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后,一个腰子形的小池子里水波粼粼,池水十分清澈,可以看到池底铺着圆滑的白色卵石。池子上方萦绕着淡淡的白雾,衬着池边的翠竹,别有一番静谧悠然的味道……
“这是……给我的?”她有点惊喜。
“是啊!完成任务了!”它得意洋洋的双手叉腰,“怎么样?……本大仙弄得不错吧?!”
“嗯……还行。”它已经够骄傲了,她还是不要再夸它了。她指了指池塘中间,“为什么这儿凹进去一块?直接挖成长圆形的不好么?”
它咧嘴笑,露出小獠牙,“这里可以放东西吃呀!”
“……”
“好吧,我先试试看哦。”她四下望了望,总觉得缺点什么……哦,对了!她抿嘴笑笑,“你给我去池塘边摘些桃花好么?”
“干嘛啊?”它疑惑的眨着小绿豆眼睛,“桃花好吃吗?”
“……总之摘来就对了啦!”哎……它脑子除了吃,就不会想别的么?
她扶额,“嗯……你听我的话,以后就有好吃的!”
“真的吗?不许骗我,不然后果很严重!”它呲牙威胁了一句,屁颠屁颠的扇着小翅膀往莲花池那边去了。
她拿了个小竹凳放进水里,挽起发辫脱了衣裳,缓缓将自己浸入池中。她现在稚嫩的小身板儿,坐在竹凳上,池水正好没过肩膀。整个身子都浸在了温热的水中,她顿时觉得放松了下来,全身温温软软的,阵阵暖流从脊背一路往上,散入脑中,四肢六骸无不舒泰,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了。
宸晏抱着对它来说算是很大一捧的桃花飞过来,“摘好啦,你要白煮还是生炒?”
“都不用。”她对它招招手,“你把桃花都撒水里就行了。”
“那是做什么?”它狐疑的歪着头。
“照做就是了。”她笑眯眯点头。桃花浴美容养颜,这小家伙怕是不懂这些女儿心思的。
“喔……”为了吃肉,它还是乖乖的飞到她头顶,一小把一小把的往下撒桃花。
桃花如同雨点般落在水中,嫣红的花瓣儿随着水波轻轻游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她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看着粉嫩的桃花落在自己臂上、掌中,顿觉自己好像融入了这花、这水中一般,心湖恬静而温暖。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就这么一直待下去……
下回在池边也种几株桃树吧。
她尽情享受着桃花浴,直到手指上的皮肤都起皱了,才恋恋不舍的站起身来。
嗄?她光着身子四下看了看,发现忘记带换的衣服了,居然连条毛巾也没有……没办法,只能用素丝衬裙擦干身子,然后穿回原来的衣裳裙子。
宸晏在一旁仰着头,微张着嘴,呆呆的看着她的动作,忽闪忽闪的眼神儿看起来有点迷茫的样子。
“干嘛这样看着我?”她一边穿衣裳一边说,“过来帮我理一理后边的衣带吧。”
“喔。”它难得乖乖的飞过去,伸出小爪子伺候她穿衣。
“真乖。”穿好衣服,她瞧着自己的小荷包,又想起了件事儿,从荷包里拿出几段玄参和灵芝……这是从她娘亲的嫁妆里找到的。
“你要的药材,这样能用么?”
“唔……”他接过,仔细瞧了瞧,又放到鼻孔前嗅了嗅,“都是干的啊,不知能不能种活……不过用天池水浇灌,应该有几成种活的几率吧……”
“什么天池水?”她耳尖的听到了这个词。
“啊……我什么都没说!”它赶紧摇了摇脑袋,接着又飞起来叉腰凶她,“你还没给我肉吃呢!”
