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和医生都在等,等一个能堂而皇之干掉对方的机会。
上天对每个准备充分的人,总是不吝于赐予机会的,就看你能不能领会其中的真义,有没有把握好方向。对黑熊和医生来说,这几天发生的事件就是一个机会。对双方都是机会,就看谁笑到最后。
从十天前开始,在天王赌场里,每天要疯掉一个人!
在赌场发疯的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尤其是当赌得眼红,将所有的身家性命压在一注上,在高度的紧张压力之下,当底牌开出来时,有输得发疯的,也有赢得发疯的,这种悲喜剧看多了也就让人麻木了。
第一天,入夜时分,有人在庄家开出豹子,赔干净身上的所有钱时,却兴高彩烈地大叫:“我赢了!我终于赢了!我发了!老婆,我要把你买回来,一起过好日子!儿子,老爸会把你买回来的!我赢了!我是世界赌王!哈哈哈……”这时,登场的除了人们兔死狐悲的目光之外,就是天王赌场的保安,披着标准制服的黑熊会小弟上来,将人架出去,直送神经病人的最佳选择——康宁医院。
第二天,仍是入夜时分,有人赢了!在老虎机上,史无前例地玩出七花同顺!按见花赔一,连花十倍的规则,以十元的筹码赢了一千万的巨款时,却趴在老虎机上痛苦流涕:“呜呜呜!又输了!呜呜呜!又输了!这可是我最后的十块钱了!呜呜呜!我明天的早饭……”
对于这种情况,黑熊会处理得更加快捷!医生连自己都不出面,叫几个小弟,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将他送到康宁医院,同时,高调宣布,那一千万元的巨款已存入专门户头,只等他结束治疗,随时可以到天王赌场来取。至于,康宁医院那边,黑熊会已交足了医药费,按每年三万元计算,黑熊会财大气粗,一口气缴了两百万,够那个不幸的家伙渡过余生了!剩下的八百万,如果他不来领取,当然就只能永远暂存在天王赌场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这么接二连三下来,大家就开始感觉不对劲了!每天一个疯子,如此均匀稳定的生产频率,让人怀疑天王赌场是不是装了什么疯子生产流水线。
虽然一天近万人的顾客中出现一名疯子,概率跟交通事故差不多,可架不住天天出啊!从三天前开始,天王赌场的顾客明显减少了。顾客一少,生意当然兴旺不起来,这几天下来,整个赌场的收益已少了五成,这个消息对黑熊会或者隐身其后的赤口堂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白虎来了!天王赌场七八亿的年收益,加上隐身其中的花聚赌场十亿以上的收益,对赤口堂来说,这已是组织中不容有失的重要财源。
随白虎来的,是两个人。一个粗粗壮壮,满脸横肉,浑身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就算静静地站在那里,让人的感觉根本就是人形凶器!
另一个瘦瘦小小,站在身材并不高大的白虎身边也显得很脆弱,一只略带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像是久病初愈的人。这一切都是在没看到他的眼睛时下的结论,谁若是看到了他的眼睛,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他的目光呆滞淡然,似乎什么也没有,但会吸引人看下去,产生一种探究他的内心的**。可这一看下去,那种感觉就全变了,阴森冷厉酷烈种种感觉如潮水般席卷天地,让人无限恐惧,却又无法移开目光。
现在的医生就是这种感觉,满脸苍白,冷汗如雨,双脚抖得相互撞击,生痛无比!就在他感觉到自己快崩溃成第十一个疯子时,那人双眼一闭,淡淡地说:“他没问题!”
白虎一点头,皮笑肉不笑地指指对面一张椅子:“坐!”
医生花了足足十分钟,才拖着两条快抖断了的腿挪到离他不足十米的椅子边,坐下半个屁股,战战兢兢地说:“见过白虎先生,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白虎靠着椅子,目光深邃:“听说天王赌场最近出了点岔子!”
“是!是!”医生抹粉了一把汗说:“请白虎先生训示!”他没有介绍天王赌场出了什么岔子,很明显,赤口堂在天王赌场中暗布的棋子早已将完整的资料送回去了,甚至于白虎了解的东西可能比他这个名义上的赌场管理人还要更详实一些!
白虎谦虚地说:“我也是刚接到报告才赶过来的,匆匆忙忙,哪里有什么高明的训示?不如,你来分析分析,问题可能出在哪儿吧!”
