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飞坐在那里,脸色有些深沉,由蚩敌也是面色不善的一言不发,而强望生一脸苍白的在一旁打坐。
尚亭小心翼翼的进来后,鹰飞抬起头,说:“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结果?”
尚亭说:“昨夜,知府衙门已经正式下了宵禁令,并且还做了一些其他的规定,都是些不利于我们发挥优势的条令,如,聚众不许超过二十人、严惩械斗,严禁外来江湖帮派大规模进城等,而且今天还有人专门去长沙的各个帮派通报了一声,应该是警告。”
鹰飞问了一声:”大概会持续几天?“
尚亭说:”少则三五日,多则十数日。“
鹰飞点点头,然后示意尚亭可以出去了。
尚亭退去后,强望生也从疗伤中醒转过来,由蚩敌一脸关切的问:“老伙计,怎么样了?”
强望生说:“没什么大碍,不过三天里不能动手了。”
由蚩敌自责的说:“都是因为我临敌分心,才累的你受伤。”
强望生说:“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话吗?”
鹰飞也说:“是啊,由老师,咱们现在该想得是怎么样把那些人一网打尽。”
由蚩敌说:“现在这长沙的官府摆明了会闹腾一阵,而临行前,甄夫人曾经交代过,不要和官府明目张胆的对抗,这下子算是被李帆和戚长征他们几个小子给钻了空子了。”
强望生说:“是啊,不过我们可以组织一个小规模的突击,他们的人少,就算戚长征和那个姓梁的伤势好的再快,他们也不过只有四个人。而我们这边有鹰少爷,老由,我如果在配个三五个好手,还是能够找到机会的,不过就是李帆那小子确实有些麻烦,让我们还没有真正的摸清他的真正实力。”
鹰飞低着头说:“强老师,你确信昨天李帆在你的铜人身上连拍了五掌?”
强望生说:“我确定,我就是伤在了他那第五掌传导来的内劲上的,所以我不会记错的。”
鹰飞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好天气,心中确是另外一番感受,昨天他一直关注着李帆,本来确信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可是强望生的话,让他明白了,李帆的武功至少要比自己高一筹,而且这还是以李帆表现出来的实力为准则的。
因为昨天鹰飞虽然明白强望生是伤在了内力比拼上,但是只看清楚了李帆在强望生的独脚铜人上拍了四掌,而看漏的一掌,却代表着两人的差距。
昨天李帆表现出来的无论是内功还是轻功,更不要说那一手防不胜防的飞刀,统统表现出了让鹰飞惊讶的水准。
这也是今天鹰飞脸色一直不佳的原因,在加上尚亭带来的也不是什么好消息,这也让鹰飞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是趁着李帆他们现在的实力还很弱小,立刻行动;还是等一切因素都转向自己这方,然后十拿九稳的取走胜利。
采用前者,成功的机率不小,但是要付出的代价,是暂时根本无法计算的;采用后者,取胜应可无虞,但是耗日太多,或许会有不小变故。
两个选择都是有利有弊,但是鹰飞斟酌了一下,轻声的说:“等两天吧,至少等强老师恢复后再说吧。”
强望生说:“这样也好,如果不能上太多人,那么就只能用高手了,而将城外的卜敌、毛白意、孤竹调进城,在加上咱们几个应该有一定把握了。”
由蚩敌也明白,如果不想正面和官府作对,目前这个办法是最合适的,他狠狠的说:“那就让他们几个在苟活几天吧。”
客栈中的四个人,也都知道了目前的局势,官府的插手让他们有了几天的喘息之机。
李帆说:“这几天,我们哪里都不要去,这店里的食物足够我们多日的食用,调整自己,养精蓄锐是咱们现在的头等大事。”
戚长征说:“我们好像把屠蛟小组给忽略了,如果这个时候,他们插上一手,对我们同样会是一个打击啊。”
李帆说:“展羽不是傻子,坐山观虎斗才是他的第一选择,在我们没有明显露出败势之前,他们是不会轻易的出手的,但是咱们想想如果咱们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那么鹰飞还会让展羽插上一杠子吗?”
戚长征问:“照这么说,这个狗屁小组全然没有动手之机吗,那他们还来这里干什么啊?”
梁秋末说:“首先,这是一种表态,他们号称‘屠蛟小组’,洞庭湖,打死他们也不敢去,那么咱们这被孤立在外的人不正是最好的目标吗?只是,能不能屠得了蛟则就是另外一个说法了。”
李帆说:“是的,这个‘屠蛟小组’目前的处境也很尴尬,成立至今还没有一次有影响的行动,但是他们也不会贸然行动的,暂时来说,他们是对咱们威胁最小的敌对势力。”
谷姿仙在招呼他们几个吃饭了,而这个时候李帆也发觉有人在靠近客栈,他和戚长征、梁秋末打了一个招呼后,几个人也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门外之人可能也猜出了他们的动机,推门之前先将自家门户报了出来:“丹青派寒碧翠特来拜会几位。”
戚长征向李帆点点头,示意这确实是寒碧翠的声音。
李帆还是谨慎的戒备着,他说:“寒掌门请稍等。”
然后,轻轻的把门大开之后,看见了门外站着的寒碧翠。
这是李帆是第一次看见寒碧翠,在运功感应周围确实没有人之后,关上门,将寒碧翠迎了进去。
戚长征和梁秋末也和寒碧翠寒暄了两句,谷姿仙则对寒碧翠说:“寒掌门也还没有吃饭吧,一起坐下来吃吧,有什么事可以边吃边谈。”
寒碧翠心中也是暗叹谷姿仙的姿容出众,不觉也对谷姿仙有了不错的印象,所以也没有客气,也坐下来了。
说是边吃边谈,其实坐下来之后,谁都没有动筷子。
李帆说:“寒掌门此来有何指教啊?”
