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
他笑着摇摇头,拿帕子沾了水,拧干,轻轻擦拭我的脸。等弄干净,又重新涂抹药膏,再用布条贴好。
“丫头,”他皱了皱眉,“总是叫你丫头也不好,不如给你取个名字。”
我无所谓,朝他点点头。
何大娘从门外进来,瞧见他,“周大夫来了啊,等会儿一起吃饭吧,快好了。”
白胡子说了声“好”,又道:“我正琢磨着给丫头起个名字,叫起来也方便。阿成娘,你看呢。”
何大娘愣住,道:“自然是好。不过我没读过什么书,要不就你给她想个吧。”
他捋捋胡子,装模作样想了半天,才道:“我最敬佩梅花,因她能耐严寒,气质高洁。丫头与那梅花很像,苦那么久,从不听她说要放弃。”顿了顿,“不若就叫若梅,既算附了个性,也算对丫头的鼓励。”
若梅……
“好……”我认真地道。
何大娘笑开了眉眼:“丫头说好就好,你们准备准备,要开饭了。”
白胡子收拾了东西,折身要去厨房。
我犹豫半天,还是叫住他:“周……伯伯。”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红着脸摇摇头,指着自己的腿:“什么……什么时候能好?”
平日里在床上绣花倒没什么,可每次都要何大娘端了饭来给我。更叫人害羞的是,如厕时也要何大娘费力搬了我去。开始不觉得有什么,只一次隔壁的李婶来串门,我突然内急,何大娘来搬我。
后来隐隐听到门外李婶对何大娘说:“你们弄了这么一个麻烦在家里,还是个残废,连出恭都要帮衬着。一月两月还新鲜,难道你准备养她一辈子?”
何大娘叹气。
李婶接着道:“养也养了,可你也不想想,等你……等你没了,更甚是阿成娶了媳妇,难道她也能容下这么一个外人?”
……
在刺绣上,我能给何大娘帮忙。但李婶的话说得不错,我总不能一辈子靠人帮衬。
白胡子没有吃惊,显然知道我迟早会问。他缓声道:“我早前告诉你,定要有勇气。如今还是这个话,你腿原先就有些毛病,后来摔了那么一场,更是严重。若说医治,也不是一丝机会都没有。只你要明白,这绝非一朝一夕之易事。”
“我……懂。”眨了眨眼睛。
“你懂就行了。你现在身子还虚,等过些日子,养好了些,我再给你针灸,辅以药物,说不准能见起色。”
白胡子既然说了有希望,我就耐心等。
月末何大哥回来,带了些木头,忙了两天,为我做了一张轮椅。
我很是内疚,他短短的假,全都忙了我的事。可他倒是很高兴,额头上都是汗,笑声爽朗:“梅儿,你来试试,好不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