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在一间房间里了,而且这房间好似有些熟悉,却又好似非常的陌生。
当然不是在自己的房间,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因为这里的装饰明显的和北京租住的那间酒店式公寓不一样。
可怎么会有些熟悉呢?懒
她仔细的辨认了一下,想起来了,这房间里的装饰和自己在日本富士山的家里装饰及其相似,但又不是自己的家里。
好吧,她承认,她着了九子的道了,居然被九子给带回日本来了,这一点,她当时的确是没有提防到的,她的功力及应变能力的确是不够的。
自上一次九子说要带她和浩浩回日本,然后乔子墨赶回来了,而那一次,让她明白,九子这人是靠不住的,也,不能相信的。
所以这一次,她也以为九子会让她带着浩浩跟她走,而只要她不愿意,九子是没有办法带她走的。
只是没有想到,九子会强行把她带走,她记得当时正和九子说话来着,可说着说着,九子好像拿了朵花在她眼前晃了一下,然后一种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后面的她就不记得了。
九子的能力的确是大了,她跟在乔子墨身边两年多了,也知道乔子墨的本事,但是她和乔子墨出入海关,每次都是用合法证件的,虽然也知道乔子墨有非常规途径,但是从未见他用过。虫
而这一次,她是真的见识了什么叫非常规途径,因为她敢肯定九子带着她就是走的非常规途径,只是走了多久,她就不知道了。
房间里及其简单,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慢慢的起床来,这才发现居然是一间小小的房间,最为奇特的是,找不到门在哪里。
她OUT了,在日本呆了两年多,在乔子墨这个资深的掮客身边混迹了两年多,看似漫不经意带孩子的她,其实一直都有关注他的事情,有时会好奇他所谓的工作究竟是怎么完成的。
所以她经常研究自己和浩浩住的那栋三间房的木质房子,总想着是不是藏着什么机关在里面,可她一直都没有找到任何的机关,因为就是一座三间连在一起的乡下木质房而已。
而现在她所在的这间房及其小,连张床都没有,不,这里根本就放不下一张床来,如果硬要放的话,估计能放一张一米宽的单人床进来,然后就再也没有位置了。
房间里铺了木地板,有条被子扔在角落,她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到了韩国,据说韩国人就不睡床的,他们都是抱床被子然后在房间的地板上睡,《大长今》里的尚宫们都是那样睡觉的。
好吧,没有门,没有窗,房间成长方形,而且房顶比较矮,她猛然间觉得有些像中国古代的棺材,不,有些像古代的坟墓。
好吧,她这是人未死先占地,居然还在活在的时候就住进坟墓里来了,这九子也真够有意思的,大老远的从北京把她给带来,目的就是把她给扔坟墓里,还不如直接在北京把她给一枪毙了算,至少省事。
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枪子是极其罕见或许一生都只能在电影电视里见到的东西,但是云端却知道,不管是乔子墨或是九子,他们随身都携带了那种叫着枪子的东西。
尤其是乔子墨,她跟在他身边两年多,她就从来不知道他把那东西放哪里在?而且她也从未见过,她唯一见过的是他的枪伤,被别人给打伤的。
就在她正疑惑的时候,墙壁上突然现出一个人来,她只需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九子,只是这九子是怎么出现的,她还真没有弄清楚。
“别东张西望了,你是看不到我的,”九子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得意的神色:“尚端木,怎么样,你只是睡了一觉,就从北京到东京了,是不是觉得很神奇?”
