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地等到小女孩练完这套掌法，卓芷蘅温和地说道：“莹莹，你的进境比我想得还要快，看来这套掌法，你真的是下功夫习练过。虽然，你的根基很好，可是，也不可一味求快。”
张莹连忙答道：“师叔，我知道了。我会用心打好基础的。”
“莹莹，我看你的掌法中充斥着凛冽之气，每出一掌都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样，似乎心底涌出丝丝恨意，到底是什么事情影响你的心境？”
“师叔，我正要告诉你哪，我最近找到一个练好功夫的窍门，就是每次练功时心里都在想痛扁一个大坏蛋。”说到这里，张莹硕大乌黑的眸子里面露出得意的神色。
听了张莹的话，卓芷蘅不由得大惊失色，她说道：“莹莹，练功时最忌讳有心魔。”
“心魔？师叔，什么是心魔？”张莹粉雕玉琢的脸蛋上露出迷惑的表情。
“莹莹，练功时，人的身体里面气血翻腾、你的每次发力，气血都会顺着你的奇经八脉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一旦你心生杂念，气血运行将会导入旁途，如此日积月累，就会对身体产生巨大的伤害，就是我们习武之人常说的走火入魔。”
接下来，卓芷蘅又说道：“莹莹，你切记练功时，要气定神闲，心无旁骛。这样练出的武功才能强身健体，在临阵对敌时才能产生巨大的威力。”
“师叔，我现在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张莹的小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卓芷蘅安慰她道：“莹莹，别害怕，你现在还没到走火入魔地程度。”
“没走火入魔就好！”张莹听卓芷蘅这么说，不仅松了一口气。
“莹莹，你终究还是年幼，心性不定，这套掌法对你来说是难了些，可是，只要你谨记师叔的教诲，认真习练这套掌法，必将会受益无穷。”
听到这里，张莹紧提起的一颗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她心中对卓芷蘅的敬仰又增加了几分。
“莹莹，随我进去。”说着卓芷蘅拉着张莹的小手回到正堂。
两个人坐下后，卓芷蘅问道：“莹莹，你这么小的年纪，究竟什么事情使你如此憎恨？”
张莹就把她知道的李义府曾经试图霸占文馨书院、最近陷害刘仁轨的事和她在云来楼看到李义府家丁仗势欺人的事说了一遍。
末了，她又补充道：“师叔，我不明白，为什么李义府要那样害别人？”
卓芷蘅的脸上流露出一种超然的表情，她说道：“莹莹，你还小，有些事情现在不懂，看问题不免流于表面。其实，这个世界上的人有千百万种，世间的利益也有千百万种，每个人都在追求着他想得到的利益，每个人也都为此做着各种尝试和努力，我们一般把这种追求的利益称为**。如此说来，这世上的人根本就没有好和坏的区别，世界上的事也没有好和坏的区分。”
张莹喃喃地说道：“可是，这个世界上明明又有好人和坏人的分别呀？”
“但是，天道本不公，我们每个人生下来都带有不同的优点和缺点，好比有的人天生身材高大，有的人天生身材矮小，还比如，有的人聪明，有的人愚钝。这些都造就了一个不平衡的世界。但是人们为了自身的利益考虑，都会用自己最擅长的一面去追求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就象你的父亲张稹，他用眼光和智慧去赚取他想要的金钱。莹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人没有你父亲那样的眼光和智慧，他也要赚钱谋生，会依靠什么？”
张莹说道：“我知道，象我家马场的巴图有养马和驯马的本事，他靠这个赚钱，还有，云来楼的柳叔，讲信用，会做菜，他靠这个赚钱。”
卓芷蘅又说道：“可是，他们赚的钱有你父亲多吗？”
张莹心想：“巴图的日子过得虽然快乐安逸，可是他的收入比起富豪来差得很多，柳印虽然算是有钱人，但是象他的云来楼那样规模的产业，张莹都数不清她家有多少处。”
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父亲平时总是教导她行事低调。
“不敢骗师叔，他们俩的财产和我家的比差得远哪。”张莹有些难为地答道。
卓芷蘅又问道：“莹莹，如果一个人没有你父亲一样的眼光和智慧，却想得到象他一样多甚至更多的金钱，他会怎么做？”
张莹仔细地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最后她想起智商不高，但是凶残狡猾的卜世仁，依靠坑蒙拐骗、巧取豪夺赚取万贯家财，她冲口说道：“难道靠做坏事，坑害别人赚钱？”
“兰君果然没有选错人，眼前这个孩子有很高的领悟力。”听到张莹如此回答，卓芷蘅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之后，她缓缓说道：“师叔本不愿过早地让你认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可是又不得不让你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另一面，人受利益驱使，常常能做别人想不到的事，有的人甚至不惜为了私欲去伤害别人。你所说的那个李义府就是这样的人。他靠着他自己的才华赚取到的财富远不如他靠着玩弄权术赚取的财富大。也就是说他靠着他最擅长的专营和欺诈赚取更多的利益。”
“可是，他为了给自己赚取最大利益也不能成为他去伤害别人的理由。”
“莹莹，你的话在道义上来说是站得住脚的，可是在现实中人们还是会不惜伤害别人来谋求私利。”
“师叔，难道就放纵李义府那样的恶人做恶吗？”
“莹莹，你不记得师叔教给你的《易经》中的阴阳之道吗？正义的一方就好比是光明，邪恶的一方就好比是黑暗，你觉得黑暗能战胜光明吗？”
“不能，光明是黑暗的天敌，光明终将驱散黑暗。再黑的屋子里只要透进一丝光亮，就不再黑暗。如果黑暗够强大，它就不叫做黑暗了。”
“莹莹真是聪明。”看着张莹，卓芷蘅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
想起李义府的狡诈，张莹说道：“师叔，光很容易就能驱散黑暗，可是对付恶人却没那么容易，恶人其实都不是笨蛋，甚至有的恶人还特别厉害。”
“莹莹，师叔刚才已经把坏人的弱点讲给你听了。”
张莹陷入沉思，良久她说道：“恶人虽然够狡猾也够凶狠，但是，他们贪得无厌的本性就是他们最大的弱点，他们拥有和他们自身实力不相衬的财富，他们的贪婪又使这种差距不断扩大，这本身就是很危险的事，一旦，外界环境稍有变化，他们的弱点就暴露无疑。这样看来，对付他们也并不难。”
卓芷蘅的话把张莹心里的迷惑一扫而光，现在她觉得心里轻松极了，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不仅露出开心地笑容。
张莹在卓芷蘅家逗留了大半天，她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午后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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