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月落舞影夕阳斜
广离一惊,搀扶着独孤琰的双手不知该收回还是继续维持。
“想必只允许你的天沉公子叫你女人吧。”独孤琰没有发现广离的异样,兀自沉浸在相逢的喜悦中,“三年了,说话竟然还这么不留情面。”
云隐月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听闻你终身不嫁,否则遇到一个肯为你挡下一箭的人,今日遇到了,怎么,是否以身相许,若是想嫁,就告诉我一声,你的喜酒,我是万万不能缺席的。”
带着黛色轻纱斗笠的独孤琰面容一僵,还好有轻纱遮挡,否则真是羞愧难当。她独孤琰纵横官场江湖多少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就败在过这个女人的手里,真是气愤难当。
“只是你武功平平,又喜装神秘,说话不饶人,我觉得风姿雅意的广离可能看不上你,看来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云隐月如独孤琰所愿,毫无留情地说道,“不过,你深谋远虑,背负整个家族,这一点,我云隐月还是佩服至极的。”
“再者……”云隐月掇了掇长发,挡了挡眼中一闪而过隐忍的痛楚,复又漫不经心地故意停顿了一下,独孤琰却是胆战心惊,生怕云隐月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只是,她还未阻止,云隐月已经似是无意地开口道,“如果我没有看错,你们方才可是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众目睽睽之下,想视而不见也难。今日机缘巧合,不如由我做媒,你们缘定三生,白首成约如何?”
纵然其中多半是玩笑,广离的脸上已经染上淡薄的红晕,被人当众指婚,他醉心音律,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今日,他总算见识过云隐月的言行无忌了。这样的女子,想让人忽视也难,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敢在十万禁卫军以及舞影国世子和轻羽国公主前面,在剑拔弩张的时刻,恍若无人一般,为他人缔结良缘。
云隐月知道,方才独孤琰那句已经触动了广离的心,对于一个精通音律的人来说,他的知音,不仅要懂听琴知心,也要看人知心。置身于那样的家族,独孤琰必须心高气傲,因而,能让她看上的人,对她又并非无情的人,这样的两人,或许能携手一生,而她也很乐意促成这桩好事,或许有些草率吧。
不再为难两个有些尴尬的人,云隐月径自望向风弄影,此刻的风弄影已经来到风冷琴的身边,云倾月亦是尾随而来。广离和独孤琰与风弄影的距离很近,近到风弄影可以随时取人性命,纵然风弄影目前没有这么做。
“风世子。”云隐月随意地喊了一声,随意的语气,却是让人不容忽视的,风弄影在确定风冷琴性命无忧的时候,已经抬首打量她很久了,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言语,每一个表情。
听得云隐月的呼唤,风弄影凝眸,望向那张平淡无奇,眼眸却是清澈洒然的女子。
“不知世子可否卖隐月一个人情,放过这两人。”
今日再见风弄影,却犹如恍然隔世的感觉,不知为何,云隐月眼中的风弄影已经有些变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放荡不羁的“云破月来花弄影”的风弄影了。经历过太多,人总是会变的,亦如她自己。
“如若不是方才那一箭,想必月落姑娘不会现身吧。月落姑娘今日救我舞影国于危难,在下已经从倾月公主口中得知,在下铭感五内。所幸王姐没事,广离和独……这位又无伤人,这人情,在下是万万不敢当。”风弄影的桃花眸中充满思考与探究,这个身影与纠缠于心的那个身影有些重迭,只是,一个淡漠如云,一个洒脱如风,“不知月落姑娘可否告知在下,方才姑娘提到无情,不知姑娘与无情公子的关系如何?不知无情现在身在何处?”
