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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耐心开导,母女两人和郭陀陀的面色终于红润了几分,交谈几番,众人也熟络了。(.dunan.网请记住我)妇女名叫杜娥,女童唤作苏巧,都是在清风镇土生土长,如今镇子落难她们心里也十分难过,将所知道的都知无不言,希望陆羽等人能解除清风镇的危机。
匆匆赶路,一行人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城门,清风镇巍峨的城墙耸立在众人面前,吊桥在护城河上颤巍巍地抖动,桥面上满是泥泞的脚印。
“黑风岭出了妖怪,今天又暴发山洪,好多人都带着家当逃出清风镇,投奔别镇的亲戚家去了。”杜娥解释道,她们娘俩也是在那波人中逃出城的,只是无亲无故,苏巧父亲的尸骨又没有埋葬,只得藏在稻草堆里企图躲过一劫。
“唉,走,一切都会过去的。”陆羽沉沉地叹了口气,对黑风岭的妖怪不免心生愤懑,他在外打拼漂泊多年,深知这种有家不能归,流离失所的痛苦滋味。
将火煞之气聚在两掌,陆羽轰然推开禁闭的城门,夕阳的余晖透过缝隙照进清风镇,触目一片萧索,满地都是破损的车辕衣物。
“谁!”城门内一名昏昏睡去的站守士兵被陆羽的气劲震倒在地,骤然惊醒,鼓瞪着睡眼望向进来的七人,蓦地从地上爬起,大笑道,“哈哈,杜大嫂,弟兄们翻遍镇子也没找到你娘俩,没想到你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还带来这么多小孩,镇长正着急童男童女的人数不够,我可在镇长那里领了头功!”
“我相公平日里带你们不薄,你们怎么忍心恩将仇报来捉巧儿,何况这些孩子都是有父有母的,你们居然要抓去喂妖怪,你们还是人吗!”杜娥愤声道,将苏巧拉到身后,身子因为激动而不住发颤。(网)
“杜大嫂,杜大哥平日对我们是不错,如今这事可不能赖我们,怪只怪我们兄弟没有福分娶妻生子。只要让妖怪平息了怒气,镇子恢复往日的安详,你们也算是为大家做出了贡献,放心,弟兄们不会亏待你的。”守卫说着掏出怀里的绳索,一步步向七人紧逼过去。
“愚昧无知,自作孽不可活!”陆羽怒斥一声,飞身闪到守卫背后,重重一掌砍在他的后颈,守卫顿时软软地倒下,杜娥和苏巧拍手称快,其余弟子眼里也满是敬慕。
“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我们走。”一脚踢开守卫,根据郭陀陀回忆的书信内容,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他儿子家所在的位置走去。
沿街的米店、肉铺、钱庄、药堂、衣坊、珠宝行鳞次栉比,昔日的热闹繁华如今却是见不着了,只余下一间间禁闭的窗门,偶有一家店铺的窗户没关严实被风吹开,横在空中吱吱呀呀地来回摆动。几片秋叶落在街道上,打着滚又被风带到灰沉沉的天际,抖动着酸涩的音符。黑风岭庞大的身躯像一块巨石压在心里,沉沉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砰砰!
陆羽似有感应地抬首一望,街道两旁阁上掩映的窗户里露出一双双布满惊悸萎靡的眼睛,看到被人察觉,又砰的一声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这些人,都被妖怪吓破了胆啊。
陆羽苦笑着摇首,大步穿过萧条的街道,最后钻进一条小巷,在最尽头紧闭的院门前停下。
“这是郭大夫的住所,你们难道是来找他看病的?”杜娥好奇道,伸手一指巷外拐角处的药堂,“郭大夫是八年前带着妻女搬到清风镇的,那间回春堂便是他开的,要说郭大夫可真是好人啊,看病的乡亲家穷他便分文不收,就连镇上最抠门的孙守福也对他敬佩有加呢。”
“这位郭大夫叫什么名字?”听到儿子的光辉事迹,郭陀陀顿时显得容光焕发,陆羽也不急着敲门,笑着打听到。
“这位郭大夫据说是从山那边的杏花镇搬来的,名叫郭亮。”杜娥话一出口,郭陀陀脸上便洋溢着欣慰的笑意,陆羽便知所猜无错,可没想到杜娥接着又说了下去,“难道真是好人没好报,镇长今日派人在镇上搜罗童男童女,郭大夫正在药堂给人看病来不及回家,家门便被镇长派人踹开,他的妻子为了保护女儿被镇上的衙内推倒在地撞破了脑袋昏迷不醒,女儿也被带走了。”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郭陀陀笑容霎时僵硬,愣了半晌后捏着杜娥的双肩,眸子通红的问道。
杜娥被郭陀陀捏痛,轻轻挣脱,望着他诧异地点了点头,张口欲言又止。
郭陀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面色灰败,软软地侧身倒下,陆羽连忙将他扶着,喂了一粒得自玄水教的清心丹,又伸出手叩响了院门。
过了一会儿,院门开了一小道缝,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到陆羽扶着的郭陀陀时,瞳孔刹那间放大,院门訇然中开,扑出一个神态萎靡的汉子,盯着郭陀陀难以置信地涩声道:“爹,爹,是你吗?”
“孩子,你没事?”服用了清心丹,郭陀陀好歹是平复了心神,双手颤巍巍地伸出,抚摸着汉子深凹的脸颊,老泪纵横。
“爹,孩儿无能,灵儿受伤卧床,巧儿也被人抓走,明日便要葬在妖怪腹中,我,我愧为人夫为人父,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汉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双手死命地抽打着自己的脸,已是心如死灰。
“说的什么混账话,你要是死了,她们娘俩怎么办!”郭陀陀愤然一耳光刮在郭亮的脸上,后者顿时懵了,呆呆地望向眼前老迈的父亲,陆羽等人也是满脸愕然。
“掌教,我知道你本领高强,还望你救救我儿媳和孙女,老头子愿意做牛做马!”郭陀陀转身跪在陆羽面前,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又拉过汉子给陆羽跪下,晦涩的声音介绍道,“这是仙门的掌教,我能来看你们全靠掌教的恩赐,快快拜下!”
“求求仙长救救我的妻女,我郭亮也愿意做牛做马,侍奉仙长一辈子!”郭亮也重重磕了几个响头,陆羽来不及阻止,只见眼前这对父子额头都是一大片的淤青,渗着一层层的血。
“起来,就算你们不说我也会去救这些孩子的,我们先进屋再。”陆羽扶起他们,用袖子擦干他们额头的血迹,缓缓走进了院子,众人也尾随在后。
嘭!
院门再度关闭,只留下几片秋叶,不甘寂寞地在外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