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敢在本侯眼皮底下动手,还有没有王法了!”晋阳侯大力拍向桌面,手上的力道震得轰隆隆响,几要碎裂。正在给北池都包扎伤口的大夫也被惊得双手直抖,好几次滑掉纱布。北池都耷拉着眼皮,也不搭理他义愤填膺的爹,在一边儿恹恹地像要打瞌睡的模样。
盛天晴在两父子面前踱来踱去,口中念念有辞:“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林式跟着她的动作把头摆来摆去,显然还处在惊吓的恍惚状态。
“公主,请坐下歇息。”北池都觉得耳中又飞了五百只蜜蜂来,让本来火辣火辣疼的伤口更疼痛,忍不住出口说道。
盛天晴心急如焚,哪里静得下心来,只怕司马铁刀有个闪失,北池都的话无疑点燃了火引,她转头有些着恼:“你倒是坐着说话不腰疼!铁刀他可是为了掩护我们!”
“是!是!”北池都挑了挑眉,算是明白了司马铁刀在盛天晴心中的位置,合该他自己挨了七刀八刀都无足轻重,这个人不见了一会儿,就是天大的事情了。“司马兄如果连这几个喽啰也对付不了,他也不用任职殿中了。”他嘴上却不忘反讥盛天晴,他的怨气可谓越积越深了。
盛天晴瞪大眼盯住北池都,想再数落他几句,眼光却落在遍布他全身的伤处,大夫小心翼翼地包扎了几处严重的,露在外面的轻伤却也狰狞非常。她抿抿嘴,硬是憋回了快要破口而出的骂语,反倒弄得自己满面通红。北池都见她这模样,想到方才险要时她按下他的脖子,不禁嘴角微翘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盛天晴再也忍不住,也“啪”地拍上旁边的桌子吼道,此番下来,她早已把盛天瑶的叮嘱忘得干干净净,晋阳侯愣住了,心道这哪里像个皇女的仪态,他是最烦规矩的,没想到今天遇到比他更狠的。
北池都只轻松地摆摆头,带着笑意说道:“稍安毋躁!稍安毋躁!”
盛天晴见他这付吊二郎当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只想掀翻桌子上去揍他一拳。正当两人对峙时,侯府的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结结巴巴说不完整一句话:“不……不好了……侯爷……”
晋阳侯正饶有兴趣地看两个年轻人斗嘴,冷不防插了这个煞风景的,就脸色不虞地沉声道:“什么事?说清楚!”
管家哭丧着脸,只一味指着门外,想是惊吓过度再说不出一个字。
“晋阳侯,汴山一游可否尽兴?”沙哑低沉的女声使正准备揪北池都衣领的盛天晴停住了动作,她缓缓转过头,果然见盛沐环在亲信臣僚的簇拥下鱼贯而入。
晋阳侯面色微变,起身拉着儿子一同行礼。“不知摄政王驾临,臣有失远迎!”他早已过了热血澎湃的年纪,知道什么时候面对何人时要牢记规矩,况且北池都的事情还未了结,他心中始终七上八下的,生怕盛沐环此行是要抓回他的宝贝儿子。
盛天晴心情复杂地将手掌扶向胸前的锦囊,里面的令牌像一块烙铁烙在她的心口。在查明真相前,此时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便是盛沐环!眼神游移,她发现了惦记的那个身影,司马铁刀正立在随行人员中,盛天晴只觉心中大石落下,不禁又疑惑:他为何与盛沐环同行?
“莲花公主。”盛沐环示意北池父子起身,肃穆地转向正在走神的盛天晴,沉声斥道:“私自出宫,你可知罪?”
盛天晴收回目光,也不出声,只倔强地看着盛沐环,她心里是不服,此番此行她可没有抱着玩耍之心。
林式早已吓得直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哭唧唧开了:“殿下恕罪,小的知错!再也不敢了!请您开恩,开恩哪!”
看不得林式软骨头的样子,盛天晴暗暗从后头给了他屁股一脚,林式顾不得痛,一阵悔不当初的号陶,他只恨身后的主子不懂事,他这是为了谁嘛!
本来严肃的场面给林式一号变得诡异,晋阳侯嘴角开始抽筋,瞟眼看着盛天晴,只等着瞧这位小公主要如何收场。
盛沐环眸色一沉,振袖转身,语气不虞:“随我回宫!”姿态稳重地率先离去。
盛天晴不情不愿地跟上,眼见要走到司马铁刀面前,她张嘴想问明缘由:“铁刀……”司马铁刀却表情淡漠地摇头,后退一旁,伸手引她前行,盛天晴嘟嘴,也不便再问,直冲冲地走过他的身边。