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褚守成入睡后不久,芳娘睁开眼,看一眼身边的褚守成,光线虽暗,也能看出他原本白净的面皮在这几个月的操劳之中黑了很多,初见面时的那股傲气已经荡然无存,那种孩子气也少了很多,更像一个男人了。
想起方才他问的话,芳娘不由浅浅一笑,双手不自觉地抱上膝盖,情之一事,那是情窦初开时候还会想的事,后来就没有了,每日辛苦想着怎么吃饱肚子都是一件难事,还去想别的什么呢?
任凭桃花开了又谢,时光来了又走,曾经细腻柔滑的双手长出老茧。这颗心也变的渐渐坚毅,任何事情都不能动心。远处传来一声狗吠,接着很快停止,芳娘收回思绪,睡,还有比情爱痴缠更重要的事情。
比如,现在这位大爷已经改了许多脾气,可要看他能不能记住教训,记不住教训什么都是白搭,这一千两银子,果真是不好赚的。芳娘心里嘀咕着,闭上眼睛沉沉入睡。
每日还是那样劳累,褚守成却觉得这些日子没有平日那么睡的沉了,每到夜半总是会从梦里惊醒,看着身边躺着的芳娘,她睡着的时候面容很安详,那双时时会让褚守成心惊的眼闭着,那张总是灵巧的嘴紧紧抿着。
她的面皮比一般的村姑要白净些,眉目其实也很清秀,这样看起来其实她长得不差。这副模样在这村里也算是头挑了,还有,褚守成往下看去,脸不由红了,他阅女不少,自然能看出芳娘不是那种干瘪女子,如果、要是。
褚守成每每想到此处,都觉得无法压抑,可是当想伸出手的时候芳娘那句你我此时无情,又何必实至名归,往往就泄了气重新躺下,让深深的疲惫淹没自己,这样才能再次睡着,不让那些绮念再次发生。
这些念头芳娘当然不会知道,只觉得褚守成这些时日心事重重,还当他是接连被褚二爷成亲和阿婉出嫁被打击到,这日吃完晚饭又坐在灯下,芳娘不由开口道:“下个月就是端午节了,稻谷已经抽出了穗,剩下那些活也不重了,收拾一下我们去城里见见婆婆。”
又到端午了?去年的端午自己是在万香那里,听着晴儿弹琴,喝着醉香的花魁酿的酒,身边美女环绕,和那些朋友们谈天说地,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年之后会坐在这样乡下小院,身边是个普通女子陪伴。
褚守成把手里的书翻过一页,不由瞧芳娘一眼,院里的桃花已经谢了,她发边簪了不知从哪摘的石榴花,小小巧巧一朵在她发上,那石榴花的红和芳娘红唇相映,这个女子不是普通女子,是自己的妻子。
褚守成想到这里不由笑了,眼竟舍不得离开芳娘脸上,能做自己妻子的女子,怎会是普通女子?芳娘等不到褚守成的回答,又见他看着自己,不由咦了一声:“你是怎么了,太欢喜了吗?过几天我们就进城,也好让婆婆放心。”
芳娘把已经发困的春儿抱起来,轻轻拍着他,春儿打了个哈欠,嘴里嘟囔一下,头一点一点打算进入梦乡,褚守成见春儿这样如此可爱,不由放下书,伸手摸一下他的脸,芳娘啪一下把他的手打下去,嗔怪地瞧他一眼。
褚守成嘻嘻一笑,又拿起书来。这些日子以来,他和芳娘之间已经不像原先一样,秦秀才倒放下了书,眉头皱了起来,如果,他的手指头轻轻敲着桌子。
芳娘把已经睡着的春儿递给秀才娘子让她把春儿抱去睡觉,拔下发上的簪子挑一下油灯里的灯芯,光一下又亮了起来,芳娘把簪子擦一下重新别在发里,见秦秀才看向自己,不由笑了:“阿弟,有些事定了就再改不了了,你知道吗?”
这话秦秀才明白,可是褚守成就不知道了,奇怪地瞧了瞧他们姐弟,刚要开口问话,芳娘已经打个哈欠:“好了,也差不多了,歇了。”秦秀才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打着哈欠往屋里走,褚守成却没有像平时一样先进屋,而是瞧着芳娘,似乎欲言又止,芳娘奇怪了:“你今儿怎么了,是听说要进城很欢喜吗?还是怕这身进城被以前认识的人折辱?可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人要靠着自己才能立于天地间,而不是靠着别的。”
褚守成迟疑开口:“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我和褚家有来往吗?为什么要让我进城呢?”芳娘伸手拍一下他的肩:“那总是你的娘家,再说又是过节,你不是一直都惦着你娘吗?”
