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敖知道刘红梅出事是在第二天中午,当时他刚开完会,因为晚上就要飞北京,所以一个上午都非常的忙碌。
刚走进办公室,手机就响起了,是阿辉打给他的,说收到北京那边同事的电话,昨晚秦子心回到北京,在机场就直奔了监狱那边,同事觉得奇怪,今天一早才打听到刘红梅出事了,好像已经保外就医了。懒
他一听这话慌了手脚,原本晚上的机票都不得不改签,他要立即过去看一看,秦子心一个人在北京,而且她现在也没有什么钱,都不知道她昨晚是怎么度过的。
那个女人就是倔强得很,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呢?她就那么信不过他?
她信不过龙天敖,她难道连小龙也信不过了吗?她昨天凌晨不是相信小龙的吗?她还让小龙抱她到床上去睡觉,甚至允许小龙躺在她的身旁。
他心里难受,异常的难受,秦子心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觉得理所当然的应该打电话给他的,可为什么她宁愿一个人默默的承担也不找他?
张恒不知道龙天敖为什么要提前去北京,因为他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召开,然后还要去一趟工地,最新的楼盘预计在元旦节推出来,最近他的工作都非常的紧。
龙天敖不会给任何员工解释提前几个小时的原因,只是让张恒把行程改了一下,然后让她跟上,说可能要在北京呆多几天,工作只能在北京做了。虫
虽然紧赶慢赶,龙天敖到北京还是下午17点多了,他顾不得先去自己的分公司,也顾不得别的任何事情,去机场停车场取了自己的车,直接开车前往惠民医院。
17点多,北京的街头的车已经逐渐的多起来了,他心里有些着急,刚下飞机时阿辉还打了电话给他,说刘红梅是上午10点出的手术室,情况好像不是很乐观,据说秦子心的外公刘红梅的父亲刘长江都赶过来了。
情况不是很乐观是怎么个不乐观法?还有究竟是什么病,需要什么样的专家,他又能帮什么样的忙?
当然,他在滨海开了一家仁和医院,他是大股东,仁和医院在滨海是鼎鼎有名的,里面什么样的专家都有,不行了得劝秦子心把她母亲转到滨海的仁和医院来,这样他也就好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她。
因为路上有些小小塞车的原因,等他到惠民医院时已经是19点多了,北京街头的霓虹灯闪烁着,让整个北京城沉浸在五颜六色的灯海之中。
在住院部问到了刘红梅的病房,据说是顶楼豪华高级的病房,他手里捧着从医院24小时惠民店里买的果篮和鲜花,明显的楞了一下。
秦子心现在的境况他知道,如果说刘红梅住普通的病房可能都还要跟她的同学朋友什么的借钱,而住豪华高级的病房?
他本能的想到了陆振东,因为秦子心最先来北京就是跟陆振东一起来的,陆振东也是她在北京的依靠,只是她来北京没有多久就回北川去了。
秦子心在北川死了的消息大家都知道,那个时候他还特地找阿辉打听过陆振东这边的消息,好像说陆振东这边传出来的消息也是秦子心已经死了。
秦子心活着没有联系他,他以为她也不会联系陆振东的,因为秦子心的性格并不是很喜欢依靠谁,而且奥运期间,都没有听说陆振东找到秦子心了。
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龙天敖大脑里还没有想明白,电梯已经到顶层了,因为是豪华的病房,整层楼就只有一间病房,走廊上空荡荡,并不像别的高级病房那样摆满了鲜花,这说明来看刘红梅的人并不多,或许没什么人。
病房的门紧闭着,里面隐隐约约的有人说话的声音,他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放下手里的果篮,伸手按了墙壁上的门铃。
门铃响了三声后门就被拉开了,接着传来一声:“东子,你这么快……”
秦子心的话刚说到一半就打住了,看着站在门口的龙天敖,眉头本能的皱了一下,然后淡淡的开口:“龙先生,您来做什么?”
龙天敖见子心堵在门口,一脸的淡漠和疏离,心里忍不住难受,而且她居然对他用敬语您。
不过现在不是和她争论这些的时候,他还是好脾气的说:“子心,我听说妈病了,我来看看妈。”
“不需要。”子心迅速的回答了他的话,然后一步走出病房门来,随手把病房门给关了,快速的走向走廊的尽头,看龙天敖跟了过来,这才转过身来,非常礼貌而又疏离的说:“龙先生,请回吧。”
“子心,你让我看一下妈好不好?”龙天敖低声下气的望着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龙先生,那是我妈,你妈住在滨海龙园的高级豪华别墅里,我妈住在冰冷阴森的监狱里,你不要搞糊涂了。”子心淡淡的提醒他。
“子心……”龙天敖艰难的喊了一声,然后万分痛苦的望着她:“子心,有些事我知道错了,可是,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好不好?妈病了,我是她的女婿,理应来看看她老人家的不是吗?”
