怀璧其罪是最无辜的罪,也是最有可能导致无妄之灾的罪。
两手一收,火画消散,南宫汐颇有点好奇那火是怎么出现的,不过估计也没人能解释得出,想了想,问了句话。
“你难道对现在这种异能一点都不留恋吗?”
空手起火,随意控制火焰的大小,取人性命于一霎那,这几乎是人人都羡慕的好东西。
手指一动,一簇火苗燃烧在璃那的手中,注视着那跳跃的橘光,她抬眼笑望着南宫汐,“当然,做饭的时候有了这个异能,还是挺方便的。”
一句话惹得南宫汐目瞪口呆,“做饭,拿这个异能做饭,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真不知这璃那是怎么想得。
“什么东西都是有利有弊,天族人的寿命都短,五护法最多活到四十岁,圣女,也不会超过四十五岁。谁知道这异能是不是以生命做代价而燃烧的!”
说罢,轻轻一吹,将手心的火焰吹灭,好似那短暂的生命就这样哗的一下灭掉。
秦天大陆人的平均寿命还是算比较长的,五十岁的样子,只要不碰到什么无法医治的疾病和隐患,一般活个六七十岁也不是难事。
四十岁,的确是短暂了点,还是最多活到四十。
对于大部分想要过平静日子的百姓来说,这种异能反而是个消磨生命的东西。
太不值得了。
看着璃那眼中的神色,清歌淡淡的点头,一头乌色的秀发在夏日晚风中猎猎风舞,眉宇间带着一丝坚定,不为别人,她也要为娘做打算。
收到她的眼神,璃那对着后面一撇头,“暗鬼和卓烈他们今日的计划败露,在这岛上是呆不下去了已经走了,你们快去追吧!”
“那你呢?”
“我在这里,等候你的好消息。”
没有再说话,清歌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立即连同御天乾,千夜离,南宫汐三人朝着另外的方向就奔去。
身后女子的声音随着风远远的送来,“另外,卓烈被阴蛇咬了,只有圣女的血可以解!”
这句话,让清歌的眼眸一闪。
她差点就忘记了,在这岛上,除了她,还有一个人可以解毒。
那就是她的娘亲。
风声呼喝,脚步疾飞。
朝着方才登上岛屿的地方而去,树林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沙沙的林中作响。
好似有什么东西一直跟在清歌的身后。
夜色迷茫,没有了火光的照耀,眼前一片漆黑。
密密麻麻的树林,若是没有极好的视力和分辨能力,很容就迷失了方向。
好在今夜天上的星星十分密集,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很快的就到了开始和刘芒奋战的地方,环视一周,都没有看见星儿的影子,周围一片狼藉,断木残枝,好不狼狈。
“看,那有血迹!”南宫汐跑了过去,在一处地方蹲下一指,血迹在地上延绵向前。
不由多说,抬步往前去追。
这个血迹,不是星儿的,就是刘芒的。
他们必须每一个都不拉下。
直至血迹的尽头,面前潮声呼啦,蔚蓝色的海洋在星空之下波光粼粼,照在黄白色的海滩上,别有一番异域的风情。
当然,如果前方没有一些碍眼的人,碍眼的东西以外。
沙滩之上,刘芒还在和星儿打斗,两人你来我往,竟然打了半天还没有分出胜负,衣裳上皆有血迹,分不清到底是谁受伤受得重一些,地上的血迹是谁留下来的。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斜眼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碧色阴蛇,清歌手指一挥,成千上百的阴蛇似乎得到指令一般,开始往两人斗猛的地方汹涌而去。
蔚蓝色的海潮近处,又添了一股碧色的浪潮。
余光瞥见密密麻麻纠缠游弋的阴蛇,刘芒带着血迹的脸色露出了欣喜,阴蛇,好好,阴蛇来了,他倒是可以借助药物来操纵一下它们。
阴毒的眼神望着星儿,他冷笑道:“看来上天都不帮你,竟然会在这里出现阴蛇!”
身形斜掠,避开迎面而来的三条水箭,刘芒拿出圆形的乐器放在嘴边吁吁的吹了起来。
南疆时时刻刻都和虫蛇毒物打交道,对于这些东西,都有自己对付的手段。
所以他不把这突然跑出来的阴蛇放在眼底。
可惜的是,他没有注意到树林里面,有一个正主站在那里。
已经认了圣女的阴蛇,岂是一个乐器可以驱使的。
那也太看不起天族的力量了。
那些原本以为会听从他指使的阴蛇,根本就没有朝着他所示意的方向去袭击星儿,反而蜂拥而至,全部爬到了他的身上,张开留着毒牙的大口,一把咬在了他的身上。
被突然出现的阴蛇吓了一跳的星儿,正发愁那些绵延不断的阴蛇怎么处理,若是用水杀戮,那就会有无穷无尽的追杀。
就在这时,那些阴蛇并没有来咬她,反而是袭击了刘芒,成百上千条阴蛇爬在刘芒的身上,一条一口,齐齐咬下,毒液一瞬间全部喷出。
来一声呼唤的机会都没有,刘芒握着圆圆乐器的手一下僵在了半空,肌肤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墨绿色。
整个人僵硬成石,倒在了蛇海之中。
到死,他都没有想明白,那些蛇为什么没有听从他的指挥,反而来咬他了。
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和齐沉鱼犯了同一个错误,假的永远是假的,假的在真的的面前,不堪一击。
手臂一挥,阴蛇得令,又如开始一般,潮水一样的褪去,沙滩上只有一副僵硬的尸体。
心中惊吓还没有散去,星儿站在原地,看着阴蛇隐去的地方站着一个人,黑色劲装,清冷容颜,面上的神色一喜再喜,眉头一下舒展开来,摇手道:“小姐,小姐,果然是你来了!”
她就说嘛,怎么阴蛇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原来是小姐来了。
大步走过,上下打量她身上,没有大的伤口,清歌放心了许多,“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看到小姐太开心了!”星儿笑的很灿烂,大大的眼睛在南宫汐和千夜离身上扫了几圈,忽而睁大眼睛道:“对了,刚才我在这里发现你们的船被暗鬼他们抢去了,现在已经开走了!”
可惜她被刘芒挡住了脚步,不能上去阻止他们。
一扫海面,停泊战船的地方果真是没有了影子,只有一片起伏的海水。
“他们走了多久了?”千夜离眼睛一眯,开口问道。
“不久,若是追,还能追到!”一转身,星儿往着后方去,过了一小会,拖了一条小船出来,丢在四人面前。
“这船虽小,制作的很结实,你们快坐上去,尽力划去,能追得上的!”
目光看着这小船,虽然体积是不大,制作的很精细,前方的船头尖尖,破开海水减少阻力,用料也是上乘的,“那你呢?”
“船不能坐多了人,四个是最大限度,否则的话,超过载重,速度会减慢很多。”说完,将船拖到了海面上,星儿催促着他们快点上去。
看了看小船,清歌跳了上去,点头道:“到时候来接你。”
恋恋不舍的挥挥手,星儿笑道:“小姐快去追,我们都在等着你来接。”
不止是她,还有璃那,还有天族的其他人,他们都在等着有一天可以过和其他人一样的日子,再不会因为有着异能,而被人觊觎。
了然的点点头,转过身来,御天乾,千夜离,南宫汐几人都飞快的运气拍水,疾速的往前追去。
夜色无疆,海面风平浪静,轻轻的拍浪声和偶尔一两声海鸟鸣叫,给一望无际的海面添加了一点生气。
在这片海域上,一艘巨大的战船在其上慢慢的行驶,船头站着一个金袍男子,正举目四望。
他正是逃出来的卓烈,此时夜色之中,他的脸色如同平常,没有绿色的毒气,显然阴蛇的毒已经解开了。
从祭祀台后跑出来,他就去找隐藏在后面的暗鬼,见势头已经不对,连忙出岛。
这阴蛇之毒只有圣女的血可以解开,除了清歌之外,岛上还有一名圣女,也就是倾云。
到了海岸的时候,他和暗鬼以及下属立即将船上的人制服了,除了沐宗烨对付得有些困难,其他的人简直就不算的上是他的对手。
反头看着被捆得死死在桅杆上的沐宗烨和倾云,他笑了一笑,转头进了舱内用餐。
约摸一刻钟的时间之后,听的外面下属来报:“金护法,海面上漂来一只小船。”
“船上有人吗?”卓烈放下筷子,立刻站了起来,神色不慌不忙,倒显得很镇定。
“夜晚时分,看的不太清楚,不过看那影子,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闻言,卓烈大步走了出来,眼底都是谨慎,这边海域不属于主航线路,一般除了特意走这条路的商船外,不会有其他船只的。
这古里古怪出现的船只是怎么回事。
眼底带着谨慎,走到了船板上站好,定睛往前方看去。
只见那偌大的水面上,光影绰绰,照的眼眸微眯,远处正有一艘小船慢慢悠悠的朝着这边行来。
船只不大,比起他所坐的船,还不到十分之一大,样式很简单,没有什么攻击武器。
随着船只越来越近,他看的也渐渐清楚,那小船的空位上,根本就没有人在上面,好似只是随着水波,慢慢的跟着他们的船只往前飘荡。
“金护法,那船上,好像真的没有人!”
一个下属看了好几眼,担忧的开口道。
绑在桅杆上的沐宗烨听言心中微微一动,这个时候,海面上怎么会有船,莫非是清歌她们追上来救他们的来了?
瞧了一眼甲板上遍布的人,这些都不是西辰的人,全部都是卓烈带来的。
不知道清歌就这样冲上来,会不会太危险了?
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女儿受到危险,眼眸动了动,他四处打量着周围可用的东西和物品。
海面上风浪平静,随着波浪一荡一漾,那船只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仿若幽灵一般,跟随在后面,没有任何操纵,就那么不偏不倚的跟随着。
在这寂静的夜里,辽阔的海上。
诡异的阴森。
卓烈脸色绷紧,瞳仁里迸出两点火花,对着下属道:“对着那船,给我射箭!”
小船看起来有几分熟悉,虽然在夜里,那制作的样子的确是神秘岛上的,若是清歌他们追了上来,也只有坐这样的船来追。
可是偏偏这船上没有人,还一直跟在后面。
既然看不透原因,那就试一试真假!
一手挥动,站在甲板边沿的下属站成一排,手中弓弦微动。
锋利的箭头冲向小船,唰唰的冲击力撞在船身,左右翻动了一下,没有任何的变化,带着多出来的箭,依旧跟在后面不退不偏。
难道真的是幽灵船?他打心眼里不信这些。
“没有人的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们下去仔细看看!”卓烈手指握拳,一双粗黑的眉毛紧锁,两眼如灯,紧紧的钉在船只上。
下属得令,将绳索拉在船舷上,顺着下去,他们的船只太高,若是在下面搞什么鬼,完全看不到,下去看看才能让人放心。
下属吊在半空之中查看了一下,发现有一点银色的光芒,极其细微的在船只和战船之间,他将细丝拔了出来,爬上甲板后禀报道:“在船舷上发现这个东西!”
