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这位仁兄等下会血管爆裂而亡。[非常文学].”
淡随风颇有点幸灾乐祸地靠在她耳边,低声说。
紫娘忍不住一把推在他脸边。“还不快点滚!”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还有爱凑热闹的毛病。眼瞅着顾飞鹰眼里都要冒火,他还在这煽风点火。
“遵命,娘子!”
痞痞的表情,不伦不类的作揖,嘴角是祸害的笑,然后才潇洒地没入黑暗之中。
紫娘看着他消失在眼前,再看看隐忍的顾飞鹰。突然觉得,好像桃花太多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
“你打算在那站到天亮?”
纵然明白他误会了刚才的一幕,她也不打算多做解释。虽然有些对不起这个人的情,但愿打愿挨,都是自己愿意,她没什么要愧疚的。
顾飞鹰看着她又埋头于手上的工作,而自己被彻底忽略了,心里满是苦涩。她跟别人可以巧笑倩兮,见到他却一脸冷淡。到底,不管他如何努力,也进不了她心里去么?
他关上与善堂的门,缓缓地步进去。看着她如墨的发丝,专注的表情,他觉得这个人仅在眼前,却又如此的遥远。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
“汐汐……”
他低声喊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紫娘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这个人。面对他一脸的沮丧苦涩,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下一刻,她被人从柜台后拉了出来,拉进了男人的怀里。
纯男性的阳光气息充盈鼻息之间,她想要推开,却以为男人微微颤抖的身体而终于没有动。反正她来自二十一世纪,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就当用肢体语言安慰安慰这个人好了。
“汐汐,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多余?”
他问她,又似乎在低声自问。追逐了她这么多年,他似乎累了。
紫娘默然,过了一会才回答。
“我不是以前的慕容汐尘,我是紫娘。你和他们一样,于我而言,其实都还陌生。我不讨厌,但谈爱还太远。但对你这个人,我是认可的。”
男人更加收紧臂弯,很久之后才缓缓放开。低头,深深凝视着她。
紫娘刚张嘴想说话,便被他俯身吻住了。几番挣扎,才气息不稳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对着男人灼热的视线,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她不禁在心里问,不是说古代人都很自重吗?为什么她认识的男人,一个个都这么霸道这么开放?
“我不会道歉的!”
她还未说斥责的话,他已经霸道地宣告。她便一下子觉得这人像个孩子,跟他说理根本说不通。
无奈地,只能摇头。
没有被她斥责,男人像做了坏事却没有被父母责怪一样,高兴地笑了。
……
紫娘正在与善堂配药,突然有几个人抬着一个人就匆匆的冲进来,行径非常的霸道。.
柳眉微微一皱,正打算着派人将他们赶出去,便看到他们身后颠颠地跟着一位公公,正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王公公。
原来,这人是藩国的使者,在皇宫面见圣上时突发重病。皇上便命王公公带着他们,直奔与善堂。
既然是藩国的使者,紫娘心里就是再不满,也只好暂时压下。藩国国力强盛,虽然比不上大越,但野心十足。两国一旦交战,遭殃的只是这些老百姓。而如果这位使者在大越没了性命,一直蠢蠢欲动的他们,便有了最好的理由开战。那时,说什么也已经迟了。
于是,紫娘只得让人把他抬进内堂,放在床上。
患者一直抱着头,喊疼。一张脸因疼痛,都已经扭曲了。
“我叔叔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藩国与大越的两国交好就妄想再谈!”
站在床边的一位年轻人趾高气扬地宣告,但脸上担忧的表情却也是真的。
紫娘瞅他一眼,只见这个人衣着高贵,那通身的气派,显然是皇室中人。对他的口出恶言,她虽然不爽,却也懒得跟他计较。你不能祈求一个蛮子多么的讲理多么的有礼貌。
很快,紫娘便诊断出来,这个人脑子里有虫。因此,才会脑子疼痛难忍。
“我叔叔怎么样?”
紫娘站起来,淡淡道:“他脑子里长了一条虫,如果不及时将虫子取出来,最多三个月,他就会没命。”
话一说完,她就被人提了衣领子,差点将她整个拎起来。虽然很不舒服,但鉴于衣领子没有勒住气管,她便也不吭声,就这样冷冷地与他对视。
“本王听说过人的肚子会长虫,却从未听说过人的脑子会长虫。你不要以为本王是傻子,这么好糊弄!”
“若是有人能够救你叔叔,我想也不会拖到今天。他头痛欲裂的情况,已经至少持续了三个月了吧。你真打算以你叔叔的性命,来换一个借口与大越交恶么?”
最后一句话,她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清。
那藩国王子也被她的冷静给镇住了,而且,她说的一点也没错。在藩国,所有的大夫都看过,谁也说不出病因。
瞪着她半天,王子于是松了手。
“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果真是蛮夷之帮!”
她本来不想挑衅的,但心里着实被这个人给气了一下,忍不住嘀咕。
“你说什么?”
那王子一声喝,又要动手了。
“你是不是不想救你叔叔了?如果是你就发句话,大门口在那边。”
紫娘抬手指了指门口,懒得跟他废话。她已经注意到门口顾飞鹰和淡随风的出现,所以颇有点有恃无恐的心理。这不是个好习惯,她在心里自嘲。
“你能救我叔叔?”
男人伸出的手握成拳头,又缓缓地收了回去。
紫娘瞅他一眼,问:“如果我能救他,怎么样?”
