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我真正的名字叫布拉比切，你可以叫我布拉奇。”离开前，步先生带着笑意如此道，拉开门，顿了顿，想起什么似地回转身道，“啊，对了，我回头会叫阿呆给你带副拐杖过来，我知道人鱼一族是最忠诚的族类，既然你已经承诺成为我的妻子，那么我也还你相应的自由。”
余果面无表情，双手相握放在膝盖上，看着她新鲜出炉的未婚夫布拉奇先生拉门走出去，脸上努力隐忍的平静再也无法保持下去，狠狠咒骂道：“去你妈的自由！”
不过，她最后回答布拉奇的话中之意，又未尝不是自欺欺人。若不是感觉到混沌空间里人鱼宝宝“依依呀呀”的猫叫，她连自己都会相信那些话是真的——
“我的确有一半属于人鱼，但更多的是一个女人，而且现在还是个双腿残疾的人类女人，为什么不答应呢？在末世里，有个靠山总比一个人独行好得多，我没有信仰，没有情感，不是会死守贞节的高尚女人，我只是想活下去，仅此而已。”
前世的余果，就是秉持着这样的觉悟才挣扎活到末世结束，新元降临的啊。
布拉奇果然守信叫阿呆带了副拐杖来，而且这次没有锁门。
余果整理好衣裙，在阿呆暧昧的打量下，杵着拐杖慢吞吞地挪到房间外面。
果然是四合院的构造，头顶居然是削壁，看样子这是一个地下基地。院子中间是一个有温控装置的花坛，里面种着各式瓜果蔬菜，两旁都是房间，但是明显比自己住的这间小且旧。走廊两端在两点幽幽的草灯光芒照射下，隐约可见都是笔直的拐角。
“我想找我的同伴。”她回头朝阿呆道。
阿呆有些犹豫——老板吩咐他跟着余果好好照顾她，可并没有真的说可以让她见她的同伴。
余果挑挑眉：“我以为我没听错——布拉奇的确说过我是自由的。”
阿呆心里暗叹，道了声稍等，撩开手上一个类似于余果身份手腕一样的绿色手环，点开，向着光屏中的布拉奇询问了一下，得到指示，这才抬起头朝着余果躬身道：“余小姐请这边走。”
余果心里一震——对方到底拥有多强大的势力？！在磁场紊乱，人类社会通讯完全失灵的现在，他们居然能够进行短距离通话，简直不可思议！
“能给我看看你们的通讯器吗？”她并不想掩饰这份惊讶和好奇。
阿呆抬了抬手讶道：“这个吗？”笑了笑，“等等吧，老板会给你一个新的。”
余果“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拐过走廊拐角，陆续走过几个比刚才的四合院小的院子，遇到了两三个一身白大褂的科研者打扮的人，看样子阿呆的身份不低，那些人都退到一旁给阿呆行礼，一板一眼目无表情的样子，对余果这个身份不明的瘸腿人士居然没有丝毫多余的打量，像是木偶一样。
余果压抑住心中的惊异，杵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跟着阿呆通过拐角一道厚厚的大门，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开凿规整的洞穴大厅，大厅穴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散发着幽光的草灯，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光屏，上面不停跳动着无数类似于猎人公会和佣兵工会发布任务的栏目。两旁来来去去的人不再局限于白大褂，而多了很多各式衣着打扮的人，他们身上都戴着一个奇怪的手环，颜色各异，神色明显比刚才房间里的人更有人气些，至少脸上喜怒哀乐很明显，不过每个看见阿呆的人表情无不惊惧敬畏，而看见紧跟在阿呆身后貌似无害的残疾少女余果，眼中都掠过一抹惊讶和好奇。
余果讨厌这种被当做展览物一样偷偷窥视的感觉，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洞穴外面是更多大大小小的洞穴，有些底层的洞穴用作商铺地摊，高层的洞穴则被挂上了布帘或者草腾，似乎是起居的房间，这里的人比外面的人打扮又稍稍低了一个层次，而且有些商铺里明目张胆地打着“女奴租售”的牌子，里面或坐或趟，全是大小不一的女孩或者女人，每个人脖子上都挂着一张纸牌，上面写着标价，“声望点”带“消费点”的模式，有几个男人正在店铺里对着几个姿色不俗的女孩子动手动脚评头论足。
余果瞟到一个男人正把手伸到其中一个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小女孩下身探摸，狠狠皱眉，猛地将头扭开。
“老板知道他们都是你的朋友，所以特别优待他们住在高级居住区。”走过明显用作商业用途的大洞穴，他们来到一条狭窄的通道面前，阿呆指着平坦的通道里面整整齐齐的石洞，对余果道。“他们就在里面，门牌号是034。”说完，停下了脚步，并没有继续带路的意思。
余果愣了愣，饶有兴味道：“怎么不继续监视了呢？你不怕我跑掉？”
阿呆笑笑，朝她鞠了一躬：“你是老板的未婚妻，也是我们的未来主母，我可不敢不敬。而且——”指了指通道里面，无所谓道，“里面是死胡同，你可以跑跑看。”
该死！余果心里低咒一声，愤愤地甩给他一个后脑勺，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往门牌为034的石洞找去。
034就在距离通道口不远处的地方，余果快就找到，掀开门口的布帘子，恰恰好与石洞里的人打了个照面，立时愣住了。长发披肩，深黑如绸，玉面朱唇，丰神俊朗，眉宇间一抹眼熟的冰冷阴鸷，煞气逼人。
这是谁？
另一头，步先生——哦，不应该说是布拉奇切正提着一盏草灯慢慢步向一条漆黑深邃的通道。
通道尽头，时而像是人类女性的呜咽，时而放佛野兽一般的哭号与鸣泣，声音时而高昂时而压抑，说不尽的幽冷和森然。
黑漆漆的通道，头顶偶尔滴下一两滴地下渗水，越往里，越多红头丽蝇嗡嗡飞舞，通道尽头，是一个道小门，门沿上覆盖一大片血沫和碎肉残渣，食肉蝇们聚集在上面不停产卵孵化。
“布拉齐，是你吗，我的儿子？”房间里，那个低低鸣泣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一个疲惫的女人的声音幽幽传来。
=================================
我知道，我晓得，我还欠着一章……呜呜呜……
<h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