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儿却不以为然,自己早非三年前炼气二层时实力不足,如今自己已是炼气四层,神识和能力已有很大的提升。
当然白霜儿也不能轻视戾气,进屋后就慎重地将一颗炼气丹喂到了白大妞公公的嘴里,一如之前救白大郞一样,将神识探入对方体内,灵气跟随而上。
“咦。”还未等白霜儿发力,却见手指甲上的黑点在快速地消失。
“这么轻松。”白霜儿心里免不了嘀咕:看来他们受戾气的伤并不严重,才一颗炼气丹所提供的灵气的数量就将戾气驱逐。当然白霜儿并不清楚,对于她来说很少的灵气,比起侵入病人身体里的戾气相比却要多很多。
其实也是陈家二老幸运,二人都未到四十岁,但因为这几年旱情的原因,家境是一年不如一年,长期处于饥饿状态,身体越来越差,所以昨天上午才被戾气入侵身体,当天夜里便倒在床上,被白大妞发现他们生了怪病。
由于戾气进入身体时间短,自然对身体的损害还并不严重,更未达到深入骨髓内脏的程度,只留于身体表面。所以白霜儿一颗炼气丹下去,戾气很快就被灵气所吞噬。
在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之下,陈家二位公婆才勉强保住了性命,要知道一颗炼气丹是根本不可能救活真正受戾气损害的人。
见着白霜儿一阵折腾,病人居然有苏醒的迹象,在陈喜儿眼里,白霜儿无疑是神医。
“这药有多少?”白大妞眼睛一亮忙私下问道。
白霜儿看了一眼姐姐,很平静道“不多,只几颗。都是当年仙人留下的。”
白大妞眼神黯了下去,因她知道妹妹救二老之事是无法瞒得住喜儿,只得严肃地吩咐喜儿:“这件事不许说出去,连爹娘都不许说,只说之前是误认生了怪病,其实他们是饿慌了才昏过去的。”
喜儿不解地望着白大妞,白大妞耐心解释道:“为了救公公和婆婆,二妞且是费了大力,喂了灵药才救活他们,如今灵药只有几颗,若这件事被他人知道,求我们救人,到时是救还是不救。再说仙丹有限,给了这个,便不能给那个,若给完了,到时还不知闹出甚事。再说若药都给了人,我们病了,又找谁治?”
喜儿忙点头,捂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
白霜儿想起白姚氏的嘱咐,将白大妞拉到一边,道:“我是娘叫来送粮的。你且带我去厨房。”
白大妞先是大喜,后皱眉道:“既然你说留在这里,病是不会好的。我我还是带公婆离开村子。”
白霜儿转身,从神幻之珠中取出一袋米和一颗炼气丹,道:“既然如此,我就只给你们这些米,免得给多了,你们赶路时遭来祸事,如今琼城不好进去,我是办了牒才出的城门。且要先回去通知娘帮你们办好入城的牒才行。这颗药,姐你感觉不对时,就立刻吃下。”
谢话不多说,白大妞也知妹妹神通广大,自是不多留她。
临走前,白大妞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咬牙说道:“妹妹能否去看一下叔叔二郞家,前些日子,爷爷已生怪病去世了,如今叔叔家三个孩子,已有二个孩子病在床上。
白霜儿本不想管这些烦事,但一想到白姚氏知道此事后的反应,最后还是决定,去一下白二郞家。
开门的是奶奶白朱氏,此时的她白发苍苍,面相憔悴,完全没有二年前那股的那股精神,更无以前那股嚣张尖酸之色。见是孙女二妞出现在门口,她先是微惊,然后探出门,看了一下四周,说了同大妞一样的话:“你来这干甚,快离开这里。”
之后的事不必多说,白霜儿很快就进了二郞家门。
在白朱氏、二郞以及二郞妻子怀疑的目光之下,白霜儿查看躺在床上的二个男孩的情况,只见白二虎昏迷不醒,表情平静,三虎虽也是昏迷不醒,却时不时发出一声无力的呻吟声。
再细看了二人的手指甲和牙齿以后,白霜儿只给二虎喂了一颗炼气丹。
过了一会,二虎有了响动,只见他微睁开眼睛,嘴里有气无力地叫着:“水水。”
白家三位大人自是喜出望外,忙请白霜儿再救三虎。
白霜儿却摇头,直言道:“病入膏肓,药石无救。”
白家三位大人如被雷击,二郞妻子本想再还想再肯求一番,白霜儿见状起身道:“非我不救,而是救不活,又何必浪费珍贵的丹药。”
若非这二年白霜儿很是给神幻之珠攒下了些灵气,不然这次回村,她是绝不会取出炼气丹救人的。即便如此,白霜儿一想到自己回来就大方送出去四颗炼气丹,说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她且边送边算着,自己送出去一颗炼气丹,就需要四天的修炼才能补回来浪费掉的灵气。
