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很现实,生活很讽刺。”婚后生活,或许是感恩,或许是新婚生活的欣喜,高亚琴对许文斌的确好了一阵子。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婚前的好好好,变成了婚后的错错错,在她眼里觉得什么也不顺眼,不如意。什么“结婚太好说话,该要的东西都没要,真傻,真亏大了!”什么“看看你家配送的嫁妆,都是些便宜货,真糊弄人。”横挑鼻子竖挑眼,与婚前善解人意、通情达理、温柔贤淑的形象相比,判若两人。她独对孤灯,争分夺秒地给许文斌赶织毛衣的劲头,再也不见了。许文斌的衣服好洗了,她先从引导他洗自己的内衣起步,养成了自己衣服自己洗的习惯。冬天到了,许文斌很羡慕别的男人穿着娇妻织作的毛裤,又得体又温馨。高亚琴却再也没有那份耐心,那份情调,懒得很,还有不成理由的托词。掌控财政大权,就等于掌控了男人。她略施小计,让男人每月按时足额交出工资,由她一人主宰。她不再欣赏男人优美的吸烟身姿,甚至倍生反感,“不许在家抽,要抽滚出去抽!”丈夫向她要买烟钱,更是门都没有,一分也不给。特别是自从生了个大胖小子后,她俨然太上皇,不再把自己的男人放在眼里。她觉得既成事实的婚姻,又有生孩子的贡献,男人也在手心攥着,便有恃无恐,把自己的灵魂,**裸地暴露无遗。整天絮絮叨叨,嫌这嫌那,说发脾气就发脾气,想骂就骂,家庭生活没有个消停日子。
“这是妻子的权力,你只能服从!”
“都结婚了,为什么对别的女人还那么热情?我看你动机不纯!”
“今后晚上超过十点回来,我就关门,哪怕是你就在门外蹲一宿,也不开门。”
“滚一边子去,我没有情绪!”
“瞎眼了,这么不仔细!”
“真倒霉,嫁给你这么个臭男人!”
二人世界,家庭生活开始有晴变阴,时不时风雨交加,甚至电闪雷鸣。她对外人,仍旧还那么安善贤淑,温文尔雅,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好女子。但是,一回到家里,就变得狰狞起来,动辄大喊大叫,歇斯底里,没了女人味。痛定思痛,丈夫很是不理解,“我这么好心待你,你为什么不珍惜?”她回一句,“婚姻,不是施舍,而是一切平等!”在她的字典里,似乎既成事实,丈夫再也拿她没有办法,破罐子破摔,他也干瞪俩大眼。起初,丈夫忍着让着,心想自己委屈点没关系,只要她开心就好。再说,男子大丈夫,忍让妻子不丢人,也是应该的。如果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起来,显得没有男人没素质。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委屈了自己,赢得了家庭平静。可是,架不住她得寸进尺,步步近逼。有一天,他忍无可忍,与她抬杠起来,弄得脸红脖子粗,几天互不搭腔。丈夫之间,一旦开了吵闹的先例,就像决堤的河坝,奔流一发不可收拾,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成了家常便饭。
母亲身体不适,儿子费了若干口舌,好不容易做通了媳妇的思想工作,得以让母亲来家住段时间,进进孝心。可是,高亚琴仅仅伪装了三天,便失去了耐心。嫌弃婆婆话多,手脚不长眼,吃饭光嚷嚷儿子,冷漠了媳妇。想当初,那个孝顺,那个体贴,那份贤惠,早已换成了爱咋地咋地,巴不得婆婆一气之下,立马卷起铺盖走人。婆媳不和,一边是慈母,恩重如山,一边是妻子,最贴心的人,许文斌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夹在中间难为人。尽管,对妻子,苦口婆心,“妈这辈子,拉扯我们兄弟姐妹很不容易,回报养育之恩,天经地义。你设身处地为我想想,别再任性好不好。再说,老人言差语错,也不是有心的。咱做晚辈的多担待一点,也就过去了。你即便是受点委屈,可以背地后里朝我发泄发泄,千万别惹妈生气,算是我求你了,行不行?”对母亲,则软硬兼施,“妈,我知道您最疼儿子,不和她一般见识。现在当婆婆,不能和老封建相比,一切压着媳妇。什么事,您当聋作哑,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眼不见心不烦,多好。她再怎么着,还得过不是。难道我当陈世美,和她离婚,您才高兴?这可是您千挑万选的好媳妇,我都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诉,您就凑合凑合吧。”许文斌左右调和,大大压下了一些事端,也使婆媳关系的没有飞速紧张恶化升级。但是,婆媳关系,好脸对好脸,一团和气。如果一方执意纠结,甚至就是硬要压对方三分点子,矛盾最终还是激化的。