云端看着墙壁上九子的样子,眉头稍微皱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不怎么样,也没有觉得有多神奇,不就是北京到东京吗?如果你能把我从北京直接给带火星上去了,我倒是觉得有几分神奇,九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里是火星呢,那样我至少还兴奋几分钟。”
“你……”九子气得一张脸当即就绿了,然后近乎咬牙切齿的说:“尚端木,你不要在我面前装胆大,更加不要说你不怕,其实你心里怕得要命。”
云端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故意逗她的点点头:“嗯嗯,我怕得要命,九子大小姐,你就赶紧说,你抓我来这里究竟要把我怎么的吧?好让我死也死个明明白白的。”
九子的脸上当即出现一抹嘲讽的神色,近乎讥诮的开口:“尚端木,我不是乔子墨,所以,你来这里,原本该干嘛还是干嘛,等过几天,我和墨结婚了,你自然要去做你的活标本,你不要以为你能逃脱,很多东西不能逃脱,这是你的宿命。”
九子说完这话,就在墙壁上消失了,而云端则楞站在那里,半响才回过神来,都是这两年多,跟在乔子墨身边太过放心了,以至于都忘记了乔子墨最初找上自己的初衷了。
乔子墨一个人闲得无聊在房间里埋头睡觉,对于这样整天吃饱就睡的日子他也倒觉得十分的满意,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来。
自从那天惠子进来了之后,就没有别的人进来过了,而他也落了个耳根
清净,反正每天到饭点的时候有人送饭来,吃完了吧饭碗放门口,然后自然有人收走。
而厕所就更加方便了,就在房间的一个角落,是敞开似的,就一个蹲坑,反正上了厕所是自动感应的冲水装置,他连手都不用动,在冲水的同时还会释放空气清洗剂,让房间的异味在短时间内消失。
他承认川岛三明对他还是不错的,哪怕他现在被关起来了,可给他的待遇,依然还是星级待遇,除了没有自由外,别的,他都还能接受。
只不过他觉得川岛三明也太过小心谨慎了,其实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逃跑,因为他知道,就那样明目张胆的逃跑,根本就逃不出这个医疗中心去。
他在这间房间里不知道睡了几天,因为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的确是太过漫长,所以他就觉得好似过了几年了一样,度日如年,他是真的体会到了。
那天惠子走的时候在门口念叨了一句:“九子回来了,听说带了一个人回来。”
带一个人回来,他当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凭九子的能力,要带一个人回来倒也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因为她跟着他身边这么多年了,本事也学了个差不多。
只是,九子带了个什么人回来呢?这一点他倒还真没有猜透,不过他也没有去多想,因为据九子自己说,她现在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掮客了,在自己做单,所以带一个人回来不足为奇,反正医疗中心总是要这样或那样的人的。
也不知道是第几天,门终于再次开启,他躺在床上动都没有动一下,因为他知道是她来了,她人还没有进门,他已经能听出门外的脚步声了。
她跟在他身边足足5年,他对她熟悉到脚步声都能分辨得清清楚楚,所以不需要去仔细的辨认,也不需要看见人,他就知道是她来了。
果然,门开了,走进来的是她——九子!
他依然躺着没有动,就那样侧脸看着她,就好像以前每次在任务进行中,他累了困了,躺在床上,她来,他也是不起床的,就躺着和她说话。
“墨,你这几天过得好吗?”九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关心,人亦步亦趋的朝他的床边走来,好在她没有穿和服,他觉得她穿和服及其难看。
九子连门都没有关,门外的寒风吹来,带走了房间里的暖气,即使盖着辈子,他在瞬间也觉得冷,好似九子带进来的不是一阵寒风,而是一阵寒气。
“还行,”乔子墨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我很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觉了,对了,这间屋叫什么名字,我觉得太过舒坦了,你问问你爹,我能不能一辈子都住在里面不出去,天天这样好吃好睡的过一辈子,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噗……”九子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用手推了他一下说:“墨,看你说的,这么大一年轻活人,整天像头猪一样的睡觉像什么样?”
乔子墨就沉默,半响才闷闷的说了句:“可我觉得挺好的,因为我这人一向比较懒,如果能不工作就有好吃好住的,何乐而不为呢?”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把她给带回来了,”九子突然兴奋了起来,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你没有想到吧,她没有证件,可我居然能把她从北京带到东京,这一次,就连我爹都夸我干得漂亮,唯一的遗憾是那小的没有带到。”
“哦,是吗?”乔子墨一脸的平静,看着九子,眉头稍微皱了一下:“那你怎么把小的个落下了呢?计划可不是这样的。”
“可不是,”九子即刻就非常懊恼的说:“你不知道,尚端木那女人一向都是带着那个小的出入的,那晚我以为她也应该带着小的来见我的,偏她一个人来的,气死我了,没有办法,只能先把她给带回来,小的,估计还要去一趟北京,应该问题不大,最多几天就能带回来了。”
“嗯,”乔子墨点点头,然后非常认真的分析道:“小的其实没有那么容易带的,平常估计在她父亲家,那地方治安很好的,每条路都有全程监控,估计还是从幼儿园那边下手方便一点点。”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要等几天幼儿园开学了再去一趟北京,”九子一听他这样一说,即刻高兴了起来,然后又得意的说:“昨天我去拜见了你母亲,她说希望你早点结婚,她可盼着你早点为她老人家生个孙子呢。”
乔子墨听了这话,然后又伤感了起来,半响才说:“我其实也太不孝了,都五年没有去见过我娘了,按说我们家也是过中国的传统春节的,可我连过年都没有回去看一下,的确是太过混账了一点点。”
“要不,我跟我爹说,我陪你一起回去看看你娘?”九子脸上带着隐隐约约的期望,然后满目含情的望着躺在床上依然不动的女人。
“好,”乔子墨略微沉思了一下答应了,然后想了想又问:“尚端木现在关在哪里?实验室吗?”
