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疼吗？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僵了一会儿，他才突然开口，低沉的嗓音略带沙哑，话说得有些急，却温柔轻缓。
田健和轩互望了一眼连带着将那小护士也拉了出来，“量体温是吧？待会儿量。您先忙去吧。”懒
——
“怎么不说话？”扶着她坐起来，问了半晌仍不见回答，慕希晨有些急了，皱着眉问，“还很疼？”
说话间探过身去检查着她额上的伤口。
锦夜习惯性地想咬唇，牙一触上唇，疼得惊叫了一声，慕希晨立时便从椅子上蹦起来，一把将她拥进怀里，轻轻检视着她的嘴唇，“还咬，还咬什么，都咬烂了。”
他的口气极不悦，凶神恶煞的模样，“就这么倔，就这么能忍，你说一句你晕血会死啊，说一句你贫血会死啊，你说一句你的凝血功能不好会死啊。”
“我死了你就高兴啊？”商锦夜听着皱眉，冷不防便回了这么一句。
岂料，希晨闻言愣了一下，立刻便将她死死搂进怀里，咬牙切齿，“你闭嘴，别逼我说那些你死我也不活的恶心话。”
锦夜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便又笑了起来。外屋里的两人听了，先是一怔，却突然又释怀了。
说了要忘，说了要恨，可都敌不过见面时的那一眼。
只一眼，便知道，你爱我，和我爱你一样。虫
——
锦夜这么一笑，慕希晨也像是松了一口气，忙着唤来了医生，一大群人涌进来，给她做了检查，消炎水挂完了，拨了针头再量过了体温，而后又呼啦啦退了出去，锦夜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田健和陆敬轩便拎着大包小包的盆盆罐罐上前来了。
“来，早上折腾到了现在，连午饭都没吃，猪肝菠菜汤、花生红枣粥、芹菜炒猪肝、黑芝麻红枣粥，都是补血的好东西，多吃点儿。”慕希晨屏退了两人，小心翼翼地翻着一个个餐盒的盖子，有汤汁洒到手上，他皱着眉抽出纸巾轻轻拭去。锦夜静静看着，那动作细致却笨拙，充满着真实的生活味道，她心底一热，却无端又想到今天早上工地上的那些人。
“他们，怎么样了？”慕希晨盛一碗汤端到她面前，锦夜仰着脸看他。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地沉默
“希晨。”锦夜忐忑地问，以她今早的所见，自然明白慕希晨不可能轻易地妥协，可是她又心怀侥幸，希望他与世上的人有所不同。
“先吃饭。”慕希晨微拧了眉，声音里压抑着不耐，仍是柔软温和。
“希晨。”他舀一勺汤递到她面前，她却别开了脸，“把钱给他们吧，他们真的很可怜。”
他闻言也不多话，只是执意地将那汤递到她的唇边，两眼盯着她，锦夜微蹙了眉，躲避不开只得启口咽了下去，慕希晨见状自是坚持不懈，一来二去眼看着那碗汤见了底，他的脸色有所缓和，锦夜忙不迭再开口，“希晨……”
“锦夜，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我代表的是中泰，我所面对的是三建。我要保证的便是中泰的利润，保证整个中泰几百号人的吃饭问题，其他的，并不在我的考虑之列。”他回过脸去换了个碗又舀了一碗粥，口气生硬，对她尚未出口的话仍是拒绝，可动作仍是轻柔。
锦夜望一眼红枣粥，皱了眉，一时赌气，脸撇向了一边。
他也跟着皱了眉，“商锦夜，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绝对的公平，弱肉强食是很残酷的。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
他的语气越发强硬起来，刚才的温情柔软梢纵即逝。他放下手中的碗，伸过手去擒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手上的劲有些大了，她拧着眉却不愿喊疼。
两人四目相对时，他望着她额上的白色纱布还有唇上的伤，手上的力道便不由自主地轻了下来，他铁青着脸，眸色晦暗，像是隐着心伤，声音低沉如同心事重重一般，“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可你一样不是。你把我从黑暗里救赎出来，可结果呢？还是又把我推进了深渊里。”
他的话让锦夜微愣，牙轻啮下唇时，疼感传来，她忙地放开，只能双手攥住被子，绞着手指生疼。慕希晨望着她的动作，知道自己的话触了她的心，心里有一丝不舍，却又有更多的快感。