接过那根银丝,卓烈用力的一拉,在水面漂浮的小船立即往前跳跃了一小截。
紧接着又晃晃悠悠的漂着。
原来是这样,卓烈眼底闪过一道光芒,将银丝一震,内力将银丝断成两节,一直跟在后面的小船也变得晃荡不定,在水面上停了下来。
随即对着身边的人喊道:“快,去看看船尾!”
得令下属立即咚咚的跑向船尾,等待了一会,迟迟没有等到回音,他转过头望着船尾。
战船十分大,船头到船尾跑过去也要一盅茶的时间,可问个话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他在这艘船的关键位置都布置了人手,做好了防护,现在他可以肯定,在船尾的这一块,已经有人偷偷的潜入了进来。
一扫绑在中间的沐宗烨和倾云,卓烈的脸色很不好看,往旁边的下属示意看好两人,自己慢慢的往船尾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船尾传来了踉跄的脚步声,刚才派出去查看的下属一脸是血的跑了出来,大喊道:“金护法,不好了,船尾的人全部被杀了!”
全部被杀了!
不过是眨眼的时间,那些精挑细选出来的下属就被这样悄无声息的杀了!他们连一丁点的声音和响动都没有听见。
夜色漆黑,卓烈的脸色比夜色还要黑,高大的身躯散发出一种凛冽的寒意。
而前方的船头彭的一声发出了重重的撞击声,胡乱飘荡的小船载着满船的铁箭撞上了战船的船舷,左右摆动。
此时,没有人关注这条空空的小船,比起这个来,在船尾的杀人之人才更加可怕。
人人都小心翼翼的看着船尾,生怕那船尾之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潜入到了甲板的其他地方,在暗处静静的等待着什么时候突然袭击。
他们的手从弓上换到了腰间,全身关注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一点细小的声音都能让他们背上的汗毛绷得一下直起来,手心亦冒出紧张的汗水。
“是清歌来救我们了吗?”倾云看着一船的戒备,脸色发白的很。
沐宗烨安慰的用头蹭了蹭她的头顶,轻声道:“别怕,没事,是恶鬼来找人报仇了!”
“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卓烈一把夺过下属的佩剑,冲到了甲板中间,寒光一闪,剑锋举在了倾云的心口,阴冷冷的开口道:“不要以为鬼神之说可以哄骗到我,来的是你的女儿对不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她擅长暗杀!”
粗哑的声音里带着森然的冰冷,沐长风一眼看到剑锋顶在的地方,大吼道:“你要就把剑对准我来,对准个女人算什么东西!”
“好,倒算个男人!”卓烈将剑一横,从倾云的心口移到了沐长风的脖子上,“看在你还有几分血性的份上,我就成了你的心愿,反正是你,是她,都没有区别!”
言罢,凶目对着周围一扫,开口道:“沐清歌,我知道你已经上船了,也知道刚才船尾那些人是你杀的,不管你躲在哪里,都看清楚,你的爹娘都在我手里,若是我数到三,你还不现身,我就杀了沐宗烨!”
“一!”
第一声喊出来,卓烈反手看着周围,繁星闪烁,银光点点,天空上不知何时飘来一朵黑色的云彩,慢慢的将星光遮住了部分,海面上的辉光黯了下去。
人人更加谨慎。
周围没有动静,除了开始踉跄跑出来的下属小心翼翼的摸着船杆四处查看,其他人都一动不动。
“二!”
屏息凝气,倾云努力转着身子,靠到沐宗烨的旁边,柔弱的她这次竟然没有掉下泪水,身子依偎着丈夫高大的身躯,大喊道:“清歌,不要出来,不要出来!”
这些人刚才她看到了,一个个武功很高,金护法的异能又很强,清歌的异能被封印住,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她才不要刚见到女儿,就看到女儿为自己涉险!
不理睬倾云的话语,卓烈手中动了一动,贴紧的剑锋割破了皮肤,冷气直逼肌肤内,“好,既然你不在乎自己的父母,那我也无所谓了,留着他们还浪费船上的粮食!”
随着一声“三”落下,天空的云彩飘了过去,将漫天的星光全部遮住,一瞬间,眼前的物体都变得漆黑,所有人的眼前都有一瞬间的视力转换失明期。
只听连续几声刀响,接着是闷哼,再就是重物落入水中的扑通声。
待到目可视物之时,卓烈只见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前方,寒光带着凛冽的锐气,铺面而来。
“好,你果然还是出现了!”一把拎起沐宗烨挡在身前,卓烈连连后退,嘴角带着得逞的笑意。
他不需要和清歌直接对上,只要手中有了人质,还有什么可怕的。
看着年旬五十的父亲被抓在了他的手中,清歌心中紧缩成了一团,漫身迸发出的寒意,将周围的温度足足降了好几度。
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多,越来越厚,显然是没有打算散去的痕迹了。
卓烈笑的十分坦然,“声东击西这个计谋用的不错,你们汉人就是阴谋多,只可惜,我手中有人质在,你们又能如何!”
冷冷扫视了周围围了上来的下属,清歌眼底都是深邃幽暗的光芒,一个个的看着他们的脸孔,那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垂死之人,令卓烈生出几分不安。
现在是他手中挟持了人质,是他占了上风才对,怎么好似他被面前的女人看住了一般。
她难道还有什么后手?
想起她开始身边的还跟随了的男子,他立即惊醒过来,冷哼道:“除了你,还有其他三个男人呢,他们在哪!”
其他两人和清歌的关系他不清楚,可是御天乾他是知道的。
那是清歌的相公,两个人情深一体,御天乾决计就在这周围。
这陡然的优势好像就不存在了一般,卓烈将手中的剑紧了一紧,扯着沐宗烨到船沿边上。
这般动作落在清歌眼底,她嘴角弯了一弯,眼神中带着戏谑,抱胸看着他。
好似局势就这样扭转了过来,被挟持的人是卓烈,而清歌才是那个手中有人质的人,惹得卓烈不由的动怒,“既然他不现身,那我就帮你吧!”
随之,手掌忽然一动,五指成爪,招在半空一拖。
只听丁零哐当一阵响声,清歌感觉腰间的东西哗哗的飞了出去。
匕首,飞刀全部挣脱她的手中,掉入海下。
“原来藏在那里!”
甲板的东南方向,一把银色的宝剑崩在半空之中,那头是御天乾,紫袍猎猎翻舞,正与卓烈的异能抵抗。
在百米范围内的金属,全部能为他调动。
这就是金护法的异能。
局势一下扭转了过来,海面上的风也越来越大,吹的船帆呼呼做响,帆布和风撞在一起,咚咚的好似巨鼓在捶。
为甲板上双方的对峙击鼓助威,天色越来越暗,云沉压的好似就在头顶,不时有几声闷雷船了过来。
“还不给我上!”一声高喝,下属全部齐齐扑了上来。
刀光剑影,交错不定。
清歌全身毫无可用的东西,应对数名高手,略显手急,却不慌乱,招招都朝着要害而去。
御天乾手中朔月一松,任它随之飞去,双手涨满真气,冲了过去,左掌横扫,右掌劈开,冲到清歌的对面,相互之间开始天衣无缝的合作。
即便是一双肉掌,片刻之间,也已经挑了他们七个人。
眼看着船上的下属越来越少,其中一名边战边往后放退去,他们不可以和清歌硬碰硬,那边还有一个人质,两个人质在手中,就不怕他们再嚣张了。
就在他偷偷的转头,走向桅杆的时候,那边一个早就站立在桅杆面前,一脸是血的下属正在解着绳子,他心头一喜,有人和他想法一样,“兄弟,快点解开,不然的话我们的人迟早会被他们杀光的!”
那下属抬眼看了他,朱红的唇勾着笑,琥珀色的眼眸泛出光泽,“当然,迟早的事而已。”
他点点头,蹲下来帮忙节着绳子,却突然一愣,这一群人里面没有琥珀色的眼珠子的,再加上刚才那句话。
这个人,不是他们的人!
一道金光划了过来,他急急的一闪,最后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人好看如春花秋月的面容。
“还真是帮了不少忙,这绳结打的可真结实。”千夜离慢慢的蹲下来,将绳子一拉,两眼闪烁着褶褶的光芒,扶起倾云的身子,一手扫过,将面前扑来的人砍杀。
血滴顺着扇面流下,他轻轻的扇了一扇,滴入甲板上,挑眉轻笑,“还好这什么金护法的,没有收回他下属的兵器,否则我的扇子,可就要遭殃了!”
倾云已经从刚才的震惊里醒了过来,再一看这人,她记得相当清楚,是女儿的朋友,赶紧道:“你不要管我,去那边帮清歌他们!”
脸色一点都没有对自己的安危在乎的表情,一双水眸里盈盈的看着清歌,催促着千夜离前去帮着清歌。
有这样的母亲真好。
一声叹息化在了海风之中。
卓烈手中拿着长剑,看着面前被围攻了的清歌和御天乾,不禁面露得意。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人,以为藏的很好,在我的力量面前,都不值一提!”
狂烈的笑声还在半空之中,只见雷声笑声夹杂之中,一双苍白的手从他身后伸了出来,在这乌黑黑的天幕之下,白的渗人,像是在水中泡了许久之后,那种带着点死气的白,吓得人全部面目呆怔。
这是什么,是幽灵来寻仇的吗?
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那的,苍白的手闪电般的扳在他的脖子之上。
只听噗通一声,卓烈的笑容还凝在脸上,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握剑的手也松了开来,叮咚掉在甲板上。
撞击声将失魂的众人惊过神来,在看见眼前的情景之时,吓得更加厉害。
只见船舷之上爬出来一个全身海蓝色,披头散发,遮住了延绵的男子,他全身浸湿,一拱一拱的爬了过来,身上带着几根水草,一边爬一边喊: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在船上的人,谁没有做过亏心事,再者他们刚刚才杀了一船的海兵,这爬上来的“鬼”全身湿湿的,是从海里爬上来的。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是人出来啊。
只会是鬼啊。
那么快的速度就杀死了金护法,不是鬼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本来天族就是信奉神的民族,全部全身一抖,将兵器丢了开来,双膝一软,跪在甲板上,砰砰砰的磕头,
“饶了我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饶了我吧!再也不敢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真是始料未及,御天乾和清歌收势站好,对着那在那爬的还很起劲的‘鬼影’,眼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这天上打雷,不时有着闪电,周围幽幽的,还真有点这么个意思。
“这是,这是什么……”倾云远远的看到那甲板上爬行的海蓝色身影,嘴唇吓得发白。
“别怕,装的。”她是清歌的母亲,千夜离也自然态度好,轻声说道,在她疑惑的眼神里,笑着弯腰捡起一把剑来,几进几出,将这些吓的发抖的人不费吹毛之力就杀了,那姿势,就像是斩几只小鸡一样的随意,姿态优雅,动作怡然。
也是在这一刻,其他人才有那么一点觉得,他还是那个传说中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的夜王。
往前几步,他对着那海鬼一脚踢了过去。
“行了吧你,还装!”
