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 class='F'>红|袖|言|情|小|说</span><span class='FF'>时间是最伟大的医生,很多事情刚开始的时候,当事人闹死闹活,可是时间一长也就不了了之了。在这方面女人跟男人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女人对自己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们抗争的力度会比男人小很多,既所谓的认命心理。好在阴影只是留在了心里,因为回长春之后,家里还只是徐源、文慧和忠国三人,李萍并没有跟着来,对于文慧来说,李萍不过是徐家的一个摆设,只有和徐源在做那事的时候才能偶尔想起李萍和徐源在炕上的丑态,如果徐源让她不舒服了或者她不想侍候他时,就把李萍搬出来给他添堵,平时基本就把李萍忘却了。李萍在徐家就好比是一个摆设或者一支闲置的酒杯,独自在徐家的深宅大院里生锈发霉以至于绝望。好在她也有从娘家带来的排解郁闷的偏方,那就是抽大烟。天天的烟雾缭绕一点点的就把想念徐源的心淡了。但是有一天,令李萍和徐家所有人都倍感意外的是徐源竟然捎信让家里把李萍送去长春,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还是让我们来接着说说徐源和文慧。徐源在日本株式会社当翻译,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标准的外企白领。文慧在总理衙门当打字员,虽然工资没有徐源高,但地位却非同凡响,老话叫“宰相家人七品官”。文慧工作的地方就是标准的宰相府,用现在的话说是正儿八经的铁饭碗公务员。所以两个人的生活非常滋润,有房有车有保姆,不过那车不是轿车,而是黄包车,雇了个车夫负责送徐源和文慧上下班。在这么舒适的环境里,文慧再孕亦是理所当然,所谓饱暖思yínyù,孩子其实就是父母快乐的副产品。
一九四五年六月,文慧又生下一个儿子,接连两个儿子出厂,让文慧多少有些遗憾,人家都说会生的头一胎生女儿,长大后能帮母亲分担很多家务。文慧家当然不需要女儿帮助分担家务,但是文慧本身对女孩儿有些偏爱,这大约是有些姿色的女人的通病。徐源见文慧又生了一个儿子,非常高兴,一般来说男人都喜欢生儿子,因为长大后能帮着父亲打天下,所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徐源给老二起名忠良。文慧安心的在家坐月子,徐源愉快的上班,家里一个保姆忙不过来,徐源就又给文慧请了个月嫂。文慧一直在家呆到八月份,去单位溜达了几次,科长满脸愁云,文慧请求上班,科长客气的说:“不急,待九月份学生开学你再来吧,反正现在有小黄顶着呢。”文慧乐的多休息两天,便不再画蛇添足。八月十五日,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太阳照样从东方早早升起,天气正是酷暑,人们都躲在阴凉的地方乘凉,长春大街上的日本兵仍然是耀武扬威的在街头巡逻,那些日本女人穿着和服,打着鲜艳的遮阳伞,微微弯着腰带着谦卑的微笑在商店里穿梭。临近中午,裕仁天皇突然通过广播发表《终战诏书》,宣布无条件投降。《终战诏书》不停的播放,像唱片出毛病卡住了似的。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不要说中国人,连很多日本高级将领都是一头雾水。平心而论,徐源和文慧的心情是复杂的,就像现在很多中国人都讨厌日本人,但是又都不约而同的喜欢日本货一样。从内心深处的感情上讲他们也是恨日本人的,因为他们毕竟不是汉奸,但是他们又得靠着日本人和伪满洲国活着,所以对日本人还是有一种本能上的依恋。文慧把孩子扔给保姆,只身来到街上,她发现整个长春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日本人突然投降,伪满洲国垮台,末代皇帝溥仪被苏联红军俘虏。和党大约谁也没料到日本鬼子会这么快就投降,所以都没做好接收长春的准备,长春实际上处于无政府的状态。大街上日本人和中国人的表情正好颠了个个儿,原先不可一世的日本人现在一个个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中国人则仿佛打了鸡血似的亢奋的了不得。过了几天,当他们终于醒悟长春已经是无法无天的时候,这种因抗战胜利的亢奋瞬间就变成了可以随便抢东西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