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喧哗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首座的皇帝身上。皇帝亦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眼神在几个年轻人身上逡巡过后,迟迟没有开口。
太子的目光同样扫过那几人,最终开口道:“父皇,既然六妹妹和九妹妹各有才艺,那何不让六妹妹与秦公子合奏,九妹妹为慕容公子伴奏?”懒
言下之意,也是帮皇帝解决了他们四人间的配对问题。
皇帝沉吟片刻,笑道:“如此助兴,也未尝不可。”
微澜的心立刻沉了下去,如此一来,父皇是认同了太子的意思吗?她脸色苍白的抬起头,隔着满殿辉煌的灯火看向秦宇扬。在灯火通明的大殿中,他的脸色却显得十分不明朗。微澜心中着急,不知不觉间竟站了起来,引得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皇帝脸色明显不太好看起来,看了看微澜:“你要作甚?”
微澜一顿,脸色更加苍白,坐又不是,站又不是。
正在这时,慕容惜玉突然站起身,走到微澜跟前,道:“既然九公主已经起身,就让臣与九公主合演吧!”
微澜怔怔的看着他,脸上一僵,红一阵白一阵,在他灼灼的目光之下,只觉得难受。可他偏偏还执着的伸出手来,一动不动的站在她面前,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挡住了秦宇扬。虫
微澜垂下头去,再不敢看他。一低头,却正好看到他伸着的手,似乎在微微发抖。
他在害怕吗?他害怕什么?
她心中原本就乱作一团,此时更是纠结得无以复加。明明知道不是他,不该是他,也不可能是他,可是却还是感到心疼,为他这样的执着心疼。
两个人一直那样面对面的僵持着,众人的目光也都凝结在他们身上,似乎不愿意错过俩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
就在整个大殿的氛围陷入僵持之时,却突然飘来一阵悠扬的笛声,清亮明快,响彻这座宫殿。
秦宇扬看着慕容惜玉突然间一僵的背影,缓缓放下笛子,勾起嘴角:“慕容公子,既是要舞剑,不如就让在下伴奏吧。”
眼前的微澜始终低着头,一动不动。良久,慕容惜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好。如此,有劳秦公子了。”
大殿之中,明亮的灯火之下,红衣翩飞,分明是柔缓的招式,每一剑却都剑气逼人,似用尽了十分的力气。
秦宇扬,就站在慕容惜玉身前,气定神闲,笛声悠扬悦耳。
微澜看着慕容惜玉明晃的剑尖,心一阵阵的紧缩着,恍惚之间仿佛看见秦宇扬对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莫名的就安定了一些,两手却还是紧紧绞在一起。
突然之间,之间慕容惜玉剑尖一旋,竟直直的往秦宇扬胸口刺去!
“啊——”大殿之中,很多女眷都禁不住发出声音,而微澜,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捂住了嘴,眼见着慕容惜玉的剑尖就快抵上秦宇扬的胸口,他却依旧纹丝不动。
剑锋凌厉,横扫过秦宇扬玉笛尾端的红色流苏,慕容惜玉眸光一寒,剑尖轻挑,流苏立刻飘落地上。
秦宇扬蓦然对上他的视线,笛声忽然一转,戛然而止。
而慕容惜玉的剑尖,也在离秦宇扬胸口不到半寸的地方,终于收住。
“慕容公子好剑法。”秦宇扬微微一笑,收起笛子。
“秦公子好胆识。”慕容惜玉冷冷一笑,将剑扔给旁边的小太监,向皇帝行礼之后转过身,目不斜视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连微澜,都没有再看一眼。
慕容瑞玉见状,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慕容惜玉冷冷甩开,开始拼命灌酒。
此时,六公主的眼光带过芝兰玉树般立在那里的秦宇扬,看向了自己的亲哥哥——太子。今早,太子在御花园中遇到她,听过她的心事之后,便直言让她放心,他一定会帮她。而此时此刻的情景,俨然已经偏离了太子的预想。
太子收到她的目光,略一沉吟,站起身来:“秦公子技艺果真是一绝,何不尝试与六公主合奏一曲?”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只见六公主缓缓站起身来,朝着皇帝行了礼:“父皇,儿臣愿意献奏一曲。”
微澜一咬牙,站起身来:“父皇,年年佳节,皆是由六姐姐献曲。儿臣如今已经十六,却从未讨过父皇欢心,今夜,就让儿臣为父皇献艺吧。”
皇帝远远地看着她,只觉得她的脸上溢彩流光,一双乌黑纯净的眼眸更是快要滴出水来一般。他的心神似乎再一次恍惚了,不知为何,怎么会觉得如此熟悉?他一时间失了神,喃喃道:“你也要抚琴?”
微澜见状,缓缓上前。她还有一项技艺,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今夜,似乎不可避免了:“儿臣,愿意为父皇一舞。”
舞?皇帝却再一次恍惚了心神,朦胧间仿佛有一幅绝美的画面展现在自己眼前,画面中央,那绝色倾城的女子,羽衣翩然,仿若随时会羽化成仙。
六公主霎那间白了脸色。她乃皇后所出,与太子一母同胞,自小身份高贵,虽说自己素来大方得体,温柔娴静,但宫中之人却全都敬她三分,从未有人敢这样驳她的脸面。她此时的模样,煞是楚楚可怜,看向皇帝:“父皇……”
谁知,皇帝的目光却只是看着微澜,轻咳了一声:“如此,开始吧。”
微澜垂了眼帘,目光扫过六公主,心中无声的道歉:六姐姐,对不起,可是我不能让自己输了他;你有父皇母后的宠爱,有太子哥哥的庇佑,有一大群俯首帖耳的宫人服侍,而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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