“很抱歉,龙先生,你不是他的女婿,”子心的声音依然是淡漠而又疏离,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很平淡:“我妈没有那么好的命,她也没有那么能干的女婿,而且,我秦子心也同样没有那么好的命,不可能会有你这么优秀这么能干的老公……”
“子心,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曾经是夫妻……”
“我们不是夫妻,”秦子心快速的抢断龙天敖的话,目光并不看他,只是看着遥远的不知名的地方,依然淡淡的说:“龙先生其实心里有数,我们只是挂名夫妻,我们之间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而我更是一个怀了野种其实应该被龙家逐出家门的人……”
“子心……”龙天敖痛苦的喊了一声,然后满眼伤痛的望着她,眼里全是悔恨和伤痛,他住在她的手,而他自己的手却不停的颤抖着。
“子心,过去的不说了好吗?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好吗?”龙天敖的声音祈求中带着可怜,低眸望着眼前清冷如斯的女子,“子心,我知道我错了,我会弥补,我会加倍的补偿你,你受的那些伤害,我一定会加倍的补偿你的。”
“真的吗?”子心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来,完全无视他痛苦的神色,然后淡淡的开口:“你真的会加倍的弥补我吗?”
“当然!”龙天敖回答得非常的干脆,听了她的问话好似看到了一丝希望一般,然后急急忙忙的说:“子心,从今以后,不论你提任何的要求,我都会办到的,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想办法摘给你,只有你答应原谅我,让我进去看妈,让我们重新开始。”
“好啊,”子心看着他,嘴角的那丝笑容倒是越发的浓了起来,轻轻的挣脱他的手,然后淡淡的说:“龙先生,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不是?你看我像那种无理取闹要你到天上帮我摘星星的女人吗?”
“你当然不是,”龙天敖终于松了口气,不过看着如此淡漠的秦子心,他的心依然刺痛得厉害,虽然知道要她原谅他很难,比登天都难。
可是,只有她提出要求,无论是什么要求,哪怕是赴汤蹈火他也绝不犹豫一下子。
“龙先生,其实你在滨海实力很强大,我曾经一桩案子三年多过去了,却一直都查不出来,你能帮我查出来吗?”子心疏离的望着龙天敖,淡淡的问。
“案子?什么……案子?”龙天敖的心本能的缩紧了,隐隐约约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秦子心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了,而且带着嘲讽的味道,只是那味道太过浅淡,看不出是嘲讽龙天敖还是自嘲。
“其实这个案子在滨海已经非常有名了,滨海人人都知道,当时也上过报纸的,”子心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居然像桃花一样绽放,而龙天敖的脸却像白纸一样苍白。
秦子心无视他苍白如纸的脸,目光看着窗外钢筋水泥的森林,然后淡淡的说:“三年前,在我和龙先生即将举行婚礼的前半个月,曾经在一酒吧遭遇了‘艳照门’,被一蝙蝠男给强/暴了,我曾发誓,今生如果让我找到那个蝙蝠男,我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要把他千刀万剐,”
说到这里,秦子心停顿了一下,淡淡的扫了眼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冒出汗珠的龙天敖,然后朝龙天敖走近两步,完全无视他的脸色,淡淡的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的恨他吗?”
龙天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手里的鲜花已经跌落在地上,一只手撑住墙壁,对于秦子心问的问题,他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
秦子心看着这样的龙天敖,望着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幽幽的说:“因为正是因为他让我成了‘残花败柳’,于是让我新婚的丈夫看不起我,嫌我肮脏,在新婚夜带着外边的女人来羞辱我,正是因为他,我才会在独守空房的日子里怀上野种,正是因为怀了野种我才会被所谓的丈夫一掌打倒在梯步下,而正是因为流产这个野种,才让我今生都没有做母亲的资格了——”
说到这里,子心的手已经攥紧成拳头,刚才的淡然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指甲掐进肉里,那些过往的她以为已经忘记了的往事,再一次像电影一样浮现在脑海里。
“所以,蝙蝠男毁了我的一切,不仅让我失去贞洁失去名誉还让我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你说我会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毁了我家庭毁了我幸福毁了我一生的男人?”
龙天敖整个人几乎要站不稳了,他的手撑着墙壁几乎都要倒下去,用痛苦到近乎绝望的眼神望着眼前冷漠的女人,声音都在颤抖:“子心……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秦子心的眼睛微微的闭紧,然后再慢慢的睁开,双手攥紧成拳头,指甲掐进肉里几乎感觉不到痛,只感觉到心寒。
“现在,龙先生,你说要我原谅你,你说要加倍的补偿给我,”秦子心深吸一口气,然后又慢慢的放出来。
“其实,龙先生,你没有太多对不起我的地方,”子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只不过是在我们那近半年的婚姻里让我独守空房而已,只不过是在我把你心爱的女人推到流产后打了我一耳光而已,只不过是在我把你心爱的女人眼睛弄瞎后和我离婚了而已......”
“子心……”龙天敖痛苦的低喊着她,却是一个字都无法去辩驳,那些伤那些痛,那些真真实实的经历,已经让他抬不起头来。
“龙先生,和蝙蝠男比起来,你其实好多了,”子心完全无视龙天敖那祈求般的低喊,也无视他那颤抖的身体,“所以,要我原谅你真的很容易,就是在滨海帮我把蝙蝠男找出来,把那个毁了我一切的男人找出来,我要把他千刀万剐嗜血啃骨,然后切断他的命根子,让他一辈子都做不成男人才解我心头之恨!”
