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旧宅

目录:繁华录|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终于,这个八旬老人又走上朝堂亲政。在她身染重病之时,一些原来依附她的大臣怕她驾崩,纷纷开始投靠太子李显。当他们看到武则天无恙时,又再度向这位女皇表示愿誓死效忠她的决心。

    武则天一生中听惯了大臣那些所谓的誓死效忠誓言。当大病初愈后再次听到大臣口中感天动地的承诺时,她只是淡淡一笑。

    张莹见武则天身体大好,觉得自己再也没用留在皇宫的必要。于是,就找机会向她辞行。

    走进御书房,张莹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心思机敏的武则天已经猜出她在想什么。

    “莹莹一定是来向朕辞行的。可是,你知道吗?除了婉儿之外,你是朕另外一个可以依赖的人,朕不想再放你离开神都。如果你思念家人,朕可以命人把他们接回神都,再赐一处豪华的宅邸做你的郡主府。在朕眼里,你一直都是朕的女儿,你前世的生命虽然很短暂。可是,上天把你再度归还给朕。”武则天心中暗自思索。

    张莹幼年时就做出惊人的成就,从创制拼音,到印制字书,再到女童课本的编纂,曾被大唐人称为“神童”。

    她的年龄刚好比武则天夭折的女儿小一岁,在武则天的潜意识里,一直把张莹当成她那个夭折女儿的再度转世,在张莹创制拼音入宫觐见后,她就想:“这个小女孩还是我的女儿,只是借助别的母体出生而已,否则小小年纪的她又怎么能做出如此惊人的成绩?”

    看着张莹,武则天眼睛里充满慈爱之色,没等张莹说话,她就开口说道:“莹莹,这些天为了照顾朕,辛苦你了。你现在是知天命的年纪,好容易回神都一趟,何不见一见故人,重游一下故地?”

    “故人?听婉儿说,我那些幼时的好朋友除了刘菲和李谦夫妇外,剩下的人或者是在海外做封疆大吏,或者是作为节度使镇守边陲。我能见到的故人怕是少之又少。不知道分别二十年,菲儿现在会是一副什么样子?”想起刘菲,张莹眼前很自然地浮现出一张白胖胖、粉嘟嘟的娃娃脸。心中一暖,她嘴角边不由得现出微笑。

    见张莹的神情一变,武则天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奏效,眼中不由掠过一道精光,她心中说道:“莹莹,你虽然聪明绝顶,可是,朕似乎是最能看懂你心思的人。只要你现在不离去,朕就一定能说服你回到朕的身边。”

    而此时,张莹心中却想:“义母,如果我想离去,这皇宫、乃至整个洛阳城是困不在我的。我现在是五十岁的人,上有年迈的父母、下有幼小的子孙,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保护他们不受到任何伤害。我决不能让自己和家人踏进你们母子之间皇权的争夺中。”

    “陛下说的极是。莹是该去故地重游一番。”虽然思潮起伏,可是,张莹脸上依然是安之若素的表情。

    “好,明日朕就替你安排这件事。”

    这一刻,武则天仿佛又回到她年轻的时光里,那个时候不知为什么,她觉得窥视张莹的心理、或者是和她斗智是一种很有趣的事情。

    “莹莹,姜是老的辣!你是斗不过朕的!”武则天满面笑容。

    刘菲与李谦成婚多年。到现在,他们两个人也是子孙绕膝之人。

    李谦现在是太史令①。

    就在武则天答应替张莹安排去见故人的夜里,她命上官婉儿去李府传旨。

    圣旨大致的意思是说,圣上体恤太史令年事已高,特赐珍珠一斛,准他休假一年。

    李谦夫妇不明其中之意,上官婉儿则笑着说道:“大人不必惊慌,陛下这是体恤大人,她听闻李大人的次子在湖州做刺史,已经很久没回来与父母见面,她不忍李大人夫妇长期骨肉分离,想借此机会让李大人与夫人去湖州骨肉团聚一番。”

    就这样,李谦与刘菲去了湖州。张莹见不到他们二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其实,武则天如此安排无非想拖延张莹与故人见面的时间,这样一来,自然延长张莹留在神都的时间。

