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傲冷哼一声，气冲冲地向他冲了过来。几乎是猛虎般的气势，向宇文修夺步逼去，一把揪起他的衣襟，将他用力地抵在了矮矮的方桌上，肩膀与桌角撞击。烛台与茶盏被撞落在地上，发出支离破碎的声响，令人不禁心惊肉跳。
朱雀似乎能深刻体会到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疼痛，然而宇文修依旧一脸从容不迫的笑意，那么淡漠，那么散漫，丝毫无损他那风华清雅的气度。
“三哥，你是三皇子，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宇文傲冷笑了一声，用力地按了几分，目光凌厉地沉声问道：“那件事，是你做的么？”
朱雀望着他那鬓角渗出的细汗，暗暗心惊，却见宇文修优雅一笑，英气的眉角微微上扬，缓缓地说道：“你弄疼我了呢。”
“你还怕疼？！”宇文傲厉眸一瞪，寒声说，“我原以为你就是个冷血的窝囊废，没心没肺，顽硬如石，还怕什么疼？”
宇文修纤长的手缓缓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指尖白皙如玉，晶莹似雪，却萦绕着冰冷的寒意。他轻轻一笑，温柔地望着宇文傲，声音却蓦地冷淡了下来：“三哥，放手。”
那笑容那般绝美，声音那般温顺，寒意却莫名地渗透进血骨里。
宇文傲冷哼了一声，甩袖收手，负手背身而立。宇文修面无表情地扶袍站了起来，尖利的碎瓷划破了他的衣角，由于宇文傲的力度过大，胸前的衣襟早已被撕扯开裂。然而即便一身狼狈，却依旧无损他那温雅儒美的气质。他摸着被碎瓷割开一小道口子的手臂，唇角缓缓地牵起，脸上竟浮现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且越来越鲜明，逐渐地从眼底深处绽放。那笑竟是那般绝美，却令朱雀心下陡然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她连忙恭然上前，开始专心地收拾起地上的狼藉，而宇文傲的声音，再一次冷冷的响起：“九弟，曾经我以为，你只是一个无血无肉的行尸走肉，如今看来，你似乎没那么简单。”
他蓦然转身，注视着他，眼里有抹阴狠，如刀似地剜在宇文修的身上。然而后者竟一脸平静地转身坐在了塌上，眼眸微敛，且笑而不语。宇文傲眯起眼，说：“我现在觉得，你就像戴着百张面具，隐藏的极深。你欺骗了我们多少年？又瞒了多少年？九弟——你好狠。”
“三哥，春光明媚，莫要浪费大好时光。”宇文修平静地说着，转头对朱雀微笑着道，“若芷，替三皇子殿下煮杯新茶。”
“少跟我玩把戏，你告诉我，明镜党是不是你诛的！”宇文傲说着，顿了顿，冷声又道，“陈靖，是不是你杀的！”
“他……死了吗？”宇文修望着他，“就这么死了么。”
宇文傲紧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是不是你？”
宇文修轻轻地勾起唇角：“既然你如此认知，又何必问我。”
宇文傲闻言不由得一愣。
宇文修拂袖起身，鲜血染透了他的衣袖，他却如若无睹，望着宇文傲淡淡地说：“他的确该死没错，只是死得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地让他死了，委实有些可惜。不过，像这样污秽不堪的人，还不至于为此了我的手，不是么。”宇文修又温柔地笑了笑，“我有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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