子心说到这里,攥紧成的拳头已经逐渐的松开,脸上阴冷的表情慢慢的散了开去,长长的吐了口气,然后看着龙天敖,淡淡的问了句:“龙先生,这件事情于你来说,应该是小事一桩吧?相信凭龙先生在滨海的势力和实力,要查起来应该是易如反掌,我等龙先生的好消息。”
子心说完这句话,不再看龙天敖一眼,迅速的朝刘红梅的病房门口走去,刚到门口,就看见陆振东来了,他手上提着保温饭盒,她赶紧伸手接了过来。
“嗯,这里怎么有篮水果?”陆振东用脚踢了下病房门口的水果,然后看了眼正在开门的秦子心,目光很自然的朝走廊尽头扫去。
“一只疯狗叼来的,”子心淡淡的应了句,推开病房的门,然后率先走了进去,并没有给陆振东做任何的解释。
陆振东看了眼走廊尽头的那个男人,果然,不是疯狗是什么?
龙天敖整个人靠在墙壁上,因为不靠着墙壁他怕自己站不稳,秦子心今天的话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击垮了,他已经找不出任何的信心来。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她是一个如此尖锐的女人,尽管这之前和她见面,每次她说话也都决绝无情,总是说不要看见他,每次都强调他们是陌生人,以后见了面都权当不认识。
可这一次她去滨海,他把她带回到曾经盛满他们回忆的东部海岸的公寓,和她一起寻找那些回忆,甚至在昨天凌晨还在黑暗中扮演着小龙,把她抱到了床上,还在她的身边躺了几个小时。
他以为,她多少应该记起一点属于小龙和小心之间的事情,多少应该想起他们曾经走过的风风雨雨,多少应该对他稍微有些改观。
昨天他没有去机场送她,一个是因为她是和她公司的领导在一起的,另外一个就是因为他想要送一样东西给她,而他怕又像上次他追到机场那样被她拒绝。
昨天陈子男回来告诉他,秦子心收了那箱龙眼,他心里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想着她打开箱子,想着她看见他送给她的那封情书,想着……
他以为,她终究是会原谅她的,他以为,她哪怕不会答应即刻回到他的身边,也会答应和他重新开始,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然而,他忘记了蝙蝠男的事情,低估了那件事情对秦子心
一生的影响,低估了秦子心对蝙蝠男的恨意。
他终究是被自己钉死在十指架上,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这不怪秦子心,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是他自己一步一步的把自己往死胡同里推,然后又一步一步的把自己的退路堵死。
他和秦子心的爱情,前,无路可走;后,无路可退!
因为母亲做了手术在医院住院,子心不得不跟公司请假照顾母亲,偏公司最近几天很忙,不能准她的假,她急的不得了。
还是陆振东给她解决了这个难题,请了专门的看护来照顾,子心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安心的上班去了。
医院的病房是套间似的,外公也来了,子心没有去给外公单独找酒店住,就让外公住在医院的病房里,外公七十岁了,因为外婆去世的缘故,身体也日渐下降,整个人老了好几岁。
子心是每天早晚来医院看外公外婆,白天要上班,幸亏公司领导也还算通情达理,没有让她加班,这也算是格外开恩了。
刘红梅的身体恢复得并不好,而且因为是胃癌中晚期,做化疗非常的痛苦,她做了一次就不想做了,说干脆死了算了。
子心听了这样的话心酸不已,母亲这一生其实也没有享受过什么福,原本还在工作就因为父亲出事牵连而入狱了,现在更是因为这病弄得整个人都不成人形了。
晚上来看的母亲,原本每天晚上都是陆振东陪她来的,今晚陆振东好像有事不能来,她就一个人打车过来的。
只是,刘红梅已经没有住顶楼的豪华高级病房了,今天上午就转到了楼下的普通病房,只是因为是癌症的缘故,还是住了一间普通的单房。
转病房这件事情子心知道,因为昨天晚上外公就说起过,说顶楼豪华的病房太过昂贵了,一天单单床位费就是两千多,这哪里是治病,简直就是扔钱,所以坚持要帮母亲转病房,而且看护也辞退了,说母亲现在好转了,自己能起床来走路了,他照看刘红梅就可以了。
子心没有意见,只是陆振东坚持让他们住楼上,可外公一脸的黑沉,脸色非常的不好,她赶紧拉了陆振东的手,让他不要阻拦外公和母亲的决定。
今天刘红梅的精神好似比昨天好一些了,虽然做了手术才五天,不过已经可以勉强的吃一点流质类的食物了。
“妈,你今天好像好多了,”子心放下手里的保温饭盒,然后微笑着看着靠在床头的刘红梅:“看来化疗效果还是有一定作用,所以还是要坚持不能放弃。”
“哎……”刘红梅叹息一声,然后侧脸看着自己的女儿,“子心啊,妈这日子可能不多了,外公年龄也大了,今天我和你外公还在说起你个人的事情,我们觉得,你也该成个家了,妈还想着要看看外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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