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月对珍珠歉然一笑,转头看到落夏痴痴的目光,心中一顿,却仍是对他点点头。)
落夏一僵,半晌,挤出一抹笑,别过脸去。
“明月……”门外传来疏乐的声音,明月忙笑着迎上去,扶着她。因疏乐嫁给了夏官柳,所以明月也算是她的弟媳,便不许她再唤自己“王妃”,而是直呼“明月”。
“大嫂,小心些。”
疏乐腼腆一笑,手好好护着肚子,珍视无比的模样叫明月一下子想起怀着圆圆时自己在长安举目无依的时候,目光不由暗淡下来。
“小姐?”珠玉察觉她的心事,小声道。
她侧脸笑笑,并不说话。
“明月,你刚到,舟车劳顿的,一定累了,还是先去歇息一会儿吧,房间我早就叫人准备好了。”
“好。”明月点点头,转身去拉南宫的手,笑道:“你抱着圆圆陪陪我好不好。”是问句,可语气分明不是征询。
南宫下意识看向珍珠,珍珠立刻反应:“凭什么?!”
明月脑子有些疼,也不愿与她多说。珠玉见状便插进一脚,拉着珍珠问来问去,她一时得了空,将南宫拉出来,一路跟着下人往客房去。
南宫仍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只知好好抱着孩子,小策子本想跟来,却被眼尖的疏乐给拉住。
进了房间,谢过下人一番,然后将门阖上。
一转身,圆圆已在自家阿爹怀里睡熟了。
明月笑笑,从他怀中接过,将孩子放在疏乐准备好的摇篮中。转眼看到屋子里准备了热水,不禁感激疏乐的细心,抬眉对南宫笑道:“你替我照看着圆圆,我先洗洗。”说着微微蹙眉,风情万千:“赶了那么久的路,累死人了。”说完折身进了屏风。
阿萨见她说话做事一副很自己很熟的样子,心里却没有丝毫排斥,反而乖乖按照她说的,抬了凳子,坐在摇篮边,满眼好奇地看着那个与自己相像的小女孩。
夏官柳告诉自己的那些事不停在脑子里盘旋,下意识抬头看向屏风……难道,她真的是自己的妻子?
一阵窸窣声,衣裙被她褪了,顺手挂在架子上。挂衣服的时候偶,伸出半截莲藕一般俏生生的手,他心中一动,连忙低下头。
随后是细碎的水声,女子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
撩起水顺着锁骨浇下,温热的水将多日的疲劳一一洗净。她太阳穴的疼痛有缓解的趋势,或许是为了空气中隐约的男子气息,为了那一丝心安。
天知道她有多想发脾气。
当初他骗她,自己从崖上跳下去,留她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他自以为是为她好,可是又怎么知道她更愿意的是与他一起去死。
他留她面对北宫恪,留她一个人带着圆圆……
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难道没有想过,要是她对北宫恪又动了心,那么怎么办?
他死了就算了,可他没有死,回来看到她与北宫恪恩恩爱爱,又要怎么办?
该死的南宫少卿!
“砰”一声,双手握拳狠狠砸在水面上,激起一阵水花,弄得自己满脸都是。
“怎么了?!”外间立刻响起紧张的询问,声音很是僵硬,似乎手足无措。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怒气,让自己不要吓到他,放柔了声音,笑道:“没事,你不要担心。”
于是,外间又安静下去。
她叹了一口气。
真是天意弄人。以前是她,现在是南宫,一个接着一个失忆。看来老天也真的是对她“不薄”,让她人生这样丰满,多姿多彩。多彩得她都想哭了……
一抬眼,又想到那个鲜活亮丽的小姑娘。一身异域服装,眼睛明亮,浑身都充满了她没有的那种朝气蓬勃。
就是她救了南宫……
她想嫁给南宫,那南宫呢……他是怎么想的?
不管从前他有多宠自己,可现在他记忆全失,那些东西都没有用了。她只有先想法子将他留在身边,至于那些旧账……等他恢复了,慢慢跟他算!
起身拿过一旁的布巾裹住身子,旁边有疏乐准备好的衣裳,她捡了一件素色的传上,披散着头发走出去。热气氤氲,白皙的面庞上浮现红晕,一颦一笑之间,风情无限。
南宫听见声响,抬头一望,立时僵住。耳根红头,马上又低下头,假装在哄孩子,实际全神贯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只感觉到她慢慢走到自己身边,探身看了看摇篮里的圆圆,葱白的手指细长美好,指甲圆润,透着隐隐的光泽。她低头下来的时候,发间一阵清香。不知怎地,那香味似乎与他十分贴合,钻进鼻尖,灌入心肺,他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燃烧了。
“乖孩子。”明月眯着眼睛笑了笑,睫毛扑扇,侧头看着他,“相公,替我擦发吧。”说完就把布巾塞到他怀里,他仍是怔怔,她已拉着他的手走到床边,先让他做好,然后自己脱了鞋,侧躺着,脑袋放在他怀里。
也不多说话,静静闭上眼睛。
他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她心里暗自好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br/> “你……你自己……”他结结巴巴说。
明月微微蹙眉,娇嗔:“快些呀,我好困,先闭眼歇歇。”
说完便静静等待。
过了许久,他似乎提着一口气,手指放在她发上。布巾将头发都包裹其中,轻轻吸收着残留的水。他很小心,动作轻柔得像一阵风拂过,她只觉整个身心都舒展开来,是说不出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