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的亲友得到病危通知,当场又哭昏几个,还能保持清醒的,都在忙着给孙先生办后事。
郭医生摘下胶皮手套,目光闪动几下,穿过孙先生亲友的人群,站在孙伟面前。
“孙伟,我……想和你谈谈……”
“啊?谈什么?”孙伟不懂医院里的“奥秘”,只是觉得病人都快死了,他还能帮着做什么?
“你来一下……”郭医生向孙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走。
孙伟不知道郭医生在搞什么飞机,起身和他走到洗手间旁边没人的地方。
郭医生先叹了口气,神情显得很复杂,“孙伟,刚才在病房里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有意的。”
“是啊,你不是有意的。”孙伟点点头,因为这是事实。
“不是……我是说……我没做什么,孙先生……他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的……”郭医生开始冒冷汗。
“嗯……对啊,他是自己跌倒的……”孙伟想了想,又点点头,孙先生刚才在病房里确实是自己昏迷跌倒的。
“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郭医生长松了口气,挥手擦脑门的冷汗。
“不过呢……”孙伟突然拉了个长音,又耸耸肩膀,“是郭医生你先阻止孙先生出院,又主动伸手拉扯他,他才会发怒,然后跌倒的。我没记错的话,孙先生的病是脑血栓对吧?”
听到孙伟的话,郭医生所有表情顿时僵在脸上,如果孙伟这样对外说的话,他就算彻底完蛋了。
“孙伟,我可以为你做实习证明,让你尽快得到执业资格。同时,我也希望你上道一些,别那么不懂事。”郭医生本来就显得阴森的脸,这下变得更阴森了。
“呵呵!”孙伟笑了,他用怜悯的目光望着郭医生,“我本是医专的学生,我上学第一天,老师就教导我说做医生,最重要的是有医德。没有医德的医生,就是穿着白大褂的刽子手,虽然我没什么出息,但还不想做刽子手那么无耻。”
“孙伟,你说什么?”郭医生怒了,厉声喝问孙伟。
“呵呵呵,你有这份力气,不如想想怎么向医院解释吧!”孙伟的笑容变得极度讽刺,扔下郭医生又回急救室那边去了。
此时,孙先生已经被几个护士又推出急救室,他脸色苍白,静静地躺在移动病床上。虽然他还有心跳,但是已经非常微弱,最多就是让他的嘴唇有几丝血色,可是大脑已经基本停止工作了。
孙先生的亲友围着移动病床,悲惨地望着床上的亲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孙先生天人永隔了。
“不行,是医院里的医生害死了我叔,我们得去告他们!”突然,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怒声喊道。
“对,我们去靠这家破医院。”其他的亲友也纷纷响应,把悲伤转化为愤怒,要把医院告上法庭。
“等等!”
正在孙先生这些亲友跃跃欲试要去法院的时候,孙伟突然挤进人群,来到孙先生的病床旁边。
“你们这里谁能做主?”孙伟扫视着周围的人,表情十分平淡。
“你是干什么的?”刚才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也就是孙先生的侄子怒声问道。
“你们现在最好不要浪费时间,不然就真要给孙先生办后事了。我再问一句,你们里面谁能做主?”孙伟连看都没看孙先生侄子一眼,因为侄子肯定不能为叔叔做主。
孙先生的亲友们目目相觑,几秒钟后,一个和孙伟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站了出来,他虽然年纪不大,但看上去很坚强,没有像他母亲一样已经哭得昏倒,或者茫然无措。
“他是我爸爸,我能做主……”
“好,我们来达成一个协议,如果我能救醒你爸爸,你们就不要再投诉这家医院,o不ok?”孙伟语速很快,他也在争取时间,因为他准备做的事情连他自己心里都没有把握,拖的时间久了,就彻底没希望了。
“什么?你能救醒我爸……”小伙子愣住了。
“快点回答我,行,还是不行?”孙伟看到移动病床上的孙先生唇色渐白,忍不住声调拔高,脸色也一片肃穆。
“行行行行……”小伙子来不及思考,眼下有任何救他爸的希望,他都不能错过。
“好,哥们,我相信你,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孙伟点点头,然后用力推动病床,把病床又推回了急救室里。进入急救室后,他又从里面伸出头,盯着孙先生的儿子说:“我在里面急救,任何人不能打扰,谁来烦我就等于谋杀你父亲,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话,孙伟把头又缩回急救室,连急救室的门也紧紧关闭,他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会异能。
孙先生的儿子果然懂事,横身站在急救室门前,瞪大两只眼珠子,谁敢来这里,他就和谁拼命。
急救室里面,孙伟掏出羊皮卷针包,从里面抽出蜂尾金针。如果倒退一天,他可能还没有办法,但是昨天晚上为了锻炼自己的心肌与脑血管,他已经了解到手少阴心经的奥秘,也知道神门穴的位置。
他先伏下身,耳朵贴在孙先生胸口,果然听到心脏在跳动,不过已经微弱到很难察觉的地步。孙伟不再迟疑,他先为蜂尾金针消毒,然后用两根普通的短毫针,也就是耳针,刺入孙先生双耳廓内的肾上腺区。
从酒精灯的火苗上拿下金针,先等金针稍微冷却,接着左手拿起孙先生的手腕,右手毫不犹豫刺入孙先生手腕边沿处的神门穴。
孙伟决定要和死神赛跑,要从死神手中把孙先生拉回来。开玩笑,今天是他第一天来医院实习,要是就出了孙先生这种恶**件,也太晦气了,他岂不是成了扫帚星?医院出了事,孙伟也没啥好处。
更何况,孙先生和郭医生争执的时候,他也在场,多多少少也有些责任。可是郭医生刚才想让他做假证,却严重违背孙伟的作人原则,人活在世上,不可以不诡诈,但绝不能昧着良心,拿生命当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