医生摇摇头说:“恕下属无能!那几个疯子经专业医生鉴定,的确都是神经出了问题,是地地道道的神经病。从目前医学的发达程度来看,还没有人能通过下毒、摧眠等方式制造出如此完美的神经病人。另外,据几个小弟的调查来看,这些人来历各异,家族又没有神经病史,显然不可能是原发性的神经病!两相对照之下……恕下属无能!”
“医生客气了!”白虎正了正身子说:“我是赤口堂的人,你是黑熊会的人,根本不相隶属,所以你在这里会有座位,也根本不必自称下属!既然在医学生无法解释这种现象,那么在别的地方呢?”
医生轻叹一声:“回白虎先生的话,黑熊会毕竟只是山县这种小地方的组织,哪能认识传说中的那些高人?无论是异能还是神秘术,都不是黑熊会能惹得起的。”
“你很有自知之明!”白虎赞赏地看了医生一眼:“其实山县藏龙卧虎,也不一定没有高人,只是你们没有见识到罢了!当初选址之时,本座还遇到了个占卦的高手,简直言无不中,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知现在可还在?”
医生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异色,毕恭毕敬地说:“回白虎先生的话,提到那位神卦张!我倒想起一件事来,不知该赌场异变有无关系?”
“说来听听?”白虎饶有兴趣的样子。
医生说:“那神卦张凭着一张贫嘴和三寸不烂之舌,在山县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可惜,他不该在白虎先生面前逞能,断了黑熊会的财路,结果让黑熊老大给做了!”
白虎眉毛一皱,印堂中显出一条黑痕:“做了?不是告诫过黑熊,整个拆迁过程中不得流血吗?据本座所知,也的确没有流血啊!”
医生说:“的确没有流血,黑熊老**那神卦张服下特制的毒药,就算拉到医院去,也只是以为心肌梗塞而已!所有知情的人都受过警告,因此,大家都以为神卦张是自行病故!”接着,他把当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只要白虎有心去查,这一切都瞒不过他,还不如先行说明白,还能争取个主动!
白虎黑痕更深了:“好!很好!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天王赌场如再出什么事,该怎么处理还怎么处理!如果我有不同意见,会让杨兰心带给你的!”
“是!”医生告退。白虎已说得很明确了,没必要别来见他!赤口堂的指令也不会直接下达给黑熊会,让杨兰心转告,这无疑给医生吃了一颗定心丸。以他跟杨兰心的关系,如果有针对他的消息,白虎绝不会动用杨兰心。
医生走后,白虎印堂上的黑痕未褪,形如第三只眼:“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黑熊会在开始时就给我来了个阳奉阴违,好,真好!卜老,你看这事跟天王赌场的怪事有关系吗?”
那个瘦小的随从却没有随从的自觉,老气横秋地回答说:“很难确定!你也知道,神秘术的范围很广,即使聪明绝顶之人,穷其一生,也未必都能了解。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在观察天王赌场,没发现有特别碍眼的人物,而且这里的风水设计和布置也没问题。或许,真跟这小子所说的,跟那神卦张有关系!听你的口气,那人也定有几分能耐,又岂会轻易受死?这事不可不查!”
白虎揉了揉眉心,仍未将黑痕揉开:“现在看来,不仅这件事要查!天王赌场还得有高手坐镇!黑熊会里似乎也不大平静,真要是换人的话,可得好好合计合计!卜老,能请到供奉堂的那几位老人吗?”
“要出动他们?”卜老惊讶地说:“莫非你觉得这里的事情已重要到需要老供奉们出手的地步!”
“不知道!”向来智珠在握的白虎就是说不知道,让人听起来也觉得一切还是在他掌控之中:“我有种直接!天王赌场的事也许比我们想像的更为复杂,小心无大错,还是请老供奉来一趟更为保险!”
“好!我负责通知,至于他们肯不肯来,我就没什么把握了!”卜老双手一合一分,一团灰色的烟气在他两手间凝成一只玲珑娇小的信鸽,扑楞着翅膀直接穿墙飞了出去。
白虎想了想说:“找两个兄弟,去查看一下那神卦张的尸首,确定他到底是否真的已死!另外,再通知情报口,我需要关于这个神卦张和他那养子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