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生一连给小雨来了三封信,都被乔龙升扣下了。小雨给张医生连着去了几封信,也不见回音,心里非常惆怅,仿佛自己说话自己接收不到一样,只能不厌其烦的问张医生:“为什么不给我回信,难道你变心了吗?”就差没说出那句著名的话“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张医生哪能变心,他已经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那天张医生看完小雨的信,正纳闷问题出在哪了,为什么小雨总说没接到自己的信呢?这时院长亲自来通知他:“吴厂长来电话让你去一趟。”“吴厂长找我?”张医生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也难怪张医生不信,他本身不是领导,那个时候又不存在医生收病人红包的事情,所以他就整不准主管政审的吴厂长为什么找他?虽然明知道不可能有什么事儿,但是心里还是犯嘀咕。进了吴厂长的办公室,吴厂长并不像平时那样把脸拉的很长,而是很客气的给张医生倒了茶。张医生是典型的北方人,对茶没什么偏好,尝了一口,苦溜溜的正如他现在的心情。吴厂长也没闲心跟他绕弯子,直接把一封已经拆封的信交给他。他乐够呛,以为是下雨的信,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呀,小雨的信怎么可能跑到吴厂长的手里,而且还开了封。他看了一眼信封:黑龙江八五二农场党支部(收);再看看底下落款:尚志县亚布力木材厂保卫科。他一下子傻眼了,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亚布力木材厂的保卫科扯上关系。难道自己和小雨处对象他们保卫科还管,真是太平洋警察。
张医生把信抽出来仔细观瞧,信里除了反映徐源成分不好以外,还说小雨已经有对象了,就是木材厂厂长的儿子。因为徐源和文慧反对才赌气跑到八五二的。现在小雨已经准备和对象结婚了,但是你们那儿的张医生却死缠烂打,严重的破坏了人家的感情,希望八五二农场能管一管张医生,让他死了这条心。张医生看完信,直觉告诉他这封信除了小雨成分不好是真实的,其余都是假的。他当即跟吴厂长表明:“我们是自由恋爱,我不相信小雨那边有对象;即便有也是她们厂长以势压人,我猜绝对不是小雨的父母不同意,一定是小雨不同意。”张医生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把随身携带的小雨的一封情书拿给吴厂长过目。吴厂长看了之后,感觉小雨对张医生的感情是真挚的,不由得好奇的问道:“这个小雨是哪来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张医生抱歉的说:“对不起吴厂长,我忘了给您介绍了,他就是咱们厂徐忠良的妹妹。”“哦”吴厂长由衷的说,“那一定错不了。”
张医生离开厂部直接去了忠良家,忠良一家正在吃午饭,见张医生进来,忠良连忙起身另取一套餐具,说:“在这儿吃吧。”张医生拒绝了忠良的盛情,忠良见张医生脸色挺难看,晓得他一定是有心事,便撂下筷子说:“咱们到客厅谈吧。”两个人进了客厅,忠良随手把门带上,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跟小雨闹别扭了。”张医生并没有正面回答忠良的问话,而是没头没脑的问道:“二哥,小雨在亚布力有对象,对吗?”忠良一听,懵了,说:“不可能,我爸爸亲自给我拍电报让我给小雨物色个对象。”忠良怕张医生误会,又把电报找出来给张医生过目,并且问张医生:“你从哪听来的?”张医生苦笑道:“咱们这儿到亚布力,何止千里,我上哪打听去。刚才吴厂长把我叫去,给我看了一份来自亚布力木材厂保卫科的信,信里不但说小雨有对象,还说我破坏人家感情,让厂子管管我。”忠良一听,也感到很蹊跷,他没去过亚布力,也不知道那面的具体情况,寻思了半天,只能保证小雨的人品绝对没有问题,其他的也说不好。张医生感到事态很严重,说:“二哥,我想亲自去一趟亚布力,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给小雨去了好几封信小雨都说没收到。”忠良说:“既然他们说小雨的对象是他们厂长的儿子,你给小雨的信一定是让他们扣下了,并且掌握了你和二妹的情况。”张医生毕竟岁数小,没想到这一点,听忠良这么一说,马上想到自己在信里对小雨说的那些过头话,现在看来都落在人家眼里了,不由得有些难为情。忠良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一般来说女孩的家长都会把女儿的恋爱往柏拉图的方式上去想。忠良见张医生去意已决,嘱咐他:“到了那一定要多个心眼。”
张医生跟院长请了几天假就急匆匆的踏上了去亚布力的火车。他想道小雨接不着自己的电报,所以就没有给小雨拍电报,而是冒懵去的。这样一来不但不至于打草惊蛇,还可以给小雨一个惊喜。张医生坐了一宿的火车,早上三点多钟到了亚布力,当时已是霜降节气,天已经很冷了,张医生哆哆嗦嗦的下了火车,进了亚布力最具代表性的火车站。火车站里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就像一只羊在走道时拉下的几个粪蛋儿。黑乎乎的蜷缩在靠近暖气片的几张长条椅子上。张医生是这几个人中相对来说比较体面的一个但是也造的抽抽巴巴的。好歹熬到六点来钟,张医生在火车站旁的一个小饭店里讨了半盆水洗了把脸。然后进去喝了一碗豆腐汤,吃了两个白面馒头。看看表,七点多了,找到供销给准岳父准岳母和几个小姨子买了点礼物拎着,这才一路打听找到了木材厂。亚布力木材厂在镇子的边上,张医生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才找到。张医生环视了一下木材厂的四周,不愧是木材加工厂,厂子的后面就是原料基地——茫茫无际的原始森林,偶尔还会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也分不清是狼还是其它什么动物,也许是熊瞎子或者老虎等更加凶猛的野兽。张医生有些胆怯,感觉自己孤军远征似乎有些太冒失了。但是一想到一会儿就能看见日思夜想的对象,又觉得此次贸然前来还是值得的。他在厂子大门旁边的角门前站了一会儿,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呢。老王头早就看见了他,从门卫房里出来,问道:“你找谁?”张医生礼貌的说:“大爷,我找徐源。”老王头一听是找那个厂长特别“关照”的黑五类。立即提高了警惕,问道:“你是徐源什么人?”
<!--www.zhuishu.netationthe_fill_rate_make_the_show_nu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