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伦的孩子——王嫣珊满一百天的那天,晁盖宋江率领着梁山军凯旋而归。
此次梁山军下山不仅攻破了高唐州,杀了高廉,救出了柴进,还击败了朝廷派来救援高唐州的呼延灼部军马,擒获并招降了呼延灼的副将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轰天雷凌振,只有呼延灼一人孤身逃往青州去了。另外在这一路征途之上,梁山军又相继的招募了一两千人加入,并且招纳了宋江的老朋友插翅虎雷横和美鬤公朱仝入伙,另为了击败呼延灼的连环马,宋江又让鼓上蚤时迁和金钱豹子汤隆去东京诱骗了金枪班的教头金枪手徐宁加入了梁山,就是在家中服侍老母的入云龙公孙胜也被宋江重新请出了山。总而言之,晁盖宋江这次下山收获非少。
但是宋江却并不满意,因为他只是副手,主角是晁盖,这多少让他觉得心中有个疙瘩,却又说不出。
而晁盖对此次的收获也并不尽随他意。晁盖是个一心要反上东京的主战派,可是宋江在招降韩滔、彭玘、凌振和徐宁入伙的时候,他亲耳听见了宋江说出要等待朝廷招安的话来。他为了这句话私下里找宋江谈过一次,他希望宋江对他说,方才对官军降将所说的招安的话只是权宜之计。可是宋江对他要一心造反到底的言论大加批驳,说企图以梁山这点军马就想改朝换代,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说只有招安,梁山兄弟才能有个前程,有个出路,才能博个封妻荫子,青史留名。想那晁盖的口才如何会是宋江的对手,宋江只这一番话,只说得晁盖大眼对小眼,哑口无言。
晁盖从此心中明白了,宋江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于是晁盖宋江各怀着心中的小算盘回到了梁山。
当然表他们在面上给大家的感觉依然是亲密无间的好兄弟。
大军回山,王伦摆下酒宴,大肆庆祝一番,在酒宴的中间,王伦发现了一个细节。晁盖和宋江之间的虽然依旧是笑脸相迎,但是很明显,他们之间的话语少了,虽然屡屡看见宋江向晁盖举杯,却不见晁盖还敬。王伦看到这一幕,不禁让他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现在虽然已经是三四月分的天气了,但山东的深夜依旧寒冷如冬。王伦已经早早的和妻子孩子钻进了被窝。
“王头领,晁天王求见。”刚刚熄灯,房门外有人轻声道。
王伦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笑。看来晁盖城府远远没有宋江深沉。在酒宴上,宋江虽然与晁盖在对于梁山的前途上已经存在了芥蒂,但宋江却不露分毫,依旧敬酒称兄。可是晁盖却犹如一个小孩子闹意见一般不搭理宋江。王伦从这里便充分看出了晁盖在政治上的幼稚,但是无论晁盖如何幼稚,他现在都是王伦需要拉拢对象。王伦回答外面的人道:“你对天王说,让他先去我书房等候,我马上就来。”
晴晴躺在被子里,一面给孩子喂着奶一面对王伦道:“相公,这外面又黑又冷的,有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王伦胡乱穿了几件衣服,披着一领薄袄子,道:“我去看看有什么事,一会儿就回来。”
王伦披着一件薄袄,来到书房,见晁盖正一个人在那里来回踱步。
“天王,深夜相唤,想必有什么要事吧?”王伦给晁盖斟了一杯热茶,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有什么话,坐着慢慢说吧。”
晁盖犹豫了片刻,道:“王头领,在下有一事相问。”
“天王请问。”
“王头领对我梁山日后的前程有什么打算?”
王伦微微一笑:“天王有什么打算呢?”
晁盖抿了抿嘴唇道:“咱们梁山的前程无非两种,第一是反上东京,推翻大宋,第二便是准备朝廷来招安,我等兄弟向昏君奸臣俯首称臣。敢问头领选走那种?”
王伦故作思考的样子,自言自语道:“推翻大宋,难免杀戮满天下,招安了我等兄弟又生死难料,我想——”王伦对晁盖坚定的道:“只有推翻大宋,我等兄弟才有出路。”
“啪!”晁盖猛得一拍桌子,道:“好,王头领的心思和在下一般,只是如果咱们兄弟中有人想招安,那王头领该怎么办呢?”
“谁?谁想招安?”王伦故意追问。
“在下只是问问。”晁盖的回答显得遮遮掩掩。
“天王,这等话可说不得啊,咱们梁山兄弟,上下一心,怎么会有人想招安呢?”王伦是说了这话,看了一眼晁盖,见他正低着头,眉头紧锁,嘴巴微微动了两动,却没有说话。
王伦心中明白,晁盖方才的话暗指宋江,但他不指名道姓,自己又何必说破呢?
“如......如果真有人想招安呢?”
王伦搓了搓双手道:“晁天王,请你放心,我王伦是不愿意招安的,我相信我们梁山之上不会有人想招安,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的人——”王伦顿了顿:“如果真的有人想招安,他将不容于我王伦,也不容于梁山——如果天王知道有人是谁想招安,请天王务必和在下一条心,决不能让他企图将我梁山兄弟引入死路的阴谋得逞。”
晁盖听了王伦的表态,当下站起身来,拱手道:“有王头领这话,在下就放心了,王头领我先休息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罢,晁盖转身出了王伦的书房。
王伦看着晁盖的背影,心中暗暗叹道:“看来梁山内部也不似原著上写的那样是铁板一块啊。”
次日,聚义厅上聚齐了梁山众头领,王伦坐了首座,晁盖、宋江、吴用、公孙胜分坐两班,其他兄弟一概站着。
宋江起身向王伦拱了拱手,对众人道:“众家兄弟,小可宋江有一言,请兄弟们静听。如今咱们梁山军马打破了高唐州,救出了柴大官人,好不威风。但此次休分功劳高下,梁山泊一行旧头领去左边主位上坐,新到头领去右边客位上坐,待日后出力多寡,那时另行定夺。”
王伦一听这话,心中暗道:“妈的,你是个什么东西,这梁山还轮得着你来安排座次吗?”嘴上立刻道:“等等,宋押司,你这样分派不妥当啊。”
宋江一脸认真的道:“请王头领指教。”
王伦起身道:“咱们梁山兄弟生一处生,死一处死,生死与共,患难相依,大家伙能在这梁山聚义,那是缘分,宋押司硬是要说什么新头领旧头领,知道的这是宋押司的一番好意,勉励众家兄弟齐心协力为梁山尽力,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梁山分裂为两派了咧,这不是给宵小之辈见缝插针的机会吗?宋押司,日后再不可说什么新头领旧头领了,让外人看笑话,您说是吗?”
宋江听了这话,尴尬的笑道:“谨遵王头领将令,日后再不这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