“嘿,装的不错吧!”本来阴冷爬行的海鬼,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两手一耙,将脸上的长发拉到了两边,露出了南宫汐那张灿烂得欠扁的面貌,两排白牙咧开了笑,“我突发奇想的,这天气,这气氛,装鬼很适合,吓吓他们。”
“嗯,效果太好了。”
扫了一眼前面那些匍匐的尸体,谁还能说他装的不好吗,这些人都被他吓成这样了。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让熟悉水性的南宫汐潜在小船的下方,吸引卓烈的注意力,他们三人从船尾进,再等卓烈发现了船尾的异样时,他们与卓烈周旋的时候,南宫汐再从下方悄悄的上来,出其不意来个偷袭。
毕竟卓烈手上有着人质,他们强攻不如巧取。
没想到南宫汐充分发挥他的特长,鬼头鬼脑的竟然装起了鬼来,道具还准备的挺好,一身海蓝色的长袍湿了本来就像海里面的冤魂,把头发解散了弄到前面遮住了脸,另外还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海带啊,水草啊,缠在身上,看起来真像一直在海底的尸体。
给他这么一弄,明明是搞怪的很,反而效果还好到没话说。
无奈,无奈啊。
众人虽然觉得无奈,也只能在心内翻个白眼。
谁让结果摆在这里呢。
“这剑是你的吧!”不知道从哪里把朔月掏了出来,临空一丢,掷给御天乾,南宫汐嬉笑:“好剑,一掉下就跟一抹月光划下来一样,我想都没想,就伸手就接住它了!用它一捅,那金什么护法就死了。”
天族这些人全部摆平了,南宫汐左看看右看看,摸着下巴,依旧披着那一头装鬼的头发,“暗鬼呢,怎么没看见他!”
正扶着沐宗烨在给他脖子上伤口包扎的倾云一听,抬起头来,缓缓道:“他一上船,就将急救的船放了下去,一个人先走了。”
轻轻的抚摸着丈夫脖子上的伤,倾云心里都是感动。
暗鬼先走了?
那他就是故意留下卓烈在这里拖延时间,让他有足够的时间逃脱。
清歌眼眸微黯,还是没抓住他。
热河丛林下的冰室里,五颗龙珠全部掉在了他的怀中,按照璃那给他们看的那个遗言,毁掉天族的力量,必须要毁掉五行龙珠才行。
他坐船会到哪里去?
莽莽海面,雷雨交错已经过去,天空慢慢的放出了晴色,露出了第一缕阳光,遥望着没有边际的海洋,清歌手指紧紧的扣在栏杆上。
清晨的海风很是清爽,夹带着海洋特有的味道,在海面上破浪前进。
回首望去,神秘岛已经消失在视野里,一个小黑点都没有了,平平的,蓝蓝的海平线交错在海的那一边。
日夜交错,星辰明暗。
战船在海面上行驶了半个月的时间,最后,畅通无阻,安然的回到了起初出行的海口。
一下船后,几人来不及休息,立即分派人手开始四处寻找暗鬼的身影。
沐宗烨回来之后的首件事情,便是将西辰的所有事宜全部进行交接。
西辰的天依旧是蓝的海天一色,毫无瑕疵。
在这没有丝毫变化之中,不知不觉西辰并入了大雍的国土之中。
夏末的阳光带着秋天的萧瑟,依旧是暖得让人眯了眼。
西辰皇宫祭祀场上,百官齐聚。
灿烂的骄阳中,摄政王沐宗烨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将玉玺交于大雍乾帝,并宣布了西辰王的遗诏。
对此,皇后,太子,公主表示无异议,接受摄政王的举动。
为表对西辰主动现出玉玺,愿天下统一,西辰百姓安好的心意,御天乾发布一道圣旨。
将原西辰领地化为辰州,原西辰太子封为逍遥王,领辰州土地,王位世袭不罔替,原西辰公主为公主,待遇等同帝王所出子女嫡长公主,享一品官员俸禄,原摄政王恢复原大雍平南王爷一位。
一纸诏书,将西辰改为辰州,类似于独立州,所有官员德行功能合适者,全部并入大雍,一律平等对待。
没有百姓愤怒,没有人抨击,西辰本来就是对外开放的一个国家,他们享受安乐,只要没有战火,那就是最好的期盼,何况这圣旨如此公道。
消息一出,立即四面八方的传出。
大雍的版块再次扩张,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强国。
在这种消息之下,御天乾和清歌却没有闲着,他们接到了探子的回报,没有查到暗鬼的下落,但是东雷最近发展的意外的快速,屡次与大雍和青鸾的战争中,都巧巧获胜。
对于这个消息,千夜离斜靠在椅上,一脸雍容的笑意,“千阙白如果有这个能力,当初也不会让我拿了实权。”
十分不屑的一句话,说出了众人心中的疑虑。
御天乾脸色冷沉,看着桌子上摆的战报,这几场战争都是沐长风领兵的,对于他的能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不管是领兵,布阵,杀敌,还是士气。
沐长风带领的大雍士兵,决计不会比他弱上许多,若对手是千夜离还好说,千阙白能有这样的才华,那何苦一直屈居千夜离之下,做个傀儡帝王!
眼神一瞟,显然在场的几人都心领神会。
“这几场战与其说打得好,不如说打的好像是预知未来。”清歌随手一翻,看着战况的消息,眉尖蹙起。
每一场战争,沐长风的埋伏地点,用的将领什么脾性,粮草藏放的地点,兵将要使用的阵形,都好似被敌人掌握了。
若是一次,还可能是凑巧。
若是两次,那可能身边有人是奸细。
可是所有原因排查了之后,阻拦了奸细这个可能,对方的将领也是以前曾经交手过的对手,有个几斤几两都会知道。
怎么可能如此料事如神。
唯一的可能就是……
琥珀色的眼眸微微一动,千夜离眸光流彩,从她的脸上掠过,一瞬停留之后,才转到了御天乾的脸上,“若我是他,也会去东雷。”
现在的天下,唯一,也只有一个东雷是和大雍抗衡的了。
暗鬼如果想要实现自己的野心,能够借助的力量正是东雷。
自和千夜离闹翻了之后,朝政十分不稳定,千阙白才能有限,不能处理好这些问题,他也是头痛的紧,在这个时候,暗鬼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助力。
而暗鬼的另外一个身份,莲华公子,是天下人都尊敬的,若以这个身份插手,千阙白更是喜欢。
“回大雍!”
一声令下,卷起九天风舞。
由于倾云的身子还没有恢复,沐宗烨不让她东奔西跑,于是两人就留在了西辰,也就是现在的辰州岛上。
南宫汐也一时不能走开,留在了这里。
清歌,御天乾,千夜离三人坐船朝着大雍的方向前行。
再一次回到自己的国内,感觉完全不同。
此时的大雍已经是秋天,重重山峦之间,红枫已经半红,丝丝的火焰在绿色之中,煞是美丽。
下了船只,三人一路疾行,在路上不做半点停留,一路飞信连连,直奔大雍和青鸾而去,两国联合所有兵力,全线往东雷压去。
战线绵延,从一个城开展到所有边城,两国联军黑压压一片,占领整个战场,营寨起伏,宛若山峦重叠。
西辰海军五千战船,沿海而上,巍峨壮丽的战船在东雷的西岸与驻守的军队开始毫不留情的水战。
战事一下拉大到了极点,东雷兵将顾此失彼,漏洞渐渐出现。
节节退败,连连失城。
接下来的半个月来,东雷的城池一个接一个的失守,十封战报之中,失败的占其中,沐长风带领四将沿南面挥军之上,三分之一的城池落入了大雍的版图之中。
青鸾杜曼娘压西,带领北漠三十万大军,遇城攻城,逢军破敌,士气高涨,如进无人之地。
东雷告急,皇宫内鸡飞狗跳,一片急迫。
在绝对的兵力之下,所有的阴谋都变得如同鸡蛋一般脆弱,简直是无计可施,黑压压的云彩在这一片天地的上方,久久不能散去。
金銮殿上,千阙白一身龙袍,坐在上面的龙椅之上,脸色焦虑得发青,一双眼睛透出连夜失眠的怒色,手掌拍在了椅背上,大吼道:“你们这么多人,就没一个人有办法了吗?眼看着大雍青鸾的联军侵袭过来,一个又一个的城池失守,就没一个人可以给朕出出法子吗?”
暴怒下的君王咆哮着,殿中的群臣全部低着头,相比千阙白的急躁,他们的眼底也是发青,强敌在前,他们没有丝毫办法,按照这样的速度,很快东雷的京城中京就会被攻下。
可是他们也不想这样,是真的已经毫无办法了。
为首的老丞相站了出来,花白的两鬓低下来,“陛下,若是夜王能回来,这局面也许可以逆转。”
一句话,说出了群臣的心声,也是他们不敢说的话。
两额的青筋突突发跳,千阙白的脸色变得阴狠,紧盯着老丞相,恨声道:“爱卿这是什么意思,是对朕的能力不满吗?”
他与千夜离的事情以千夜离谋逆为借口,昭告天下。
平民百姓可能不知道,可是这朝堂里的大臣是糊弄不了的,要是夜王想要夺位,早就可以夺了,只是帝王家的事,他们也不能,也不想去插手。
如今东雷在千阙白的带领下,没有进步也就罢了,现在连国都受不住,难免让人不服。
“臣并未不满,只是呈述一个事实,若夜王在此,我东雷也不会被逼到如此境地!”
就算是其他几国联合用兵,夜王也能相出办法来拨散兵力,令他们不能如此契合。
这句话咽在了肚子里,老丞相还是给千阙白留了几分颜面。
“混账!你们个个都出不了良计也就罢了,前些日子我国连连胜仗的时候,你们又是如何说的,要你们又有何用!”
千阙白一拍椅背站了起来,高吼道:“来人啊,将老丞相给我拉了下去,剥夺官职,重打四十大板!”
所有人都一惊,这老丞相是先王时期的重臣,忠心,能力,那都是满朝文武看得到的,夜王在的时候都没有对老丞相怎样,现在这陛下怎么能这样。
一种唇亡齿寒的感觉从背后升了起来,群臣齐齐跪下,高声请求道:
“请陛下息怒,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老丞相是两国老臣,岂可如此啊!”
“陛下,请三思啊!”
殿中齐刷刷的一片跪了下来,千阙白气的浑身发抖,好啊,这些人的心思都和老丞相一样,觉得他不如千夜离吧。
千夜离,千夜离。
就算滚出了东雷,你的影响力还在!
“陛下,即便是剩下最后一口气,我东雷也会与大雍死拼到底的!”
铿锵有力的声音,总算给千阙白松了松心,说到底,这些臣子还是为了东雷好,方才他也实在是太急了。
深呼吸了几口气,千阙白压下烦躁的心情,挥手道:“既然众臣求情,那便罢了,老丞相你就好好在家三思吧!退朝!”
阔步走进殿内,白衣男子正团坐在椅上,清华高洁的面上都是阴沉的表情,实在是有损他的一番气质,千阙白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满脸不虞道:
“你不是说能掐算出他们的打算么,这段时间怎么屡屡不准!”
“东雷三面都在遭受战事,我的掐算是有限的,每日能得知的事情不超过一件,如此一来,顾着东边,失了西边,绝对不行!”
