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杨家、试炼、虫怪】
“你没事吧？”杨梓皱着眉头看余果。
又是幻觉……余果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额头的虚汗，摇头：“没事。”
杨梓正要上前敲门，没想到房门自己开了，里面慢吞吞走出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杵着拐杖，一瘸一拐，但是神色看起来很精神健朗。
“没事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围着我个死老头子干什么啊？看我什么时候咽气嗝屁你们好来给我送棺材啊？一个个省点心回家做自个儿的事别哪儿热闹指哪儿跑”老头儿一开口就气场十足，挥舞着拐杖向着人群点点点。
他看起来在村子里威望很高，大多数看热闹的人还没来得及被他一一点名，便已经灰溜溜打道回府。
“喂你跟我进来”老头儿拿拐杖尖尖指着余果盛气凌人道，杨梓还没有开口说话，他就已经关照过来，“阿梓你给我回家看你奶奶去一大早就在那儿念叨呢你个野孩子，天天不着家，知不知道外面危险啊告诉你不准接近那片林子你们偏偏不听，前几天才走丢了一个，你们还不吸取教训，是不是想哪天回不来了才痛快啊？你们家就你一个独苗苗了，你忍心你奶奶一个人白发人送完黑发人才满意是不是？”
老头子荤素不忌，张口就来，完全没有忌讳的骂人方式让余果简直目瞪口呆。
杨梓被念得没法，翻了个白眼，冲着余果咧嘴笑了笑：“这是我们村长杨老。”说完，也同其他人一样灰溜溜走人。
“你跟我进来”老头儿再次点点点余果，率先走回屋子。一边走一边念念叨叨着，“我刚才听到石碑在欢呼，就知道我有客人来了，还是个了不得的客人。”
他指了指屋子里唯二的木椅中的一把示意余果坐下，自己从木质的简陋橱柜里翻找出一包陈茶，用竹筒做的茶杯泡了两杯茶水，一杯递给余果，一杯拿在手里坐下来慢慢啜了一口。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苏果。”余果报出自己的假名。
老人笑眯了眼睛，目光中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沧桑，他朝着余果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那么苏果，你告诉我，你来我们村子想干什么或者想知道什么呢？”
余果捧着竹筒茶杯，环转了一圈，道：“我想知道外面那个果林的事，还有金色的果实，以及——村子里的石碑。”而后将之前编造的故事又对老头儿讲了一遍。
“那个鬼林子啊？”老头儿从桌子上拿起烟杆，抽了一口旱烟，长长地吐出一口袅袅的烟雾来，轻微咳嗽了一下，在烟雾里轻轻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
“小姑娘，老头子奉劝你一句，不要去招惹那个林子里的人，那是我们惹不起的。那些金色的果实千万不要吃，吃了就会变成虫子的一员，再也变不会来了。如果你有机会得到青色的果实，可以尽可能多拿些，青色的果实可以增强异能，虽然只是短期，但是对我们村子来说很有用。”
“至于村子里的石碑，那是一处古遗迹，我们杨家人原本世世代代都住在那个小镇上，守护着这处遗迹，后来末日降临，小镇毁了，而且出现了被吃了金色果实而变异的虫怪，我们就搬到了遗迹这里，建造了这个小村子。”
那个石碑有类似能量罩甚至隐身的功能，难怪他们要迁到这里来聚居。余果点点头，同时又有些疑惑：“这些应该都是秘密吧，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外人？”
老头儿笑笑：“我说过，刚才听到石碑在欢呼。”他站起身，走到窗子边，望着外面那块巍峨耸立的巨大石碑，道，“我们杨家人虽然本家已经迁居到城里，但是每一代的子孙在长到18岁之后都势必要回到这里，进行石碑试炼。”
“你拥有我们杨家人的血统，虽然不知道到底具体是哪一支，但是我敢肯定你一定可以通过试炼。怎么样，要不要试试？”老头回过身看着余果，眯眯眼笑得像只狐狸。
余果心脏一跳，想起杨慕的话，心里开始怀疑起来，她皱了皱眉，迟疑问：“你认识杨慕和杨思思吗？”
老头儿惊讶地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余果：“你是本家的娃子？”忽然想起前阵子杨老大家闹得沸沸扬扬的私生女事件，似乎母亲就是姓苏，“咦”了一声，道，“你就是杨树家那个私生女？不过听说那个小女孩才14岁吧？你怎么……”怎么看她怎么像17、8岁的样子呀。
