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卖鱼 二

目录:尊天令| 作者:不争而胜| 类别:武侠修真

    屈良又惊又怒,于是操起一块石头大吼道:“你要敢割我耳朵,我就砸烂你的头。(www.dukAnkan.com读看看更新我们速度第一)”杨通恶狠狠道:“你若敢砸我头,我就砍断你双手。”屈良恨恨道:“娘的,你敢砍断我双手,我……我就咬断你喉咙。”杨通发急道:“你敢咬断我喉咙,我就把你剁了喂狗。”俩人相互恫吓,一时谁也不敢先动手。

    杨怜刀脾气暴躁,那里还能听下去,当即骂道:“他娘的。通儿,有你爹我在,看谁敢动你一根汗毛。赶紧剁了这小兔崽子。”杨通仗着父亲在场,顿时恶向胆边生,一双兔眼血红,将把杀猪刀舞得浑圆,渐渐逼了过去。

    游农见状大急,又仿佛有些顾虑,只是沉声喝道:“杨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可要想好了。”却不敢上前阻止。杨怜刀狞笑道:“就这巴掌大点的界口,加之道路险阻,谁会来管?我儿甭怕,杀了人有你老子顶着。”

    杨通象是得了圣旨,大叫一声,挺刀长驱直入,便往屈良左耳割去。屈良也忘了害怕,举起石头便往杨通头上砸去。眼看着俩人就要伤在对方手下,围观人群霎时爆出一阵骚动,只见一个手提竹扫帚的人,突然抢到两个少年当中,照着屈良便劈头盖脸打去。说来也巧,他打屈良的同时,扫帚上的竹枝也恰好扫中杨通手背,将其握着的杀猪刀打落在地。

    屈良没头没脑地被人一阵乱打,正感恼怒,刚要破口大骂,却听来人骂道:“我打死你这小畜牲,好端端叫你出来买个菜,你却到处惹是生非。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也好教你知道做人最重要的是本分,别仗着有点蛮力便欺负人。当心引火烧身,自食其果。”屈良听出来人口音,忙叫道:“范老板,错不在我,是杨通先动的手。”

    来人正是范不二,谁知他听见屈良辩解,反而更加愤怒,劈里啪啦又是顿好打,嘴里还骂骂咧咧道:“好你个小畜牲,明明是你先嘲弄人家,却还想赖在杨通头上,我看你是犯浑的驴子,不识好歹。还不给我滚回去干活,难道想死不成?”

    屈良被打得嗷嗷乱叫,正欲再行辩解,却吃范不二一脚踢翻在地,随即凑上来低声道:“有话回去再说。(百度搜索读看看www..Com)”跟着又佯装大骂道:“还不快滚。”屈良见范不二眼神有异,虽说还有些懵懂,却也不敢再忤逆下去,当下一骨碌爬起来,背了背篓扒开人群便走。

    范不二见屈良忍辱而去,这才回身朝杨怜刀父子抱拳道:“这小子爱犯浑,人其实不坏。得罪之处,还请贤父子多多包涵。”杨怜刀冷笑道:“都说范老板大智若愚,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咱们是杀猪的遇到吃肉的,各有所需。今日看在你范老板的面子上,权且放了这小子,但下次若犯在我手里,可没那么好相与的了。”

    杨通意犹未尽,恨恨然道:“他娘的,这浑小子弄得我全身是伤。他那双耳朵权且寄着,总有一天我会取下来的。哼!”范不二笑道:“你放心,我回去自会惩罚他,决不让这小子再犯浑。”接着又朝杨怜刀抱拳道:“杨老板好本事,范某岂敢相比。多有得罪了,告辞。”说罢,朝围观人群略一颔首,转身而去。

    屈良气鼓鼓地回到“知味斋”,将背篓往厨房一丢,便跑去砍柴解恨去了。他举起十来斤重的斧头,竖起一根根木桩,心里想着杨怜刀父子,咬牙切齿地劈了下去。阿桑为他做的新衣,才刚刚穿上身便坏了一套,他是既心疼又难受,剩下那套便舍不得穿了,又披起了残破的旧衣。

    范不二回来时,屈良已砍了个满身大汗,气喘吁吁。范不二来到其身后道:“你一定在埋怨我不问青红皂白,便打你是吧?”屈良正有一肚子委屈没处宣泄,鼻头跟着一酸,眼泪便扑簌簌落了下来,只是抽泣不语。范不二捋着胡须,面色祥和道:“我打你是为了救你啊!因为在这界口镇里,天高皇帝远,有许多蛮子不服王化,杀个把人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尤其是杨家父子,横行乡里,野蛮成性,那是你我惹得起的。我若不打你给他们看,说不得你已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了。”