暗鬼握着手中的五颗龙珠,眼睛嘲笑的看着千阙白,眼见他越来越不开心,又开口道:
“你再等等,再过五天,就是天象九星连珠之日,我将这龙珠力量吸收,以我一人之力,便能将他们横扫,那时候百万雄兵又算的了什么,还不是我挥手之间,灰飞烟灭!”
“你最好是快一点,再过五天,联军估计都要打到了中京城下了,到时候莫说借用东雷的兵力,你自己一条命还能不能活着,还是句空话!”
一甩衣袖,千阙白冷哼的抛下一句话,走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暗鬼不屑的一笑,若不是看到你这里可以助我抵抗御天乾他们的兵力,辅佐你这样的庸庸之才,真是浪费精力。
低头望着手中五颗滢滢闪光的龙珠,眼底闪过一抹阴冷。
卓烈这个废物,把所有人都留给他了,他还是没有对付得了御天乾他们,真是浪费了他这二十年来潜伏的心血。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到底还是要让他出手,五天后,五天后就好了,那个时候,整个天下都会是他的了。
迈步走出殿中,站在这华丽的金殿里,俯瞰着重重叠叠的屋檐,视线所及之处,都是富丽堂皇。
抬眸远看,青山起伏,淡雾环绕,幽幽远景映入瞳仁,山河一片大好。
到时候,这里就是天族的天下。
天族人再也不要受汉人的掣肘,将他们踩在脚底,让他们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三匹骏马,官道狂奔,昼赶夜歇,一路直奔中京。
五天之后。
白日里天色正常,秋高气爽,天气怡人,渐渐的到了夜晚,漆黑的天幕之上,只有九颗孤独的星子在一闪一闪,渐渐的移动位置。
东雷皇宫外,三道人影一晃,在紧密巡逻的侍卫眼皮子底下,消失在了城墙周围。
观星台上,皇宫最高的一处阁楼之上,一身白袍的男子站立在顶阁,四方高楼,平平整整,只有正中间的位置,有一个石台,上面刻画着日月星辰运行的轨道。
平滑的石头上面,此时正放着五颗散发着闪烁光亮的龙珠。
天空上九颗星星慢慢移动着位置,一颗颗从开始的杂乱,到现在并成一行。
“九星终于连珠了!”
暗鬼一声惊叹,眼底发出惊喜的光彩,瞳仁一下缩紧成一点,压抑着内力的狂喜,开始运走身上的灵力。
一道光芒从天机射了下来,直达石台上的五颗龙珠,霎那之间光彩大方,整个观星楼散发出夺目的光彩,包围在层层的光亮之中,将周围的建筑照的亮如白昼。
底下守卫的士兵被这种奇特的天象弄的满脸震惊,天降预兆到东雷,究竟是好还是坏。
远处战场上的沐长风,杜曼娘也看到了此处,眼眉一紧,加快了士兵进攻的步伐。
不管是好,还是坏,他们都要攻下东雷。
水龙珠在光线的照耀之下开始猛烈的旋转,飞至半空之中,一抹淡蓝色的光彩折射出来,射一进了暗鬼的身体内。
随之,五颗龙珠少了一颗,水龙珠与暗鬼合为了一体。
身体涨满了能量,鼓鼓胀胀要冲破筋脉蓬勃而出,暗鬼咬紧牙根,白玉的脸色变得通红,紧接着,金龙珠也折射出光彩,瞬间消失在观星台上。
已经有两颗龙珠被吸收了进去。
接着,土黄色的光芒再次被吸收,漫天的光彩都从这一处绽放了出来。
周围的呼呼的刮起了大风,包围着观星台不断旋转。
卷着落叶,沙石扑着人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守卫的侍卫们眼眸微眯,抬手抵抗扑面砸来的细物。
皇宫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四周暗沉沉,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宫灯噗的一下,一盏连一盏的熄灭。
华丽的皇宫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彻底黑暗之中,琉璃宝顶,黛青重檐都消失在夜空之中。
三道人影如同闪电一般,窜的从众人眯眼的瞬间窜过,脚尖轻点,宛如一抹流烟,唰唰的飞上了观音台上。
各种各样的光芒四处飞溢,眼前的情景绚丽如同烟花,却比烟花还要灿烂。
那些光芒全部是从暗鬼的身体里流出来,在空中交织后,最后再飞回他的身体里。
最后,所有的光亮都收于他的身体之间。
周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
“哈哈,你们现在才来,终究还是迟了,五行龙珠已经全部进入我的体内了!”
狂笑声在这一方的天地里震动起来,带起了呼天啸地的声响直刺耳膜。
“你究竟想做什么?”
站在高阁之上,清歌冷眼看着前方变得有些似人似鬼的暗鬼,想起第一次见到莲华公子时,那一身雪山一样的无暇之气,眼底蒙上一层雾气。
“我想要做什么?”
宛如雷声一般响亮的声音大喝,“如今不管我想要做什么,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了!”
一片的黑暗之中,九星渐渐散开,天空上蒙上了厚厚的乌云,狂风乱作,气候大变。
一道金色的光芒破开过来,对准清歌所在之地,激射轰炸,身形前倾,千夜离一把飘过,拉扯清歌飞跃避开。
咚的一声巨响,将地面轰出一条长长的裂缝。
其力之大,可以开山。
看来龙珠的力量的确在和暗鬼相结合了。
他的眼珠轻轻一转,停在了千夜离的身上,露出了极为微妙的笑容,清隽的容颜此时变得极为狰狞,“你知道为什么你的样貌会与倾云那个贱人如此相似吗?”
眼眸沉沉,千夜离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后话。
这是在场的三人心中都有的疑虑。
“倾云贱人冲出结界之后,掉落在东雷和大雍的战场之上,虽然只有一面,老东雷王还是对她一见倾心,几番寻找,见佳人而不得,最后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场梦,之后大肆寻找和贱人长得相似的女子,这其中,你的娘亲相似度最高,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从一个胡姬,一跃成为宠妃。”
暗鬼轻笑着,笑意里带着鄙夷,“那个老变态还不知足,寻找秘法想要制作一个和倾云贱人一模一样的人来,你娘亲虽然长得很像,可是眼睛的颜色却完全不同。他找来了人,要将你娘的眼睛挖掉,装上紫色的水晶,你娘亲断不肯,所以才被打入冷宫。”
这就是为什么宠极一时的紫妃一夜之间被丢入了冷宫,而无人知道。
“正是因为倾云那个贱人,你娘亲才会遭受这样的痛苦,你现在竟然帮着贱人的女儿,真是世事难测啊……”
闻言,清歌侧头看着千夜离,他的脸上笑容撤去,看起来像个玉做的人一般,冷的可怕。
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的渊源,老东雷王当初也看上了自己的娘亲,只可以娘亲被爹救走,再也找不到。
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悲剧。
“你别听他……”
“放心,我不是那样愚蠢的人!”千夜离出声打断清歌的话,这个时候,暗鬼把这段秘闻说了出来的目的,就是挑拨他们三人的关系。
传音入耳的话只有他们三个人之间才可以听到。
御天乾道:“有些奇怪,他若是那样厉害,为什么不直接出手对付我们!”
“嗯,看来那些力量还没有完全被融合!我们得抢在这之前出手。”
三人飞快的交流着,几句话的时间,已经心思转过了千百回。
“那你的意思是?”千夜离抬眸看着暗鬼,轻轻的问道。
“将千阙白杀了,你坐东雷王的位置,和我联手,我们一起夺得这江山,享受这世间的一切。”暗鬼扇动的说道。
轻轻摇了摇扇子,千夜离点点头,“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见他似乎有些动摇,暗鬼再接再厉:
“想想有了天下,其他的东西不是束手就来!”暗鬼的眼眸对着清歌飘去,这话语中的暗示再明白不过了。
眼眸微微一动,千夜离看了清歌一眼,望尽她芙蕖一般的容颜,清冷的眉眼,幽黑的眼眸。
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从第一次在沐府中看到她,就记在了心里。
一次次的阴谋,一次次的交手,在对立中到了今日的局面。
她和他已经靠近了许多,现在的她可以背靠背和她一起战斗。
甚至她会为了他而心疼,心软。
可是,若是他没有听到那次她说的话也就罢了。
也许他还有那么一点的机会,可以得到这样无怨无悔的一份深情。
但是,他知道不可能。
御天乾死,她也会死。
那是她对这份感情最深的执念,那是她对御天乾直白的爱恋。
比任何海誓山盟都要让他震惊,让他震撼,让他痛的整夜以酒买醉。
她的爱恋,全部给了一个人,不会,也无法转移到他的身上。
“这个提议太令我动心了……”
暗鬼一喜,他还要争取一点时间,五颗龙珠的灵力一时在身上碰撞,必须要给时间融合。
“可惜,不太现实!”
软糯的声音半空之中转换过来,将方才一点惊喜冲散得无影无踪。
“我知道你喜欢的女人求而不得,只要将这天下夺了下来,杀了御天乾,她还不是你的!”暗鬼飞快的再次开口。
这番言论,简直是当御天乾和清歌是死的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忍无可忍,立即出击!
