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谁谴风沙暗随影
“王兄,为什么将王位让给我?”云倾月望进云意然的清眸,那里面一片汪洋,容纳百川,可她却不懂,一切都只是惘然。
“这是父王的意思。”在接下来的乱世,他能让她在世上立足的,也只有许她王位,让她可以与风弄影并肩,至于成败,他无从定论。隐月选择了凌风吟,他既然选择偿还她,到时兵戎相见,或许……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三人也会上演手足相残的一幕。
“真的是这样吗?”没有放过云意然任何的表情,那抹复杂、矛盾、痛苦的神色虽然清浅却没有遗漏,云倾月一览无余,毕竟,他们生活了二十年,彼此的一举一动,多少还是了解。
攥紧袖中的纤纤素手,倔强地看着云意然,仿佛带着一抹残存的希冀。
“这是父王的遗愿,一年之内,我帮你肃清一切障碍,让你成为轻羽国的第二位女王。”或许,你还可以成为新王朝的皇后。只是,一月倾,一月隐,你可以拥有一切,但是那个人——你的孪生姐姐,依她的心性,势必不会凤临天下,到时她该如何自处呢?
他透过她又在想着谁了,只能如此了,她绝非死缠烂打之人,也并非强人所难之人,轻羽国当前的形势,容不得她一直困扰于心结,而她,也已经有了夫婿。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云倾月带着坚定的神色,隐隐有着水色,仿佛刹那的蜕变,今夜一别之后,她便是轻羽国的女王,而他便是她的臣子了。
决然转身,带着浓密而又深沉的夜色,一人孤身离开,背影倔强。
那抹决然的身影没有回头,因而没有看到云意然清眸中露出深深的歉疚,如玉般的容颜缥缈苍茫。
云意然左手抚上右臂,落下一声浅浅而又无奈的叹息。
隐月、倾月,终非池中物。
只是,他们谁也不知,事情总不会如人所愿,哪怕是窥得天机的云意然,也有不能看透的时候。
元德二十六年元月二十,原本是轻羽国云倾月公主登基为王的日子,然而,不知何故,云倾月宣布暂代云王之位,而非就此登位。
至此,云倾月正式涉足朝政之事,然而对于暂代一事,云倾月没有多做解释,只是以才疏学浅为由,以一年之期为限,以一年之绩为据,一年之后登基为王。只是,这件事总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有谁会将王位放任搁置呢?
同日,鉴于国丧期间,经双方同意,云倾月与风弄影原本的婚期,将延期一年。
“哼,女王?这回竟然让风弄影捡了个现成的便宜。”娶一个公主,与娶一个女王,那简直是天壤之别,不过,这回风弄影的身份便要尴尬了。
俊朗的面容,带着冷漠狂傲的表情,朗目之中,笑意阴森,只是讽刺意味不言自明。
身着暗红色蟒袍的男子傲然坐在书房,浑身散发着难以招架的仿佛与生俱来的霸气。
“吴迹,你说云铭瑄为何让位于云倾月而非云意然?”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天下第一公子就任王位势不可挡,云铭瑄如此行事,莫非真的爱女心切到哪怕毁了轻羽国也无所谓。
“吴迹以为,这可能与二十年前的那个预言有关。二十年前,曾有人预言,轻羽国下一任云王为女王,云王此等行径,怕也是信了。再者,云倾月为锦瑟夫人之女,锦瑟夫人宠冠后宫,云倾月若要王位,怕也是信手拈来。”回话之人依旧裹在灰袍之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听到冷漠的声音仿佛死灰般的响在永辉殿,无端地添加了一丝阴冷。
“没想到云意然没有任何的动作,该说他愚蠢呢,还是清高呢?”乐訾熠盯着手中白纸上短短的几行字,仿似料不到云意然的意图,猜不透此人的用心,谁人不贪图权势,云意然真的一无所求?