寒碧翠说:“这位应该就是李帆李少侠了吧,果然是名不虚传。昨夜一战,李少侠的威名,长沙各大门派都是已尽知,碧翠也是佩服之至。”
李帆说:“寒掌门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戚长征也说:“是啊,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人说话就是这么客套。”
寒碧翠都戚长征的话并没有在意,她说:“我的来意,其实戚兄和梁兄应该已经知道了,相信他们两位也应该和李兄有所提及,不知道李兄意下如何呢?”
李帆说:“能有人和我们合作,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怎么会拒绝呢?”
寒碧翠说:“李兄既然明知道长沙是一个陷阱还是跳了进来,应该是有什么应对之策,还望李兄赐教。”
李帆看了看眼前的寒碧翠,说:“寒掌门,说实话我们并没有什么计划,随机应变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
寒碧翠看李帆的样子不像是说假,她又说:“那么李兄认为应该怎么做才能拜托这种被动的局面呢?”
李帆说:“被动是注定的,实力不如人,这是怎么也无法转变的。”
寒碧翠听了,也是大感气结,不过还是很客气对李帆说:“李兄有什么高见,也好让碧翠长长见识。”
李帆说:“长沙之战,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场实力不对称的交手,但是处于弱势的我们却也并非完全没有机会。”
寒碧翠说:“那机会从哪里得到呢?”
李帆说:“时间!”
寒碧翠说:“时间?”
李帆说:“是的,官府的意外插手已经打乱了对方的步骤,同样给我们也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有了时间,我们不单可以养精蓄锐,更重要的是那些原本因为时间紧迫而无法赶来的援手,可以在这紧急的关头来到这长沙了。”
寒碧翠听到李帆口中的“援手”的时候,精神一震,这才是她最感兴趣的部分。
李帆转过头问戚长征:“长征,帮里面除了我,只有你经常在外面走动,你有没有什么深交的朋友啊?”
李帆最想知道的是戚长征和乾罗有没有扯上关系。
戚长征马上就让李帆听到了他想听到的东西,戚长征说:“那还是你被方夜雨困在雷池的时候,我有一日到了黄州府,谁知道正好赶上庞斑要对付乾罗,虽然那个时候,方夜雨带着大量的人手被你牵制在雷池,但是庞斑他们的势力确实太过强大,而且在加上叛徒的出卖,乾罗的几个大将都折损了进去,他是只身逃出了包围圈。而我也只是恰逢其会的帮了他一下,后来又帮他挡了几个追兵。只是那个时候,江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雷池,所以没有人在意乾罗身边的我。我和乾罗分手的时候,他也说过如果有机会,他会出手助我,但是我一直都没放在心上。”
李帆点点头,明白戚长征和乾罗还是阴差阳错的碰面了,但是彼此间的感情还没有到义父子那么深。
梁秋末说:“乾罗的山城已经在叛将毛白意的策动下走的走,留下的都投靠了方夜雨。”
李帆明白梁秋末的意思,但是李帆却非常清楚的知道乾罗在别处还是有不少隐藏的实力的。李帆也吃不准乾罗会不会因为和戚长征的机缘而赶来,但是听到梁秋末话中带出的毛白意,却让李帆认为乾罗不会放过这个清理门户的机会的。
这只是李帆一人的猜测,所以也没有说出去,他只是说:“邪异门和双修府是一定会有人来的,就是不知道会需要多少时间。”
寒碧翠听到这里,才听到了一个最有把握的援手,她也相信以李帆和谷姿仙的身份,双修府是不会视而不见的,而双修府和邪异门的关系本来就好,李帆和厉若海、风行烈又都有着不浅的交情,相信他们也是会出手的,但是毕竟他们所在和长沙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不过这水再远那同样是水,虽然一时间不能解渴,但是同样留给需要他的人以希望。
刚才李帆没有问过寒碧翠,她们丹青派能够抽出多少人手,在这个时候,李帆还是想确定一下,也就问了出来。
寒碧翠说:“其实,打我们知道方夜雨他们要在长沙有所动作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我们丹青派人丁不旺,能够抽出的人手不过百人,不过个人能力要强过那几个黑道帮派。”
寒碧翠说的和李帆预测的差不多,不过百人的队伍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几个人一起又商量了很久,饭菜早就凉了,寒碧翠没有顾得上吃,匆匆的就离开了。
梁秋末说:“李帆,你昨天不是说咱们不宜把丹青派扯进来吗?怎么今天又改主意了?”
李帆说:“本来我还想咱们实在是抗不过,还可以找机会从看能不能从长沙脱身,而一旦将丹青派牵扯进来,我们都不会再选择离开了。”
尤其是戚长征最能感觉出李帆的意思,自己这些人在长沙无牵无挂,而丹青派不一样,戚长征是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独自选择离开的。
戚长征问:“那今天怎么改主意了呢?”
李帆说:“我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才明白在她的算计中,咱们的退路早已经被封住了。”
李帆是从鹰飞突然想起了甄夫人,这个太过聪明机智的女人是不会让他们能够轻易的从长沙脱身的。
李帆没有想到的是甄夫人此刻确实没有在长沙,而甄夫人也没有想到已经有人猜到了她的存在。
这也让两人不远后的第一次碰撞更加的充满曲折和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