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慕亦尘一大早的打了电话过去交代管家不回去了,所以看到他们两个回来,就连慕太后都有些惊讶。
陪着凌子澈疯疯癫癫的玩了一圈回来的慕絮儿,见着他们俩回来,雀跃的跟他们讲述着旅游的经历,天真烂漫的脸上洋溢着简单的快乐。
坐在客厅里,苏念卿突然想起自己的蜜月之旅,现在已经是九月了,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文化工程就要完工,按着她和慕亦尘现在的关系,十一黄金周的度假恐怕又要泡汤了。
公公慕政勋难得在家,其实对于他们老一辈的爱情,苏念卿还是很羡慕的,至少慕政勋对慕太后确实疼宠,在他们这个年纪,两夫妻还能如同年轻人一般恩爱如斯,尤其难得。
很早以前她就想,慕亦尘该是遗传了他老爸的性子吧,温润清雅,体贴周到,即便当个妻管严也还是甘之如饴,仿佛老婆就是整个天下一般,掏心掏肺的呵护着。
只是有时候,婚姻里除了爱情以外,还有其他一些始料不及的东西。
小阿姨端了水果过来,慕亦尘看着沙发上陪慕絮儿翻看相册的身影,体贴的拿着叉子把苹果送到苏念卿嘴边,似乎这已经成了习惯的动作,在他做来没有丝毫不顺手的地方。
忙着看慕絮儿旅游拍回来的照片,苏念卿也没在意某人此刻的举动,享受得不亦乐乎。
还是慕太后眼尖,一眼便看到了慕亦尘手背上残留着的牙齿印,搁下杯子问:“老七,你的手怎么了?”
低头看了看,手背上那一排月牙形的牙齿印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瘀青,想起昨天晚上她那毫不客气的一口,慕亦尘轻笑了声,倒是没放在心上,“没事,估计是昨天晚上念念没吃饭,半夜饿了做着美食大餐的梦,把我的手当鸡腿啃了!”
乍一听到这个,苏念卿猛地一楞,刚咽下去的苹果就这样呛在了喉咙里,剧烈的咳嗽声顿时在客厅响起!
微微拧着眉,慕亦尘没好气的叹了口气,伸手过去在她后背上轻拍着,顺手把自己手里的水杯递了过去,“慢点儿!没呛着吧?”
“……”抬起头,苏念卿很是无语的瞪了他一眼。
这人撒起慌来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连眼都不眨一下,当真是游刃有余!
本以为婆婆会责备自己不懂事,却没想到慕太后却顺着这个话题扯到了另一桩事情上,“念念啊,我听说你现在负责的那个文化工程的案子也快结束了吧,这个案子结束以后就好好考虑孩子的问题吧!现在开始调养好身子,明天让家里的营养师过来一趟,给你定制个健康食谱,你好好调理,作息时间尽量规律!”
慕太后再三提到这事,苏念卿微微有些尴尬,却也还是恭敬的应了下来:“我知道了,妈。”
她和慕亦尘现在这个样子,连好好说话都有问题,更别提孩子的问题了!
可是婆婆再三跟她提起这事,她也不好老找借口回避,索性顺水推舟把问题推给慕亦尘。
性格纯良的媳妇儿好说话,于是慕太后又把目标对准了自己的儿子,“还有老七你也是,别不把这事当一回事!自己的老婆照顾不好,别等将来孩子有什么问题,我可是为你是问!”
“知道了妈,我会记着您说的话的!”说着,他站起身,看着沙发上朝自己投来求救目光的小女人,轻笑了声抬眸看向慕太后:“妈,我们上楼看看爷爷!”
慕太后点点头,“好,去吧!”
“我也去!小婶婶,我去给你拿买给你和小叔叔的礼物!”慕絮儿蹭的站起身,也不管慕亦尘什么脸色,拉着苏念卿直接上楼,很不客气的把人落在客厅里。
——《政要夫人》南宫晚晚——
午休之前,苏念卿从小阿姨那儿拿了去一瘀伤的药,敲开了慕亦尘书房的门。
看到她进来,慕亦尘从一排排书架旁转过身,拿过架子上搁置的两本相册递给她,“这是你之前闹着要看的照片,我给你找出来了。”
“哦……”抬手从他手里接过厚厚的相册,她顺手把手里的药水递给他,“这是小阿姨让我拿给你的!”
“小阿姨?”慕亦尘挑挑眉,半笑着从她手里接过药水,故意打趣:“小阿姨怎么知道我的手受伤了?”还知道心疼他,不算对他太狠。
某女一听,急了:“哪那么多废话!不用就搁着!”
本就不善撒谎,她咬唇瞪了他一眼,抱着相册转身就走。
身后,慕亦尘看着那灰溜溜的逃了似地身影,薄唇扬起浅浅的笑,手里冰凉的瓶子也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后脚跟着回房,他看着盘腿坐在飘窗上翻看相册的身影,走了上前,把手里的药水递给她,“夫人不帮帮我吗?”
某女头也没抬,凉凉的回了句:“你不是还有另一只手吗?”
“左手不灵活。”某人说得一脸无辜。
翻看相册的手微微一顿,苏念卿轻靠在窗子上,有些懊恼的抬起头看他,“左手不灵活?你找欧嘉芝跳舞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左手不灵活?!”
闻言,某人讪讪的闭上嘴,暗眸沉了沉,“关于这事,夫人想听我的解释吗?”
“现在不想听,我怕毁了我一下午的好心情!”合上没看完的相册,她转身爬上床午休,懒得搭理他。
窗子前,慕亦尘微微叹了口气,眸光柔和的看向床上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忍不住问:“那晚上还住唐雨薇那儿么?”
