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东,兰溪镇。
庞斑看着身旁恭身站立的方夜雨,说:“厉若海带着风行烈应该出了武昌了吧?”
方夜雨说:“是的,大概再有一两个时辰也就该到兰溪了。”
庞斑说:“那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方夜雨说:“人手倒是充足,但是师傅上次对厉若海的评价让徒儿对劫杀厉若海没有什么把握,应该最后还是要师傅出手。”
庞斑说:“未战岂可先丧志。”
方夜雨说:“师傅教训的是。”
庞斑说:“你设下天罗地网,重重阻隔,这不仅仅是一种对敌的态度,也是对厉若海的尊重。但是毕竟敌我立场明确,不要因为我的两句话就对自己和自己的属下失去信心。哪怕最后还是让他冲出了重围,那么就让我会一会他的‘燎原百击’。”
方夜雨说:“徒儿知道了,厉若海也确实像师傅评价的那样,自负平生,他明知道宗望已经投靠了我们,还是带着风行烈按照原来的计划往迎风峡而来,连聚在身边的邪异门的一众手下也忽然间消失,应该是被他遣散了。另外就是..”
庞斑说:“就是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直说。”
方夜雨说:“据我们的人回报说,厉若海在武昌一直呆在邀月楼,直到今天出城。”
庞斑说:“邀月楼?”
方夜雨说:“是的,就是那个李帆的产业,在武昌也是有名的酒楼了。”
庞斑说:“就是杀死魏立蝶的那个李帆吧。”
方夜雨说:“正是他,他两年前一刀杀死莫意闲,沉寂一段时间后,突然出现在江湖上,并且四处历练,几个月前又突然到了漠北,将奉令入关的魏立蝶杀死,而且当时我亲自到了漠北,应该是他一人拦下了魏立蝶一行人,在以一对十八的情况下,不但杀死了魏立蝶,同时也留下了恶和尚和恶婆子的性命,魏立蝶的黄沙十五骑也战死三人。他的成名兵器应该是几寸长的飞刀。”
庞斑说:“虽然现在我不太关注江湖上的那些小事,但是魏立蝶的死我也是知道的,这个李帆以前和我们有什么冲突吗,为什么会突然袭击魏立蝶呢?”
方夜雨说:“一直以来,此人在金陵开买卖,不在江湖上走动,而且愣师兄曾经发回过几个关于他的消息,这个李帆和朱元璋在一段时间走的很近,而且他的妻子和虚若无的女儿交情很深。愣师兄和我都查过此人的底细,他官面上的那个身份应该是假的,虽然查不出确实的证据,但是我和师兄都判断李帆应该是怒蛟帮的人。”
庞斑笑着说:“怒蛟帮的人?那还真有点意思啊。”
方夜雨说:“一年多前,李帆突然离开金陵,并且在江湖上四处走动,而且我看了李帆在这期间的行踪,感觉到非常的奇怪。”
庞斑说:“有什么奇怪的?”
方夜雨说:“他的行踪完全没有规律,而且平时不太爱出手与人打杀,但是对他挑的对手却是非常狠毒,常常是永诀后患。而且,他挑的这些对手,都是徒儿想要拉拢的一些黑道势力,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会跟这些势力有联系的。我本来还以为这只是凑巧,但是直到魏立蝶的死,让我有了一个想法,这个李帆好像是故意要跟我们作对,而且好像能够未卜先知,事事抢前动手。就拿魏立蝶来说吧,‘万恶沙堡’虽然这二十年在江湖上没有太大的动作,但是还是有人知道魏立蝶本来就是我们的人,他这么做未免也太自大了吧,而且那次我到了漠北,专门到事发的地点去看了看,显然李帆是算计好了在那个地方动手,而且还是在那样对比悬殊的情况下出手,一般人是不会这么做的。除非..”
庞斑说:“除非,他事前已经知道魏立蝶的身份,而且还是有意要在我们公开亮相江湖之前削弱我们的实力。”
方夜雨说:“徒儿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要是这么说的话,李帆就不怕真正激怒了我们?”
庞斑说:“这个李帆有点意思,他敢这么做,先不说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我们的事情的,他敢这么做,正是他算准了两点,一是以他对我们的熟悉,他自问面对我们的人有自保的能力,二是他算准了我不会对他动手。仅这两点,这个酒楼老板就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方夜雨说:“这次在武昌,他和厉若海的会面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庞斑问:“厉若海怎么会和李帆有交情呢?”
方夜雨说:“徒儿让人打听过了,李帆在离开金陵后,有一天有人到了他在金陵开的星月楼去找事,应该是李帆得罪了什么人,人家趁着他不在,上门寻仇,而厉若海恰好在场,就救下了李帆的妻女和一些朋友。”
庞斑说:“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要搞清楚厉若海为什么那天会到星月楼去,是巧合还是特意,还有这个李帆的武功到底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方夜雨说:“李帆的每次出手,用的都是飞刀这个冷门兵器,具体到了什么程度,据活着的那‘黄沙十五骑’的另外十二个人说,李帆当时没有硬碰魏立蝶,一个照面之下,魏立蝶咽喉中刀死去,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李帆的轻功有很深的造诣。我估计,李帆未必会强魏立蝶太多,而且以他的兵器来说,虽说防范起来有些难度,但是同样的也有明显的缺陷,只要我们精心的布置,李帆应该不难对付。”
庞斑听着方夜雨的话,突然问了一句:“那些人有没有告诉你,李帆在出手前是亮着飞刀,还是在出手的刹那才射出飞刀?”
方夜雨回想了一下,说:“应该是亮着飞刀吧。”
庞斑说:“是这样啊,这说明李帆对自己是非常的自信,在那样的情况下,仍然让魏立蝶看着自己的飞刀,并且做到了一击致命,却是有些能耐。”
方夜雨说:“即使是这样,李帆的兵器也同样让他有了不少的局限,就比如他的飞刀在准,面对人多的时候总有用完的时候吧,而且要是被人包围,飞刀没有了距离,那么威力就会减小很多,没了飞刀,总该好对付的多了吧。”
庞斑说:“你这么想却是没错,但是你也忽略了一点,多少人算多啊,魏立蝶十八人算不算多,李帆不是照样取了魏立蝶的性命,飞刀不用多,够让面对他的人害怕就够了。”
方夜雨说:“害怕?”
庞斑说:“是的,怕死是人的天性,当足够的人死在李帆的刀下的时候,就算围着他的有再多的人,也没有人敢第一个上前去攻击了。还有,你凭什么说李帆没有了飞刀就会任人宰割呢?”
方夜雨说:“是啊,虽然李帆从来没有露过其他方面的本领,但是我们却不能认为他除了飞刀就没有还击的能力,这点是徒儿先前考虑不周。”
庞斑说:“在没有调查清楚对手的详情之前,什么样的情况都要考虑进去。”
方夜雨说:“徒儿记住了,只是这李帆的问题还好说一些,如果他真的像以前那样孤身和我们作对,那么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我现在有些担心的是李帆会不会是怒蛟帮和邪异门交往的一个纽带,那样的话就有些棘手了。”
庞斑看着一旁浪翻云送过来的那个竹箩说:“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