    刘菲是张莹最好的朋友,见不到她,张莹很是失望。当陪同她的人问起,她还想去哪里时,她想起自己幼时居住的旧宅——翠华居。

    住在翠华居的时候她父亲张稹还只是个富豪,并没有入朝为官。

    这翠华居虽然是几十年前的旧宅,可是,张家的下人每年定期来这里清洁、打扫、修缮。

    因此,从外表看,它依然一如当年的雍容典雅。张莹让陪同她的人留在外面,她一个人走进翠华居的大门。

    这里是她这一生最留恋的地方。随着缓缓前行,翠华居里的雕梁画栋、玉阶秀栏一一展现在她面前。

    那个时候她才六岁,那个时候,她无忧无虑,那个时候父母视她为掌上明珠、乳娘待她视若己出,那个时候,有可爱的弟弟,和许多亲密无间的小伙伴整天为着她这个“万事通”打转。而她也乐此不疲地带着弟弟和那些小伙伴玩耍、调皮捣蛋。

    张莹为什么能够成为万事通,完全是因为一次意外的奇遇。

    因为一个失落文明的承载器,她遇到了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另一个时空的张莹输给她超越唐朝一千五百年的知识,还送给她一个储物锦囊、一部电脑、一个探测器、一枚隔空取物的戒指还有小飞——那个外表和金龟子一模一样的高级人工智能机器人。

    而她的人生轨迹也就此改变。

    想起这些,张莹脸上露出暖暖的笑容。

    不知不觉,她走进自己童年时居住的房间。

    精美的雕花窗棂下放着一张大理石书案,案上摆放着各种明人法帖,一方端砚,一只喜鹊登梅的夜光瓷笔筒,里面毛笔林立。镇纸下面放着一摞发黄的写满字的宣纸。

    另一个时空的来客输给张莹一千五百年的知识,这些知识存储在大脑后,根本不用在去蒙学读书。她当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识字是无师自通,于是照常去书院读书。因为脑子里面有纵横几千年的知识,蒙学的课程她学得再优秀,也觉得没什么成就感。

    为了找到学习的成就感,对于象书法、骑术、武功、音律等需要通过自己刻苦努力才能提高的技能,张莹都非常勤奋地去学习。

    这书案上的名人法帖和笔墨纸砚,就是她当年习练书法的鉴证。

    书案的紫檀架上摆放着一个雕工精美的白玉熏炉,另一边的镂空鎏金花瓶里放着一束颜色极淡的粉色月季绢花。

    张莹很自然地走到书案旁,她点燃熏炉里的百花香,顿时,一缕沁人心脾的幽香飘散在房间里。

    她坐在书案旁,拿起镇纸底下写满字的宣纸。

    那字迹看上去很稚嫩,可是,却有一种凌厉、非凡的气势。她一页一页看下去,最后她发现一张纸上,有一些缭乱的,近似于涂鸦的字迹。

    “这是嘉儿小时候的字。好难看哪!这应该是我当年教他写字时留下来的。”

    这一刻,仿佛时光倒流,那些远去的记忆变成一幅幅生动的画面,慢慢浮现在眼前。

    她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坐在书案旁。

    大一些的穿着一件淡绿色的绫袄的小女孩是六岁时的她,那张粉雕玉琢的脸蛋上带着一丝不苟的神情。

    而小一些的穿着绛红色锦袍的小男孩是三岁的张嘉,他那胖胖的脸蛋上满是认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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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太史令:据史料上解释,从五品下,掌观察天文,稽定历数,凡日月星辰之变,风云气色之异,率其官属占候之。说白了太史令就是观察天象变化,核定历数,遇到日月星辰变换,天气异常时,率领他下属的官员占卜,预测一下这奇异的天象究竟在预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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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的第四章里,滢会让时光倒流,女主会回忆她童年时代很多事情。滢会把《成长在大唐》八十七章之后女主身上发生的故事续写出来。希望大家不要走开!

    感谢九儿妹妹为《繁华录》制作一个如此精密的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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