“当然!”睁着眼,她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鱼缸,鱼缸里两只鱼儿正亲得不亦乐乎,看得她都有些嫉妒。
“那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说着,他转身踏进衣帽间,没一会儿左手右手提了几件衣服出来,走到她面前,“想穿哪一件?”
微微睁开眼,她瞥了眼他手里拿着的衣服,有些无语,随口说了句又闭上眼:“抹茶色的!”
“那内衣呢?”他还真找了几套内衣出来,直把床上的人气得炸毛。
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几套内衣裤,苏念卿抓着头坐起身,微微有些脸红,“慕亦尘,你到底想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些是她平常做的事情,他现在抢着做,就为了弥补愧疚,让她消气?!想想都觉得头疼!
“没想做什么,帮你准备好不行吗?下午我顺便送你过去。”虽然是体贴的语气,可言语之间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慕市长,温柔攻势现在对我没用,你能不能来点有新意的?”
“……”
闹腾了好一会儿才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了,出门的时候慕亦尘故意拖慢脚步,优哉游哉的样子看得苏念卿磨牙霍霍!
段雨微搬了新房子,距离她上班的地方不远,黄金地段的高品质房子,那儿的房价几乎让人咋舌,但按着段老爹的话来说,委屈谁都不能委屈了他的宝贝女儿。
这些年段雨微在外留学,她老爹一夜暴富后,金山银山的往唯一的女儿面前送,虽然是暴发户女儿出身,可在北京城的圈子里,却甚少有人敢看不起她。
毕竟,她现在在翻译部工作,那个国家高官政要出入的地方,多少还是让人敬畏。
段雨微下楼接人,慕亦尘在楼下停了车,打了个招呼叮嘱了了苏念卿几句后便走了,潇洒闲适的模样像是去赴人约会一般。
“怎么好端端的跑我这里来住了?西山壹号院那个地方可是风水宝地,龙脉呢,你丫不住那儿跑我这里来?”
“还风水宝地呢,被你这么一说跟坟墓似地!别继续往下说啊,我以后要是不敢住那儿来,小心慕亦尘跟你急!”
“那你是怎么回事?”上上下下的看了苏念卿几眼,段雨微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猫腻,“你们小俩口的不会是吵架了吧?”
“是吵架了。”被她一语击中,苏念卿也没隐瞒,“冷战着呢,我晾他几天。”
“你也真是,两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干嘛折腾自己,实在不行就上美人计把你家那个扑倒呗,反正到了‘床上’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
“额……亲爱的,我没你想得这么饥渴好不好,不是什么问题到了‘床上’都能解决的!”段雨微太过open的腐女思想,总让觉得无语又雷人。
“可对男人来说,这招通常都很有效的,不信你试试!”
“现在问题是,是我在生气,不是他!其实也说不上是生气,就只是想分开一段时间,让彼此都把各自的问题都好好想想,不然以后难免又出问题。”
“行,分开一段时间也好,小别胜新婚,说不定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站起身,段雨微找着车钥匙,“时间还早,我们出去逛一圈,晚上在外面吃了饭再回来。”
“哎,你老爹呢?不会是砸一笔钱进去给你弄个房子,然后人又消失了吧?”
“不然呢,他这人就是这样,现在估计是在哪个温柔乡还没清醒呢!他那风流事我不过问,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若是要再娶,得先带回来给我看看,过不了我这关,免谈!”
“你爸其实还是很疼你的,只不过方式太可爱了点儿!有时候,再多的钱,都换不来亲情。”
“我估计他根本就没亲情这个概念,反正我随便他了,老娘我现在跟钱才是亲戚!”
“瞧你把话说的,你要是真想有个家,就早点安定下来,找个喜欢的人嫁了!我看我们家钰修就挺好的……”
“你们家的唐钰修太纯情了,老娘不过调戏了他几回,现在对我避如蛇蝎,在国外这么多年还能这么纯情,老娘都有辣手摧花的心思!”
“……亲爱的,你是女人,女人要矜持点,你这样彪悍,男人都会被你吓跑的!到时候嫁不出去了别跟我哭啊!”这丫头的思想让洋墨水给泡坏了,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她这样的?!
“单身多好,老娘都打算嫁给钱了!”
“妞,你现在已经是要事业有事业,要钱有钱,就缺一个男人了,改天我给你找几个男人相相亲,说不定有你喜欢的!”
“打住打住!这个问题咱们改天再谈,我换个衣服就出门,等着我啊!”一提到相亲问题,某人就溜得比兔子还快。
客厅里的组合音响从浓郁的中国风念唱转向一首悲伤的曲调。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路太长,追不回原谅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你的捆绑,无法释放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越圆满,越觉得孤单
擦不干,回忆里的泪光,路太长,怎么补偿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你的捆绑,无法释放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在生长
尾音停下的时候,苏念卿怔怔的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门口站着泪流满面的段雨微,喉咙里像是梗着什么,难受得有些疼。
她好像有五年没看过段雨微掉眼泪了,打从那个人走了以后,所有的坚强和微笑,都只是为了掩藏那一段别人看不到的悲伤。
曾以为时间是个很伟大的东西,如今看来,它并非无所不能。
伸过手,她紧紧地搂着她,想借此给她自己所能给的依靠,抽噎声一声声撞击着她的胸口。
“有些事,忘不了就不忘吧,以后的路还很长,你答应过他,要快快乐乐的活下去的,别让他在那头,还为你担心。如果你想哭,那就在这里好好哭一场,哭过以后,所有的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她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伤,已经风化成了一个疤,任由时间侵蚀都消失不掉。
那个男人给她十年的记忆,将会伴随她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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