“那还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一句话惹得御天乾双眸一凝,怒气暴涨,手中内力翻滚,强悍之极的冲出,左面的千夜离速度也疾快,扇面一动,鎏金锋利,对准前方划去。
只听一声沉闷的碰撞声,临空犹如闷雷炸响。
御天乾一个对掌,接受不住,连连往后退了几步,间隙之间,清歌手中匕首紧扣,犹如闪电骤射,对准暗鬼而去。
一招未老,千夜离半空扭身,配合清歌,手臂一动,鎏金扇面旋转而出。
三人都是身手超人,对战丰富的。
此时对上暗鬼也占不了上风。
合力而出,不留半点余力。
此时不出,待到他灵力全部融合,再无机会。
清歌出招又快又狠,招招逼往致命弱点,犀利之极。
空间狭小,条件有限。
暗鬼的力量不能发挥出来,被清歌犹如蛇一般的缠上,几方想要甩开不得。
眉眼一皱,杀气迸出,灵力对准清歌的胸口全力飞出。
这样的力量,清歌当然不能硬碰,右手一抬,飞虎爪激射而出,对准暗鬼的喉咙抓去,同时脚步一缓,退到后方。
暗鬼眼见一个金属物体,对准要害飞来,立即偏头避开,手中的灵力一偏,炸开在观星台上的一角,四方星台,立即缺了一个大角。
电光火石间,御天乾也不犹疑,提剑砍上,朔月深深的刺入暗鬼的体内,从前方透出剑尖。
剧痛传来,暗鬼大嚎一声,金色的光芒迸出,朔月嗡嗡直鸣,从伤口自动飞出,匕首,鎏金扇子,全部掷向夜空里,消失不见。
肩膀处的伤口也飞快的愈合了起来,除了撕开的袍子和血迹,看不出一丁点受伤的痕迹。
耸动了几下肩膀,暗鬼左右甩着脖子,面色如鬼,嘎嘎大笑:
“没有了兵器,看你们如何杀我,现在灵力已经融入了一半,我拥有了不死之身,任何伤痕都没有用了。”
一手撑地,连连的重击将三人打得四处闪避。
形势变得万分紧急。
清歌一闪,蹲在石台后方,摸了摸腰间,飞刀,飞针,全部都没有了,只要是金属的东西就不能用。
手指懊恼的在大腿上一锤,意外的摸到一个黑色的圆球。
连忙掏出来一看,是她做的土炸弹。
本以为用完的,没想到还有一个,大概是体积太小,卡在了袋子的边角,没有发现。
握紧了手中的黑球,幽黑的眼眸闪过一道精光。
立即对着另外两人打着手势,你们掩护我,给我一个贴进暗鬼的机会。
好的。
那厢御天乾和千夜离两人再不闪避,直接加入战局,逼得暗鬼不得不近身防御。
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清歌从地上抓住一块尖利的石片,冷眼一斜,身形如猫,灵活之极的贴近暗鬼的身前。
左右两手被千夜离和御天乾狂猛的内力袭得不能动弹,眼见清歌拿着石片过来。
暗鬼发出冷笑,一只脚迅速的踢了过来,清歌半空跳下,双腿压上他的小腿骨,一手撑地,翻转过来,贴在了暗鬼的面前,抓住手中的石块对准腹部咬牙刺进。
锋利的石块在巨力之下,划破了衣服,刺破了血肉。
清歌满脸狠色,另一只手飞快的对着伤口扯开,白嫩的手掌没入了伤口之间。
“没用的,就算你划的再深!伤口还是会瞬间治愈!”暗鬼眼中冰冷的神色一闪,不管两边的御天乾和千夜离,手指成爪,对准清歌的脑门而去。
两人的距离本来就极近,这一抓眼见清歌就要遭遇毒手。
御天乾和千夜离齐齐狂吼而上,手掌合立,打在暗鬼的身上,将那蕴含无限灵力的身躯,震得往后退开三步。
一爪落空。
清歌对着两人使了颜色,“快退。”
暗鬼低低冷笑,眼眸全部变成黑色,丝毫眼白不见,好似地底下爬出来的千年冤魂,全身染上了一层光彩。
“哈哈哈哈……五行龙珠的力量已经全部都我吸收!你们这些蝼蚁,让我告诉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妄想用石块来对付我,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狂妄的笑声还没有落下尾音,暗鬼的脸色一变,睁大了全黑的眼球望着清歌,
“你,你在我的身体里放了什么!”
他双手用力对准腹部抠下,想要撕开皮肉,将里面多出的物品拿了出来。
可惜,知道的太迟了,随着砰的一声巨响。
火光四射,硝烟味浓。
三人连忙匍匐倒地,避开飞溅的石块。
爆炸声后,周围一片寂静。
清歌爬了起来,甩甩头上的石头和灰尘,看着方才暗鬼站立的地方,只有一滩破碎的血肉,嘴角缓缓勾起狠冷的笑容:
“真正的力量?蝼蚁?痴人说梦。”
冷哼了一声,不带半点怜惜。
小小的一枚土炸弹塞到你肚子里,任你恢复能力再好,也不可能把一团稀巴烂的肉再长到一起了吧。
老天创造了人类,给与的不仅仅是无尽的力量,还有就是聪慧无限的脑袋。
而此时,中京的天也已经变了。
当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街道上没有了往日的人来人往,只有一行行,一列列的士兵穿梭在中京的每一条大街小巷里。
大雍青鸾的联军已经攻破中京城池,现在已经包围在皇宫之外,撞木正在一下又一下,猛烈的撞击着朱红巍峨的宫门。
东雷已经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有的只是百年的宫门,还在挣扎着,秋日的清晨,大雾弥漫,透出一股冷气,显得阴凉入骨。
此时的东雷金銮殿上。
千阙白坐在龙椅之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龙袍也一丝不苟的,没有一点儿褶皱,收拾的十分清整,头上的龙冠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上面镶嵌的南珠颤颤抖动。
殿中,站满了身着朝服的官员,人人脸上挂着的是一脸坚决,还有一丝隐藏的疲惫。
偌大的金殿在往日的高贵中,死一般的寂静。
中京已经被占领了,东雷成为了过去式,很快就要被别的国家并入版图之中。
这种家国即将灭亡的情绪,无声无息的蔓延,但是,始终没有一个人开口,要出去投降。
后殿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来人禀报:“陛下,后宫所有妃子,皇子,公主,连同他们的乳母,下人已经全部执行殉国之礼了。”
声音在大殿里面传来了回荡声,群臣皆抬头望着坐上的千阙白。
只见他白细得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颇为赞赏道:“好,好,他们这也算是给朕长了脸面了。”
一扫下面的群臣,他缓慢又冷冽的开口,“你们的家人和孩子,我也已经安排了人去给他们送行,你们不要担心会有人受辱,丢了你们的颜面。”
闻言,众多脸色平静的臣子都身躯一抖,心内痛之又痛。
他们可以殉国,因为他们是东雷的臣子,国在,人在,国亡,人亡。
可是家里的妻小,他们从来没有想过……
一眼看去,臣子面上都是悲痛之色,千阙白威严的站了起来,龙袍在烛光照耀上,闪闪发光,“既然嫁到了我东雷的朝臣为妇,作为我东雷精英的后人,就一样要有与国存亡的觉悟!”
他的妃子,他的孩子,也一样殉国了。
难道他心中不痛吗?
一时之内,整个大殿没有人敢反驳。
千阙白慢慢的坐下来,手指扶紧在扶手上,“我东雷乃帝王正统血脉,天下乱世之后,在众多小国内,一直雄霸首位,无奈时不予我也,遭遇今日这般情景,我等愧对先祖,愧对先皇,唯有与国存亡,方能显示我等的决心!”
抬眼望去,天际渐渐明亮了起来,穿过高高的殿门,望过了重重黛青屋檐,他挥手一送,
两边的宫人端上了毒酒,一一派送给在场的朝臣。
最后一杯,端到了他的面前,举起酒杯,千阙白一脸的淡然,眼眸中仍然有着不甘,为何老天不帮他,就在他好不容易夺得了真正的王位之时,又让他面临如今的处境。
“众卿同饮!我东雷人,皇室正统,宁可站着死,绝不为亡国奴!”
“宁可站着死,绝不为亡国努!”数百只手齐齐举起,高声呼喊。
一口饮下了杯中毒酒,放到盘子中,眼前的景物渐渐的模糊了起来,他忍不住怀疑自己这么多年的计划是不是变得多余。
在他没有掌权之前,东雷一直都是最强的国家。
在秦天大陆上,无人不尊,无人不畏,在千夜离的手中,更是将这份强大发挥到了空前的地步。
那时候的青鸾,天星,南平,即便是心里不服,也对东雷为首是瞻。
而后,就在他真正得了实权之后,一落千丈。
他果真是没有这个才华,在这盛世中将东雷带上繁荣鼎盛么。
朦胧的视线之中,大殿前迈入了一个人影,张扬的火红长袍,看不清脸面,唯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清晰的映入眼帘。
是幻觉吧,是幻觉的。
眼内,鼻中,口中,双耳黑血流出,千阙白临死前想起那个坐在门槛之前,漂亮精致得让他惊叹的小娃娃,嘴角缓缓的勾起。
如果是他,肯定将东雷输成这样,肯定不会的。
随后踏入的清歌,御天乾,千夜离一进金銮殿,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满朝文武全部倒在殿中,铺满了一地,身边都有一个酒杯,看来是集体饮酒自尽。
坐上的千阙白依旧笔挺的坐在皇位之上,明贵的龙袍此时在他身上,就像一身华丽的葬衣,送走了东雷百年的繁华。
千夜离默默的站在殿中,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正色,眼眸看向远方,不知道看的究竟是什么。
“倒是有血性。”面对这一殿甘愿自尽,也不向人屈服的大臣,清歌眼底也是敬佩,周转几国,她从来就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形。
这是一种存在骨子里的傲气和尊严。
值得尊敬。
“这正是东雷能一直树立为大陆之首的原因。”御天乾闻言点点头,一个国家,靠的不仅仅是君王,也需要下面的好臣子扶持,才能真正的成为一代明君。
跨出殿门,望向这无垠的天际,宫门已经大开,先锋队冲了进来,“参见乾帝,坤帝。”
“嗯,将里面的人,都安葬了吧。”
轻轻的一语,是对忠臣的最后安慰,无论哪一个君王,在看到这样的情形时,都不免感叹。
银盔反射,骏马驰来,一人跳下马背,连奔带跑过来。
“恭贺陛下再夺东雷!”
充满了内力的声音铺展开来,在皇宫内传沿开来,不断涌进的兵马,占领了东雷皇城的各个角落,满眼看去,都是大雍青鸾的联军折射出来的光彩。
转头看着御天乾,一直沉冷的面色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全身散发出一股逼人的霸气,傲然俯视着下方振臂高呼的士兵们。
东雷终于被灭了。
如今的天下只剩青鸾和大雍了。
她缓缓的一笑,大声高呼道:“今乾帝有惊世之才,统一五国,得人心所向,我青鸾愿将国土送上,并入大雍版图,从此以大雍为首!”
其他的声音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这是最后一个国家,将青鸾收下,大雍总算是图百年夙愿,终于再一次统一秦天大陆。
“恭喜陛下,终于天下!”
将领通通上前祝贺,眼中的狂喜无法掩饰,这么多年,跟着乾帝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要的不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如何不喜!
其中一个将领立即跪上前去,“青鸾坤帝与陛下伉俪情深,以国献之,但请陛下立为国后,为我大雍一国之母,百姓之母!”
一言说,立即得到了所有将领和士兵的支持。
这两年来,陛下和坤帝的感情他们都可以看到的,世上再也没有比坤帝还适合做陛下皇后的人了!
片片高呼声之中,御天乾的脸色渐渐淡了下来,墨蓝色的眼眸扫过下面狂呼的士兵,一下呼声全部停了下来。
他转头对着清歌一笑,深邃的眼底满溢的情意,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上两步,
“大雍江山,乃坤帝与朕一起生死相伴,才能取得如此的成绩,朕心悦尔,愿以天下最重之礼聘娶坤帝……”
拉着高举起来,醇厚的嗓音随着烈日一起升高:
“于今日起,大雍并设二帝,坤帝所言,乃朕所言,坤帝所为,乃朕所为,万里江山,与尔共享!”
声如撞钟,震动天地。
百万士兵,皆不可言。
秦天大陆自出现之后,从未有双帝并立一国之举,如今乾帝以半壁江山,与坤帝对分。
震惊。
除了震惊,还有的就是感动,惊讶。
隐在人群之后的千夜离眼眸也微微闪动,他没有想过御天乾会有这样的举动,那个不可一世,桀骜张狂的男人,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帝言一出,绝不悔改!
一旁的沐长风脸色都变了,首当气位的跪了下去:“乾坤双帝,天地护佑,愿我大雍万年盛世,绵延不断。”
是啊,乾帝,坤帝。
冥冥之中,已经代表了今日的一切。
霎那之间,百万兵马跪地高喊:
“乾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坤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眼角不知不觉的濡湿,清歌感觉有滚烫的泪水滴在了衣襟,这惊雷般的声音在耳边荡开,让她心口发酸。
“傻女人,这个时候还哭什么!”伸手将泪水拂去,御天乾嗔骂道。
“你不必这样做……”
一把将清歌横抱在怀中,卡住她的言语,御天乾低头,幽蓝色的眼眸海一般深邃,“我说过,以江山为聘,娶你回来,这锦绣的山河,我要你和我一起共享,共同接受万岁无疆的祝贺,年年岁岁,永不分开!”
