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容亲自去向二嫂张氏借了两个会医术的丫头,叫连翘的给甜心送去,叫桑枝的留在自己府上教姐妹几个一些女子常用的医学知识,又将姐妹三个跟前的小丫头选出来六个让张氏寻了人教导医术,以后就放在身边用。
甜心在五月的时候给阿木尔生下了嫡长子阿古拉,达尔汗亲王和其侧妃也就是阿木尔的生母都送来了贺礼,并表示希望能早些看到自己的孙子。
又到了七月,玉惠和芳惠就接连出嫁,直郡王府一直处于忙而不乱的阶段,就是一向不理事的妍容也不得不出手帮忙。
接下来又是老爷子给几位早年间的功勋后代指婚,大阿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老爷子跟前给太平排上了号,妍容和甜心又在太后跟前扇了扇风,娘几个坐在一起商量了一番觉得还是李淑傲更靠谱一些,毕竟这孩子的作风有目共睹的不错,于是太平的婚事终是定了下来,定的就是李淑傲,在妍容心里,对于一个古代的女人比起爱情,选择丈夫的时候更应该选的是丈夫人品,只要女儿不讨厌李淑傲,但也没有陷进去,她就能过的很不错。
太平似乎茫然了好些时候,后来慢慢的也就淡了,只整日的跟着自己的外婆太后接受世家妇并皇家女的教育,并将李家的家谱熟记于心,偶尔闲下来还常常想起那少年的背影。
年底的时候太子奶兄凌普被御史狠狠的参了一番,皇上却是留中不发态度暧昧,妍容想着康熙大约还是不想对太子太绝情了。
直到过了年才似乎真的闲了下来,妍容觉得自己的清闲日子还没有过几天,长生又闹出了自己要去剿匪的事情。
廉州爆出猺人暴乱,据说规模很大,老爷子打算派了人前去剿抚,长生常在老爷子跟前,说了几句就将长生派给了都统嵩祝当副将,长生是一蹦三跳的回来的。
甜心带着自己的儿子阿古拉也在跟前,自有了孩子她的身上渐渐多了温润感,到是跟妍容越发像了。
勒里当了舅舅很是神气,拉着睡在抗生的阿古拉的小手不停的教育他说着话,听的长生进来了,立时蹦起来去接长生:“大哥回来啦!”
长生笑着将弟弟抱起来抛了几下:“做什么着?”
勒里咯咯的笑着道:“教外甥!”
长生笑着放下勒里,摸了摸他的圆脑袋,给妍容和甜心都见了礼。
妍容并不排斥孩子历练,要不然以后有的是时候吃大亏,她拉着长生给他里了里衣裳:“怎的忽然要去剿匪?”
长生笑了笑:“这个事情儿子早有打算。”阿玛说的对,他是长子迟早要袭爵,但是本身若没有本事,便是一向关系好的弟弟们没有说辞,但难不保以后的弟妹们不说,这样终归不是好事。
儿子已经比她高了,她看的时候就要仰头,孩子们终归是大了,要有自己的路走,她不能陪一辈子。
她像是孩子小的时候一般伸手想要摸摸儿子的头顶,却还要儿子弯着眼角低下头,妍容欣慰的笑了笑:“你喜欢做的额娘不反对,但怎么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行了去洗漱吧。”
长生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向妍容和甜心都行了礼,又摸了摸弟弟和外甥的脑袋才退了下去。
有了自己的孩子成了别人家的媳妇,才慢慢的发觉自己的额娘对自己有多好,甜心挽着妍容的胳膊腻在妍容跟前:“额娘给弟弟挑了那一家的?女儿见过没?”
妍容回过神来笑着道:“你见过,就是赫呢家的,她额娘是那位有名的贤妻富色勒氏,也是位了不得人物,那姑娘聪敏大气不说,关键是为人宽厚,正好当长嫂。”
勒里陪着阿古拉玩了一会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就坐在一旁听妍容跟甜心说话,好一会了忽的道:“勒里也要媳妇!”
妍容跟甜心一愣都笑了起来,甜心逗着勒里道:“勒里要媳妇做什么?”
勒里的小眉毛往一起一嘬:“哥哥也有!”
妍容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可是你哥哥已经十六了,你比你哥哥小了多少?等你大了也就有了!”