    屈良使气道:“难不成我就要受这等窝囊气,却看着那厮耀武扬威?”范不二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了达成心愿,说不得也只好忍辱偷生了。”屈良想起父母大仇未报,自己岂能因一时之愤而含恨九泉,也顿时泄了三分气,喃喃道:“可惜我未遇良师,若能练成一身本领,定要叫这等恶贼好看。”

    范不二笑道:“你虽有志向,却不知名师收徒要求极其严格,非有好根骨,大毅力者不可遇。就象眼前这座青冥山,千百年来罕有人敢涉足其颠,就是因为其艰险陡峭,罡风凛冽,连飞鸟也难渡,若非有大本事大毅力之人,万万不能企及。以你现在的体质和能力,别说学习上乘武学了,就连爬到那山腰瀑布下都成问题。”

    屈良猛然想起山上那古怪的老人,心情一阵波澜,不由呆呆地望着接天岭,心驰神往起来。范不二也望着接天岭,过了良久才道:“你去河里洗一下,回来我给你擦药。”屈良应了一声,丢下斧头便自去了。他在河畔寻了处僻静之所,将衣裳脱了个精光,扑到冰凉的河中洗浴起来。

    想起数日前还和游农在山上逃命,屈良不禁感慨万千,深觉范不二说的不错,自己若没有强健的体魄,坚韧的毅力,根本不可能再上山去见那老伯,更别说学艺报仇了。他想着想着,心下一片萧索,又自艾自怨道:“人家有爹娘护着,可以持宠而骄,打了人还能赖掉。可我无依无靠,小孤儿一个,拿什么去和人家争斗,这不等于自找没趣,赶着送脸让人家打吗?唉!屈良啊屈良,你若再无自知之明,恐怕真要死无葬生之地了。”

    “阿良,阿良,你在这里吗?”屈良正觉不是滋味,忽听阿桑在岸上呼唤自己,下意识地回应道:“我在这里,姐姐怎么来了?”阿桑牵着小黑由柳岸山石后转了出来,冲河里道:“我听说你和杨通打架,又被范大叔责打,实在放心不下,便来寻你探望。不知伤得重不重?快让姐姐摸摸。”

    屈良眼眶一润,不由落泪道:“这世上只有姐姐真心待我好,我……我不碍事。只可惜姐姐做的衣裳,被那厮毁了一套。”阿桑道:“那你快上来让姐姐看看,衣裳坏了还可以再做,只要人没事就好。”屈良应了一声,游到岸边正要起来,忽然想起自己赤身,怎能让姑娘家看见,忙羞涩地道:“姐姐快背过身去,我没穿衣裳。”

    阿桑嫣然笑道:“你当姐姐是孙猴子有火眼金睛啊?没什么好害臊的,过来让姐姐摸摸。”屈良这才想起阿桑双目失明,哪看得到自己的身体。可真要他裸地站在姑娘面前,却也不敢,一张黑黑的小脸红扑扑地,腼腆道:“姐姐还是容我穿好衣裳吧!我……我不敢造次。”

    阿桑气道:“感情你是欺负姐姐目盲,穿好了衣裳,还叫我怎么查看你的伤势。”屈良无奈,只好两手捂着下面,赤身露体地爬上岸来,走到了阿桑面前。阿桑伸出双手,捧着屈良的脸一阵抚摸,然后又顺着他的颈部摸了下去,一旦发现有肿起处或着伤痕,便要询问情况,可以说是细心备至。

    阿桑的双手白皙如葱,抚摸在屈良身上,就像温润的玉般滑嫩。在屈良的记忆当中,也只有母亲的双手可与之相媲美,不过那也是多年前的事了,早已变得模糊。然而阿桑温柔的双手,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得到。屈良的心底莫名地荡起涟漪,只觉有只小鹿在乱撞,那种飘飘然的感觉,实在是说不出的享受。

    屈良合上双眼,正在享受着阿桑的抚慰,忽听河对岸传来牛叫声,忙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又黑又壮的少年牵了头水牛,正站在对岸柳树下瞧着自己和阿桑。屈良“哎哟”一声,下意识地看了自己身体一眼,忙不迭跑去岩石上拿衣裳掩体。

    阿桑问道:“是谁来了?”屈良躲在岩石后害羞道:“是蛮牛。”阿桑闻言笑道:“我还以为你见了鬼,竟吓成这样。”说着朝对岸叫道:“阿牛,你的裤子我补好了,晚些时候来我家拿吧!”蛮牛面无表情,只是呆呆地看着阿桑,直到看见屈良穿好衣裳出来,这才牵着牛转身而去。

    屈良挠着头憨笑道:“从未听他说过一句话,却总那样愣愣地瞧着别人。”阿桑道:“蛮牛只是生性鲁钝而已,其实人很热情的。”屈良不好意思道:“被他瞧见我光屁股的样子,实在是丢人。”阿桑笑道:“你放心,蛮牛是不会到处乱说的。我先回去了,你晚间到我家来,我叫爷爷给你擦些药,不出三四天就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