一瞬间,泪水噗通噗通的落了下来,再也忍不住。
这个男人,真的……
她实在是太幸运了。
红唇抿紧一笑,千夜离低头,御天乾,你还真是霸道的异常,就连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这种口号上的差距,你都不能和清歌拥有吗?
眼中隐隐有水光在颤抖,反头再看一眼王座上的千阙白。
再多的恨,这一刻,随着仇人的死去,烟消云散了。
六国终于全部统一,一同纳入了大雍的版图之中。
分散割裂了数百年的秦天大陆,再一次统一。
几番硝烟,几番心酸,战火终于在这个秋天散去,没有了滚滚的热血,没有了森森的白骨,有的只是忙碌肃整的政事。
到了现在,御天乾和清歌也没有半点时间休息,几国合并,事务多如牛毛,即便有臣子帮忙打理,还是每日成叠成叠的送来。
在这忙碌的日子之中,清歌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了起来,御天乾更加紧张,连喝水都不愿意交给下人做,自己亲手来端,喂给清歌喝。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像端个杯子,清歌都会动了胎气。
气的本来因为肚子大了,心情变得阴晴不定的清歌抓着他打了一顿,这才没有过分的小心翼翼了。
天族的异能随着暗鬼的碎裂,连同龙珠一并消失,他们没有了异能,再不是天族人。
清歌让南宫汐派出了船只,将他们接了出来,安排到原南疆地区,一一安置下来。
因为她们的生活习惯和服饰乃千百年前流传下来,不可更改,为此,清歌亲自下旨,将南疆地区划为少数民族,称苗族。
从此历史上,再没有天族的存在,以往那些记录,御天乾也吩咐把有关于天族记录的书籍,手册全部焚烧。
既然已经是过去了,那么就不要再让人知道有这么一段过往。
接连下来的几个月,将一并事务全部处理干净,小股的反动余孽也掐死在萌芽之中。
一抹抹的绿色,在新的一年里,显得格外的翠绿,勃勃生机,一番新的景象。
当积雪压弯的枯枝发出第一片嫩芽的时候,大雍立国的典礼也隆重举办。
九九八十一声钟响,从大雍的京城天越飞往四面八方,催开了一朵朵姹紫嫣红的花骨朵。
此时的御天乾一身金黄色龙袍,胸口九龙环绕,突目张口,威严肃穆,将他一身的霸气衬托得更加摄人心魂,头上带着金色龙冠,八十一颗明珠镶嵌在上,璀璨耀眼,象征着皇位的独一无二,九五之尊。
与他并肩的清歌,同样一身金黄色的龙袍,贴身剪裁,一条游龙从宽大的裙摆奔腾而上,四爪张扬,一双眼睛上绣着蓝色的宝石,褶褶生辉。
两人双手相牵,一步步的走上百丈高的祭天台。
一步一阶梯,好似两人走过的每一天。
稳稳的踏了上去,再一步步的往上走。
“你累不累?”见清歌大着个肚子,一步步的走,御天乾委实是担心,可是汶无颜说没关系,也走了,毕竟他还是想和她一起站在祭祀台上的。
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两人踏上最后一个阶梯,站在了祭天台上,云层缭绕,雾气弥漫,俯下头看去,下方硕大的广场上,一排排皆是穿着各色品级朝服的官员。
双双执手,点燃天香,白烟升起,新的盛世即将来临。
早在祭祀台上准备一切,候着的汶无颜两步向前,手中圣旨抖开,大声宣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大雍统一天下,立国号昭元,朝政制度相应更改,原左相,右相一职废除……”
一张圣旨下来,将朝中的局面全部改变。
立御史,主监视官员,每年进行考核,能者升,庸者下,害者除。
军权,政权集中掌握在帝王手中。
立明黄为帝王专色,其他人员不可挪用。
种种规矩,令人耳目一新,又觉得巧妙非常。
众臣齐齐跪下,尊领圣旨。
御天乾一笑,转头望向左侧的清歌,这些制度都是她提出来后,经过他和一帮心腹大臣反复研究,最后定下来的。
呼呼的长号声紧接这响起,冲天的礼炮绽放在天空之中。
“乾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坤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千人齐呼,四海共鸣。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奖赏和封侯,有功必赏,一直都是大雍的治国之道。
沐长风,四将,杜曼娘等等,全部都被封在三公四侯之列,以表重谢。
四日后,整个大雍皇宫张灯结彩,披红挂粉,到处都是红彤彤的一片,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洋洋的。
天越城的百姓一大早就涌上了街头,这称帝大典他们是没有资格去看,可以这双帝大婚是可以看的,错过了一个热闹的日子,怎么还可以错过呢。
绝对,绝对不行。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在这一天一定要选个日子,好好看一看这百年不遇的双帝大婚。
所有的街道都铺上了红绸,一直从皇宫门前,蜿蜒到每一个街道,每一户每一家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
十里红绸算什么,百里在百姓的眼底也觉得是应该的。
坤帝沐清歌,原战神沐宗烨的女儿,凭借一己之力,忍辱负重,不顾天下人的误解,将青鸾的江山夺了下来,在与南平,与东雷的对仗中,她在其中尽的力量,那得多大,就是西辰,那也是她父亲的地方,若是她有想法,自己夺下一半的江山那是随随便便。
而且啊,早就两年前,乾帝就心属于她,一片男儿的热爱就停在了她身上。
老百姓是津津乐道,互相传诵,一个接一个的说着坤帝的事迹,这个人可是他们天越出的,和他们在一个地方的,怎么说起来都沾点光是不。
还有的看过清歌的,一个个翘着大拇指表示,早在几年前,他们就觉得清歌不一般,现在那就是应了他们的看法。
总而言之,清歌在百姓心中的威望,那是一点都不比御天乾差。
比起来,甚至还更有传奇性,毕竟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女最后一跳成为天下帝王之一,那怎么都得比本来出身就是皇子的御天乾要来的吸引。
所以啊,京城里挤得是水泻不通,道路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此时的平南王府,更是热闹的不得了。
乍一看去,整个王府就好像是个红房子一样,什么都用红色包裹了起来。
“你看你,哪有这样子的,女儿出嫁,被你搞的好像房子起火了一样。”倾云扫了一眼周围的东西,无奈的叹气。
养好伤之后,她和沐宗烨就回来了,五行龙珠消失,她的眼眸也不再是紫色的,和平常人一样。
“喜气,这个嫁女儿就要喜气嘛,你看都红彤彤的,看起来都好啊!”沐宗烨一脸笑开了花,那些疤痕都是一朵朵的花瓣,开在他的脸上。
走进屋内。
清歌正坐在梳妆台前,星儿拿着梳子给她在梳新娘发髻。
一身大红色的喜袍精致无双,乃最轻薄的云丝做成,虽然看起来厚,一层一层的,穿在身上没有什么份量,这是御天乾特意要求的。
可不能因为衣服太重,动了胎气。
浓丽的乌发盘了起来,乌云堆雪一般,上面簪着金凤步摇,翡翠宝石缠丝钗子,一眼看去,便知道价值连城。
脸上画了薄薄的淡妆,黛眉轻扫,朱唇微点,将本就绝色的容颜装点的更加美艳,一眼望去,目光根本就无法移开。
这样的一幕看的两个当爹当娘的激动不已,这是他们的女儿啊。
一眨眼,就长得这么大,这么漂亮了。
“王爷,王妃,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你们两人可别掉眼泪啊!”星儿一扫,看着两人眼里的水光,赶紧说道。
“是,是,是。”两人连声应道,抬起袖子一抹眼泪。
真是的,差一点就激动的的哭了,这女儿的大喜日子,怎么可以这样呢。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直发怔的清歌,此时才醒了过来,好似一场梦般,她都分不清究竟以前过的那二十多年是梦境,还是她现在正在梦里。
不过,这样的梦,实在是太好了。
“爹,娘。”
女儿娇糯的声音这么一喊,两人心都滩成了水,听着外面渐渐近了的铜锣敲鼓声音,倾云一把拉住她的手,“女儿,嫁过去以后,好好的,不管怎样,自己都要好好的……”
心里有很多的话要说,一时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娘,女儿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别哭啊。”清歌有些好笑,她就是从这王府嫁到了宫中,以后想见随时可以见面,娘真是太多愁善感了。
“是,是。”这样的气氛,她是受了感染。
“乾帝已经在外等着接亲了,坤帝准备好了吗?”
外面传来了人询问的声音。
星儿连忙拿起红色的盖头,给清歌盖上,扶着她走了出去。
吱嘎一声,房门打开,外面的春风和阳光透过红色的盖头投射下来,不见颜面,只一个身姿便已觉得超凡脱俗,高贵清华了。
一脸灿烂的南宫汐今日穿着浅蓝色的袍子,腰间扎着一根红色的腰带,实在是古里古怪,可他自己觉得要喜庆,任人怎么说也不扯下来。
沐长风也是一身藕荷色的长袍,胸前带着一朵红绸扎成的花。
今天,由他背着妹妹出嫁。
看着眼前一身大红的人,他的心内有过一抹失落,但更多的是开心。
“喂,你到底背不背,不背我背了,这也是我妹妹呢!”南宫汐看着他的表情,伸手要扯他胸前的花了。
自从清歌认回沐宗烨后,南宫汐便已哥哥自居了,他的理由是沐宗烨是他的义父,那义父的女儿就是他妹妹。
“你去一边去。”闪身躲开那只狼爪,沐长风走到清歌的面前,背对着她,“来,我背你出去。”
红盖头底下的清歌一脸的不耐,这古代的婚礼真是麻烦死了。
盖了盖头看不到东西也就算了,出个门还要有人背。
似是感受到她的气息,沐长风笑道:“若是没有人背上轿子的新娘,就代表家里没有人疼,来吧,哥哥背你。”
轻柔的话语,一下戳中了清歌的心,她收敛了不耐,伏上了沐长风的背。
有家人的感觉,太窝心了。
平南王府外。
嚷嚷的人群挤着看门前走出来的新娘,你挤我挤,恨不得变成一张纸那么薄,冲了过去看个究竟。
十六匹骏马的金红色仪驾上,御天乾一身红装站在前头,修长的身躯如同梧桐伟岸,引来红色的凤凰最终栖息于上。
他看着那慢慢朝着他走过来的人儿,心里的激动不可言语。
终于,终于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以最古老最神圣的仪式嫁给了他。
从此,便是他的妻子。
沐长风望着眼前的男子,这个人以后就是他的妹夫了,他敛了神色,十分慎重道:
“我妹妹就交给你了,以后,要好好待她,否则,就算你是帝王,我也要要帮妹妹报仇。”
这一刻,他不再是大雍的将军,而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好。”
沉声许诺,男人与男人之间眼神交汇,一股无形的承诺在其中达成。
伸出大掌递到女子的面前,御天乾低沉愉悦的开口:“娘子,容相公抱你上轿!”
