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vadaedavra!”
致命的绿光闪电般射向盖勒特,男人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应对:召出死亡法杖,同时催动意念便要瞬移开去。
可是这攻击来得太突然、距离太近了,他不可能避开的!邓布利多惶然大叫道:“不——!”推开巴希达就向他冲去。
然而来不及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记阿瓦达顷刻即逼上盖勒特胸前,带着凛冽的杀念直向他心口刺进去。楼上,汤姆的魔杖已转向他,第二记阿瓦达紧跟着便要射出。然而这时,一个狂怒的女声就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猛然间响了起来:“四哥的精魄,谁敢伤害!”
是siler的声音!
一瞬间,空间似乎被静止了——刺向盖勒特的那记死咒,顿然停在他胸前,无法再前进分毫。汤姆心下一沉扭头就去看siler,却发现没受到任何攻击的自己突然就不能动了。事实上不仅是他,屋子里包括盖勒特在内的所有人,在这一刻全部都被剥夺了行动的能力——
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一直背对着汤姆的siler,转过了身来,将手里的相框放回原位,一步步走向门边的男子——
“你,找死。”
她轻轻说着,缓缓走了过来,于是,一双沸腾着杀欲的眼睛,嚣张地撞进了汤姆眼底。骤然间,莫大的恐慌袭上汤姆心头——这不是siler!
“是不是想问我她去哪了?”女人冰凉地说:“你怎么不担心担心你自己?”
她顿了片刻,用一种极度傲慢的眼神从上至下地打量汤姆,神情蔑然而不愉:“要不是答应过你母亲,我今天一定杀了你。”
……母亲?他母亲早八百年就已经死了!
汤姆心急如焚,可是女人听不见他对siler下落的追问,就算听见了她也不会理会,她走开了。汤姆被定在原地,只能眼看着她去到楼梯平台上,扫了下方的三人一眼,旋即,身影就像水波般模糊、漾开,然后出现在楼下。
盖勒特早已看见了她:火红长发,漂亮的侧脸,是早先被他认成了siler的那个女人。他没有认错——盖勒特忽然就明白了。
可是那记阿瓦达还悬在他胸前的半空当中,屋子里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全部一动也不能动。这不是巫师可以办到的,也不是siler可以办到的。他调转视线看向那个偷袭者,——对方眼中的焦灼表明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盖勒特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两人的视线这时撞到了一起,彼此眼中都充满了切骨的仇恨,恨不得立刻撕碎对方。
切骨之仇,非死不休。
眼下却不是争斗的时候,siler出事了,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地被人占用了身体生死未卜。火红长发的身影靠近过来了,悬在盖勒特胸前的阿瓦达的绿光被她抬手轻轻一挥,就消失不见,轻松得好像挥去微不足道的灰尘。她救了盖勒特,却低头回避不去看他,在男人复杂审视的目光中越过他向大门走去。
门口站着巴希达,从女人出现的那一刻起她的视线就片刻不离她的身影,一双眼痴狂地望着她,激动的泪水涂满整张老脸。女人来到她面前面,停下。
盖勒特不能回头,所以他看不见,邓布利多也看不见,只有楼上的汤姆看见了——女人只手罩上巴希达头顶,五指在虚空一抓再一提,就从巴希达身体里提出一个透明的、灰色的人影来,另一只手朝女巫的肩膀轻轻推了一把,巴希达就轰然倒下了;
而那个从她身体里脱离出来的灰影,竟像有生命似的能动能说话,只见‘它’双膝一曲,就跪到女人脚下——
“安吉拉大人。”
“抬起头。大声点,我问,你答。”
灰影恭顺地应了声“是”,竟是个苍老的男人的声音。
外面的街道上有村民经过,麻瓜也好,巫师也好,没一个注意到这边,尽管地上正躺着一具尸体,女人不声不响地放了一堵结界,切断了里外所有的联系。此刻她仔细地端详着地上的灰影,仿佛“它”那张混沌的脸上长有清晰的五官:“你叫什么名字?”
“瓦里安·乌瑞恩。”灰影回答。
“你是我三哥的人?”
“是。”
“是他让你叫醒我的?”
“是。”
“很好。”被称作安吉拉的女人面色清寒,缓缓踱了两步,就道:“你没有肉身在人界待不了多久,不如现在就回去,可好?”