“如果你能救我叔叔,那么我藩国愿于大越立下十年交好之约。在这十年之内,决不兵临大越边境。”
“好,那就一言为定!”
紫娘一拍掌,食指一竖。“王子可要说话算话。”
“本王决不食言!”
紫娘点头,转头对上王公公。
“王公公,那就请你奏明皇上,准备协议。大越与藩国能够交好,实乃天下百姓之福。”
王公公喜出望外地去了。
而床上的人,早已经疼得快要虚脱了。事不宜迟,必须马上动手救人。
“你有何法子取出我叔叔脑子里的虫子?”
紫娘拉拉被弄皱的衣服,淡淡地说:
“开颅。”
“什么?你想劈开我叔叔的头?”
尖锐的质问马上响起,伴随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质疑和怒骂。
“来人,把大门打开,让王子一行人离开。”
懒得跟他们废话。她的医术,从来不需要跟谁一一去解释。事实上,她有办法不用开颅就能够把虫子给逼出来。不过既然这帮人这么蛮横不讲理,那就吓一吓他们好了。
“侄儿,我疼,好疼……”
床上的人却已然承受不了,开始用脑子乱撞,想用别的疼痛来分散着蚀骨的疼。
“叔叔!”
那人大喊一声,马上转向紫娘。“你真能救我叔叔?”
紫娘回望他,没有正面回答。“王子,我期待大越与藩国的十年交好。”
那王子看着她,想了一会,下了决心。
“好,本王就信你这一回!如果我叔叔得救了,我一定信守承诺。如果……那么,你们就等着藩国的兵马入关直逼帝都吧!”
这一回,紫娘没有吭声。弯腰扶起床上的人,一个手刀利落地劈在他脑后。那种疼痛难忍的惨叫,瞬间就安静了。
“你干什么!”
“他这样动来动去,对救他只会有害而无益。”
对上她冷静的表情,那王子抿了抿嘴,忍了。
挂在床四周的布帘被拉起来,所有人被隔离在外面。
紫娘看着床上昏迷的男人,摸着下巴挑挑眉。她曾经特地研究过盅术,知道它能够将一些小虫子放进人身体的任何地方。而且在短时间内是没有任何不妥的,时间长了人就会慢慢地衰竭而死,有时候甚至什么也查不出来。
紫娘用她来这里特地研究出来的一个工具,在那人后脑开了一个小孔。然后用特殊的药物,对着孔慢慢地蒸,药味通过脑子里的血管逐渐渗进去,然后将虫子引诱出来。这个过程,非常的缓慢。
两个时辰过去,三个时辰过去,八个时辰过去……
外面的人,已经等不及了。三番几次要冲进来,都被淡随风和顾飞鹰拦住了。
紫娘拿着本子,专注地记录着每一步的变化,对于外面的骚动听而不闻。当小孔那慢慢地出现动静,没一会,一条血红色的胖胖的虫子就爬了出来。
紫娘用镊子将虫子夹出来,放在盘子上。看着那胖乎乎软懦懦的身体,她觉得有些恶心。赶紧给那人包了后脑勺的伤,为了让人觉得开颅很严重,她特意缠了几层纱布。好好地吓吓这帮蛮子!
当紫娘端着盘子,那镊子将那条胖乎乎的虫子夹起来送到他们面前时,好几个人忍不住吐了。
而藩国的王子看着子紫娘手里的东西,眉头打了一个死结。
“你叔叔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他被这虫子折磨了很久,身体消耗得厉害,必须好好休养。你可以进去看他了。”
就着伙计端上来的清水,紫娘细细地清洗着自己的双手。
淡随风看着她淡定的样子,忍不住摸着下巴,一脸思考的样子。
顾飞鹰则满是惊讶地瞪着她。虽然经过上一次的瘟疫之后,他已经知道现在的汐汐是会医术的。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她竟然这样厉害!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汐汐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柔弱的女孩!
这种认知,让顾飞鹰觉得很不是滋味。他为汐汐的出色而高兴,却又下意识地觉得,这样出色的汐汐会离他更加遥远。
紫娘妙手回春救了藩国的使者,还为大越赢来了十年的和平之约,皇帝自然要大大赏赐。一时间,与善堂和妙手圣医更加声名远播。
昏睡了十二个时辰,那人便醒了。一行人十分不情愿地,抬着他离开了。
“这帮蛮子终于走了,太好了!”
“老板,你真是太棒了!”
……
面对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紫娘只是笑笑。他们只看到这心里的痛快与表面的风光,却不会明白,这以后将会有多少的风雨因此而起。
“汐汐。”
顾飞鹰慢慢地走进来,在她身前站定。
“找我有事?”
她抬头轻问。
顾飞鹰摇摇头。“有空吗?一起出去走走怎么样?”
紫娘便知道他有话要说,想了想,今天也没什么病人。“那你等我一下,我配好手上这服药就好。”
顾飞鹰点点头,走到她对面的位子坐下。
看着她专注的表情,熟练的动作,自信的样子,不由得渐渐着了迷。这样的汐汐,比以前更加的耀眼,让人移不开视线。
紫娘配好药,连喊了他几声都没反应,只好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喂,你不会是来这里发呆的吧?”
“啊?你做完了!那,走吧。”
两人还没走出门口,奶娃娃紫瞳就已经蹭蹭地追了上来。
“娘,紫瞳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