这是大家所关心的事情,云倾月亦是翘首以待,然而她等待的除了知道无情在哪里之外,还想知道云隐月的一切。她的王姐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这样的令人移不开视线,娘,无论你在哪里,都应该安心了吧,王姐还活着,活得很好。
今日云隐月重出江湖的消息将会不胫而走,而最难面对的人便是……想起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云隐月心中苦涩一笑,当日她以无情的身份说云隐月丧身无声谷,如今云隐月现身舞影国。当初是她自己要做无情,才成就了世人眼中,神机妙算,宛若谪仙,无心无情的无情公子。
无情,云隐月,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云隐月微微一叹,平淡无奇的脸上,那清浅的一笑,竟是那般无可奈何。
“究竟是谁负了谁。”
留下一句令人难以捉摸的叹息,云隐月转身离去,她的气力也该走到尽头了。
“广离,快带我追上她,这个女人向来行踪不定,这一转身,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见。”独孤琰拽着广离的衣袖,焦急地看向云隐月离开的方向。
广离揽着独孤琰的纤腰,踏上了屋宇,只是,凭空而现的一道荼白色的身影拦住了他们,依旧是面无表情,依旧是逸群之才,只是,却不是方才将令牌交予她手上的那人。
“主人吩咐,他日有缘,必能相见,不必强求。”说罢,惊鸿递上手中的令牌,一字不落地道,“主人交代,如若两位想摆脱如今的身份,可持令到令上所述的地方暂歇再作打算。”
言罢,荼白身影不负其名,犹如乍现惊鸿一般,又乍然消失了踪影。
众人望着素衣女子消失的方向,久久伫立。
究竟是谁负了谁?还是他从始至终的一厢情愿,风弄影有些怅然的收回视线,却看到身侧的云倾月一脸的失落,猛然间,风弄影才想起,云隐月是她的王姐,是锦瑟夫人的女儿,是云意然的王妹。
云王与锦瑟夫人走后,她该是寂寥的吧,因而云隐月的出现,怎能不让她激动,然而云隐月的离开,想必令她更为不舍吧。
“倾月公主,你与月落姑娘总有再见的时候。”
云倾月看着风弄影,微微一笑了,点了点头:“总会再见的。”
风弄影蓦然回首,打碎一地的沉静,朝着十万禁卫军朗声道:“今日,我风弄影在此立誓,舞影国与歌月国誓不两立。”
紫衣飞扬跋扈为谁雄,惊涛拍岸,一字一句,带着痛心,带着痛恨。仿佛告别了什么,埋葬了什么,又重新开始了什么。
云倾月站在风弄影的身边,听着回荡在广场上的回音,心中仿佛燃起了什么,那种激动澎湃的心绪,竟然有些窃喜,有些期待,有些豪情万丈。
云隐月并未走远,只是精疲力竭地靠着宫墙,虚弱无力。耳畔听着气势恢宏的话语,心中却是莫名的情绪,该高兴吗,事情沿着她所预料的方向发展,该担忧吗,生灵涂炭转眼就在旦夕间。
“游龙,你先回去探探情况,我稍后就到。”
“是,主人。”游龙迅疾消失。
忽然,一阵寒意袭来,云隐月靠墙的身体渐渐往下坠,双手无意识地抱紧了身体,就在刹那间,惊鸿堪堪扶住了毫无体力的娇弱身体。
“惊鸿,此刻我提不起力道,你带我回去。”淡然的声音,没有方才的潇洒,仿佛耗尽了所有的气力。话毕,唇角便染上滴滴鲜红。
“是,主人,得罪了。”言罢,惊鸿揽着云隐月,踏着屋宇而去。
面无表情的眉宇间此刻充满忧虑,惊鸿担忧地看着云隐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在云隐月默许的情况下,他开口道:“主人,你本就有伤在身,如今伤上加伤,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调养过来。”
“无妨,幸好古翎的箭矢在于灵巧而非劲力,如若是路随那一箭,或许我无力接下了。”
“主人,你不该贸然出手。”
“本来只是想袖手旁观,但是我不得不出面,就算你们能救下风冷琴,今日以广离和独孤琰的行径,风弄影怕是不能善了,他刚才欲呼出独孤琰之名却生生顿住,说明他已经知晓了独孤琰的身份。而且,再怎么说,疏雨崖上那弹指间的阻止,说明广离并非如乐訾熠那般残酷无道,他不是阴险小人。”云隐月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笑,“再者,难得见独孤琰对什么人另眼相看,她为独孤世家埋葬了多少的年华,也该为自己好好活一场。不添点油加点醋,还是不能坚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一个人的路太难走,难得独孤琰的心性还是我当年见过的样子。”
两人不再开口言谈,耳畔风声呼啸而过。
四国之争,怕是要真正的开始了。虽然未必战场相见,但是军事上的部署,边城上的调动,或许不再如以往一般。
只是,真正走到这一步,却又有些犹豫了。一时的生灵涂炭,换来的也不过只是数百年的安定,数百年之后,又将是一场浩劫,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何时会是一个尽头。
纵然文帝如何宏图霸业,煜朝,曾经的“凤凰之治”已经不在,曾经以为可以延续千秋万代的江山,也已经风雨飘摇,什么可以是亘古不变,什么可以是永恒呢?历史最为残酷,冷眼旁观,见证一代又一代的血流成河,却无动于衷。作为芸芸众生的一人,除了顺应局势,跟随大势所趋,还能与天争斗,与天抗衡吗?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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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月落舞影夕阳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