余果一头黑线，答是吧？自己都无法肯定，答不是吧，谁知道老头儿肯不肯继续说出秘密？只好摇头：“我也不知道。”
老头儿也懒得纠结年龄的事，兴许是自己人老了记性变差了？当下抚掌大笑：“肯定是不然石碑不会对你产生感应嗨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啊说起来小姑娘你还得叫我一声叔祖呢”脸上表情越发热情了，拉着余果翻来覆去追问，多少岁啦？读哪年级啦？怎么坚持到现在的啊，怎么找到杨家村的啊……不拉不拉……
余果耐着性子继续胡乱编造故事，不过也不着痕迹打听杨树——那个自己传说中的父亲的事。听老头儿说杨树一家都在城中心没有回来村里，有些失望又隐约松了一口气。
所谓石碑试炼，就连老头自己都说不太清楚，只是含含糊糊说每个人进去的试炼都不一样，只有尝试了才知道真相。
能够近距离接触那块石碑，余果当然求之不得。不过老头儿还说了，最近杨家又回来了几家人，需要和余果一起参加试炼，她立时就不乐意了——她的秘密太多，单独行动比较方便。
这次试炼一共有十三个年轻人参加，包括杨梓，虽然他才十七岁，并没有到参加试炼的标准年龄，不过现在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也着实顾不得那么多——实力才是生存在末世里最大的筹码。
余果留在村子里休息了一晚，等天边出现一抹不同于漆黑夜晚的灰蒙蒙的微光的时候，同其他人一起来到了角斗场外聚合。
也不知道老头儿做了什么，他们一踏进角斗场的石阶，整个空间都彷佛震荡起来，如同从陆地上潜入水里，走到了另一个世界似地。
一切正如余果幻境中所见，光秃秃的巨大石阶越来越透明，越来越晶莹剔透，光滑如镜的石面慢慢浮现出清晰的血红色线条来。石碑周围矗立起气势磅礴的巨石阵，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石阵中间的石梯两旁，以最中心的一个地下深洞呈螺旋结构层层推进，层层深入巨兽喉咙一样的地洞中去。
螺旋石梯密集如漩涡，永无尽头似的，深不见底。
余果俯下身，用手细细地拂过脚下剔透如水晶般的石阶，盯着里面汩汩流淌的血红液体，眯眼轻轻道：“好像活的一样……”
“小心，这东西有古怪”杨梓忙抓开她的手，细查了几遍，才松了一口气，不赞同地皱眉道，“村长说这里面很危险的，你不要乱碰，乖乖等着石碑的试炼任务就好了。”
余果听若未闻地继续观察那座古怪的巨石阵，杨梓想起她的厉害，讪讪然摸了摸鼻子。
十三个人里，有两个彷佛多动症儿似地家伙最活跃，后脚跟前脚小心翼翼地往入口走去，后面另外十一道目光都灼灼地聚焦于二人身上。
百多步远的距离，恍若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两人在入口处那两根巨石面前停了下来，所有关注者的心脏彷佛也跟着停止了跳动。
他们对看一眼，其中一个探头探脑细细检查了几遍，没有发现有结界，对另一个人摇摇头。第一个人从袖中掏出一块火石，丢向巨石之间的长长石阶。火石“咚隆”一声撞到石阶上，又弹跳起来，骨碌骨碌滚下石阶。
“没问题。”第二个人兴奋起来，这家伙急功近利的心思较重，一马当先抬脚往石阶上踏去。
忽然，一条小小的细长红影从地底冲天而起第二个人双手成爪一挥居然轻易将之斩成两半，拾起来一看是竟是两条血红丝线，正在奇怪着，丝线一下子窜至他的脖颈处，闪电般绕了一圈，轻轻一绞——第二个人的脑袋刹那连肉带血地搬了家而且耳朵忽而急剧变大变宽，像翅膀一样分为两扇，在空中迅速拍合起来
喂喂喂，您的脑袋，长翅膀飞走了……余果一头黑线——距离很远，但单凭过人的眼力，她都可以清楚巨石阵前发生了何种状况，更别提她的变态感知。
她跳到杨梓后面的石阶最高处，再以感知遥望巨石阵方向的时候，那长翅膀的脑袋已经被第一个人惊慌失措下，乱剑砍成了坠地西瓜。
第一个人全身颤抖地瘫坐在地，周身被第二个人的脑袋撕咬得凌乱不堪，脚下，红的血，白的浆，黑的发，零零洒洒地点缀在晶莹剔透的石板上，看起来有种诡异到极致的妖娆。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试炼者们都沉默下来，像是突然集体被点穴了，突兀地，完全地静止。
那个脑袋是什么？看起来像昆虫……或者说，变成了昆虫？难道……参加试炼的这些人里面，居然混入了人形虫怪？
想到这里，余果有些不淡定了，拉着杨梓刷刷刷远离其余试炼者十来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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