白朱氏这次反常地未胡搅蛮缠,只坐在孙儿床前,温柔地摸着小孙儿三虎的头发,轻声道:“本以为二个孙子都没了,没想到还能救回一个,该知足守命才是。”
白二郞妻子听着白霜儿说得斩钉截铁,又听婆婆这般说道,忍不住跌坐到椅上,哭不成声。
白霜儿也不多待,起身道:“想要保命,还是快些离开这里。还有,不要带三虎走,他这种病是会传染给周围健康的人。三虎之所以会呻吟,是因为他痛得难受,而这种痛到最后就会如万箭穿心,如蚁噬骨,可以说人会被活活痛死。”
白霜儿话里的意义,屋里的大人自是明白其中之意。但谁又能下得了手,抱着三虎,白二郞一个大男人,伤心大哭起来。
待白霜儿离开以后,不说白家人由于白霜儿的神秘和奇特表现从而产生的猜测,且说他们商量到最后,为了活命不得不决定离开家乡。至于三虎,做娘的自是带着他一起离开,但二郞却因为白霜儿的话不得不顾及家里其他成员。只得心如刀割地做出决定,娘、妻子和二个儿子先走,自己陪着三虎,待他咽气后再上路。
待连夜收拾好行李,却见白朱氏一直呆坐在三虎的床边,二郞轻声道:“娘,走吧。”
白朱氏一笑,理了理乱发,笑着对着二郞道:“儿呀,你们走,我和三虎留在这里。”
“娘,你别这样。”二郞苦苦求着白朱氏。
白朱氏却抱着一直呻吟着的三孙,轻声道:“我不走,我不离开这里。这是我的地,我的田,还有我的心肝孙儿。”
见儿子坚持不离开家要陪着自己,白朱氏自是怒气冲冲将儿子推出门外,然后把门关紧了。
白二郞在外用力敲门,请求娘亲跟着自己一起离开。
白朱氏本想视如无睹,但见儿子依然固执,便站在门处,怒骂道:“没良心的东西,你若真孝顺我,就带着你妻儿离开村里,给白家留下种。至于以后,谁死谁活,全凭自己的运气。你们若活得好,我这个做娘就算到了地下也安心。休要守着我一个老婆子,不思妻儿安全。”
哭泣声随着一步步沉重的步伐渐渐远去。白朱氏扯着嗓门叫了一句:“二郞,记得告诉你哥,爹娘的坟在哪里,让孙女和孙儿记得给他爷和奶烧纸钱。”
待再也听不见远去亲人的声音之后,白朱氏打开了门,最后饱含热泪望了一眼自己居住了几十年院子,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回到床边,将衣服浸了水放在三孙的脸上,慢慢压了下去,嘴里小声道:“乖孙儿,你不会活受罪了。奶奶送你上路,这一辈子奶奶都陪着你,陪你下黄泉,陪你过奈何桥。”
泪珠一粒粒从她的眼中流了下来,跌落在渐渐停止挣扎的被子上。
白朱氏一如她的承诺一般,没有离开她的孙。
后院三块坟地,一块埋着她的丈夫,一块埋着她的孙子,一块地里睡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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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与公婆的关系并不好,但当白姚氏从女儿嘴里听说公公已病死,也免不了伤心流泪,翻出家里的麻布衣服做成让丧服全家服孝。
同时,也从女儿那里听说大女儿会带着公婆暂时投靠自己,白姚氏自是思考着如何尽快为女儿一家办好入城的牒证。转眼再扳着手指算她们来到的日子,开始担心陈家全是老人女子,路中不知会出甚事。
白霜儿见白姚氏唠叨不停,实在听得烦,便道:“怕甚。反正叔叔一家绝对会走,他家可有三个男子,到时指不定能遇上大姐一家。”
白姚氏嗔了一眼白霜儿,道:“就你叔一个成年男子,他家大虎才十二岁,二虎也才十岁,算甚男子。”
四子嘴里包着饭,忙发表自己的意见,道:“我快要满九岁了,也是男子了。”说话间,饭就从嘴里喷出来了。
“有你这样吃饭还漏米的男子吗?”白姚氏见四子喷了一桌的饭,忍不住边笑,边给他擦嘴上的饭粒。
在那个早晨,虽世道艰难,白姚氏却依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大女儿就要回到身边,父夫和女婿的归家也就在眼前,很快全家人就能在琼城的新家团圆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是他们渡过的最后一个平常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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