“好啦,知道了……”她拍拍它的小脑袋,微笑道:“过一阵子,你就有很多肉肉吃啦。”
她当初说买庄子置义田,除了为了拿回娘亲嫁妆之外,还有两个理由:其一,外头有了她管的庄子,她就有了光明正大外出的机会,虽然不一定很多,也总比日日闷在苏府里强;其二,苏家目前看起来很风光,可谁知道哪天会出啥事儿呢?狡兔三窟,多个去处总没错的。
另外还有个小小好处……庄子里会养鸡鸭之类的家禽,宸晏的口粮也有着落了。不然日日出去买,她心疼银子,别人也容易起疑心。毕竟一个小女孩日日吃好几只鸡,也非同寻常了。
她安排妥当,便约了楚承瑛第二日一齐去看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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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香姑娘……小生对您是朝思暮想、辗转反侧啊!”
刚出了苏府,就听见有人在她们的马车外大喊。
莞娴不用掀开帘子看,光听那公鸭嗓子就知道来者何人了。这家伙上次在苏府选聘乐师时,毫不意外的落选了,拿了两钱银子的车马费走人。……这会儿怎么又来了?
马车外,召香又羞又气,手足无措的坐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召玉笑眯眯的,“啪”的一声打开了油纸伞,隔在他和召香之间。
“召香姐姐,我想喝水了。”莞娴伸出纤纤玉指掀开帘子,轻轻唤了她一声。
召香听了这话,松了口气,赶紧钻进马车里给二位姑娘倒茶。
“你来做什么?!”楚承瑛骑了一匹黄骠马,在前面给她们带路。听见声音,他转过头来,看见这人,脸色立马变黑了。
“楚兄,我自然是来见召香姑娘的!”景澈说着就抓着车扼,就想要攀上马车,“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怀春的心情,你这样的懵懂少年是不会理解的!”
“我比你还大三个月!”楚承瑛沉着脸,拎着他的衣领,把他给揪下来,“这儿不是你坐的地方!”
“那么,哪儿才是我坐的地方?”他朝楚承瑛贴过去。
“……你与我共乘一骑吧。”楚承瑛叹了口气,将他拉上马。
“啊,楚兄,原来你认为,你怀里才是我坐的地方啊……”景澈一脸的沉醉的模样,夸张的掸了掸他白底绣着金色云纹的衣领,“可惜我心有所属,只能辜负君侯的一番好意了。”
“……你闭嘴。”楚小侯爷的脸色愈来愈黑了,“再吵我把你踹下去。”
“唔……你好坏……”
“闭嘴!”
“……”
“等等。”楚承瑛瞧着身前的白衫少年,忽然愣了愣。
“怎么?”景澈对他抛个媚眼,“讨厌,不要这样看着人家嘛……”
楚承瑛皱了皱眉,“……我为什么要带你一起去?”
莞娴在马车里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惹得瑞娴奇怪的看着她。
召香涨红了脸,忸怩说道:“姑娘,你还笑话我啊……”
“没有、没有。”她摆摆手,笑颜如花。
“不知是哪儿来的惫懒之人,老是黏着楚舅舅。”瑞娴撇撇嘴,柔美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屑,“……也就是想寻些好处吧。”
“我倒是瞧这位景公子不错呢。”莞娴笑吟吟的望着召香,别有深意的说道:“他一表人才,印堂发亮,身后还隐隐有一股青气直冲而上……今后,他会飞黄腾达也未可知。”
“姑娘还说!”召香被她打趣得脸蛋愈发红了,脑袋几乎埋到了胸口,“您啥时候学会看相了?”
“贫道是云清观主的关门弟子,玉微散人是也。”莞娴抬手,微微欠身,行了个道家之礼,“施主,我瞧你红鸾星动啦。”
“哎呀,姑娘,您越说越离谱了。”召香假装嗔怒的转过身去,“奴婢早想好了,只要姑娘不嫌弃,我这一辈子都是要跟着姑娘的。”
“那怎么成?你总要嫁人的咯。”她含笑摇头,“姐姐明年就及笄了吧?”
“那……那我就嫁个咱们府里的人好了。”召香想了想,认真说道,“这样就能留下伺候姑娘了。”
莞娴听了这话,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可嘴里还是调侃道:“景公子若是听了这话,可要伤心呢。”
“姑娘又说笑了。”召香垂眸,轻轻摇头,“景公子是读书人,又是舅爷的朋友,婢子怎么高攀得上……奴婢宁可嫁个府里的小厮,将来做个管家媳妇,也不想与人做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