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回
郑伟和寒颖一前一后进了电梯,争吵过后气氛有点沉闷,两人都想着一件事,那个军官是寒引素的什么人?
郑伟恍惚有所顿悟,自己大概失去了他人生中最值得珍惜的东西:
“我是方振东。”
那个男人只这样轻飘飘却极有份量的一句话,把郑伟一直以来的那点小骄傲彻底打散,在那个男人面前,他显得那么渺小卑微,甚至是猥琐懦弱的。
他心里忽然产生了巨大落差,有点适应不良,也头一次真实感觉到,寒引素已经彻底离他远去,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寒颖也被嫉妒啃噬的异常难过,在她觉得终于打败了寒引素的时候,才发现,寒引素又有了那么体面的追求者,英俊高大,气势迫人,而且是个高级军官,那样被呵护着的寒引素,哪里有半分她以为的悲惨落魄,根本就得意洋洋。
而自己即使到了这份上,郑伟这男人还恨不得甩了自己,相比之下,自己简直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折腾半天,依然连寒引素的衣角都比不上,更别提打败她,简直笑话。
那个男人怎么会看上寒引素,寒颖恶毒的想着,一个失婚女人,一个净身出户一无所有的二手货。
电梯叮一声打开,郑伟看都没看她,率先迈步就走了出去,寒颖心里一堵,跺跺脚气哼哼的跟在后面,刚到了门前,还没拿钥匙,就听见里面有响动,两人互相看了看,寒颖迅速躲在郑伟身后,小声说:
“不是有贼进来了吧,快打110。”
郑伟掏出手机略一想,大白天的,下面巡逻保安都在,这个小区一向治安良好,根本不可能,又把手机放了回去,拿出钥匙还没插进钥匙孔,门就开了。
郑伟看到门里头的人吓了一跳:
“妈,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郑母手里拿着寒颖的睡衣,哼了一声:
“我不来还不知道呢,这是谁的衣服,我可跟你说,当初你非要娶寒引素,妈不得已答应了,这一次,你要是再敢弄个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妈可不”
郑母的话没说完,就看到郑伟身后的寒颖,目光一利:
“你是谁?”
寒颖拨拨头发,甜甜的叫了声:
“妈,我是寒颖。”
郑母的鸡皮疙瘩都被她叫了出来。当初郑伟和寒引素婚结的匆促,根本连酒席都没摆,就亲戚朋友简单吃了顿饭,因为寒引素说她娘家不来人,也不想大肆操办,钱也的确紧,就凑乎了。
可是娘家父母始终都没露面,郑母心里也挺别扭的,猜疑没准是寒引素怕自己爸妈上不了台面,所以不让来,后来才知道是后妈,也正因为清楚儿媳妇儿没有娘家撑腰,郑母才越来越过分。
比比周围朋友的儿子儿媳妇儿,哪家不是两边长辈们周济着,就他家郑伟倒霉,摊上这么一个没爹妈的,所以一听说儿子离婚,心里反而高兴起来。
儿子是事业单位的公务员,又没孩子累赘,找个好的,那还不可劲儿挑,她那里都托人介绍了好几个,就等着郑伟回家定日子相亲。
可自打除夕过了,郑伟就没露面,打电话也说忙没时间,郑母就纳闷了,除了值一两天班,事业单位都放假,他忙什么,索性亲自过来。
拿出备用钥匙一开门,就吓了一跳,虽然心里一直不喜欢寒引素,可郑母也知道,儿媳妇儿是个很勤快的女人,家里什么时候都是窗明几净的,可现在
郑母扫了眼屋里,地板大约不常擦,有些乌突突的,下雪以后也没擦玻璃,一点点的印记留在上面,沙发上靠枕东一个西一个,茶几上都是乱七八糟的零食,饮料罐
郑母皱着眉脱了外衣,挽起胳膊就开始做卫生,收拾了客厅,一进房间就有些疑惑,要说儿子刚离婚,有女人的衣服也不奇怪,毕竟寒引素也不可能收拾的那么干净,可
郑母挑起梳妆台椅子上搭的睡衣看了看,薄薄的轻纱,这穿上跟没穿也没啥区别,而且是大红的颜色,寒引素的喜好,郑母算很了解,她不喜欢这些鲜艳的颜色,绝少有这种颜色的衣裳,她的衣服素净的居多,偶尔一两件,也绝不可能是这样的式样。
忽然想起儿子离婚的原因,难道是外头的女人,郑母这里正疑惑,就听见外头有响动,拿着衣服出来开门,根本没想到儿子给她这么大个惊吓。
郑母挑剔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寒颖,穿着一件大红的半大衣,一看就不是什么太高级的货,没型没款的,倒是比寒引素高一些,头发烫着大波浪披散下来,五官挺漂亮,可是就带着那么股子不安分的狐媚劲儿。
第一眼,郑母就不喜欢寒颖,心说儿子这是什么眼光,越挑越差,听寒颖一声妈叫出口,郑母的脸色唰就黑了下来,冷淡直接的开口:
“这位小姐可别胡乱认亲,我可当不起你妈。”
寒颖笑脸略僵,手偷偷从背后伸过去拽拽郑伟,意思是让郑伟说话,郑伟真不想理她,可是又好面子,怕寒颖和他妈闹起来,邻居看了笑话,遂皱着眉打圆场:
“妈,进去说,在门口站着像什么话。”
郑母哼一声,把手里的衣服一把摔在儿子身上:
“哪儿说也一样,没我点头,谁也别想进郑家的门。”