提起自己的娘,褚守成不由低头,芳娘也跟着低下头,两人四目相对,芳娘笑了:“难道你还在怨着你娘,不想着你娘?”不是,褚守成急忙摇头,可是摇的太急,两人又太近,唇碰到芳娘脸上。
当唇碰到芳娘脸上时候,芳娘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碰触之处热热地流到心里,这和春儿他们这些孩子亲上脸不一样,褚守成当时就呆住,虽然芳娘身上没有那种闻之欲醉的香味,面上肌肤也不是那么柔滑,又只是轻轻碰触,可是就这么一碰,褚守成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快要跳出心口。
芳娘已经后退一步站直,扭过头让自己脸上的红色不要落在褚守成眼里,等到脸上的**褪去才转头道:“既然你也想你娘,想去看你娘,那我们收拾收拾后日就出门,你娘一定很高兴的。”
褚守成哦了一声,眼在芳娘脸上流连,见她面色如常,心里不知怎么竟生出叹息,见芳娘拿起灯往屋里走,跟在她身后进屋,进屋之前往窗外一瞧,只见繁星满天,接着芳娘就关好了窗,像关上了褚守成心里的什么东西。
听说褚守成要进城,最欢喜的竟是喜鹊,一大早就借着托芳娘进城买东西的借口来了这边,一口一个大哥地对褚守成叫着,托他给自己带东西。今日进城,褚守成穿的和平常也不大一样,看在喜鹊眼里更是觉得他俊俏非凡,眼已经是粘在褚守成身上了:“大哥,你眼光好,帮我寻几朵红绢花好不好,过几天端午节好戴。”得到褚守成的回答后,喜鹊又问他城里有什么好玩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进城?
芳娘正在和秀才娘子收拾着要带到褚府的东西,喜鹊这样做作她怎么不知道,眼睛微微一抬就笑了:“喜鹊妹子,你这样想进城,不如跟我们进去。”喜鹊欢喜地啊了一声,再看见芳娘脸上的笑有些嘲讽,于是咬一下唇,眼里很快就有了水光,话虽对芳娘说,眼却看着褚守成:“姐姐你又取笑我,我不依了。”
芳娘把东西又清点一遍,拍一下喜鹊的肩:“怎么,想去就求你大哥啊。”喜鹊这下眼里的泪就快掉下来了,见褚守成不理自己,扭身跑了出去。听到身后传来笑声,喜鹊的脚步不由慢了很多,娘不是常说男子都受不了女子娇嗔流泪吗?可是这些日子已经使了娘教出的所有方法,那褚守成还是半点都没反应,难道说娘说的不对,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四叔说的?那几口箱子里的东西,难保不会被芳娘花了,说不定还会让秀才娘子拿回娘家。
喜鹊不由扯了路边的小草,看着褚守成和芳娘已经往村口走去,喜鹊摸一摸自己的脸,自己比芳娘年轻,又比芳娘温柔,这褚守成的眼是被什么蒙了,瞧不见自己的好处?
芳娘和褚守成走出村,芳娘才笑着说:“那个喜鹊,这三四个月来,每日只要逮着机会就在你身边转悠,今日我瞧她,收拾打扮的和平常不一样,怎么,你半点都不动心?”褚守成只是在想等见了褚夫人该怎么说,听到芳娘提起喜鹊,哼了一声:“这样的小丫头片子,好不如三等的丫头呢,成日在那挤眉弄眼,以为自己有多少风情,看得人作呕罢了。”
芳娘笑了出来:“哦,不是听说你好色成性,怎么这时候会这样乖了?”现在提起旧事褚守成已经不会恼了:“好色,也要瞧是什么色,见到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那不如禽兽一般吗?”
这样的话很有道理,芳娘和褚守成一路说着话,走累了的时候就去路边的茶棚歇一歇,虽然走的很快,出门也够早,可等到了沧州城时,也已过了午时,瞧着那熟悉的城门,褚守成不由长呼出一口气,这城门越看越亲切啊。
芳娘静静地瞧着他:“等你成就了一番家业,搬进这沧州城也不是什么难事。”褚守成回头,只觉得芳娘的眼很温暖,点一点头,自己一定要成就一番家业,再不要别人说自己只是纨绔,什么都不会。
沧州城繁华依旧,夫妻俩顺着路往褚家走,经过一个小摊贩的时候,褚守成不由眼一亮,从摊子上拿起一根簪:“你瞧,这簪子好配你戴。”
作者有话要说:越来越有爱了,啦啦啦
也,前台看不到,伪更下看看能不能看到,晋江你再这样,我就拿小鞭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