一阵天旋地转,清歌被横抱了起来,半空中飞起,红盖头飘舞,掀开了半边,露出精致的下巴,和红颜的唇。
“真美啊……”
仅仅一瞬间,百姓还是没有漏看那天姿国色,情不自禁的感叹声从人群里喊了出来,御天乾抱着清歌坐在了仪驾上,嘴角微微的一勾,低声道:“这周围的人都在赞美你呢。”
“盖着盖头,看得到什么。”若不是星儿说盖上盖头出府才吉利,她才不想要这么一个东西。
挡住了她的视力,看不到周围的东西,浑身都觉得不对劲。
“那就揭开了它!”低声一笑,大掌一把扯下红盖头,丢到半空之中,灿烂的阳光倾倾泻到了眼前,清歌微微眯上眼眸,入眼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朕让你们看一看,这天底下最美的新娘!”
狂傲的笑声愉悦不已,御天乾一把拉起清歌,站在了马车上,对着百姓展开了笑容。
娶到清歌,是他最骄傲的事情。
这样的骄傲,他愿意和所有人分享。
金光耀眼,十六匹骏马拉着仪驾缓缓前行。
比那太阳更耀眼的是,是仪驾上站着的一对璧人。
男子丰神俊美,女子绝美艳丽。
红色的嫁衣衬得白玉容颜,令人目不敢直视。
喧闹的街道一下变得安静了起来,生怕错看,漏看了一点点。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般配的人。
一声声不由自主的呼唤,自主的发了起来,“乾帝,坤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街的人就这样跪了下去,臣服在这一刻。
这一天,整个天越城都沉浸在那举世无双的男女丽颜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两手相握,踏进皇宫,礼殿之中,文武百官齐集。
“时辰到……”拉的长长的声音一落,欢喜的乐曲骤然响起。
走过了红色的地毯,穿过了长长的殿廊,清歌抬头看着前方坐上的四人。
凌帝,北听芙坐在右首,被快马接来的倾云和沐宗烨坐在左首。
每个人脸上都是挂着满满的微笑。
礼官双手交叠,唱声道:
“一拜天地。”
两人手牵着手,半点不分离的对着天地叩拜。
“二拜高堂。”
御天乾牵着清歌的手站了起来,小心扶着她,走到了凌帝和北听芙的面前,北听芙眼睛红红的,连忙拦住,“别,清歌的肚子已经这么大了,怎么好跪拜。”
抬头柔和一笑,清歌捧着肚子,跪了下来,“该跪的就要跪。”
她不看重礼节,不死守规矩,可是这婚礼上的拜礼,她是一定要尊重的,这是御天乾的父母,有他们,才有了御天乾,才有了这个深爱她的男子。
凌帝一下站了起来,连忙道:“快,快站起来。”
看着眼前儿子幸福的笑容,看着清歌眼底的深情,他喉咙梗塞。
他们两人能一直走到现在,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这一路上的风风雨雨,飘摇不断,坎坎坷坷,颠簸不已。
其中,还有他当初一时误解,做出来的举动。
差一点,差一点,儿子就要这样离去,这样好的儿媳妇就要没了。
老眼里都是愧疚,凌帝往前虚扶了清歌一把,轻声道:“是父皇不对。”
抬眼看着他脸上的愧色,清歌微微一笑,“我没有放在心上。”
她曾经怨过,但是从没有恨过。
因为,她知道,凌帝当时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他的利益来做的。
没有人知道她是不是背叛了御天乾。
作为父亲,为儿子报仇,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也相信,凌帝当初做出禅位的举动,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所以,渐渐的,这些也随着风吹散了。
对于她来说,以前的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她和御天乾的未来。
这一切都发现在一个起身之间,除了御天乾,没有人注意到。
转过身来,对着沐宗烨和倾云两人双双跪下,那两人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扶着清歌,拼命忍着激动的泪花。
三声唱喝再次传来,“夫妻对拜。”
双目交织,齐齐躬身拜下。
三拜之后,礼成。
钟鼓鸣动,百官纷纷前来庆祝,祝福的话语飘满了皇宫上空,随着春风将这一份喜悦传送到更远的地方,普天之下,与帝同喜。
时间很快的过去,太阳十分识趣的落了下来,换成了一抹弯月挂在半空。
皇宫寝室内。
喜婆一路跟来,唱着吉利的话语,一路丢着莲子花生,洒得满身都是。
进入殿门,其余人等,全部留在外面。
屋内只剩下清歌和御天乾,同样布置的红彤彤的喜房里,点着龙凤蜡烛猎猎燃烧。
牵着清歌走到桌前,御天乾拿出桌上的龙凤鸳鸯杯,倒了一杯酒,便要取茶,清歌伸手拦住。
“一杯酒,没有关系的。”
闻言,御天乾轻轻一笑,这交杯酒难道清歌不知道是什么?
直接拿去一杯举起,清歌眉眼一飞,“我现在都九个月了,早就不碍事了。”
那一个眼神,妩媚到了极点,将御天乾憋了将近一年的火焰全部惹了起来,浑身上下的血液直往一处冲了过去。
一把将她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扯了几次没拉开那繁复的礼结,干脆一把撕开,丰腴莹白的身躯立即出现在了面前。
由于怀孕显得更为饱满的山峰,吸引着人前去品一尝。
御天乾只觉的身上烧的越来越热,不耐的扯下身上的袍子,丢在了一旁。
只是这样,依旧不能排解那浑身的燥热。
他很想就这样扑过去,将她在身下碾压,可是……
目光移到巨大的肚子上,怕动了胎气的呆准父亲又开始犹豫了。
双手一勾,清歌伸出小舌添上了他的耳廓,如同奔流的浪潮积压在大坝许久,终于裂开了一角,狂泻而出。
一把碾上那诱惑的红唇,嘶哑的嗓音在唇边摩挲,“清歌,清歌……”
声声呢喃轻忽之中,攻城夺池,毫不犹豫。
巨大的龙床开始翻滚了起来,薄帐开始轻轻的荡漾,床单卷在了一块,包裹在莹白的肌肤上。
轻风划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好似在掩盖其他的一些令人血脉贲张的细吟。
百米之外,一人歪歪扭扭的走了过来,口中大喊:“诶,我,我还没闹洞房呢!”
沐长风站在殿前,抱手而立,“去,你走错地方了,洞房在那边。”
随手一指,正对着另外一边的恭房。
抬起朦胧的醉眼,南宫汐抱着个酒瓶子,傻乎乎的点头:“谢,谢谢啊,洞房在那边……”
望着踉跄往恭房走过去的人影,沐长风无聊的笑笑,这都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批人了,真是喝多了酒什么都不怕,还来闹洞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刚送走一个,这边又来了一个。
“长风啊,找了你好久,怎么在这里,走走,我们喝酒去!”汶无颜走了过来,一把搭上沐长风的肩膀,拖着他要走。
“你去喝,我不去!”闪开他的手,沐长风依旧是不离开岗位,站在原处。
“大喜的日子你站这里干什么!”摸了摸鼻子,汶无颜皱眉道,眼神对着另外一个地方一瞟。
“你这调虎离山计,还是不要在我面前用!”
一眼被看穿了的汶无颜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唉,都是他疏忽了,这长风带兵打仗三十六计肯定熟得不行,他这招的确是不好。
见被人发现,其他角落里的人也走了出来,千夜离,花容,月貌,陆风,杨雷都走了出来。
“唉,这结婚不闹洞房有什么意思!”杨雷很是不耐的看着沐长风,“你这不是败大家的兴吗!”
“嗯,嗯”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沐长风站在这里败了他们的兴。
斜斜的看了他们一眼,沐长风摇摇头,“我要是不败你们的兴,明天倒霉的人就是我了。”
这些人,以为他没事喜欢站在门口守门啊,这不是里面那新郎吩咐的嘛,要是让人进去闹了洞房,导致了新郎官心情不好,接下来,他也会变得心情很不好的。
眼看沐长风不肯移动,汶无颜奸奸的笑起来,“就你一个人守在这里,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赢你一个吗?”
“你可以试试。”沐长风很了然的拍了拍手,方才还半个人影没有的周围,一下冒出二十个黑衣人。
“要不要防范得这么严啊!”花容扫了一眼,这气势,看来是真的很严密啊。
“嗯,陛下还交代,如果汶无颜来了,就将卖身期加到无期,”转过头看着一脸垮下的汶无颜,沐长风心情很好的笑道:“恭喜你了。”
对于汶无颜的性格,陛下了解的还真是清楚啊。
“算了算了,走吧!没机会了。”陆风遗憾的摇摇头,倒不是爬这二十个黑衣,他们总不能在这个日子来跟人动手。
“啊……那是什么鬼地方啊!沐长风你这个骗子!”
一阵风卷了过来,南宫汐跳脚大骂。
只见他头顶茅草,身上传出一阵阵恶臭的味道,那浅蓝色的衣袍上也不知道沾染了什么东西,黑乎乎的,恶心的很。
“我没骗你,那是恭房!”沐长风捂住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这,刚才是真的喝醉了啊,看样子是掉到茅坑里去了。
众人一听,齐齐往后跳了几步,一脸嫌恶。
“我是要闹洞房,谁要去恭房了!”南宫汐自己都被这味道熏的受不了。
“你口齿不清。”沐长风很无辜的解释。
洞房,恭房,听起来都差不多嘛,不怪他。
“你……你……”
实在是受不了一身的臭气,其他人都转身赶紧逃。
“实在是太臭了,这可是去闹恭房了。”
走的时候,汶无颜还不忘奚落一下南宫汐,气的他又跳脚了几下,才跑去洗澡换衣服了。
就是不知道,这臭气得洗多久才能洗完。
深深的看了一眼寝宫,千夜离走远了去。
“主子,现在他们可好了,在一起了,天下也有了,你什么都没有。”花容一脸不忿的往后面又看了一眼,非常委屈的喊道。
“那你想要什么?”千夜离站在不远处的花园里,目光停留在寝宫的方向。
花容一听这话,立即开口道:“你看吧,那个南宫汐封了逍遥王,他妹妹还封了公主,沐长风他们吧,一个个都是大官,公侯,怎么说,你得比他们高一点吧。”
“高一点?”千夜离一下就笑了起来,拉着花容的脸颊一扯,“王爷上面再高一点就是皇帝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一把扯开千夜离的手,花容气鼓鼓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的意思是,御天乾怎么也得有点表示啊,主子你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是呢。”
“他没表示才是对的,我们主子不需要他来封位。”站在一边,一直默默无闻存在的月貌,此时冷冷的开口道。
千夜离缓缓一笑,到底是做哥哥的,细心得多了。
这么一说,花容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也是,不要御天乾封的官……”
千夜离淡笑着听花容在那鼓鼓囔囔的抱怨,余光瞟见那寝宫突然灯火大亮,接着就有人员开始穿梭。
这洞房夜怎么会突然有人进出呢。
难道清歌出什么事了?
寝殿之中。
人群来往穿梭,御天乾蹲在床头紧紧的抓住清歌的手。
她的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在轻微的发颤,“肚子疼……”
“快,快点把汶无颜给我叫过来!”