“可……那喀索斯大人他想见您……”
“不见。”安吉拉冷冷地说,
她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眼光淡淡扫下,瓦里安立时噤声低下头,安吉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不喜欢被人打扰,这次是三哥的指示,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你回去告诉他,再被我发现他插手我的事,我回去就烧了他的极乐殿。”
瓦里安闻言开始流汗,如果魂魄也可以流汗的话。他大半个身子都匍匐在地,安吉拉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另外让他通知父亲,我找到伊利丹了。”
瓦里安诺诺称是,虽然他并不知道伊利丹是谁——这可不是他有资格过问的。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有件事,那喀索斯大人吩咐我一定转告您。”
“说。”
“是这样的。”瓦里安小心翼翼:“阿萨斯大人他……要大婚了。”
他抬起头,在下方偷偷地观察安吉拉。她用的不是魔神的真身,只是一具临时使用的身体,瓦里安知道。他同样也知道面前这位与她四哥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可是,那张美丽的面庞上没有出现任何波澜,她连眉都没皱一下,好像阿萨斯要娶别的女人的消息根本就与她无关。
她只是沉默了许久。然后就挥了挥手,十分厌倦的样子:“知道了,你走吧。”
她从瓦里安跟前踱开,瓦里安就膝行跟着:“您不回去吗?您这次出来快八年了。”
安吉拉头也不回,只给他一个字:“滚!”
室中陷入短暂的沉寂,灰色的影子散了开去,瓦里安走了。楼上楼下三个巫师还被定在原处,以一己之力压制了他们的女人实力颇深。这女人绝非同类——盖勒特和汤姆都已明白,适才那段对话一字不漏地落入了他们耳里。
siler在哪。这问题把两人急得几乎疯掉。额上沁出细汗,同那股压制了他们的怪力拉锯无比艰辛,且收效甚微。汤姆的左手可以动了,其余部位还僵着;他看见盖勒特的脸转了个几不可察的角度——在听见“瓦里安”这个名字的时候。
——两人都没有轻举妄动。
安吉拉没发现屋子里有两人正对自己蓄势待发,脚步轻移,回到盖勒特身前。深呼吸几次,就抬首看他。
盖勒特尝试让体内的魔力运转起来——还有些阻滞——他克制着没动。女人的右手正按在他胸口上,盖勒特很想叫她滚开。他忍住了。
安吉拉掌下按着的位置有一条极深的伤疤,直达心脏,她说:“心头血呢,是为了siler吧?你对她真好。四哥对我也很好的,他会幸福的,是不是?”
她并不需要回答,自顾自说着,按在盖勒特心口的那只手忽然绽出红光:“魔晶不能乱用的,人类的身体太普通了,不当心的话会留下痼疾,那就不好了。”
她手里连武器都没有,突然就凭空冒出个红光来,盖勒特好险出了一身冷汗,却见安吉拉对他微微一笑说:“这样就好了。”一股温暖进入他身体,并且迅速在他体内蔓延开去,盖勒特迷惑了:这女的救了他,现在又为他治疗,她究竟是敌是友?
可是紧跟着从对方嘴里吐出来的话让他再顾不得考虑这些了:
“真可惜,siler什么都不知道,她把不该忘的都忘了,只记得不好的,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却一心只想离开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盖勒特的心脏飞快跳动,安吉拉用手贴着感受了一会,才说出答案:
“因为,你们注定不可以在一起。就像我和四哥一样。”
她仰着头细致地打量盖勒特,末了却没在他眼中找到痛苦的共鸣。——盖勒特压根就不信她的话。真是屁话连天,他只想知道siler在哪。
安吉拉误解了他的意思,叹气:“别这样看我,我一直都睡得很沉的,你们那些事是它告诉我的。”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眼半闭,默读片刻属于这身体原主人的情感,就轻笑起来,神态怜悯:“她很爱你,哪怕以为是你杀了她,她还是爱你。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很快她就会明白躲着你是她做得最对的选择了。知道这又是为什么吗?”
盖勒特果断把她无视了。他不听不想,不让自己分神——魔力在体内运转起来,不大顺畅,他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可是答案还是钻进了他的耳朵:
“因为,我总是要回去的,到那时她必须死,而你会很痛苦,siler肯定也不舍得让你那样,不如我现在就帮你把她忘了吧?”
安吉拉认真建议,也不问盖勒特愿不愿意,就付诸行动。这次是精神上的“治疗”,她要抹杀掉关于siler的一切。盖勒特动了,他不得不动。他捉住那只抬到他胸口的手朝外猛地一翻,红光就擦着他打到地板上,与此同时死亡法杖抵了上去,一记魔咒顿然射入安吉拉身体——
“你休想!”男人的声音异常愤怒:“她在哪?你把她怎么了?!”
安吉拉愣了一下,面露惊喜:“不愧是四哥的精魄。”她在笑,盖勒特发现她完全没受魔法影响。该死,这女的到底是不是人?!
“别伤她!siler还在这身体里!”