他知道自己总是介意的，介意着当年她的决定，一想到当年，他的气息开始不稳，放开她的下颌，欺身上前便衔住了她的唇，她皱着眉呼痛，可他却没有减轻力道，反而是越发起劲地辗转厮磨，唇上的伤裂开，他吮、吸着她唇上的清香和咸腥的味道，她抽着气却发不出声音。
半晌后，他猛地放开她，“为什么不反抗？”她今天出奇地乖巧，不像之前的几次那般凶悍。
“觉得亏欠了我？所以用这样的顺从做为补偿？”慕希晨的声音越发冷冽起来，锦夜只垂着脸，看不清她的神情，他以为她哭了，挑起下巴看时，竟只是一脸的苍白而已，在那苍白的底色上，唇角渗出殷红的血迹来，诡异妖艳。
他突然就咬了牙，“疼吗？”说完蓦地站起了身来，“当年的我更疼，而且疼在心里。”
他的话刚出口，锦夜的脸越发地白，她甚至不敢抬眼去看他，仍绞着床单，绞着手指泛着青白之色。
“商锦夜，你唇上的伤总是会好的，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往我心上捅的那一刀子呢？我疼了十年。”他几乎是低吼着说出这句话，而后便转身摔门而去。
锦夜猛然间抬头时，只看见驼色风衣上的点点血迹在门缝里翻卷出妖娆的形态而后转瞬消失。
病房外间的小阳台上，慕希晨独自站在那儿吹着冷风，指间燃着的烟火在凉风里明明灭灭，这样站了许久，田健才上前，“老大，今天累了一天，你回去休息吧，换身衣服，这儿有我们。”
回应他的却只是沉默。
医院给挂的消炎水里本来就是镇定安神的作用，虽然跟慕希晨口角一场，锦夜仍是抵不住疲惫沉沉睡中，梦里却极不安稳，一会儿是一群怒气冲冲的民工，一会儿是慕希晨冷漠无情的模样，再一会儿，又像是回到两年前的时候，远离尘世的高原之上，沁凉的空气，清新得让人不忍呼吸，那里的孩子质朴纯净的双眸，他们总是望着她，一脸的神往，“商老师，给我们讲讲，大城市里是什么样子？”
“大城市里很美，高楼大厦，奔驰的汽车，还有琳琅满目的漂亮衣服。”她的解释带着笑，告诉他们城市里最美的模样。
“大城市里真好。像童话一样，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去看看啊。”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心早已经飞到了几千公里外的地方。
很美，很好，像童话一样。
可是，童话里也有骗人的故事，那样残酷的现实，残酷的人生，若能选择，我宁愿告诉你们真实的城市，破碎残缺的现实。
锦夜微蹙着眉，看得出她睡得极不安稳，轻轻扭动着身体，手也紧抓着被单。
月色朦胧里，有一双大手包裹上来，轻轻握着她的，再抚着她的手背、脸颊，看着她在这样的安抚中再度沉沉睡去，他不禁叹息，“锦夜，当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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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夜从睡梦中醒来时，一室寂静，初升的日光已经穿透了纯净的窗帘照进了病房里，她四下环顾着，像是在寻着谁的身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病房的门恰在此时推开，她转过眸去，便望见了心中所想的那人。
他换了外套，纯黑的夹克，休闲的模样，不像一般的总裁总是西装革履，内里仍是昨天的黑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如此一看，上下一摸黑，他脸上有些憔悴疲惫，可两眼仍是有神，“醒了？”
他也不罗嗦，走过来大掌抚上她的额，试了温度，“嗯，烧退好，好多了。”他直起身，“文静一会儿就到，我今天去公司，下了班来陪你。”
话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又像是在逃避着她一般，合上门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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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玛，原来吮、吸也是禁词吗？
我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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