郑伟和他妈直接进了里面的房间说话,寒颖落在最后,啪一声摔上门,坐在沙发上盯着那扇关的严严实实的门生闷气,坐了一会儿,眼珠一转站起来,悄悄走过去,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
不用她这样也听见郑母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什么?她是寒引素的妹妹?伟伟你疯了,好容易甩了那女人,你怎么又和她妹妹勾上了,是不是她缠着你,我告诉你,妈不同意,你必须给我娶个本市的媳妇儿回来,外地的不行。”
寒颖的火气噌就蹿了上来,啪一下推开门,郑伟皱着眉看着她,郑母看着寒颖,异常口冷:
“你姐姐已经不是这个家的人了,你在这儿呆着不合适,姐夫小姨子让人家知道戳脊梁骨,我们郑家可丢不起这个脸,你赶紧搬走。”
寒颖心说想赶她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索性今儿都撩了底,也不用再躲着藏着了,想到此,寒颖反而笑了:
“妈,我怀孕了,三个多月了,找懂行的人看过了,说十之**是个儿子。”
郑母傻在当场,看着寒颖脸色阴晴不定。
郑伟烦不胜烦,索性不管了,随她们折腾,拿出烟走到露台上去抽烟,脑子里还不停想着寒引素和方振东的事情,仿佛一粒沙子钻进心里,膈应的别提多难受了。
再说寒引素这边,屋子里突然多了方振东这么个大男人,仿佛什么都不一样了,即便他沉默寡言,很少说话,可是巨大的存在感,也丝毫不容忽视。
他周围多少米的人都能被他强大的磁场波及,何况寒引素如今就处在正中心。中午两人吃的很简单,晚上却比较丰盛。
寒引素成了半残废,自然不能做饭,方振东就成了临时厨师,大概军人都是万能的,寒引素看着桌上的菜,心里不由自主涌上这个念头。
这个男人显然不很擅长,饺子包的不错,饭煮的却一般,味道虽不算太好,但至少熟了,其实这已经令寒引素颇为意外。
这么个男人,那双大手估计平常都是握抢的吧,今天却拿着菜刀在厨房里切切弄弄,颇有些不搭调,可是却缓和了些许他身上的冷硬,显出几分居家的随意温和,这个男人虽冷硬却透着股子温暖。
吃了饭,两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寒引素根本无法忽略身边的男人,即便他就笔直的坐在那边,眼睛盯着电视一言不发.
寒引素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清清喉咙开口:
“那个,你可以睡那边的房间,里面的被子都是新的。”
方振东侧头看了她一眼,点头简短的应了一声,寒引素就停住了,不知道下面还该说什么,看了看墙上的表,到了自己洗澡的时间,平常她都是这个点洗澡,然后上Q和慕枫聊天,或是玩会儿游戏消遣。
可现在方振东在,她考虑是不是今天不洗算了,念头刚一闪,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斗争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必须洗澡,她没受伤的脚偷偷下地,刚碰到毛毛拖鞋,方振东就转过头来盯着她。
寒引素脸一红,磕磕巴巴的解释:
“那个,那个,我想洗澡。”
方振东眉头皱了皱,仿佛掂量着这件事是否可行,片刻后站起来下命令:
“等着。”
寒引素无语的看着他进到洗手间,接着就听见哗哗的水声,寒引素探头探脑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折腾什么。
不过很快方振东就出来,非常自然的弯腰抱起她,对他总对自己抱来抱去,寒引素从一开始的超级不适应,到现在的处之泰然,经历了一下午和半个晚上的努力,反正脸皮够厚就成了,而且这个男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拒绝。
即便如此,此时方振东抱着她向洗手间走,寒引素也吓了一跳,脸红得都发烫了,心里急速转了数个念头,他不会是想帮她洗澡吧……
进了里面,方振东把她放在马桶盖上,说了声:
“有事叫我。”
转身出去了,寒引素才长长松了口气,摸摸滚烫的脸才发现自己想歪了,浴缸里已经放了正好的温水,腾腾而上的热气,熏蒸的她浑身发热发烫。
寒引素小心的脱了衣服,翘着脚缩紧浴缸里,舒服的哼唧两声,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一般……
大概乐极生悲是人生永恒的定律,寒引素擦干了身上的水渍才发现,自己忘了拿换洗的衣服,只得单腿向那边跳了两下,想去拿架子上面的干燥大浴巾,不料脚下一滑:
“啊”
寒引素光裸着身子直直摔在地上,洗手间的门“啪”就开了,寒引素恨不得立时死了,瞳孔放大紧缩,映进方振东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雕像脸……
作者有话要说:算肉沫咩,算肉沫咩(重复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