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日军山炮兵第9联队进占到了麒麟门、马群、沧波门、高桥门一线的阵地,所以从北极阁、明故宫、富贵山一线的阵地都在日军的猛烈炮击之中。整个太平门、中山门、光华门战地的中国守军的进出要道都处于在日军的炮兵封锁之下。
而金泽第9师团在光华门一线的猛烈攻击已经迫使光华门阵地一度陷入危机之中。这种情况下,由于卫戍长官司令部原先计划以王敬久的第71军守卫西山、红土山、工兵学校、通济门阵地,所以负责这一线的作战基本上是以该军第87师主要承担。
然而71军事实上只是一个空番号,因为该军所辖下的部队只有沈藻指挥的第87师,加之又在上海苦战三个多月,早就已经疲惫不堪,部队伤亡极大,所以在兵力使用方面,王敬久根本就是捉襟补肘,压根就没有什么太多的兵力投入进去。
12月8日这一天的时候,刚刚由江北淮安补充进来的新兵连也因为在西山前哨阵地与日军激战连连,而牺牲巨大,几乎所剩无几,以至于阵地到最后不得不由教导总队第1旅接防。而同样,在孝陵卫、红土山东前哨阵地,也因阵地防御过大、兵力不足,而由教导总队第第3营接防。
由于红土山东前哨阵地的教导总队部队配以战防炮守卫阵地,日军在此次几乎没有能够获得前进,只能转攻工兵学校一线。在突破了87师26o旅在工兵学校的阵地址后,日军直接进逼光华门阵地。
工兵学校失守,长官部几乎震动了,卫戍司令长官-唐生智在电话上对71军军长王敬久大加斥责。由于之前87师师部已经搬到富山地下室,和教导总队参谋长-邱清泉的办公室对门,所以王敬久立即一个电话将26o旅旅长-刘启雄一个电话召到了办公室。严厉斥责,并命令其立即组织部队,迅夺回阵地。而此时。卫戍长官司令部已经调预备队-部署在于清凉山的宪兵教导2团增援光华门。
王敬久在将师部搬到富山地下室之后,几乎没有带参谋处和副官处,只是整天整夜的在教导总队参谋长-邱清泉的办公室里抽烟、打瞌睡、指挥部队作战。此时光华门的战斗打成现在这样,王敬久怎能不暴怒。几天来的火气这个时候一下子迸了出来。
而日军第9师团则是在攻进之后,立即前出继续进攻。虽然之前第524团以一个营配合守军夺回了光华门,但下午日军以战车为先锋,配合两个步兵大队地兵力再次猛攻光华门。
短短数十分钟,光华门再次告急,增援上来的第524团的那个营转眼之间便是阵亡了三百余人。一连仅存十七名官兵。这种情况下,教导总队队长-桂永清也亲临一线指挥反击,而87师副师长陈颐鼎亲自指挥261旅和269旅各一部从通济门、天堂村向日军侧后实施反击。
望着那片火光四起地战地,周成仁几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就连身旁的团座-邱维达也是一片愕然。光华门阵地的惨烈几乎是触目惊心的,到处都是尸体。有自己团的弟兄,有87师的弟兄。有教导总队的弟兄,还有宪兵教导2团的弟兄,以及穿着土黄色大衣地日本兵的尸体。到处都是尸体。横枕叠垒,到处都是。
而牛山方面的第58师的掩护部队也撤退了下来,在于日军激战了大半天之后,因为侧翼地第88师派出的右侧支队过早地撤退,日军乘机向西北进击,一部分已经攻占了大胜关,大有沿江北进之意。所以这支掩护部队地阵地已经成了孤立只之势。
考虑到第第58师主力已经在双闸镇至宋家凹一线部署了守备。哪里是第88师右翼延伸线的阵地,所以这支留在牛山地最后一支部队也撤了下来。自此南京的外线阵地几乎就只剩下了88师守卫的雨花台已经教导总队守卫的紫金山阵地了。
砰,一声枪响,破风而来的子弹借托着炮声的掩盖,飞旋着直击目标。带着巨大的动能和势能,子弹直接在一个露头在外的机枪兵的颈背后绞出一个弹洞。强大地作用力瞬间便是将脖颈肌肉和动脉血管、神经组织一起扯得稀烂。猩红地污血从颈部的弹洞中飞溅洒出,喷得他身旁地战友满身都是。
一旁的副射手被猛然喷洒得满身的鲜血给吓得够呛,没得到他醒过神来,紧随而来的一颗子弹又敲开了他的脑壳。一头趴倒在机枪上的副射手只是微微抽搐了两下,便是一动不动。鲜血和脑浆从弹孔处汨汨的流淌出来,糊满了整个枪身。
“妈的,有冷枪,有冷枪,告诉弟兄们别***当活靶子。”邱维达破口大骂到。
躲在光华门外的日军不断的用冷枪和炮火对阵地上的中国守军构成着致命的威胁。
“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趴着,别***瞎折腾。担心***炮击。”3营长胡豪显然对日军的这老一套有所了解。冷枪不过是个别日本兵的所为,但之很快便是日本人炮火轰击的开始。
