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无声,有落花掉在衣襟上的轻软。偷偷睁眼,迎面却见到一双乌黑的瞳仁,温润如墨玉,含着轻轻浅浅的笑。兰心没有转开头,因为只在那一瞬间,在那双瞳仁里发现了自己的脸孔。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的目光里看见自己。兰心移不开视线,只看着别人眼中的自己。视线微微一动,瞥见皇上如破春风的面容,双瞳含笑凝视着自己,心里一慌,忙把脸一侧,把他那冰冷的手在脸上顺势华开,皇上 嘴角划出新月般微凉的弧度, 转身预要让自己拨乱的心恢复平静,微微抬起头来,默了半饷道:“对不起。”
话未落音兰心低着头快步就走,皇上一把拉住她:“外面还在下雨。”兰心没有说话,转过头凝望着他,他也没有说话,拉着他来到了石桌旁,抚着那把琴,淡淡的说:“你刚刚谈的那首曲子,慈安太后在世时也常常弹,自从慈安太后过世后朕就好久没听过这么美妙的琴声了,那琴声渺渺犹如从天际间传来,极是感慨,让朕想起了,儿时的许多往事。”
兰心上前两步,含笑道:“多谢皇上谬赞。只是奴才怎敢与慈安太后相比。”
他嘴角的弧度浮起一个幽凉的冷笑,道:“你知道吗?朕四岁刚入宫那会因为想念额娘,阿玛常常夜不能寐,食不能进,可是皇爸爸她就是不肯让额娘,阿玛来看朕,就连留在朕身边的奶妈子最后也被她找个借口赶走了,在朕的眼里皇爸爸是个疾言厉色的人,朕从没见过她笑,只要朕言行或举止稍有不妥就会被罚跪,然而每一次都是慈安太后在皇爸爸那求情,朕才得以解围,那时候朕胆子很小,每听到打雷声慈安太后都会把朕搂在怀里唱着歌谣,直到入睡,朕只有在慈安太后那才能感受到那仅有的一点母爱,可是那种母爱也没维持几年,她便撒手走了。”话未落音,皇上眼眶已经红了。
“皇上对慈安太后的思念之情,想必慈安太后在天之灵也能感受得到,她也希望看到皇上开心,也必会保佑大清江山在皇上的亲政下一定会蒸蒸日上的。”
皇上淡淡一笑顿了顿道:“你能不能教朕弹这首曲子?”
“能教皇上弹琴是奴才的福分,奴才当尽心尽力。”说罢两人并排而坐,亭落里来回的回荡着那曲《山之歌》,不一会的功夫在兰心细心的教授下,《山之歌》已被皇上弹的入木三分,探头望了眼亭外雨差不多停了,兰心站起欠了欠身道:“天色不早了,雨也停了,奴才先行告退了,皇上也请早些歇息罢。”他颔首一笑,也径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