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电梯,龚倩刚要关门,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龚倩皱了皱眉头,她可不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心里也奇怪这小女孩怎么没家长陪着。
不擅长归不擅长,总不能放任一个小孩子不管,龚倩只能问道:“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进来后一直背对着龚倩,手里拿着个破旧的熊娃娃玩得不亦尔乎。龚倩问了几遍,她也不管,倒让龚倩犯愁了,这电梯硬是按不下去。倒是小女孩突然“咯咯”笑了声,用清脆的声音说:“我要去五楼。”
龚倩心想大概是五楼哪个业主的孩子,也没多想,便给她按下五楼的按钮。电梯运行,逐层而上,龚倩百无聊赖,无意转头看着旁边的镜子。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龚倩立时手脚一冷。
镜子里,整个电梯除了她自己外竟然空无一人。
刚才那女孩呢?
她迅速回头,果然,女孩子不见了。
“这不可能。”龚倩低声道,她还远没到老眼昏花的年龄,刚才绝对不会是自己的错觉。
可电梯开始上行的时候,那女孩子还呆在电梯里,这会更加不可能说不见就不见。如此说来,只有一个可能。
龚倩暗自着急,装着除灵子弹的手枪和天火匕首都被她丢在办公室里,连驱魔手套也没有带在身上。她现在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分别,却是拿什么去对付一只灵体。
而且听安泽南说过,灵体之中,以女人和小孩的灵体最为凶猛。而两者间,又以小孩的灵体最凶。龚倩还是第一次碰到童鬼,只希望对方只是路过。否则在电梯这种密封的空间里,她一点好处也别想讨到。
显然,那只童鬼并非过路打酱油的。眼看电子屏幕显示楼层到了5楼,可5字方显,数字立变。电梯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又往上行。但到了6楼时,非但不停,反而改往下降。跟着电梯里灯光闪烁起来,并伴随有小孩天真的笑声。
只是平时那充满童真的声音,此刻听来却让人毛骨悚然。
虚空中,只听小孩说道:“姐姐,我们来玩捉迷藏好么?”
地改局里,安泽南听完匡天南一番话后眼睛亮起奇光,正色道:“匡先生可否详细说说这以邪制邪之法?”
匡天南却站了起来道:“这里不方便说话,你跟我来。”
说完带着安泽南离开办公室,在外头撞上同事,匡天南请对方替自己给局长告假,便领着安泽南直奔停车场。
结果这一走,安泽南开着车跟着匡天南从市区开到了市郊。最后,匡天南把他带到一片田地前。田里有妇人干着劳活,田野前盖有石屋,屋后则是龙卧岭的某段山脉。
安泽南看这里远离都市,石屋背靠大山,前有沃野,其间人耕牛犁,好不写意。
从车上下来,匡天南介绍道:“这几亩瘦地是我父亲倾一生积蓄所购,他在这里盖了房子,又把荒地变成耕田。退休后,他就和我母亲居于此地,直到逝世。”
说话间,田中妇人亲切叫着匡天南的名字,并迎了上来。
妇人年近六十,头发发白,皮肤因长年耕作而晒得发黑。来到两人跟前,亲呢地挽住匡天南的胳膊,又看了看安泽南问道:“天南,这位小哥是谁?你局里的同事?”
匡天南见着其母,连声音也轻了数分:“妈,这是安泽南,他是市特别事件处理组的队员。这次,是为咱爸那事来的。”
妇人点头,笑道:“那请到寒舍一坐,这十年来,你还是它第一位客人。”
安泽南见这妇人谈吐文雅,全不似普通农家妇人,当下礼貌称谢。
妇人先行回屋,匡天南随后道:“我母亲当年也是位大家闰秀,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她和父亲相濡以沫,自父亲死后,母亲连最爱的古筝也束之高阁,却学父亲般下田劳作。我知道她其实是思念父亲,以另一种形式去思念她倾爱一生的男人。”
安泽南顿生敬意,想普通妇人思念亡夫,或以泪洗脸、或自闭相思。匡天南的母亲却用特殊的方式去怀念,实带着超然于物的味道。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安泽南暗想,匡天南的父亲若有知,定含笑九泉。
随匡天南走进石屋,进门处是个天井,天井中立有朝壁,上书“国泰民安”四字。
转过朝壁,便是用一米见方的石板铺成的石场。石场两边开有水渠,这样下雨天这天井石场便不会积水。天井后便是主厅,两边则是卧室。石屋高三层,一石一柱的布置都独具匠心,不能看出设计者对这屋子倾注了全数心神。
小至一花一草,大至整间屋子的布局,无论角度或是位置都恰到好处。让人走进石屋,便有进入另一个世界般的奇妙感觉。屋子和外界各成一体,兼容而独立,透着某种玄妙的感觉。
安泽南有感于心,叹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人可以把一间房屋造得如此神奇,匡老先生定是易数方面的高手。不然的话,怎么能够把五行的元素运用得淋漓尽致却又不着痕迹。”
日期:2011-9-25 13:56:00
在安泽南看来,淌过水渠的活水、整整九十九块不多不少的石板、种植于院间角落的花草、以及利用巧妙的手法而刚好落在天井中的阳光。如此种种,正暗合五行,又相辅相成自成天地,其神妙处无法用言语表达其万一。
匡天南轻轻一震,叹道:“若父亲早几年识得安小弟你,必引为知音。像我就不知道父亲在设计此房的时候还引入了易数之理,更别提什么五行元素。”
安泽南暗道惭愧,他可不懂建筑之道,只是从房屋的结构看出五行的运用罢了。
匡天南将他引入厅中,妇人已经端上香茗,又让匡天南晚上留下来吃饭,便又出门下田去了。
给父亲神位上了三柱清香,匡天南才入坐,轻呷一口清茶后说道:“父亲是在三年前逝世,我还记得那个弥留之夜,他拉着我的手,要我答应三年后的今天警告夏尔广场要停止营业。直到亲眼看着我答应下来,他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离开这个世界。”
安泽南知道他言犹未尽,也不打断,就这么安静听着。
“夏尔广场是父亲退休前最后一件作品,我之前也说过,初建时并不顺利,直到受高人指点,夏尔广场才得以建成。而那所谓的以邪制邪之法,便是用八口金属棺材,按照那高人所指定的位置埋入广场的地基之中。你等等……”匡天南长身而起,转入厅后。片刻后,他拿着一本相册放到了桌上。
相册在他的手中被翻开,露出一张张已经开始发黄的彩色相片。其中有一张,便是具金属棺材。匡天南指着它道:“这是当时八棺中的其中一具,现在应该埋在广场下的某处黑暗土地里。”
安泽南拿过相册看去,心头大震。有言道金铁不通阴阳,意既金属之物是种特别的材料,它能够阻断阴阳两气的流通。所以自古便有用金属物困住某些邪恶生灵的例子,而安泽南之所以震惊,除了棺材是金属之物外,还因为其棺上那些古老的阴文。
仓颉创字,自此创造出记录宇宙奥秘的方法,然而文字亦有阴阳之别。
顾名思议,阳文既为人世阳间所用之文字。而至于阴文,说得通俗点便是写给鬼看的。阴文自古被用于祭祀鬼神的仪式上,但少有铭刻于棺材之上。
安泽南看不懂阴文,却知道金棺困邪,再加上棺上刻着阴文。恐怕那棺材里的东西应该是至邪至煞之物,且这样的棺材总共有八具,再以此为镇物埋于广场之下,却不知道这以邪制邪之法,究竟是为了镇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