汤姆的厉喝阻止了死亡法杖射出的第二记魔咒;一张巨大的铁网从楼上当头罩下,盖勒特退后一步,安吉拉就被罩住。铁网飞快地收紧。
同时发难的两人防备地看了对方一眼。汤姆快速打了一个手势。盖勒特沉色点头。——暂时休战。于是,不死不休的两个男人将魔杖一致对准了安吉拉,盖勒特紧紧捉住她胳膊:“让siler出来。”
变故发生得突然,安吉拉腹背受敌,却气定神闲,她垂眼看了眼抵着自己的死亡法杖:“魔神之骨是四哥为我做的,你怎么可以用它来对付我呢?”
她从铁网里对盖勒特笑,身影水波似的漾了漾,就淡开,盖勒特赫然发现自己紧捉着的胳膊已变得形同虚无。下一秒,铁网空空如也坠到地上,安吉拉从他跟前消失了,回到楼上汤姆的身旁——
汤姆直欲把这女的凌迟处死,她又把他控制了。
但见安吉拉一手搭上汤姆僵硬的肩膀,一手挥开迎面射来的魔咒,就对瞬移追上来的盖勒特轻笑道别:“我时间不多了,还有件要紧事需要去办。我们会再见的。”
汤姆最后看见的是盖勒特喷火的眼睛,女人把他一道带走了。转眼功夫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德文郡,他被定在坎贝尔路103号的栅栏外,安吉拉丢下一句话:
“别急,等下就把siler还给你们。”
便独自一人步调轻快地走了进去。
万里晴空之上,烈阳当照,龙野藤散发着一阵阵馥郁的清香,西瑞斯捧着本书,倚在苹果树下的长椅里读,他的长发在午后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银光。像是有心电感应,抬头时正好看见两人的现身,便起身踱上来——
“事情都办好了吗?饿不饿?”他向迎面走来的女孩伸出手,女孩就握住。
“不呢。我很想你,你好吗?”
女孩的眼底写着重逢的喜悦,神态是血肉相连的亲切,西瑞斯没察觉异样,揉了揉她的碎发说:“小笨蛋,出去一趟给晒糊涂了?”
女孩已经变回原本的样子,成年人的连衣裙对她来说过于宽大,西瑞斯低头收拢她的腰带,汤姆就站在栅栏外看。两个人时常卿卿我我,这一幕很寻常,可是他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跳得飞快。西瑞斯对他说:“汤姆你怎么了?快进来呀。”没看见女孩的右手抬起来了。
她手里握着一柄锋利的匕首,通体都是妖冶的红,挥动时光芒四射。汤姆多希望自己的眼睛能说话:蠢货!她不是siler,快离开那儿!
匕首刺入人体,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噗嗤”一下,就连根没入;在心口上转动一周,热烫的血就喷洒在女孩脸上。
西瑞斯缓缓低头,眼神茫然,浑然不知疼痛:“为什么?”
女孩脸上点点血花,握着匕首微笑着叫他:“伊利丹。”她说:“姑姑来送你回家了。”
他踉跄后退,女孩不追,于是更多的血液被拔出的匕首带出。
匕首不是凡品,血液汩汩流尽,他立着不肯倒下,只固执地将女孩望着。直到她脸上的微笑定格、凝滞,茫然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匕首,又看了看他胸前那一大团殷红——
她开始摇头,猛烈地摇头。
“siler。”西瑞斯身体摇摇欲坠,他用尽全力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像往常那样温柔地哄她:“乖啊,不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siler不说话,嘴巴无声地张着,只是拼命摇头。匕首叮一声掉到地面,她扶着西瑞斯倒下的身体一起跪下。
汤姆可以动了,他向他们走去,他走得十分艰难。双腿像灌了铅,每往前一步都在地上拖,从栅栏到苹果树只有短短不到十米,他像跋涉了一万年那么久。
他在siler身旁蹲下,siler的银腿露在裙下。她说幻肢痛一点也不痛,汤姆现在信了,那真的不算痛。
西瑞斯安详地躺着,日光透过苹果树的绿叶,在他苍白的面庞上投下斑驳的光影,siler双手紧捂他心口,那里已经没有血流出来了,血已经流干了,她继续捂着。
汤姆努力让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结果发现连自己也听不清楚:“放手吧,他已经走了。”
siler只是看着西瑞斯的脸,一言不发大幅度摇头。
汤姆要合上西瑞斯依然睁着的眼睛,手刚伸上去,她嘴里就发出啊啊的声音,摇头的幅度更加大。那双琥珀色的眼还凝望着她,留给她最后的眼神是温柔的心疼。他的脸被日光照射着,像要融化。
“你哥哥他死了!你摸摸看他还有心跳吗?”
汤姆嘶哑地吼她,抓住她肩膀用力摇晃,siler最后的力气被摇走,她俯下|身去,枕在西瑞斯浸血的胸口,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euperends——致西瑞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