“锦瑟夫人在如此关键时刻身染恶疾而亡,是否有些蹊跷呢?”把玩中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乐訾熠的朗目中满是计较,在两国即将联姻之前,突然辞世,继而云铭瑄也相继离去,如此顺利,却也似乎顺理成章,只是又感觉仿佛在掩饰着什么,隐藏着什么,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锦瑟夫人真正的身份还没有查到?”
“锦瑟宫高手如云,难以突破,明察暗访,也只得出二十年前,云王从帝都回来,去时无女子相随,而回时便有了锦瑟夫人。锦瑟夫人仅仅出去过两次,身边亦有人寸步不离。很难接近那个神秘的女子,云王对其甚是隐秘。”
“出去两次?都见了谁?”乐訾熠朗目中闪过一抹疑惑,追问道。
“第一次去的是掬月宫,不过途中遇到过无情公子;第二次去的是轻云宫,不过无情公子正在轻云宫。”
无情公子?锦瑟夫人?这两个人,似乎从来没有什么牵扯,当真神秘莫测。
“速查。”两字如千军之势落下。
看来,这锦瑟夫人真正的身份似乎更加值得玩味和探索。
云铭瑄与锦瑟夫人两人过世,云倾月以一国之王的身份,与他和其它两王便可并驾齐驱了。
只是,这云倾月为何要延期一年登位,真是匪夷所思,耐人寻味。真的只是才疏学浅?还是为云意然把持?云倾月和云意然两相比较,依云铭瑄识人之能,纵然痴迷女人,但至少应该不会胡涂到将王位给谁也不知道。云倾月虽然才艺双全,胆色非凡,但是一国之王,不是弹弹琴就能君临天下的。
不管真死假死,查明了这个神秘女子的身份,想必有些事情定然明朗许多,或许轻羽国藏匿的一些事也就一目了然了。
风弄影如果也继任王位,两国之间的盟约势必更加稳固,只是风弄影的王者之路似乎坎坷些。
“舞影国似乎还有一位冷琴公主。”或许,帮帮她,对他无害,等到两人两败俱伤时,他似乎也可以做一回渔翁。
乐訾熠既然有了打算计较,吴迹就没有接话,只是静候一旁,等待着乐訾熠的再一次开口。
“帝都来的那位太子,有什么举动?”朗目瞥了眼底下站立的灰袍之人,口中既讽刺且冷漠地开口道。想要取回御宇令,也得看看他有没有本事,想打歌月国的主意,便得有一定的能力。
“沉迷酒色,乐不思蜀。”
如此不堪吗?那么当初云倾月诞辰,为何这位帝都太子没有任何动静呢?放着天下第一美女不要,专门寻找青楼里的货色。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乐訾熠冷哼,煜朝也该走到尽头了,不过,皇攸瑞无能,但白岩不是省油的灯,将外孙推出,无论生死,到时得收渔翁之利。帝都唯一一个皇室子孙,是该考虑考虑是否安然遣回帝都。
忽然间,乐訾熠眸色一转,听闻舞影国花神节那日……或许可以带这位太子去舞影国欣赏欣赏,至于在舞影国出了什么事,那便与歌月国无关了。
灰袍之人低垂着头,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只是,那傲然而坐的人,眼高于顶,正暗中谋算,因而没有看清。
挥退吴迹,乐訾熠打开一锦盒,盒中,一块红色锦缎裹着一物,挑开锦缎,温柔地仿佛要去挑开女子的春衫,一玄铁令牌,长五寸、宽二寸、厚半寸,重五斤,上书上古文字御宇令三字。宽大的手掌附上玄铁令牌,指尖细细地婆娑,仿佛轻抚佳人的丽颜。
“御宇令,此刻便在我的手中。”嘴角上扬,起身,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抬起,伸向殿外的天空,仿佛可以想象,天下在握时的群臣匍匐,站立在权利的巅峰,俯瞰着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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