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影楼里,可人正嘟嘴坐在一侧,埋怨的候着吴忘。
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昏迷在一旁,双手被扣得死死地,半睁着眼似醒非醒。
吴忘得意的眯着那双狐狸眼,望着眼前的这人,“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那男人并未昏厥,困难的扯出两个字,“洒游”。
这两字一出,吴忘顿时恨得咬着牙,“你终于想起来了!”
说着,将鞭子在辣椒水里一泡,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血肉模糊的身躯上,那数不清的鞭痕让人起悚,“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男人想要说什么,却又偏头昏了过去。
吴忘别过眼瞪着一旁那早已吓得发抖的男子,男子忙拿起水桶用力一泼。
“咳咳……”刚醒过神来,便对上那满是仇意的眼。
“我——”
咚咚咚——
铁门忽然被敲响了,吴忘回过眼,看着那正在敲门的小厮,“什么事儿!”
“回国师的话,大小姐来了。”
吴忘冷冷的啐了一口,狠狠的将鞭子摔在地上,走出了暗房。
光亮的地板上,立着一个人,吴忘整了整衣衫走了出来。
“可人,怎么忽然来这儿了?”
可人一听有些不满嘟起了嘴,“爹,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每次找你都不在。”
“这不是在忙嘛,对了,你今儿来?”
“爹!你不是去处理过那林傲雪了嘛,怎么她还会出现在柯国,而且是太子哥哥的身边!”
一听这话,吴忘忍不住扬唇一笑,“怎么,可人可是生爹爹的气了?”
可人连连点头,确定的表示着自己的怒意,“还说呢,太子哥哥都要立她为妃!这!这怎么可以!”
“放心,她可没那么容易成为王妃,不过只是个民间来的女子,你认为王后娘娘会那么容易同意吗?”
这么一说,可人倒是有些应允了,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是,我先前瞧去王后那儿瞧着,王后娘娘似乎不太喜欢。”
“那不就对了。”
可人抿嘴一笑,倒是有些得意,“不过有些气人,今儿早上和王后娘娘赏花,在一大丛菊花旁看到一株小野花。”
……
怡芳殿里,傲雪正艰难的顶着两本书来回走着,经过了昨日路倒是走的稳些了,只是人倒少了些力道,那红嬷嬷动不动便抽下鸡毛掸子,落在身上辣辣的疼。
王后娘娘从花园里回来,远远的便瞧见那林傲雪正在练习礼仪,只是轻挑着眉,缓步走了过去。
红嬷嬷见王后娘娘走了过来,连忙欠了欠身,道,“王后娘娘金安万福。”
傲雪也跟着欠着身,虽然红嬷嬷没有教自己这个,但至少看也看会了。
王后娘娘瞥了一眼,说道,“这回礼仪倒是对了。”说着又看向了红嬷嬷,“这两日习得如何。”
“回王后娘娘的话,倒还算是认真,就是学的慢了些。”
王后娘娘轻应一声,便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一脸漠然的看着傲雪,“走两步看看。”
“是。”傲雪应着便走了几步,这一来一回倒是颇有样子。
“倒有些样子了。”说着便站起身来,绕着傲雪仔细端详了起来,这脸蛋也算是精致,这身段也颇为修长,乍看是个美人胚子,就不知这人是否可以用得上。
傲雪立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惹了这王后娘娘不悦,这打探之意也并非没有发现。
这柯王宫比那信王宫更多的寒意,让她颇为抖瑟。
“原籍是哪儿,家里还有些什么人都一一说来。”
“是。民女林傲雪,原籍碧水镇,家里尚有一父,名唤林尚往,主要经营陶器生意,但现在与爹爹相离,不知何处。”
“相离?”王后娘娘略向了一下,又说道,“你是如何与太子相识的。”
“回娘娘的话,民女是为了研习陶文化而至万里镇,与太子殿下相识的。”
“哦?那么你们可有过其他逾越之事!”
这话一出,傲雪心顿时一惊,好在平日学会了心性淡泊,但也藏了去,“回娘娘的话,从未有过。”
“你最好别骗本宫!”
傲雪一听连忙跪下,道,“民女不敢!”
见她那赤诚的样,王后倒也信了,“起来吧。”又说,“你们继续,本宫有些倦了。”说着便转身离去,却不忘看那林傲雪一眼。
傲雪见王后离去了,倒也有些宽心,只是这言语之间总觉得时时存在着危险,让她反倒有些后怕。
一旁的月儿瞧了一眼那傲雪,扶着王后珊然而去,却瞧见了王后眼中的精算。
“月儿,你觉得这林傲雪怎么样。”
月儿道,“这林傲雪看起来有些呆呆的,但是却也明理。”
王后点了点头,眯起了眼睛,喃喃着,“真不知这林傲雪对于太子而言究竟是何角色。”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太子殿下近日如何。”
月儿自小服侍王后,当然明白她所言何意,“回娘娘的话,太子殿下近期对这林傲雪倒是不闻不理,全然交给了娘娘呢。”
这话说来,反倒让王后有了一丝困惑,这儿子对这林傲雪到底是何想法,说是关心又像是冷待,说是冷待可是那日纳妃之言又不像假,昨日又乖乖的交上了虎符,他到底是真听话还是假听话。
经过了昨日的交兵,柯桑怀心里满是恼意,却始终咽了下,此刻他只是茫然的坐在椅上,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乌尔在一旁候着,看着他那凝重的脸色也不敢惊扰,主子的心思太深,深到他都有些惶恐,本以为他是为那林姑娘而恼,却谁知并非如此,这些年了,他都摸不准主子的意思,真是觉得有些怕怕。
柯桑怀忽然立起身,便去了赋格殿,此刻当务之急最重要的应当是父王的身子,至于这外戚当政也得有些时日,这翻来覆去的想着也总觉得被人窥视。
亲自端着药,为父王喝下,只是柯王始终昏迷着,这倒有些麻烦,喝了吐,吐了喝,让他心慌不已。
胡公公来到宫里,却见柯桑怀在喂药,连忙迎上前叩拜着。
柯桑怀只是应了一声,便将药碗置在了案上,问道,“父王如此昏迷已经多久了。”
“回太子殿下的话,已有四日了。”
“四日了,哎……下去吧。”胡公公诺了一声,便立在了宫门口,时不时的往里望去,生怕柯王醒来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不被自己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