“哪儿能呢?”九子白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指了他的额头一下:“师傅,你这睡几天就睡糊涂了,她刚带过来,当然要让她喘几天气休息一下了,而且在进实验室之前,还要重点消毒清洗的,所以这几天在给她吃清洗肠胃的食物了,估计进实验室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后吧,没那么快的,而且那小的还没有到呢,我爹的意思是,等小的到了一起送进去看最新基础反应,第一批药物注射最为关键了。”
乔子墨点点头,“恩,这倒也是,我上次听哈博士说了最新研制的新药,好像是攻克某个高端领域的……”
“那墨,明天是正月初三,我回去和我爹说,我们一起去看你母亲好不好?”九子即刻打断了乔子墨的话,迅速的把话题拉回到自己的婚事上来。
“明天啊?可以啊,”乔子墨略微想了一下,然后又疑惑的问了句:“你真把她从北京给带来了?”
“你不信?”九子一脸受伤的表情,然后拿起手里的遥控器朝墙壁上按了一下,墙壁上即刻出现了云端的身影。
乔子墨依然躺在床上,看着墙壁上出现的视频,云端坐在地上,身边有一条棉被,而她的双手放在膝盖上,下颚放在手背上,好似在沉思着什么。
视频的角度很好,一直就是这个镜头,他几乎分不清那是一间什么房间,更加不知道她关在哪里,距离他的位置有多远。
“她尚端木的证件不能用了,柳云端的证件签证早已过期了,你是怎么把她带过来的?”乔子墨再问九子时,这声音里明显的带着赏识和佩服了。
“呵呵呵,这个,保密……”九子故意卖了一下关子,然后得意的站起身来,转身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墨,等我好消息,我现在就去给我父亲请示。”
乔子墨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等那门悄声无息的关严,他才从被窝里钻出来,然后迅速的来到窗户边。
窗外依然是白雪皑皑的一片,几乎看不到人烟,这个地方他知道在哪里,可云端现在所处的地方,他的确是一下子想不出在哪里。
他在大脑里一遍一遍的回放着刚才九子给他看的视频画面,一个狭小的空间,那个房间应该很小,因为连张床都没有,那是在哪里?
王君御和佟震宙是在正月初一才从北京出发的,原本大年三十那天要走,可王家和佟家都不允许他们出门,理由是大年三十天,人家都赶着回家团年,谁还出去旅游。
王家奶奶唯一高兴的事情是,王君御终于成功的把浩浩给带回王家来过年了,她高兴得老泪横流,然后高兴之余又忍不住骂自己的孙子:“为什么只带浩浩回来?云端呢?怎么不把云端也一起领回来?”
王君御听了这话默不啃声,其实心里却在想,要是云端在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把浩浩给带回来,现在浩浩之所以能跟他一起回王家来,完全是因为云端不在了。
可这样的话他当然没有说出口,只是低了头默默的吃法,倒是浩浩,吃饭的时候东张西望的,半响才问了句:“大叔,那蕊蕊呢?你不是蕊蕊的爸爸吗?那这里应该是蕊蕊的家吧,今天过年,蕊蕊怎么没有回家吃饭呢?”
全桌子的人都沉默,王家奶奶刚要开口说蕊蕊那臭丫头已经死了,可在即将说出的时候又收回这话了,因为今天过大年呢,大年三十晚上,谁说死啊死的?死这个字忌讳,所以不能说。
“浩浩,爸爸不是跟你说了吗,蕊蕊去了很远的地方,”还是王君御反应快,然后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说:“我们赶紧吃吧,吃了晚饭爸爸陪你放烟花。”
“我不要放烟花,”浩浩的声音很小,低了头,然后低声的说了句:“佟二叔说我妈咪也去了很远的地方,我爹爹也在很远的地方,浩浩也想去很远的地方。”
全桌子的人都沉默,谁都不知道该再说什么话了,还是王雪琴反应快,即刻拿出自己的大红包来递给他:“浩浩,姑奶奶给你的红包,祝浩浩新年快乐!”