勒里不得不接受妍容的说辞,只抿着嘴巴鼓着脸蛋不说话,甜心笑着起身,拉着勒里对着妍容道:“我去后面看看太平和长乐,阿古拉就麻烦额娘照看一会了。”
妍容笑着摆了摆手:“去吧,额娘看着阿古拉。”
因为长生要外出,妍容怕长生屋子里的人收拾不好东西,她自己也就亲自上了手,那些救命的药丸自是不会少,妍容也好几次叮嘱长生,建功立业的想法不错,但是什么都没有命重要,万事都要小心。
出了正月长生就出发了,等到二月二十一的时候已经到了廉州,嵩祝也上了折子报告了当地的实地情形,不算太严重,只是匪徒占据要害地段,很难破城,虽然已经有一部分人招降了,但很明显不能很快的结束战斗。
妍容每日里带带孩子,进宫去陪陪惠妃,见见太后,把自己对于准儿媳妇的人选透露了一番,时刻关注着前线儿子的动静。
出了五月广州就传来了大捷的消息。妍容喜的是儿子马上要回来了,大阿哥却是满面生辉,因为这一次能这么快剿灭匪徒,长生几乎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长生还没有回来,消息已经传了回来,大阿哥给妍容说起这事,妍容听的一惊一乍的。
匪徒坚守不出,外面的军队又打不进去,虽然不怕耗,但时间久了,难免有损朝廷的英明,便是以后剿了匪徒,也就不指望有多少功劳了,皇上不怪罪就很不错了。
就在着千钧一发的时刻,长生献出了一条妙计,猺人凭借地势坚守不出,最终靠得不过是有丰足的粮草,假如断了他们的粮草,不用打里面就先自己乱了,这就叫不攻自破,但是如何断了这伙人的粮草又成了问题,这个时候长生又做出了大胆的举动,在投降的人中选了三个熟识地形的猺人,又带了二十个亲兵,乘夜从小路上进了匪徒的营寨,与嵩祝约定,见火起就攻城,话说长生凭借自己超强的武艺,足智多谋又灵活多变终于将匪徒的粮草全部烧掉,让匪徒自己乱了阵脚,大军一举攻破匪徒营寨!
大阿哥一拍大腿,高声道:“哈哈哈,长生一举扬名,真不愧是老子的儿子!”
妍容是又惊诧又黑线,一旁的福成哥几个也陪着一起笑,都是又羡慕又自豪。
勒里拿着把小木剑玩了好一会又高声道:“我也当将军!”
几人又笑了起来,福成笑着道:“你不是一直说你要和九叔一样吗?”
勒里瘪着嘴巴看了看大阿哥跟妍容道:“阿玛额娘喜欢。”
妍容笑着将小儿子揉进怀里,亲了亲儿子小脸蛋:“勒里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阿玛额娘都喜欢。”
大阿哥很是亲切的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勒里喜欢什么就做什么。”
勒里这才高兴了起来,又嚷着大阿哥讲长生的光荣事迹,大阿哥跟着几个儿子闹了一会,有些招架不住,只好将事情推给长生,说是让长生回来了给兄弟几个好好的讲去。
选秀开了的时候长生也从广州回来了,先去跟着一众士兵见了康熙,康熙见着这个孙子心里很是自豪高兴,大手一会先封了孙子为直郡王世子,放了他去兵部历练,后又给加了顶戴花凌,赏赐金银首饰无数,说是衣锦还乡一点也不足为过。
妍容作为长生的额娘还得了太后赏的一柄玉如意,母凭子贵了。
过了六月选秀结束,世子妃人选也定了下来,就是伊尔木,伊尔木先前的或是激动或是忐忑终是归于了平静了,只剩下了待嫁女的一颗羞涩喜悦的心。
因着长生的作为,与直郡王府有了姻亲关系的赫呢府上很是门庭若市了一段时间,有些闺阁中的小姐也过来看了伊尔木,便是沙达利也来火一次。
沙达利看着伊尔木好一会了叹气道:“你说,我究竟哪里不如你?”
伊尔木轻笑着抿了口茶水:“你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太多了,失了大家子的气度,直郡王府找的嫡子长媳。”
沙达利被伊尔木噎了一口,猛的瞪向伊尔木:“看我的笑话?”
伊尔木放下茶碗,看着沙达利,脸上还是那不变的笑意:“你有什么笑话让我可看?”
沙达利哼了一声站起身道:“你要过的好才算是真好!”
边说着拂袖而去。
伊尔木觉得自己解气了几分,只是一时又有些后悔,额娘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她似乎有些鲁莽了。
她攒眉站起身道:“给我磨墨。”
身旁的小丫头应了是。
太平的婚事要定下来,亲家太太也要见,李淑傲的亲娘王氏也是山东当地的显赫一族,有着汉家女子少有的爽利,而妍容也见识到了正儿八经的三寸金莲,路是走不稳的,必须要两边有人扶着,跟旗人女子穿着花盆底走路的样子差距太大了,一个弱不禁风,一个豪爽高贵,她是那么的庆幸她是穿越到了满足妇女的身上,至少她是健全的。
李家要尚主算是让山东人都眼热的一件事情,尤其是这格格还是龙凤胎中的一个,带着祥瑞降生的,李家的老太太很是重视这件事情,不光是王氏来了,还来了好几个族兄帮助处理李淑傲的婚事。
儿子要成亲,女儿要出嫁,虽是礼部管着,但直郡王府哪里能不忙,到是宁莫顺和婉柔时不时的来给妍容搭把手,偶尔感慨一下时间过的真快,要不了几年又该弘晖弘旺几个了。
四十六年的五月长生迎娶了伊尔木,到九月的时候妍容就带着媳妇送走了自己的太平,只是经历了一次到底比以前看开了许多,只觉得太过疲惫了些。
长乐脾气不怎么好,姐姐出嫁,心里不爽快,早跑回了自己的屋子,几个儿子还跟着大阿哥招呼要走的宾客,小儿子年纪太小,确实早睡了过去。
伊尔木扶着妍容回了正房,服侍着妍容洗漱换了衣裳,妍容看着一旁站着的好脾气的伊尔木笑着道:“你也坐下吧,今儿怪累的。”
伊尔木忙道:“看额娘说的,媳妇又没做多少事情,一点都不累。”
妍容伸手拉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温和的看着她道:“长生对你好不好?”