当成堆的炮弹带着令人心悸的尖啸声从天而落的时候,整个南京城都似乎在那漫天的炮火中颤抖。纷飞的弹片带着喷涌着的火焰肆无忌惮的蹂躏着几乎一片狼藉的城市,巨大的烟柱翻滚着升腾在城市的上空,狂暴的气浪掀起冲天而起的烟尘。
“终于开始了……”望着远处那片冲天火光之处,周成仁长吁一口气,身旁的邱维达则是命令“告诉部队必须战斗到最后一人,绝不能让日军突破防线,否则军法处置。”
炮击、还是炮击、依然是炮击。漫长的等待中,中国守军只能躲在厚厚的掩体、城门洞中等待着日军起地面进攻。成群的日本飞机呼啸着低空掠过,炸弹雨点样的落下来,到处都在翻滚着浓烟烈火。一栋栋早已被炸成废墟的建筑再一次被钢铁、烈焰狠狠的洗礼一番。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令人作呕地恶臭味。那炸得稀烂的尸体在纷纷的炮弹中又一次被炸得血肉横飞,街道上污水横流,满是弹坑地路面上一洼洼猩红的污水浸泡着惨白失色的尸体残骸。躲在掩体内的**士兵和那些逃避战火的平民们满脸惊恐的看着那肆虐着的烟火。
高温灼热使得掩体之外几乎的成为炼狱。到处都飞溅着随时可以夺取生命的弹片。那些呼啸掠过地战机更是将大当量的航空炸弹、甚至是烧夷弹投掷下来。
水、电早就已经断了,厚厚的混凝土浇筑成的掩体内充满着令人不安地焦灼,没有足够的饮用水,没有电力设备,排风设置早就已经停止了工作。闷热、浑浊地空气充斥在其中,惊慌不安的嘀咕声、恐惧地低声哭泣还有绝望者的哀嚎声无时无刻不在让依然理智尚存的人面临着心理崩溃。平民们无力的看着那些同样局促不安的军人在紧张的忙碌着,准备给予那些入侵的日本鬼子以重创。
这个时候对于这些躲避战火、以求勉强能够安身之处的难民们来说,掩体内的情况并不比战火纷飞地街面上好多少,一旦日军起攻击。他们势必将会与这些军人一起丧身在两军激烈地交火之中。此时就连城中的安全区也处于在日军炮火地轰炸下,似乎整个南京城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所有人都默然无声的望着那片烟火四起的战地。
日军连续的大规模空袭使得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空气中挥散着一股怎么也消失不去的恶臭,满是残砖乱瓦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被炸的支离破碎的车辆残骸、建筑废墟。甚至还有人体的尸体。一栋栋房屋早已经是面目全非了,黑森森的窗口前烙满了火烧烟熏的痕迹。
一队装甲车队隆隆的从满是碎砖块的街面上隆隆驶过。打头的一辆德制pzkpf1-a型轻型战车上。一名军官探身在车外,冷冷的看着路边趁着空袭停息下来之际。清扫废墟的平民。这是装甲兵团-战车第3连。他们是唯一留在南京的战车部队。
整个连编制有连部(指挥车两辆),侦察班(德制摩托车12辆),三个战车排(每排5辆战车),一补给排(汽1o辆)。全连拥有17辆德制pzkpf1-a型轻型战车。
车队很快的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处,人们又继续忙碌着整理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家园,能够从那些残砖碎瓦中淘腾出一些有用的家什也算是好的了。
又是一队车队鸣着喇叭缓缓驶来,只是不同于刚才驶过的装甲战车车队,这队长龙样的车队基本上都是轮式车辆,完全是一支由卡车组成的车队。挤满在卡车上的士兵们同样是以一副冷然的眼神看着这些不知所措的平民。这是教导总队的部队。他们和战车部队一样。也是前出增援光华门阵地的。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车队急匆匆的消失在远处。
看着一辆辆扬起烟尘、接连驶过的军车。忙着整理废墟的平民纷纷放下手头的活计。
凄厉的防空警报再次响起,行驶中的车队嘎然而止。士兵们乱糟糟的跳下车来,四下寻找着隐蔽。日军的空袭又一次要开始了。慌乱着的平民也顾不得淘捡家伙什了,纷纷逃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防空洞。一些惊惶失措的人则干脆就在废墟里随便找个地方躲避起来,只要能够躲开那些四溅飞舞的弹片就足够了。
难道这就是战争带给人们的生活吗?死亡和恐惧,没有人知道。是不是战争带给人们的就只有死亡和恐惧?对于经历过战争的人,他们的回答都只有一个,那便是肯定。
一架接着一架的日军飞机嗡鸣着从远处的天边冒了出来,遮天蔽日的黑压压的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