御天乾刚才被清歌突然一声尖叫吓得全身发冷,大声对着外面怒吼,一直呆在偏殿里的星儿跑了出来。
一见清歌的样子,再一问下情况,转头道:“快点带稳婆过来,小姐是要生了!”
要生了!
要生了!
“快,去请稳婆过来!”
因为清歌的临产期也近了,宫里早就请了四名稳婆住在里面,随时可以呼喊。
半晌之后,匆匆忙忙跑进来四个婆子,手里带着几个包裹,一进来就对着御天乾道:“产房里忌人多,请陛下出去。”
接着清歌又是一声尖叫,御天乾怎么舍得出去。
若不是疼痛到了极点,清歌怎么会忍受不住大叫出来。
星儿一见御天乾还蹲在床边,不肯离开,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往外走去,她的神力是天生的,不属于异能的一部分,这样一拉,没有准备的御天乾就被带了出去。
“不想让小姐出事,你就别进来!”
一眼丢下,星儿也懒得再说,她知道,只要关于清歌,御天乾就不敢乱动。
果然,御天乾就站在门外,一向冷沉的面容上都是焦急,三寸大的地方他绕着圈子满地乱转。
只见一盆盆的热水端了进去,又是一盆盆的血水端了出来。
里面不时的传来尖叫声。
“用力,深呼吸,用力……”
“好,好,产道已经开了,加油……”
“快使劲,已经可以看到孩子的头了……”
一句接一句的催促声音,让屋外的人全部都浑身直冒冷汗,千夜离站在外面,一动不动,脸色惨白的看着里面。
沐长风也是一圈又一圈在外面打着转,手指紧紧的掐在一起。
他们从来没有看过生孩子的场面,此时听着这叫声,都觉得恐怖。
“怎样了,怎样了?”凌帝和北听芙一身睡衣都没有换下,披着个外套就疾奔过来,听着里面的声音,脸色都是焦急。
出来一个宫女,御天乾立即拉住她,“怎样了?”
宫女抬头,就见平日里一脸冷漠的君王脸上都是焦急,没有一点沉稳的样子,双眼盯着她,好像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她身上一样。
果真双帝深情,半点都假不得。
她低声道:“没事,稳婆说胎位很正,就是产道还有些窄,孩子出不来。”
说完,又端着血匆匆的走了。
什么产道,什么胎位,御天乾都没听清楚,就只听到最后几个字,孩子出不来。
他曾听人说过,要是孩子出不来,卡在产道中,那就是一尸两命。
顿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大声对着里面喊道:“生不出来就算了,这个孩子不要了,给我保大人保大人!”
里面的稳婆个个眼角都是猛抽,做接生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况。
这才生了不到两个时辰,她们还没说什么呢,外面的男人就吼着要留大人了。
要知道,一般人,那都是愿意要孩子的。
北听芙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担心过度,眼看这周围都是些男人,他们也不懂,上去柔声道:“乾儿,没事的,女人生孩子,都要痛这么一回,稳婆没有说危险,那就是没事。”
听着母亲轻柔的声音,御天乾烦躁的心终于好了一些。
随着夜越来越深,已经在外面等了三个时辰的众人都有点耐不住了,开始还有叫声,现在这叫声也没有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御天乾忍不住要冲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里面传来一声清亮的哭声,一个婆子抱着个小婴儿走了出来,大喜道:“恭喜陛下,恭喜陛下,生了个小公主,五斤。”
凌帝立即道:“好,公主好,公主是千金啊。”
北听芙也点点头,虽然他们很想有孙子,但是先有孙女也不错。
瞟了眼襁褓里皱皱巴巴的小的好像只有巴掌大的婴孩,御天乾顾不得抱上一抱,掀开门帘就要往里面冲。
他不去看一下清歌完好,就定不下来。
哪知道脚还没跨过坎来,那里面又传出了一声哭啼,这一次是星儿抱着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意,望着襁褓中红红的婴儿。
那些个稳婆也鱼随了出来,大声道喜:“恭喜陛下啊,女帝陛下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龙凤胎。
这在皇家,生下龙凤胎那是大大的吉兆啊。
凌帝和北听芙都是激动,
“坤帝还好吗?”
一下子,几人的声音一起问了出来,千夜离,沐长风,御天乾三人相互望了几眼。
“好,都平安啊,陛下,你抱抱看……”
御天乾此时的脸上也笑了起来,直接冲进了产房,稳婆都是脸色一僵,本来伸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之中,没看过这样的父亲,抱都不抱下孩子的,首先直接冲进去看产妇的。
这样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啊。
被弄成了产房样子的殿内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御天乾箭步冲到了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清歌,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双唇没有血色,乌黑的长发贴在额头,全身的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此时半闭着眼,看起来好似痛昏了过去。
“清歌,清歌……”
睁开眼睛,清歌点点头,她没有昏过去,不过是太累了,眯一下而已,眼眸左右转动了一下,微微笑着,声音轻轻的问道:
“我们的孩子呢?”
看见她睁开眼睛,御天乾就彻底放下心来了,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你等等,我让她们抱进来。”
接过稳婆手中的襁褓,御天乾是一点力气都不敢用,只觉得那小小的东西软的不得了,好像稍微一用力,就会掐死了一样。
“看,左边这个咱们的儿子,右边这个咱们的女儿。”
一边抱着一个,御天乾的脸色崩的紧紧的,比捧着宝石还要小心。
那副样子,看的周围的稳婆低头发笑。
清歌看着那两个小小的人儿,眼底都是浓浓的母爱,这么丁点大小的东西,是从自己的身体里生出来的,以后会慢慢的长大,会叫自己娘亲……
眼圈不禁的有点发红。
“真的好小,你看他们的手,还没有我一个指头大。”清歌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
“嗯。”御天乾左看右看,眉头皱的紧紧的,他看到那些婴儿都白白嫩嫩的,怎么自己的孩子长得皱皱的,“怎么皮肤红,难道他们得了什么病?”
噗通一声,站在一旁的北听芙实在是不想笑自己的儿子,可是真的忍不住。
这傻头傻脑的人,还是自己那个九五之尊,霸气狂傲的儿子吗。
她走了上去,指点道:“刚生下的婴儿都是皱皱红红,等两三天后,他们就会变得白白嫩嫩了。”
清歌也是抿着嘴笑,北听芙瞟了一眼凌帝,伏在清歌耳边道:“据说当初他看到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也是这么问的。”
原来是有遗传的。
“不过,像他不懂这些,是很正常的。”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北听芙还是要帮忙说一句的。
点点头,望着一脸慈爱看着孩子的御天乾,清歌很理解。
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统一天下上的这个男人,又没有其他女人。
不知道,的确是正常的。
在他眼底,大概所有的宝宝生下来都是漂亮的不得了。
坤帝生下龙凤胎的消息马上就散播了出去,百姓只觉得今年是一个又一个的好消息接连传来,都祝福乾坤双帝的这一对儿女能够平平安安长大,健健康康成长。
自两三天后,孩子长开了,御天乾除了上朝和批奏折,其他的时间基本是不离开孩子和清歌,在所有人的眼底,那叫一个模范丈夫,模范父亲。
孩子的名字就按照开始御天乾所想,男孩叫御重华,女孩为御欢颜。
每一个见到他们的人都要夸赞两人集中了父母亲的全部优点,作为双生子,他们的样貌一模一样,只是欢颜的眼眸随了御天乾,是墨蓝色的,重华则是正宗的幽黑。
有着心爱的丈夫,可人的孩子,清歌觉得一切都是如此满足,逗弄着躺在床上的儿子,那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珠子盯着她,嘴巴一张一合的吐着泡泡,小手对着空中扑腾,好像在对她打招呼。
一旁的欢颜好似不满清歌只看着弟弟,短手短脚一动,翻在了重华的身上,笑着对清歌呵呵呵的发出声音。
“你这个调皮鬼,又把弟弟压住了!”笑骂了一句,清歌将女儿抱了起来,这个小家伙,古灵精怪的,还只几个月,就会在御天乾和她面前和弟弟争宠了。
真不知道是像了谁。
她和御天乾完全没有这种性格啊。
欢颜才不知道娘亲在想什么,她扑腾扑腾的挥舞着手,摸在娘亲的脸上,她还小,不能表示出自己的意思。
只是摸着清歌的脸,娘亲好漂亮。
清歌抱着她在殿内走动,一边看着儿子,防止他滚了下来,忽然看见女儿扑着手脚,对着身后咿咿嗷嗷嗷的叫个不停。
那墨蓝色的眼眸里,绽放出澄亮的光彩,一闪一闪的耀眼的很。
她转过身去,就看着千夜离站在殿门前,目光投向她这里,那样子,好似站了有一段时间了。
将女儿和儿子抱着放到了车篮子里,清歌转过身来,缓缓一笑,“怎么,找我有事?”
收回目光里的羡慕,千夜离跨步进来,依旧是一身华丽的衣袍,头上插着三根澄蓝色的孔雀羽毛,轻轻摆动,看着眼前因为生了孩子后,变得更加充满了女人风情的清歌,定了定神,开口道:
“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查我娘的身世,毕竟在大雍这里,像我这种眸色的人很少,前两天收到消息,在草原的那边,有一个大月国,那里的人肌肤极白,眼眸以琥珀色为主。今天来个你道个别。”
将紫妃的尸体收好了之后,千夜离一直都没有下葬。
在他的心底,要将娘亲送到真正的故土上去,而不是作为一个名字都没有的胡姬埋葬在并不属于她的地方。
死后要回乡,这种想法,清歌可以理解。
“嗯,落叶归根,希望你能找到亲人。”
太过煽情的话语,她说不出来,也不会说,没有这个必要。
殿中静悄悄的,只有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千夜离看着两个孩子,眼底流露出喜爱,“欢颜长得和你很像。”
侧头看了一眼,就看见欢颜抬起胖胖的脸蛋,盯着千夜离,眼珠子一挪不挪的,扑腾着在篮子上拍了拍,好像很赞同千夜离的话。
“她鬼的很,不知道像了谁。”说道女儿,清歌的语气也自然宠溺了许多。
“能做你女儿,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千夜离说完,不待她接话,话锋马上一转,“告别过了,我就走了。”
“那个药,还没制出来,你到了哪里要记得给个信,不然药制出来了,你还不知道。”想了想,清歌说出这么一句话。
一下子,千夜离的嘴角就勾了起来,“好的。”
又是秋风卷来,天空上飘着几朵云彩,慢悠悠的闲庭散步一般,皇宫内的枫叶也红了起来,交错在黄绿的色彩之中,比起夏风,更有几分清淡的味道。
自从怀孕后,清歌就没有上朝,御天乾一人处理政事。
太阳斜照进屋内,御天乾下朝归来,便听见清歌说了千夜离离开皇宫的事,缓缓开口,没有一点意外,
“他总不能一辈子守在这里。外面的天空更广,更远,总会遇见一个另一个人,让他牵挂的。”
而他的牵挂,已经留在了这里,留在这一大两小,三个宝身上。
转过身去,御天乾对着儿子道:“来,给爹抱抱,看看重华有没有长胖一点……”
------题外话------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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