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海支离破碎,人鱼苏不见了,身体各处冲撞着乱七八糟的能量,有人鱼苏的,有雄性人鱼的,也有步先生的,脑袋里乱哄哄一大片并不属于自己的情绪片段。
那是属于人鱼苏的记忆和过去——
人鱼成为孤儿之前,有个名字叫翡翠,是她母亲为她取的,母亲总说人鱼的眼睛就像世界上最美最美的翡翠。
“你见过世界上最美最美的翡翠吗?”小翡翠问母亲。
母亲眼睛飘向光影幢幢的海面,幽幽地答:“见过,当然见过。在遥远的虚空之海,我们的故乡,有着世界上最美最美的翡翠。”
翡翠出生在狱星菩提岛下的深蓝海域,她的祖辈是被人类从虚空之海虏获而来的奴隶,后来在翡翠外祖父那一代终于在一个神秘男子Q的帮助下逃脱,定居狱星深海。失去虚空之海庇佑的人鱼脆弱无比,繁衍更是艰难,翡翠因父亲的生命让渡而出生,被母亲小心翼翼保护着长到十来岁,直到一天母亲潜入深海寻找食物一去不回,一天、两天、三天……30天,她在等待中逐渐虚弱,终于意识到自己成了孤儿。
她跌跌撞撞长大,一个人流浪,走过很多地方,50岁成年之后,从蛮荒走进人类世界,阴差阳错成为明面的猎人,暗中的杀手。
她仇恨人类,她乐意看他们狗咬狗,她也享受成为杀人工具嗜尽人类的鲜血——直到东元2000年11月16日,末日黑潮从天而降。
大地颤动,裂缝开合,海水蒸腾,激浪排空。残垣断壁下传出此起彼伏的呻吟哭叫,倒塌的房屋旁,幸存的人们疯狂奔逃。能量系统崩溃,天空联盟安全区防护罩失效,安全区外围的蛮荒,暗民来袭,尸潮兽潮如蝗虫过境,盛极一时的天空群岛陨落。
代号R的杀手翡翠因背后的杀手组织强横的势力,而“有幸”成为第一批乘船离开的人员之一。
人类在黑暗时期历经了异能消失的恐慌,终于不再信任以自身修持为主,进步缓慢的异能,从而开始发展以等价交换为代价的魔法。为了这场与暗民、丧尸、变异兽潮的战争,人类、水族、兽人部落、变异人联盟……达成统一战线,夕阳帝国成立,新的联盟机器启动。艰苦而漫长的收复战争最终以帝国的惨烈胜利宣告结束,暗民退却,人类社会百废待兴。奴隶买卖合法化,贵族平民阶层分明,物欲横流,弱肉强食,底层民众沦为标靶……
这个时候的翡翠第一次听说了余果的名字,惊才绝绝的大魔导师,在金字塔顶端声名狼藉的叛逆者,默默摸索在黑暗的最底层,秘密游走于末日黑潮后幸存下来的族群间,为了联合各大势力抗击驱逐残余暗民,为了救助散落在偏远荒野苟延残喘的病残老弱不断奔走。10年,求告无门。
翡翠明里嗤笑这个人类的愚蠢,暗地里却莫名其妙一直关注着对方的情形。
为什么?她扪心自问。也许是鱼生太无聊,也许是一个人太孤单,又也许只是觉得那个人类的偏执能让鱼都啧啧称叹,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过是素未相识的路人甲。
命运总是如此奇妙,翡翠从没想到两人居然有一天会产生交集,然而在新元23年11月15日,黑暗纪念日前天,她却接到一个SSS级任务——在蛮荒边境拦截狙杀余果。
翌日,余果独闯蛮荒,身陷尸潮,逃出生天后回到帝国,被诬陷遭到感染身带丧尸病原,为帝国三大高手与军队联合围剿。两天两夜,困兽之斗。力竭,殁,尸身失踪。衣冠冢前,人们自发吊唁,长龙盘桓,黑鸦鸦如乌云盖顶。凛风冽雨,凄凄寒寒。
是战,代号R的帝国顶级杀手翡翠,因同伴背后袭击,重伤身陨。
不知多少年后的一个11月16日,黑暗纪念日,同时也是余果和翡翠的祭日。帝国某秘密研究所,“养鱼池”里一片漆黑的水域,沉睡的怪物睁开眼,血腥的记忆复苏。仇恨,杀戮,鲜红浸透黄土——至死方休。
从此,翡翠消失在世界上,人鱼苏与余果同死而共生,一起重生现世。
人鱼苏是生命让渡的产物,她的记忆传承并不完全,但是对牺牲了自己父亲的让渡仪式并不陌生,此间危险她更是深知肚明。在营地里听到歌声的时候,她已经隐约察觉了真相,可是她在余果接近树林之前一直沉默着,犹豫着,侥幸着——那是同伴啊!
直到真的完全被歌声所吞噬理智,她终于在最后关头叫出声。到底是想提醒余果还是提醒自己,谁也不知道。
在暴风骤雨一样的能量漩涡席卷而来的一刹那,人鱼苏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任由余果投身漩涡灰飞烟灭,自己独享身体的控制权,但她飞身而出推开了余果,将余果保护在灵海里,只给她留下一句话:要记住啊笨蛋,我叫翡翠,翡翠.苏!
余果想起以前闲来无事给人鱼苏讲人鱼公主的故事,被她嗤笑愚蠢,可是现在她却自己做了这样愚蠢的事,像人鱼公主一样化成泡沫悄然无踪。
她们俩,一个人类,一个人鱼,本来都是冷心冷血的性子,阴差阳错成为一体,每天插科打诨,贫嘴吐槽,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恍如空气一样理所当然的存在,分开的现在,才发现多么密不可分。
“你才是笨蛋!”余果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不让呜咽和泪水被人发现。
昏暗的帐篷里,她尾指上的戒指一点一点地发亮,一点一点地变成透明。
余果感觉到异动抬头一看,只见能量戒指的本体正慢慢虚化,混沌石化作的七色纹理正慢慢化作纹印浮现在尾指根部。顷刻之后,能量戒指连同七色纹理放佛融化在皮肤上,又放佛浮雕一样浅浅地印刻在尾指上。
余果吃惊地将感知探入纹理中细细查看,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惊喜,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
除了自己身体里忽然多出来的记忆和能量,她又在戒指里发现人鱼苏留给她的礼物。
她无法自已地开始又哭又笑,心里简直想煽情一把感谢上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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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后遗症,lu的慢性扁桃体炎又犯了,声音低沉嘶哑,比男银还男银,OMZ……一更,才2K,下两更如果有余力会尽量多更些,头重脚轻幽幽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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