“我不快乐!”浩浩看着那红包并没有接过来,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几乎是哽咽着的喊:“我爹爹不要我了,我妈咪也不要我了,我不快乐,浩浩不快乐……”
浩浩喊着喊着终于哭出声来,然后手里的勺子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下来,接着便朝门外跑去:“我要回家,我要回日本,我要去找爹爹,我要找妈咪,我要回家……”
王君御手足无措的追了出来,拉着浩浩那小小的身子,然后用力的把他给抱起来,可浩浩一个劲的在他怀里挣扎着,一边哭一边嚷着要回家去,要找爹爹妈咪。
王君御眼眶湿润了,云端昨晚就消失了,他很着急,震宙今天在电脑前坐了一天了,一直在查那个医疗中心的情况,为了明天的出发,他们分头在做准备工作。
可浩浩这会儿却不听话得厉害,到底才两岁多的孩子,何况一直没有离开过妈咪的孩子,从昨晚到现在,他憋了24个小时了,现在终于爆发了,一哭不可收拾。
王君御无可奈何的把他放到自己的车上,然后说开车带他去找妈咪,浩浩看见他开车了哭声小了下来,然后就一直盯着窗外,仔细的寻找起自己的家来。
王君御没有任何的办法,因为浩浩记得他和云端住的酒店式公寓的那栋楼的样子,所以最终他还是把车开到了那里,然后抱了浩浩上楼去。
保安已经认识他了,见他抱了浩浩来,二话没说,直接拿了备用钥匙上楼帮他们开了门,而王君御则抱了浩浩走了进去。
房间里还有云端的气息,而浩浩进了家门后好似安心了,他抱了睡得有些迷糊的浩浩走进云端的房间,把孩子放下后去开暖气。
今晚只能在这里睡了,他从昨晚在柳家带浩浩开始到现在,被孩子给折腾了一整天,也累得够呛了,他这会儿已经没有精神再开车带着睡了的浩浩返回王家去了。
再说了,即使返回王家,万一浩浩半夜醒来还要回家,那他不还得开车来这里?那还不如就在这里睡觉好了。
云端的房间不大,装饰也极其简单,到底是租的房子住,她的东西也很少,他迅速的在衣柜里帮浩浩找了套睡衣换上。
而他自己,今晚只能穿着秋衣秋裤睡觉了,谁让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呢,而她的衣柜里也没有男士的睡衣。
估计隔壁房间的衣柜里有,不过那肯定是那个乔子墨的,而他对乔子墨的衣服不感兴趣,更加不会去拿来穿的。
他只是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用的当然是云端的毛巾,然后回到房间里来,已经能听到浩浩轻微的鼾声了,孩子累极困极终于还是熬不住了。
他挨着浩浩在床上躺下了来,云端的床垫有些硬,他稍微皱了一下眉头,他记得她以前是喜欢睡软床的,结婚前和她一起去家具城买床,当时他想要买张硬点的床垫,她都说硬床睡了不舒服,要买软床。
当时他依了她,买了张软床垫,其实那时的心思却是,自己几时在家里睡一晚,何必因为一张床和她闹不快?反正长期在家里睡觉的人是她,她要买软床垫由她去好了。
只是没有想到,时隔两年多后,他已经习惯了家里那张她亲自买的软床垫,而她呢,现在反而是睡硬床垫了。
床上的浩浩怀里抱了只七色毛毛虫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水,他的心微微的一颤,然后小心翼翼的低下头去,薄唇慢慢的靠过去,在他粉嫩的小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却不敢太重,怕惊扰了他。
如果浩浩是醒着的,估计是不会让他吻的,这孩子现在还是没有接受他,虽然已经不反感他在他面前自称爸爸了,可他依然叫他大叔而不是叫爸爸。
翻了个身,意外的在枕头上发现一根长长的头发,他惊喜万分,于是用手捻起来,对着昏暗的灯光看了又看,是她的头发,软软中带着韧性,不轻易折断那种。
他即刻从床上翻身起来,坐在写字台前,把这根头发拿起,然后用手去拉扯出一根自己略微有些粗壮的头发,再把她的这根头发慢慢的拿过去,对着镜子,然后把她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给连接起来打了个结。
打完结时,看见镜子里自己突然变长的这一根头发,忍不住笑了一下,恍然间想起,好似一男一女结为夫妻,就叫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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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七千字奉上,胡杨在努力码字奔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