冷不防的被妍容问了这么个问题,伊尔木反射性的红了脸,丈夫确实对她很好,温柔又体贴,虽是身旁也有两个格格,但是几乎都不怎么去,她低头害羞的道:“爷对我很好。”
妍容拍了拍她的手道:“他若是对你不好,你便来告诉额娘,咱们家里若是敢出什么宠妾灭妻的事情,额娘第一个收拾谁。唉,上了年纪了,就希望看见孩子们都和和美美的,你是长嫂,少不得这府里的事情要你管起来。”
妍容的面相太不显老,这么沧桑的感慨,无端的显的别扭,但听得妍容的意思是要自己管家伊尔木仓惶的道:“这如何是好,媳妇刚来还什么都不懂的。”
妍容笑了笑:“你不必如此,这后院合该你管,你来了也有四个月了,额娘看着你在家里应当也是管过的,就接手管着,额娘让长乐跟着你,你指点指点她。”
妍容看了眼抱琴道:“一会让抱琴将账本和钥匙对牌都给你送过去,要是哪里不懂就问问她,额娘让她跟你几天。”
抱琴现如今是妍容最信得过的人,身份地位上便是长生见了都要叫一声抱琴姑姑,伊尔木见着推辞不过,妍容是真心想让自己管家,便起身向抱琴称谢:“劳烦抱琴姑姑了。”
抱琴恭敬的道:“世子妃太客气了。”却也在没有多余的话。
见着伊尔木坐下了,妍容低头把玩着一个玉雕的小狗,声音模糊的道:“直郡王算是没有妾室…我也最不喜欢妾室…但便是在没有长生的时候…我也没想过对孩子下手,这是我的底线,谁要是有本事…让自己的丈夫心甘情愿的不纳妾,我只会佩服,但若是…使见不得人的手段,对孩子下手,我只会厌恶,万事都有个底线,都有个规矩…什么时候都会嫡庶分明。”
伊尔木听的一时心里五味陈杂了起来,妍容差不多都等于明说了,你若是能让长生为了你不纳妾我不会多说一句话,但是你若是为了争宠是手段,残害长生的子嗣,那便是破了我的底线,我第一个饶不了,但是便是长生有了庶子庶女,嫡子的身后也永远有她做后盾。
伊尔木真心的起身行了一礼:“谢额娘教诲。”
妍容这才笑了起来:“一家子人合该把话说开了,你是个聪敏的知道怎么做了,行了,你也下去歇着吧。”
伊尔木又行了一礼,慢慢退出屋子,抱琴一会也便跟了出去。
妍容想起使性子的长乐,吩咐下人给她送些瓜果点心。
历史的车轮一滚进四十七年,妍容觉得自己的神经历史紧绷了起来,便是太平伊尔木双双有孕也只让她稍微高兴了一会,便丢开了。
五月份康熙寻幸塞外的旨意一下,妍容脑子里的弦因为绷的太紧了,似乎弹起了曲子,吵的她脑仁疼,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熬的眼睛都红了。
大阿哥实在想不明白妍容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上火的药吃的都拉肚子还不见有起色。
“你到底怎么了?连我也不告诉?”
妍容抬头看着大阿哥,说?她要怎么说?说我怕你被牵连?说我怕你被圈禁?
她只伸开手臂紧紧的抱着他,急切的道:“我心里不安定,总觉得这次寻幸塞外会出事情,我怕你出事,怕你出事,你不会出事吧?”
大阿哥怜惜的摸着她的脊背,亲了亲她的耳垂:“我怎么可能出事,我还有你要照顾,自然不会出事的。”
这么肉麻的话,若是平日里一定会让妍容皱眉,这个时候却让她的心微微多了几分安定。
她搂着他脖子,撒娇道:“你说了你不会有事的?”
他轻笑着承诺道:“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却还是在说:“你一定要记着,皇阿玛最讨厌的是兄弟相残,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兄友弟恭,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皇阿玛待太子的情谊是真的,他可以将太子搓圆揉扁,但是容不得别人动一根指头…”
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这句话,你一定一定要记住。”
大阿哥在心里将这句话默念了一遍,认真地点了点头。
上巡幸塞外命皇太子胤礽、皇长子多罗直郡王胤禔、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禵、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禄、皇十七子胤礼、皇十八子胤祄随驾,五月十三日起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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