“滚,这是我的家,你凭什么说三道四!”终于,高亚琴韧性有限,出言不逊,泼口大骂起来。婆婆被气得嘴打哆嗦,泪流满面。见此情景,许文斌羞愧不已,母亲所受的屈辱,针扎般疼在为儿的心上。他对高雅琴大吼一声:“太放肆了,还有没有一点人味?”高举起了愤怒的拳头,恨不能重重地锤几锤,方解心头之火。此时的高亚丽则大耍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打人啦,土匪打人啦!”火归火,恨归恨,许文斌的拳头,最后重重地打在了自己胸脯上。
如此这般,吵闹家庭,烦恼婚姻,走到了支离破碎的悬崖边,岌岌可危。但为了孩子,许文斌始终没有提离婚二字,总觉随着年龄增长,她或许会变好的。想想老一辈的婚姻家庭,有多少不都是在磕磕绊绊中熬过来了吗。只图自己,让孩子印上幼龄的创伤,不配为人父母。哎,怎么过,还不是一辈子。
屋漏偏逢连夜雨。许文斌出差在外,高亚琴一个人出去打麻将,一夜未归。五岁的儿子煤烟中毒,错失抢救时机,永远地离开人世。悲哀之际,许文斌再也无法忍受高亚琴的德性,把房子及所有财产都给了她一个人,净身出户,和她办理了离婚手续。不过,就在离婚签字那一刻,许文斌还想,假如高亚琴回心转意,并保证痛改前非,自己一定会原谅她,给她一个悔改的机会。可她没有,却像对待仇人一般,在外人面前,子虚乌有,添油加醋地诋毁着许文斌,竟然把夫妻情分忘得一干二净。许文斌一番“丈夫一场,情意还在,好说好算。”她不买账也就罢了,反而认为是那么的恶心。
(四)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高亚丽在许文斌结婚后,闪电般地和市经发局一个男人结了婚。开朗豁达的她,却遇上了一个小肚鸡肠的丈夫,且还是一个火爆脾气。在家独霸为王,大男子汉气十足。高亚琴稍不留神,轻则哎一通臭骂,重则拳打脚踢,经常皮青脸肿,伤痕累累。出门在外,她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让别人觉得婚姻美满,过得非常舒坦。
“你的脸怎么啦,难道在家受气?”同事发现她脸上的伤痕,非常惊讶地问。
“你说什么呢,是我自己骑自行车不小心碰的。”她极力掩饰。
特别是他停薪留职以后,开办的公司有了不菲的利润,小人得志的嘴脸,更是日益嚣张起来。他把厚厚的一叠钱往桌子上一拍,“凭你,跟我享清福,知足吧!”高亚丽看也不看,仍忙家务。他立马吃不住了,认为看不起自己,便又使出杀手锏,拿她的初恋说事,讥讽她贱,侮辱她没有保持清纯,故意找茬。高亚丽敢怒不敢言,泪汪汪地转身往卧室走去。他怒火中烧,揪着头发,就是一顿莫名其妙的巴掌耳光,“我再叫你傲,我再让你看不起我!”高亚丽小声呜呜地哽咽,他又来气了,“我就不信了,打倒的媳妇柔到的面,好骡子好马能打上道,况且是个人!”接连下来的,是一阵暴风骤雨的拳脚相加。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高亚丽只能自认命不好,阴差阳错地遭遇了这么个愣头青男人,只得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还有什么法。
逆来顺受,一味忍耐,没有让他醒悟,反而更助涨了他的劣行歪德。他在外面沾花惹草的风言风语,朦朦胧胧地传进了高亚丽的耳朵。她对此,总是往好处想,也抱着侥幸心理安慰自己,“不会的,他一定不会。凭自己的美丽和温柔,再栓不心,他真是猪狗不如。”直到当她发现,他经常夜不归宿,大宗花钱,支支吾吾,说不清去处之时,她才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再经一番落实,他的确有严重的婚外情,已经到了乐不思蜀境地。
她的心彻底凉透了。回到娘家,欲言又止。父母憔悴的脸上,布满了烦恼和忧愁。姐姐离婚的打击,已经让父母痛苦不堪,怎忍心再往伤口上撒把盐水。
“妈,他就是个陈世美,忘恩负义的东西。”姐姐哭哭啼啼,向母亲状告许文斌的所作所为。
可是,高亚丽仔细听来,在夸大其词的背后,原来是一个被严重歪曲了好男人,婚姻破裂,竟是姐姐一手酿造的苦酒。姐夫,工作优秀,才能展现,得到提拔重用,但仍时时刻刻为姐姐着想,压根就没有外心思,更无离婚的念头。之所以走到这一走,都是被姐姐逼的。对母亲,对妻子,对家庭,姐夫都做得仁义至尽,也是一般男人无法比拟的。姐姐啊,姐姐。作为女子,这样的男人,可遇不可求,有幸结为夫妻,是哪辈子修来福气,居然不知珍惜,真是太令人惋惜痛心。她不由后悔莫及,当初与他失之交臂,是自己一生的苦恼。在梦里,她不止一次地留下了酸楚的泪水。
后来,高亚丽在丈夫的苦苦哀求下,也离了婚。
阳光明媚,还是那座错失良缘的桥梁,经过一番周折,许文斌和高亚丽终于走到了一起。他们默默地漫步,相互感知着对方的气息。都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更难得的是,他们本来就知根知底,品行又是那么相近相似。
“春天来了。你看,河里的鱼儿开始畅游。”他指着暖融融的河流,似乎另有所指。
“春河水暖鱼先知。对吧?”她心有灵犀,表露出一份诗人化的轻松情怀。
水清清,鱼徜徉,岸柳吐黄展绿,一副春意盎然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