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婆子们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搬进来,童若瑶想着晚些时候再整理,童若绾和童若涵虽是堂姐妹,可来到自己屋里便是客,没有丢下客人不管不顾的理儿。
却不想童若绾对那大包小包的东西好像格外感兴趣,眼睛圆溜溜地盯着,似乎要透过石青色粗布包袱看清楚内里到底是些什么。嘴里说道:“妹妹可有没有其他我们没见过的什物?我听爹爹提过,东临盛产纸鸢,用竹子破成薄薄的,很容易就能飞上天,妹妹有没有带回来一两只?”
纸鸢是那些闲暇的大户闺阁女孩儿才会玩的东西,童若瑶这里自然是没有,再说纸鸢易碎,也不方便携带。
“我这里就只一些平常穿的衣物。”童若瑶一边说,一边朝那些送东西进来的婆子点头致谢。
童若绾听了,面露失望之色,上次父亲从东临带了一只回来,因只有一只她自然没敢和童若秋争。远远看了几眼,只觉得栩栩如生,想来从小到大,到底有多少东西童若秋有,而自己没有?还有多少,是童若秋不要了,才给自己的?
柳姨娘还常常劝她与姐姐好好相处,只是每当瞧见柳姨娘在童若秋跟前献殷勤,她就觉得格外刺眼。
正想着,外面丫头来回:“二夫人要回去了。”
童若绾猛然回神,扭头笑着朝童若瑶道:“明儿再来瞧妹妹,今儿不打搅妹妹了。”
童若涵也从椅子上站起来,童若瑶将两姊妹送到门口,恰好张氏也从正屋出来,众人一番见礼拜别,童若瑶站在周氏身侧,目送众人离开。
回到屋里,童若瑶喝了两口茶,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除了一些衣物,再有便是针线匣子和一些笔墨纸砚。衣裳也不多,离开李家村的时候,那些不能穿的,或者已经完全没有用处的都留在了李家村。
抱着几套尚且还能穿的衣裳,童若瑶站在屋子中央看了半晌,也没琢磨出到底该放在哪儿。最后,目光落到帘子上,才想起这屋子也分为了里间和外间。
心中一喜,好歹自己也住上套间了,忙几步走过去,撩开帘子。没想到里间也有窗户,而且面积并不比外间小。沿着窗台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暖炕,南边有一个两米多高的柜子,柜子下面还有三排抽屉,想来这里便是搁放衣物的地方了。
下面的抽屉还可以放一些小东西,童若瑶想着就付诸行动,把衣裳搁在上面,便将笔墨等物分别放进抽屉里。
自己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又去正屋帮周氏收拾,忙完这一切,也差不多到了午时,张氏打发婆子过来请他们一家三口去老太太那边用饭。
周氏理了理衣裳,就扭头端详着女儿,神态专注,半晌后便去里间拿了梳子和一只簪子出来。
童若瑶瞧着也知道周氏准备给自己梳头,忙道:“女儿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来就成。”
周氏笑道:“小时候没少给你梳头,这会子要去老太太哪儿,总该精精神神、干干净净的。”
童若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是才做的新衣裳,才穿了一天,整理屋子的时候也格外小心,根本就没有弄脏。
“你呀,别的事儿样样在行,偏偏不会打理自己……”周氏说着就将童若瑶按在椅子上,一边解头发一边道,“可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儿?”
童若瑶当然记得,那个时候她才来这个世界,排斥是有的,特别是一头长发。她很想好好儿打理的,偏偏小胳膊小腿不听使唤,有段时间周氏病重,哥哥和爹爹又不会梳头。面对那一头乱糟糟的长发,童若瑶狠下心剪了一截。
她还记得那时候周氏难过又好笑的模样,说头发乃父母给予,未经父母许可不能剪。后来渐渐长大,但古代的发饰又不同于现代,童若瑶到现在也只学会了两三个简单的。
将过去回忆一遍,周氏已经梳好了,示意童若瑶去镜子前照一照,果然精神很多。额前的头发蓬松地梳起来,在左边绾了一个圆鬓,编了两根细辫子缠绕着,最后用簪子固定。童若瑶故意动了动,竟一点儿没有要松散的样子。
“娘的手真巧!”
被女儿这样赞美,周氏莞尔笑道:“好了,去叫你哥哥,咱们过去吧,可别让他们等咱们。”
童若瑶点点头,欢欢喜喜地跑去叫童若远。
去老太太那边走的路却是童若瑶不认识的,少不得左看右看,反正又没其他人在跟前,遇上好奇的地方就请教周氏,周氏也一一解说了。
不过,也只走了一小段,便瞧见有人匆匆忙忙地来来去去,童若瑶安静下来,规矩地跟在周氏身侧。眼前便出现一排屋子,廖婆子站在屋檐下看见他们,忙朝这边走来。
张氏等人已经到了,周氏领着童若瑶和童若远,先去了老太太的屋里给老太太请安。这才随着老太太一同到了吃饭的地方,张氏忙扶着老太太坐下,示意身边的丫头去传饭。
老太太始终是一幅不太热衷的摸样,“她们姊妹吃过了没有?”
张氏笑着摇摇头,老太太便让大伙都坐下,童若秋原就离老太太最近,便顺势就在老太太身边的座位上坐了。恰好童若晨从外面走来,老太太看见他,眸光忽地一亮,忙招手叫他坐到身边去。
童若秋顿时脸胀得绯红,正准备站起来,童若晨朝大伙见礼,就在老太太另一边坐下,童若秋才不觉松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众人。
午饭比较随意,菜色不多,不过还是剩了许多。饭后,老太太询问周氏道:“你们那边收拾的如何了?”
周氏笑道:“谢老太太记挂,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老太太喃喃低语着点点头,端着茶杯吃茶。她身边的童若晨好像有几分着急的样子,频频朝外面张望,老太太瞧着,心里明白他是坐不住的。再斜眼瞧瞧对面的童若远,两个孙子的差别用眼睛就能瞧出来。
特别是童若远,看见他仿佛就看到了当年年轻的童老太爷,心里一时更不知是何滋味。放下茶杯,十分倦怠地道:“都散了吧。”
大伙站起身,老太太又开口叫张氏留下,其他人便都从屋里出来,跑的最快的就是童若晨,一溜烟就不见了。
只说屋里,老太太示意张氏坐下,便说道:“晨哥儿你们也合该好好儿管教管教,现如今远哥儿也回来了,他们兄弟正好一起读书,多花些钱不打紧。晨哥儿往后有出息了,才是你们的造化。”
张氏听着心里委屈,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心疼些是人之常情,但在心疼上面,老太太却是比谁都心疼的。可面上也只得点头应下,笑道:“这事儿老爷也与媳妇提过,说是再请个先生回来。”
老太太冷哼一声,“请那些先生有何用?一个个的嘴里说的好听,我瞧着不如送他去欧阳先生哪里。”
张氏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欧阳先生哪里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张氏和童二老爷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拜访了一次竟是被欧阳先生给赶了出来,后来再去,听说是童家的人直接闭门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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